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窗前,一張簡陋的木桌上擺着兩盒自熱火鍋,這是物資兌換處中最貴的食物,畢竟在森林中能吃口熱乎的實屬不易。
隋宴剛擺完碗筷,發現江岫白進來時衣服沾着些土,調侃道:“剛剛做什麽去的?難不成和小動物打架了?”
江岫白抿起淺笑,從口袋裏取出幾顆野果:“我出去轉轉,順便摘了些。”
這些果樹并非森林內自然生長,而是節目組為了增強嘉賓們的體驗感新移植的。
隋宴笑着接過:“正好,可以做兩碗酸奶水果撈。”
江岫白點頭,洗幹淨手,坐在一旁等候隋宴一起吃。
自熱火鍋隋宴特意選的醬香口味,江岫白不能碰辣,吃一丁點就會不舒服。
飯盒裏,火鍋咕嘟咕嘟冒着熱氣。
江岫白夾起一塊午餐肉,放到隋宴碗裏:“我還是第一次吃這個。”
隋宴眸中微動,江岫白居然給他夾菜了。他其實有些好奇,為什麽重來一世,江岫白性格和前世相比差那麽多?思來想去,他覺得問題在他。前一世他也在僞裝,很少向江岫白表露自己的真實想法,對完美伴侶過于執着。
如果上一世他也能像現在這樣毫無保留地告訴江岫白自己的真實想法,會表達難過、傷心、失落,他老婆一定也會很疼他。
“岫白。”隋宴突然喚道。
江岫白擡眸:“嗯?”
隋宴忽然擡手,拂去江岫白肩膀上掉落的發絲:“你太瘦了。”
江岫白發現,隋宴漆黑的眼眸閃爍着異樣的情緒,突然變得失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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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人。
“嗯。”江岫白垂下頭,繼續吃着。
隋宴的視線落在江岫白細白的手腕上。他前世和江岫白剛認識時,江岫白比現在還瘦。他花費許多心血,才将江岫白養胖。
隋宴唇邊的笑意突然維持不住,連忙撇開視線,忍着泛酸的眼眶,擔心洩露心事。
他真的很想念他的岫岫。
兩人雖然是一個人,又不太一樣。
車禍那天,他的岫岫一定很疼。
隋宴握拳,手腕微微輕顫。
江岫白始終留意着隋宴。
他不知道隋宴想到了什麽,突然變得沮喪。
很久很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兩人在一起,突然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你們有沒有發現,其他情侶都像逃難,只有他們倆像過日子,非常溫馨。]
[天殺的節目組,如果因為愛情捕手的身份,影響隋江兩人的感情,我一定要去拉橫幅。]
[隋總心情突然down了,眼圈怎麽紅了。]
今天晚上難得不用奔波,兩人洗完澡靠在床上休息。這裏沒有電視、手機和網絡,打發時間只能聊天。
隋宴心比較細,特意帶了兩副撲克牌,“岫岫,想玩牌嗎?”
江岫白正無聊着,點頭:“可以,但我不會玩,需要你教我。”
“你竟然不會玩牌。”隋宴将兩副嶄新的撲克取出,腦海裏想起上次玩游戲自己把江岫白氣哭那件事。
他笑了下:“那我們玩一些簡單的。”
江岫白:“嗯,需要設立獎懲嗎?”
隋宴有些意外:“可以,但是輸了的話,某人可不許生氣。”
江岫白知道隋宴這是意有所指,假意不懂:“懲罰什麽好呢?”
抽屜裏有一些A4紙,隋宴看見後,輕輕撕成長條:“輸一局貼一張在臉上如何?”
江岫白翹起淺笑,微微眯起眸:“可以。”
[岫岫這個表情好可愛。]
[嘿嘿,隋宴要是演員就好了,我想看他和岫白演偶像劇。]
[岫岫的皮膚真好,洗完澡跟出水芙蓉似的。]
[岫白三年的死忠粉表示,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拜托,兩人錄完綜藝也要繼續保持聯系!]
