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2)
魄告訴她,她叫紅绡。
在執念的驅使下,她找到那個叫阿泠的小蛇仙,告訴阿泠,她是紫寒的未婚妻,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的。
如她所想,阿泠不再出現在紫寒的身邊。
她猶豫了很久,才決定去找紫寒,她想告訴他,她喜歡他。
可她看到的卻是紫寒與阿泠的緊緊相擁,她親耳聽見紫寒說,她與他之間毫無關系。
的确,她與他之間毫無關系。
可是,她不信,她真的不信。她很失控,卻被紅绡趁機占了身體。
紅绡的魂魄很弱,占了她的身體後,到處吸食凡人的精氣補元。
紅绡在吸□□元時,認識了祁淵。
如果紫寒是她的執念,那祁淵就是紅绡的執念。
一個身體兩個魂魄,卻各自有了喜歡的人。
她與紅绡起了分歧,各争執不下。
在那時,阿泠與紫寒成了親。可青丘似是并不承認這位帝後。紫寒一怒之下,帶着阿泠回了太華山。
再聽到他的消息時,是他有了女兒。他把女兒滿月的請柬送到了青丘。那時,她正向紫玄詢問他的下落。
她忘記了自己當時的反應,也不記得是怎麽回到族中的。那段時間她一直渾渾噩噩的,意識再清醒的時候,她手中已抱了個重傷的嬰兒。
那是紫寒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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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不,是紅绡把孩子傷成這樣的。
紅绡告訴她,這個孩子死了,他們便有可能了。
她才不信紅绡的鬼話,這個孩子死了。她和他就徹底沒可能了。
這不過是紅绡想得到她這身體的詭計。
她要救這個孩子。
紫寒來了,同他一起的還有已經成為他妻子的阿泠。
可看紫寒以為這孩子是她傷的,她怎麽解釋也無用。
看着他們那焦急的模樣,她想,要是這個孩子死了,也不錯。
至少,能讓他恨她。
紫寒從她手中奪回奄奄一息的孩子,就帶着他的妻子匆匆離開了。
紅绡下手很重,孩子不可能生還,除非………
可沒有那個可能不是嗎?三十三重天的女娲神殿關閉了很久。
再後來,聽說她的妻子死了。因為受不了沒了孩子的打擊。
其實,她心裏還是有些高興的。
聽說他把青丘帝位傳給了他的大侄兒白啓,之後就不告而別了。
她知道,他定是去了太華山。
因為那是阿泠的家不是嗎?
她還聽說了他的弟弟白楠喜得愛女,滿月的請柬散遍天上地下。可是她們塗山一族卻沒有一個人收到請柬。
青丘與塗山一族的交情斷個幹幹淨淨。
她一點也不在意。
她只是會偷偷的去太華山看他,哪怕遠遠的看上一眼也可以。
可她的身體已經不怎麽受她的控制,紅绡時常會占她的身體去首陽山看祁淵。
三百年,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三百年。
直到紅绡攪了紫玄和祁淵的婚事。
“原來你喜歡的不只是我哥哥。”紫玄這麽對她說。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就這樣吧。這樣也挺好的。
可她沒料到,紅绡會使計和祁淵在一起。還瞞着祁淵生下了一個孩子。
她看着那個孩子,有些不知所錯。
孩子也算是她的。那一刻,她恨極了紅绡。
“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一切不過都是你的一廂情願。”紅绡不在意的笑笑,“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蠢嗎?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孩子取名叫灼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她與他的初識。
灼華被她哥嫂帶了回去,一直叫她姑姑。
祁淵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讓紅绡不再出來。她安穩的過了三千年。
可不知道怎的紅绡又出來了,看見灼華。跑去息澤山去見祁淵。
也不知道在祁淵那受了什麽刺激,竟然讓她狂性大發。
那時,她才真正知道,紅绡一直在騙她。
她不是兩個魂魄,她就是紅绡,紅绡就是她。她是是北地那些死于上古衆神手中的妖魔的怨念幻化而成的魂魄,因為沒有形體,所以無法摧動滅神花。
兩個魂魄是她的幻覺,她和紅绡一個是善魂,一個是惡魂。
因為有了身體,所以讓她有了善念。可是對阿泠的妒忌,喚醒了沉睡在身體裏的紅绡。
這九州八荒又有誰會想到當初上古妖魔的怨氣會投生到即将臨盆的九尾妖狐族族長夫人的孩子身上。
紅绡控制了她,不,其實她們本來就是一體的嘛。
她之所以會降生,是因為滅神花的威力過大,後世妖魔沒有幾個能控制得住,所以才有了她的降生。
她生來就是為了完成上古妖魔的目的,滅神。
她在北地召出滅神花,守在北地的天兵天将都死死在了滅神花下,她故意放出一兩個回到天宮去報信。
她想看看,出戰的是紫寒呢,還是祁淵。
結果都不是,出戰的是紫寒的大侄兒,祁淵的大弟子,青丘帝君,白啓。
也罷也罷,她也想看看這個被譽為神界奇才的青丘現任帝君到底如何?
