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挨罵了
挨罵了
菲尼缇斯下午茶過後還要去上魔藥課。
瑟拉維雅玩了一會兒弟弟的假貓耳朵, 等到時間差不多，她松開手，把支票重又塞回弟弟手裏, 然後催促他去上課。
這一回, 被姐姐的“摸摸頭”治療成功哄好的弟弟非常聽話地收下了支票。
等菲尼缇斯離開，瑟拉維雅拿着信件從椅子上蹦下來，跑回小書房開始上蹿下跳找定向傳送卷軸的資料。有關魔法的書籍, 絕大多數都會施加年齡屏蔽魔法, 不過，這其中并不包括那些記載了最基本常識的科普類藏書。
瑟拉維雅找到擺放魔法書籍的專門書架，從上面摸了幾本可能有用的, 拿到書桌邊一本本翻找，最後成功從一本名為《魔法物品圖鑒》的書中找到了有關的記載。
定向傳送卷軸, 指的是一種擁有傳送功能的特殊卷軸。卷軸上的便攜傳送陣僅指向某個固定傳送陣，只能與該固定傳送陣聯通——嗯，有點拗口，其實可以這樣理解：定向傳送卷軸，相當于酒店客房的內線電話，而固定傳送法陣，則是酒店的前臺總機，雙方之間可以自由通話，但前臺總機還能對外接受客人的咨詢和預訂電話, 而內線能連的，就只有總機而已。
定向傳送卷軸只聯通某一個固定法陣，傳送的距離和重量十分有限, 而且造價昂貴，最初激活時需要專門的法師銘刻魔法烙印, 屬于一種用途有限，比較奢侈的魔法物品。不過若是拿來和編輯部交換信件，感覺還挺合适。
編輯部說如果瑟拉維雅和他們簽約做特約撰稿人，就可以幫忙免費申請定向傳送卷軸，但瑟拉維雅研究了一下條款，不太想簽約。
一來，她的身份敏感，簽約的時候需要用真名，她不想暴露身份；二來，特約撰稿人得每個月寫至少三篇稿子，可她是靈感型寫手，有靈感時候一天産出三篇都可以，沒有的時候三個月都不一定能寫一篇，簽了的話總感覺會被戴上枷鎖，不再自由；三嘛，就是合約裏寫的稿件不能另投他處那些規定，雖然瑟拉維雅自己也不曉得将來會不會給別家投稿，但謹慎起見，當然還是不簽比較好，她又不缺那點稿費……
至于定向傳送卷軸——這世上有一種十分強大的力量，名為“鈔能力”。這一世的小富婆瑟拉維雅正是這種力量的狂熱擁趸，她覺得，只要鈔票使得夠足，區區卷軸于她而言并不會是什麽大問題。
想到這，紅發女孩提筆打了個草稿，然後搬來打字機，啪啪開始敲回信：首先婉拒簽約邀請，然後禮貌詢問是否可以拜托編輯部幫忙牽線，直接向法師塔購買定向傳送卷軸，最後添上幾句萬用寒暄語。
寫完照樣拜托米蘭達幫忙送去郵寄，瑟拉維雅則托着下巴，悠悠閑閑翻起了書架上新添的一本小說。
哎，最近不是溫書就是碼字，好久沒休息了，難得事情都忙完，弟弟也沒在旁邊盯着，突然就很想犯懶呢。
……
瑟拉維雅睡前躺床上回顧白天發生的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Advertisement
這個問題讓她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從床上爬起來，在地板上無頭蒼蠅一樣抱着頭原地轉圈，怎麽也睡不着了。
——怎麽辦，她才剛意識到，《女祭司》是第435期，而《吐真劑》是439期，兩篇投稿之間只隔了4期，時間太短了，435期的《女祭司》又很明顯是能引起争議話題的故事，因此，在439期上很可能會有人提到《女祭司》！