隋宴教江岫白玩的方法叫跑得快,誰手中的牌先出完誰勝出。
玩牌時,江岫白狀态比較松弛,倚在靠枕前緩緩出牌,絲毫沒有隋宴那般運籌帷幄的模樣,第一局便輕松勝出。
隋宴詫異一笑:“輕敵了。”
江岫白薄唇微揚,含着似有若無的笑:“還玩嗎?”
“當然玩。”隋宴願賭服輸,将臉湊到江岫白面前:“你想貼哪裏都行。”
江岫白故意捉弄他,把紙條貼在隋宴一側鼻翼上:“湊夠兩條,你就是牛魔王。”
隋宴輕輕挑眉:“等你輸了,我也要貼在你的這個位置。”
江岫白忍着笑:“隋先生,這種方式不可學。”
隋宴:“兩頭小牛成雙成對,也不寂寞,多好?”
江岫白被隋宴成功帶偏,認真地問:“我們要去耕地嗎?”
隋宴被江岫白的可愛萌到,眼底湧着溫情:“你不用耕地,都交給我。”
江岫白舉着紙牌,輕輕掩面:“吃白食啊。”
“不算白食。”隋宴捋好牌:“你負責陪着我就好。”
[這兩人太搞笑了。]
[居然認真讨論着變成牛的生活。]
[不得不說,牛霸總也挺寵。]
[哈哈,牛霸總。]
幾局結束,隋宴成功在江岫白的臉上貼了幾張紙條。江岫白玩累了,蜷着腿趴在枕頭上,渾身處于非常放松的狀态,慢慢閉上眼睛。
算起來,他最近基本上保持三天吃一次藥的頻率,甚至有一次達到四天。他打算等錄完綜藝,再去醫院複查一次。
如果可以不用吃藥,他就不再吃了。
“隋宴,我好像餓了。”
江岫白覺得自己像只小豬,明明剛吃完飯沒多久。
“還有兩袋肥汁寬粉,你想吃嗎?”
“嗯,想吃。”
隋宴笑話他:“你最近胃口不錯。”
江岫白:“嗯,在養膘。”
隋宴:“心情也不錯。”
江岫白:“還好。”本來他還因為愛情捕手的事傷神,擔心隋宴誤會他,但後來想通了。因為他準備了一個妥善的計劃。
肥汁寬粉的味道比較重,兩人特意搬到樹屋下面吃。江岫白雖然喊餓,實際上只能吃兩口,剩下的都被隋宴解決。
吃完飯,江岫白靠在隋宴身上,惬意地閉着眼。周圍雖然依然是連綿不絕的蟲鳴聲,卻遠沒有那天他獨自面對黑夜時那麽可怕,甚至成為他的助眠交響樂。
隋宴見江岫白乏了,将外套脫下披在他身上:“想回去嗎?”
縱使江岫白聲音帶着困倦,他依然道:“還不想。”
“可以。”隋宴摟着他:“你盡管睡,回頭我把你抱回去。”
森林裏的霧氣在這時消散了些。銀色的月光透過雲層傾瀉而下,像細膩的白紗,緩緩灑落在兩人身旁。
隋宴指腹輕輕撫着江岫白的頭發,将下巴枕在他的頭上。
“睡吧,岫岫。”
...