倒是她小瞧的他,竟能在滅神花下救下那麽多的天兵天将。
白啓擦了擦唇角的血,“是我拙了眼,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妖孽。”
她輕笑,“不止你,還有很多人都拙了眼。”
她揮揮手,四周祭起了結界,赤紅的結界四周而起,向空中彙成一個半圓。
她只是沒想到,那鳳皇鳳沅會不要命的向結界撞過去。
結界被撞開了,她大怒,召集了北地的妖魔,趁白啓分神之時将他重傷,将他的魂魄收入滅神花中。
随後而起的,是刺目的光芒。讓她感到一陣陣的心悸,那是,女娲靈力。
不,不可能的,三十三重天的女娲神殿早在女娲魂歸之時就關閉了不是嗎?
對了,是她,女娲之女。那個消失了許久的女娲神殿的傳人。
她趁着光芒未散時,逃離了北地。
北地之戰,活下來的就只有鳳沅。只是,聽說鳳沅在北地受了重傷,在千凰塔中休養。
她去太華山看過他,他知道北地一戰,卻不知道他的侄兒已經死在那,更不知道北地之戰是她引起的。
她制住紅绡,不讓她出來。身體是她的,神識也是她的,她不允許紅绡再出現。
之後,很平靜。一切都很平靜。平靜的好像北地那一站都不存在似的。
三界衆仙仿佛不知道女娲之女的出現,可那不是錯覺,她真的出現了不是嗎?
可她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誰,長的什麽樣子?
就這樣又過了三百年。
機緣之下,她認識了白蟒修形而成的妘姬。
那是個貪心的蠢女人,為了得到雪狼王的修為,設下了個愚蠢的圈套。
對了,她竟然還妄想吞食鳳皇轉世的魂魄。她看着,卻不提醒她。
直到灼華歷天劫受傷失蹤,她去凡間尋她。
妘姬妄想要吞食鳳沅的魂魄失敗,反被女娲靈力傷了本源。
女娲靈力,又出現了。
妘姬說,傷她的人自稱青丘王姬。
她看了看妘姬,這種愚蠢的人已經沒有留着的必要了。想着妘姬死時不可置信的眼神,她笑了。
後來她見到了那個小姑娘,白瑾。
白瑾,她叫白瑾。可她的那雙眼睛卻像極了阿泠。
她忍不住問白瑾,她的父親是誰?
白瑾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頓了頓,才告訴她,她的父親是青丘的白楠上神。
她試探白瑾,“沒聽說白楠上神有個女兒的。”
沒等白瑾回答,她便兀自問道,“聽過這出戲嗎?”
那是她與紫寒的戲,戲裏在紫寒身邊的人是她。她和阿泠的身份在戲裏換了。
她也只能這樣做,才讓自己的心裏覺得舒坦點。
後來,她又見過白瑾幾次,每見她一次,就越想要探究她的身份。
她覺得,白瑾一定不是白楠的女兒,一定不是。
女娲靈力,阿泠。她翻遍了古籍,最後不知道在哪本書上找到的,上面記載着“娲皇有女,名喚風泠,得娲皇之真傳。”
她想笑,卻笑的滿臉淚水。
青丘傳來白凡帝君娶帝後的喜事,她趁此機會去了青丘。她料準了青丘不會将那些事大肆宣揚。
白楠果真讓她進去了,可惜沒看見那個叫白瑾的小姑娘。
“聽說白楠上神有個漂亮乖巧的女兒,不知道我能否見見?”
白楠的臉色很難看,語氣也不好“小女自小身體不好,生人見多了,怕是會更不好了。”
她輕笑,不以為然。
趁他們不注意,她去了青丘後山,見了紫玄。
一番試探,她心中早已有了結論。
從青丘回去,越想她越不甘心。就命苜蓿将白瑾帶了來。
她問這個小姑娘,問她那出戲怎麽樣,她想聽聽這小姑娘是怎麽樣評價她的母親的。
可她看見那雙眼睛就會忍不住想起那個女人。不不,不管她是誰,她只知道,她不想看見那些讓她不開心的人和事。
她失控了,白瑾害怕的用檀木扇打了她。
檀木扇,為什麽是那柄檀木扇。紫寒親手所刻的檀木扇。當初,她以為那是紫寒送她的生辰禮,可當她看到那扇面上阿泠的畫像時,她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了。
白瑾果真是紫寒和那個賤人的女兒。她要殺了她,她完全就不應該存在這個世上了不是嗎?
