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喜歡這樣的環境,就好像是我三萬年來的生活一般,就好像那些事從沒有發生過。擡頭之間,一陣恍惚,回過神來,始知是夢。
我時常會很茫然,不知所措,此刻也是,有什麽壓抑着我,仿佛身處荒島,四周一片霧茫茫。我受困于其中,掙不脫,逃不開。
“仙子,仙子。”有人在叫我。
是誰啊,沒有人這麽叫過我。也不對,有個人,是空巳。
我睜開眼,空巳看着我。
“仙子,你沒事吧?”
原來是做夢。
這天,我翻着話本子。剛好看到狐妖誘惑僧人的情節。
我看了看空巳,又看了看話本。
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小和尚,妖豔的狐貍精。
前面對上了。後面的妖豔,我摸了摸臉,可惜我長的不妖豔。我大概是狐族的異類,法力不行,連天生的豔麗容顏都不怎麽明顯。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膽量,走到空巳的身邊,從後面擁住他。
他握着古經的手猛的頓住。
我在他耳邊呵氣,我感到他的身體也僵硬了。
然後是什麽來着,剛才書上怎麽寫的,呃,忘了。
我伸手把書案上的書拿起來看了一眼,放下書,手向空巳的胸膛摸過去。他胸口起伏的很厲害。
Advertisement
然後,然後,我又要伸手去拿書,空巳卻一把扣住我的手。
哎,不對啊,他的反應怎麽跟書上寫的不一樣呢?是我哪裏做錯了嗎?
“放手。”他低沉的說道。
也不是這樣的。
算了,不管了。我雙手摸上他的臉,然後就把嘴湊了上去。
他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臉上,有些熱,還有些癢。
忽然,空巳猛的推開我。我沒料到他會推開我,一時不察,撞到了案幾上。
空巳慌忙起身跑了出去。
我揉了揉被撞疼的腰。
果然話本什麽都是騙人的。
之後我都沒見過空巳,有時遠遠的望見我,立馬就避開了。
我就奇怪了,我又不是蛇蠍,這麽避着我幹什麽。
在靈山上又過了幾日,連空巳的影子都沒見到。随便找了個弟子一問才知道燃燈古佛讓他去凡間游歷了。
真煩。
天上一日,凡間一年。
我上次下凡距今已兩月有餘,凡間差不多過去了六十年了。鳳沅應該不在人間了吧。
我想,我應該去鳳族看看。
當然,我不能告訴聽尋。不然我可能會被人全程監視。
……
鳳族還是如往常般奢華,鳳皇主殿依舊金碧輝煌的要閃瞎我的眼。
高大的梧桐上栖息着不少年幼的鳳凰。偶爾還有兩株開的茂盛的鳳凰木,遠遠看去就像是燃燒的火焰。
“王姬請随我來。”領路的小仙向我拱拱手恭敬道。
鳳族很少有神仙不認識我,就像青丘很少有神仙不認識鳳沅一樣。
鳳沅正在看底下人呈上來的折子。一臉的不耐,随意翻翻便扔到一邊去了。雙手有些煩惱的插在發間。
鳳皇回天的消息并未大肆宣揚。畢竟之前一直說是在閉關嘛。
鳳沅看見我,眼神瞬間變的熱烈。看的我心下一個哆嗦。我想,或許我不該來的。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因為我被鳳沅看着幫她批閱了一個多時辰的折子,才能離開。
我想以後我還是盡量不要來鳳族的比較好。
還是去凡間逛逛吧。
沒了熟人,就去了唱戲的茶館。給幾個銅錢,就有茶水和點心。給的多了,還能有個包廂。
我要了個包廂。
臺上唱的是戲《牡丹亭》,杜麗娘和柳夢梅的愛情故事。這出戲,好似很受歡迎,我還看過它的話本子。不得不說,寫出這戲的人是真真有才。
臺上那人正唱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情愛可以超越生死。
我看過很多的話本子,也有不少虐心肝的,這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我出了神,不知道什麽時候臺上已經換了個說書的,那人一個驚堂木把我神游的意識拉了回來。
那說書先生喝了口茶水,“上回說到那東城張員外家鬧鬼,有一游方道長收了那小鬼。而那道長非普通修仙之人,乃是天上上神,身份貴不可言。”
我聽着說書先生的胡扯。
這神仙故事我怎麽沒聽說過,天上有這號人嗎?
我往下看去,下面滿滿的人。看來這故事還蠻吸引人的。
眼角餘光看見一個熟人,塗山灼華。旁邊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姑娘,看着年紀應該和塗山灼華差不多。可能是塗山灼華的姐妹吧。
許是我看的太過專注了,那姑娘向我看過來。
我明顯看到那個姑娘目光一沉,随即又恢複。塗山灼華也向我看過來,微微一愣,向我點頭示意。
我亦笑着回她。
塗山灼華帶着那位姑娘到了我的包廂,“白姑娘,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這位是?”我看向跟着她進來的那個姑娘。
“這是我姑姑,塗山菱。”
姑姑,一點也看不出來哎。
塗山菱看了看我,道“你叫白瑾,你爹娘是誰?”
這個,我為什麽要回答你。不對,這塗山菱,不會是我爹的哪個相好吧。如果是的話,那我也太倒黴了。
“你爹是誰?”她又問了一遍。
“白楠。”我認命了。
“呵,”她輕笑,“是嗎?沒聽說白楠上神有個女兒啊。”
你孤陋寡聞當然沒聽過。
她又問,“聽說過這個故事嗎?”她指了指臺上口沫懸飛的說書先生。
故事,這個啊,我沒認真聽,好像是一個下凡游歷的神仙救了一條小蛇仙,那小蛇仙便開始癡纏着神仙不放,用盡一切不光彩的手段,這會兒正說到小蛇仙極力拆散與那神仙有婚約的未婚妻。
又是蛇,又是未婚妻,這編故事的套路都一樣。
“還行吧。”我随口道。
“是嗎?”塗山菱輕笑。
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我說了兩句就找借口溜了,再呆下去,非難受死不可。
臨出來前,我覺得塗山菱看我的眼光有點怪怪的。
我無聊的在街上逛着。忽然一個盤子從我面前擦過,我被吓的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