第19章 章
第 19 章
是一頭略有人型的怪物,烏黑鐵青的蟲體腦袋,肩膀部位是蠕動的黑色觸手,皮膚凹凸不平猶如魚鱗暗淡,背脊長着一對堅硬鞘翅,潮濕粘液從嘴裏掉落出來,将他的身子逐漸包裹,這只生物的嘴巴裏正發出單調無解的語言,毫無感情的呢喃令人心生恐懼。
耶藍的口鼻都被觸手死死捂住,再這麽下去肯定會窒息而死。
他艱難地将魔力聚在掌心裏,準備火攻,卻沒來得及蓄力攻擊,眼前一黑,仰頭昏了。
前方傳來一聲爆破,濺出的鐵制碎片夾雜着熱風朝生物吹來,蟲看見黑衣男人踏着玻璃跨步靠近,漆黑的眼裏隐約透着猩紅,贊多緩緩吐出一口熱氣:“把他給我。”
贊多被蟲母告知鬼蟬蟲複活的可能性極高,況且其性情狡詐,沒想到會趁着他夜訓的時間引蟲吃蟲,補充養分。
隔日下午兩點左右,耶藍在床上坐起來,回顧休息室四周,沒有發現其他人,他以為做了一場夢,但那種恐怖虛無的感覺太過真切。
亞克敲門進來,他笑着呀聲:“還以為你會睡到晚上,需要吃些東西嗎?”
“軍士長,昨晚究竟是怎麽回事?”
“基地闖進了只野蟲子而已,好在我們都沒什麽大事。”亞克遞給他一杯熱水,“你再歇會兒吧,我去給你拿些吃的。”
“嗯謝謝軍士長。”
亞克轉身就瞧見諾蘭站在門口:“将軍。”敬禮後離開房間。
耶藍倒是被房間角落的鐵箱吸引注意力,因為箱子時不時會發出吱吱的響聲,思慮片刻,轉眼見贊多正在看着自己,笑了笑:“我覺得亞克今天有點不一樣,大家都怎麽了。”
“被吓的。”贊多把玉米湯和面包端到了崽面前,順便抽走了那杯水,“喝點熱的。”
耶藍哦聲,捧着碗吃個幹淨。
“很餓嗎?”贊多用餐紙擦擦他嘴巴邊的湯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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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藍點頭:“亞克說的那只野蟲子,是鬼蟬王蟲嗎?”
“是它。”
這種鬼東西居然還能複活。
耶藍蹭到贊多懷裏抱住他:“多謝哥哥,要不然我早被它消化了。”
“嗯,看來你當時還有點意識。”
耶藍嘿嘿笑兩聲:“也就丢丢啦。”
贊多哦聲,那只鐵箱再次傳來異響,耶藍探出腦袋望過去,久久沒敢挪開視線,他問贊多:“那裏面是裝着什麽東西嗎?”
贊多嗯聲,套上白色手套走過去,徒手拉開了箱蓋邊緣的四十四顆鐵釘,随後彎腰從裏面拽出一只半人體形态的黑甲蟲族。
耶藍汗顏指着鐵箱:“都說你力氣大,也沒必要這麽誇張吧。”
黑甲蟲醒來後就掙紮着大呼小叫:“該死的諾蘭!放開我!快放開老子!”
那只黑甲蟲由堅實外殼變成了黝黑的軟組織皮膚,亂糟糟的頭發搭在腦後,只有那雙獸瞳犀利暴躁,瞥過來狠狠瞪了眼耶藍。
耶藍忽然想起瑪德長官遞給他的高額懸賞令,他下床穿鞋,掏出兜裏的懸賞令和對方比對,笑着說:“真的是本尊哎。”
晨岳大罵一句:“你故意的吧!咱都見過幾次了!?”
耶藍擺擺手:“懸賞人頭這麽重要的事,不能馬虎,萬一你有個孿生兄弟姐妹啥的,不就尴尬了。”
“哼,見錢眼開的蠢貨,區區三千金蟲你就這麽死皮不要臉。”
“對對,我就是那麽死皮不要臉。”耶藍欣慰地點點腦袋,和贊多說,“将軍,事不宜遲,不如咱們現在就把他押回哨向所?”
“押回去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将軍是想問我為什麽想劫持王蟲遺體吧?我無可奉告,要殺要剮随便你!”
贊多笑着拍了拍手:“果真是阿爾達勇士,你既然都這麽講了,我也不好推脫。”
只見贊多拿起桌面上的高壓□□,晨岳吞吞口水,接下來的兩分鐘,房間裏時不時回蕩着對方的痛苦嚎叫,直到最後變成了某種意義上的享受呻吟……
耶藍震驚指出:“那家夥居然是受虐狂!”
贊多果斷丢掉□□,再抽出褲兜裏的匕首,找到晨岳的弱點後,一把刺進軀殼的縫隙裏,晨岳嚎叫一聲,口吐白沫昏了。
“我覺得有必要把他關進牢房。”耶藍說。
“沒事,讓他躺在這裏。”贊多擦掉刀片上的血,“晨岳暫時沒法動彈。”
“可以是可以,哥哥是準備和亞克出去巡邏嗎?”耶藍正把懸賞令張貼在晨岳腦門上,接着站起來昂首看着對方,“我也要去!”