可白楠夫妻出現阻止了她。
白楠帶走了白瑾,她一個人,靠在牆上,聽着窗外傳來的說書,突然覺得好諷刺。
“愚蠢。”紅绡這樣對她說。
她輕笑,她累了。
她看着紅绡又控制了她的神識,可這已經沒關系了不是。她和紅绡已經沒有分別了不是嗎?
紅绡帶着灼華去了息澤山。她告訴祁淵,灼華是她的女兒。看着祁淵驚訝的目光,她心裏很爽快。
紅绡還與祁淵說要他認下這個女兒,否則灼華也不用活着了。
其實,紅绡比她更像個瘋子。
祁淵無奈答應了紅绡的要求。紅绡要祁淵在天後壽宴時當着八荒衆神的面承認灼華是他的女兒,他也答應了。
她看着祁淵在腰間的玉玦,那是他當年與紫玄的定情信物。
呵,真可笑不是嗎?
她知道祁淵之所以受困于紅绡,不過是怕紅绡引來北地滅神花殺入三界嗎?
紫寒為了阿泠一直隐于太華山,祁淵為了紫玄受制于紅绡。
她塗山菱就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她沒有回塗山一族,她去了北地,那裏才是她該待的地方。在那裏,沒有人可以違背她,那裏有的只有奉承。
她出北地的時候,聽聞了白啓生還的消息。她心中有那麽一瞬間的慌亂,她害怕紫寒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很快便慌亂便消失不見了,她怎麽樣,紫寒從來沒關心過不是嗎?
可是她現在還不能讓他們知道,她還沒玩夠呢,怎麽能這麽快就結束呢?
她去青丘,想看看白啓恢複的怎麽樣了,卻遇到一個小女孩。粉雕玉琢的,很是可愛。
小姑娘叫風諾。
她問小姑娘,要不要跟她走,小姑娘膽子很大,問都沒問就跟着她走了。
她把小姑娘放在了南海深處。能不能活下來,就看這個小姑娘的運氣了。
那小姑娘沒死。
她不想看到他們過的好,她塗山菱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
她把塗山灼華叫了出來,帶她到鐘山。
她告訴了紫玄灼華真正的身份。
其實灼華是紫玄的女兒。紅绡生的那個孩子,落地不過半柱香就沒了氣息。當紅绡聽說紫玄也生了個女兒的時候,趁着紫玄昏迷之時,将兩個孩子換了。
為了不讓她的哥哥和嫂子看出來,紅绡一天天的在灼華的茶水裏放滅神花的汁液,直到将灼華身上的神根洗幹淨為止。
她一開始并不知道這件事。是她那日在茶樓紅绡親口告訴她的。不過,這并不妨礙她的計劃不是嗎?
看着她們傷心,她覺得很開心。
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再傷她,看着塗山灼華那般的無助,她想,或許不該留着她了。
揮掌時,被紫寒擋下了,她的心,還是有片刻的失落的,紫寒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執着,但塗山菱,我紫寒從來不欠你什麽。你也不要再傷害我的親人了。”
傷害,她傷害了他的親人,可他有沒有想過,她也受了傷呢。
她回了北地,只有站在這裏,她才能感覺到自己活着,這裏才是她的家,所有的人都會奉承她。
她将北地幻化成三界,将那些妖魔幻化成三界神仙的模樣。
原來,當天帝是這般的感覺。
底下的小妖私自進攻神界,不少神仙都遭了難,被捉到她面前時,她重重賞了他們。
她默許了他們的行為,他們便越加的放肆。
不過,她總覺得心裏不安,她感覺這天地間有股可制衡她的力量存在。
是誰呢?
會是她嗎?女娲傳人。
她不放心,這九州八荒,絕不能有威脅她的人存在。
她劈開了上古衆神設在北地的結界,放出了那些蠢蠢欲動的妖魔。
三界一片混亂。
果然,來北地的人是女娲傳人。
她放出裂天兕,當年裂開的上天,就有他的一份功勞。
若是當年被女娲補好的天再次裂開,便沒有人再能成為她的顧忌。
可她沒想到,空巳會出現在北地,那一瞬,她明白了,她的威脅,從來就只有這個人。
那股天地至純之力,能夠壓制她的力量。
幾個回合,她就敗下陣來。
她不甘心,看着他們,她就是死,也要拉上他們做墊背。
她本身就是滅神花,化作原形,就有毀天滅地之能。
于她同歸于盡的是空巳。
她從不後悔她所做過的一切,要是能夠從來一次,她想,她還是願意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