第二天清晨,兩人離開小屋。
今夜是最後一夜,也是節目組揭曉愛情捕手的時間。
除江岫白與隋宴外,其他小組幾乎都被懷疑與試探籠罩。
尤其是陳妍可與簡松柏,自從簡松柏那晚沒回小屋後,陳妍可總覺得對方就是愛情捕手。Kevin和宋芝也不平靜,宋芝見Kevin對自己如此殷勤,遲遲未放下警惕。
節目組通過森林廣播告訴大家,森林南側在傍晚時分會為大家準備專屬約會地點。
你如果确定另一半不是愛情捕手,雙方可以選擇戒指定情,也可以選擇再接觸試試。
選擇戒指定情的情侶,今後将自動綁定,不會有資格再收到其他嘉賓的表白信和約會邀請。
傍晚,隋宴與江岫白來到森林盡頭——他們的專屬約會場地。
這裏坐落着一家豪華酒店,這些天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住在這裏。
先前,他們的GPS系統搜索不到這裏,今天才被解除屏蔽。
隋宴被這一幕氣笑,倒不是覺得心裏不平衡,純粹是覺得江岫白跟着他吃苦太委屈了,和工作人員的優質環境對比強烈。
兩人簡單收拾一番,來到酒店露臺用餐。
江岫白興致不高,吃飯時明顯在走神。他能聽到樓下露臺傳來有其他嘉賓的聲音,應該是Kevin和宋芝。
浪漫的法式長桌上,燭臺緩緩燃着。燭臺身後,是湛藍的游泳池,泳池邊緣立着一座圓形白色臺面,臺面四周圍着繡球花和氣球,非常有儀式感。
節目組告知二人,選擇是否定情時,要站在圓臺上。如果你的另一半是愛情捕手,而你又沒有察覺,定情結束,你将被愛情捕手推進游泳池裏,宣告着本次游戲的失敗。
[我的天啊,太殘酷了。]
[不好意思,狠狠代入了小醜的角色。我剛與心愛的人互換戒指,轉瞬間被他推進泳池裏。]
[我有點害怕,宴白不會要BE了吧。]
[萬一岫岫放棄勝利了呢?]
[那岫岫會不會受到懲罰?]
“岫白,戒指帶了嗎?”
隋宴這些天一直将戒指小心保護,就怕定情時戒指丢了。他目光帶着些試探的笑意:“我們是互換戒指,還是再相處看看。”
江岫白緩緩道:“戒指我也帶了,不用的話太遺憾了。”
隋宴揚起唇,眼底挂着難以形容的愉悅。他起身牽起江岫白的手,緩緩踏上白色圓臺。當二人齊齊站在上面時,藏在氣球裏的彩燈忽然亮起,沿着泳池邊緣,無數的彩色氫氣球驟然升空。
隋宴讷讷地望着江岫白,突然手忙腳亂起來。這副架勢,與他同江岫白求婚時無異,像個愣頭青,害羞又興奮。
好不容易将戒指牢牢套在江岫白的指尖,他忙不疊地伸出手,示意江岫白問幫他戴上。
那抹期待的笑容刻在江岫白的眸中,江岫白遲疑片刻,取出提前備好的花草戒指。他的嗓子泛起一絲酸澀:“抱歉,你的戒指被我弄丢了,這是我自己編的。”
隋宴先是一怔,唇邊的笑容更濃了些:“這居然是你親手編的?”
“嗯。”江岫白手指微微蜷起,暴露了心中的忐忑:“挺好聞的,好像也不醜。”
隋宴一下子将他抱緊,眼底狂喜又感動:“我很喜歡。”
江岫白“嗯”了一聲,戒指緩緩套入隋宴的無名指。
[啊啊啊!花草戒指!]
[這是無名指诶?代表着訂婚!]
[完了,江岫白是不是要把隋宴推下去了?]
[最新消息,林瑾瑜把沈俞北推進泳池了。]
[我靠?沈俞北什麽表情?]
[沈俞北懵了。不過我懷疑,沈俞北也想推林瑾瑜來着,正糾結呢,自己先被人推下去了。]
隋宴戴好戒指,擡起手在燈光下仔細端詳。他順勢捉住江岫白的手,輕輕放在自己胸前。
“岫白。我今晚很高興。”
他緩緩地笑了一笑:“我有許多話想跟你說,但是現在還不是說的時間。”
“現在,我要對你說的是——冬天的馬達加斯加,一點都不冷。”
江岫白捏緊隋宴的手,驀地愣住。
下一秒,隋宴向後一步,緩緩倒入泳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