贊多瞧着他雙手叉腰認真工作的模樣,最近确實高壯不少,但一想到安東尼那些虎視眈眈的威脅,難免如芒刺背。
“後天哨向所會往這裏派遣駐守軍隊,你負責押送晨岳坐船返回。”贊多伸手撫平耶藍頭頂睡翹的呆毛,拽起外套後離開房間。
第二天下午兩點,耶藍随便吃了點面包,昨天聯系贊多的消息,對方依舊沒有回信,應該是太忙了。
“再怎麽說也該留三兩個人守在這裏吧。”耶藍坐在沙發上嘀咕兩句。
“呵呵,你們這是內憂外患,怎麽還看不清局勢呢?”坐在鐵箱上支着二郎腿的晨岳甩了甩自己那條尖細的白尾巴,“喂小子,我餓了,我要吃東西,烤肉面包片啥的就可以了,再來點露水,你去采點,我現在就要喝。”
這小子還真把這裏當自己家了。
耶藍面無表情地拿出□□。
最後晨岳渾身軟骨地倒在地上。
“我可沒諾蘭那麽好說話,阿爾達的勇士。”耶藍笑着蹲在他面前,用槍抵住晨岳的臉,“我給你一分鐘,阿爾達究竟為什麽搶奪王蟲?”
晨岳咬着牙關笑了兩聲:“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所謂,你應該知道曼德拉和阿爾達百年交戰搶奪領地的歷史,這是自然競争法則。”
“這和王蟲有什麽關系?”
“王蟲死而複生,是因為它血源悠久,是一只被三拼四湊合成的科技怪物,基因實驗這個東西,不管哪個國家都明令禁止,你們曼德拉卻偷偷做實驗,真是惡心透了,老祖宗就讓我們過來毀了它肉身,沒想到你們保護得挺上道,順走了還是被你們偷回來。”
耶藍哦聲,掏出秘密武器,往晨岳臉上直噴霧化:“明明是你們偷我們的。”
晨岳被氣體悶得四肢發軟:“臭小子這罐罐裏面是什麽毒氣!”
“喏。”耶藍把罐子正面展示給他看。
「自制殺蟲劑」五字映入眼簾,晨岳的瞳孔劇烈地震:“你這是謀殺!”
“我做的又不死人。”耶藍伸手戳戳他燒焦的腦袋,“哦,還有一個問題,你們阿爾達為什麽要刺殺我?不說我把你拖過去喂王蟲算了。”
晨岳氣得瞥他眼:“就你這小身板還能把我拖着走!簡直做夢!”
直到晨岳親身經歷自身被某種無形力量拖到半空。
他傻眼地大叫一聲:“怎麽回事!?肯定又是你幹的!快放我下來!”
“你不說我就拖着你去地下室。”耶藍昂着腦袋說。
“好,我說行吧!”晨岳氣得額角青筋暴起,“祖上說你是外來人,讓我過來滅你啊!”
耶藍滿臉疑惑:“就這?”
“就你這豬頭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通我們祖上的預知含義!我該說的都說了!還不把我放下來!”
耶藍哦聲,應聲落地的是晨岳那只碩重的身軀。
亞克在門外喊他,難道沒和贊多外出巡邏嗎,耶藍心裏納悶,擡腳踩住晨岳的背跳到門口:“亞克?”
門外卻沒人。
晨岳擡起發紅的臉:“你居然敢踩我的背?”
門口的耶藍卻有些發愁地摸着下颚,明明聽見誰在喊他的。
恍惚間再次聽見室外的傳喚,與其說是室外,不如說是地底,難道是那只王蟲在作怪嗎。
晨岳看見那只崽正困惑地彎了彎腦袋,哼笑一聲:“彭德爾頓,你去地下室看看就知道了,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
耶藍沒聽見那只暴躁蟲說了什麽,他已經受到地下室那陣聲音的蠱惑,并且擡腳向聲源處靠近。
原本被贊多手動封閉的地下室大門,此時大敞着,從裏面流出的寒霧在地面缭繞,能将他的半截身子困住了。
耶藍感受到了王蟲越發蓬勃的生命力。
直到他親眼見證了鬼蟬王蟲的詭異身姿,與昨晚相比,體型進化,身後竟然自生成了培養槽,長柳似的觸手四處擺弄,血口發出的聲音正在召喚耶藍走進它的陷阱。
就在它以為獵物上鈎時,面前距離自己不到十步距離的幼崽竟手摸下颚,滿臉好奇地打量着它。
真是奇怪,明明已經被贊多打得殘破不全,一夜之間竟恢複得這麽迅速?
也許晨岳的話并不虛假。
耶藍可沒敢靠近王蟲,能從蠱惑中清醒過來的緣由,大概是因為贊多主動給予了他不少的魔力,能充分抵消“蠱惑”了。
“你昨晚也是通過蠱惑讓士兵打開營養槽禁制的?”耶藍試圖和它對話。
“……你……很好吃……他們……不好吃……”
“你吃了誰?”
它似乎發出一陣嘲笑:“你看見的……所有人……”
耶藍愣了愣,所有人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