弟弟每期報紙都會翻讀者來信欄目，這樣一來很容易露餡，但繼續藏起439期也不現實。因為她的多嘴，菲尼缇斯已經知道那期會有《吐真劑》，為了看到439期，他肯定會找管理員再次索要，要不到說不定還會找管家達奇想辦法，很容易把事情鬧大！
小小的女孩皺着眉頭，在房間裏苦思冥想了許久，最後想到個馊主意：把439期的讀者來信欄抽走——不止439期，往後若是還有提到《女祭司》的，最好全部都抽掉，理由嘛，就說報紙漏頁了，管弟弟信不信，反正就是沒有……
哎，好麻煩。早知道當時就另外換個筆名投稿了。就因為先前撒的一個謊，導致現在要用無數謊言去遮蓋，想想就叫人沒耐心！
因為早上醒太早，今天瑟拉維雅到達小書房的時間也比往日早了不少。她本以為自己會是頭一個到的，沒想到，推開房門，女孩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坐在窗前，正借着天光，閱讀着手中一本厚厚的書。
“早上好，弟弟，你來得好早！”瑟拉維雅同他打了聲招呼，走上前拉開凳子正準備坐下，忽然感覺不對，又飛速站起身，将臉湊到了小少年的書本面前，“咦，你沒在看課本……這是什麽，人類解剖圖譜？”好眼熟的圖，沒想到異世界連這個圖都有，醫學發展挺好的嘛。
菲尼缇斯偷偷瞟她一眼，迅速點頭，然後紅着耳朵尖，悄悄翻了個頁，把攤開朝上的男性人體解剖圖給藏了起來。
噗噗，還真是小朋友，居然看解剖圖還會不好意思……
“你看這個做什麽，是對醫學有興趣嗎？”這本書明顯是生物醫學方面的書籍，第二頁的文字講的全是什麽血管、循環一類的東西，瑟拉維雅才看幾眼就忍不住感到了頭疼。
“沒有，只是好奇。”
“嗯？”
“有一些概念不太理解，所以想找書參考一下。”菲尼缇斯含含糊糊，語焉不詳。
“……”哦，理解，每個人都會在某個時刻，突然開始好奇自己是什麽、從何而來，将往何處去，弟弟雖然才5歲，稍微早了點，但誰叫他比較聰明呢，聰明人會更早開始追尋自己的起源，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瑟拉維雅默默欣賞了一會兒弟弟窘迫的樣子，偷笑一聲，大發慈悲放過了他，坐回座位上開始溫書。和弟弟不一樣，她記東西沒那麽快，不想跟不上進度的話，還是早點預習比較好。
某種意義上，瑟拉維雅應該感激自己的這個決定。若是她再追根究底一點，便會從菲尼缇斯那邊得知，所謂“不太理解的概念”，指的是不舉和〇起，至于為什麽會好奇這個嘛——嗯，誰知道呢，獲得報紙的途徑又不僅僅只有小書房不是嗎？
以極快的速度将有關人類男女身體的基本結構、還有一些生理特征全部記入腦中後，菲尼缇斯合上書本，望着窗外的天空陷入了迷惑：小說裏的奎恩只有面對喜歡的女人才會産生“感覺”，但書上說，人類男性的杏功能，只分行和不行，并不存在只對特定對象生效的情況……難道說，這個奎恩不是人類，而是他的同族？
可他們種族的特性一向很隐秘，姐姐又是從哪裏了解到這些的呢……姐姐，好神奇。
想到這，小小的少年眨眨眼睛，臉頰又一次浮現了奇異的紅暈。
……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菲尼缇斯暫且不提，旁邊的瑟拉維雅一無所覺，倒是度過了非常悠閑愉快的一天。
到了次日、也就是《女祭司》登報的第三天，清早醒來，瑟拉維雅連頭發都顧不得梳，第一時間問米蘭達要來了當日的《塔之輝》。
從時間上推算，有關《女祭司》最早的一批讀者評論會在今天的讀者來信版塊刊登。
果然，就和她猜測的一樣，打開讀者來信，瑟拉維雅看到了滿眼的《女祭司》，不過，讓人吃驚的是，盡管瑟拉維雅對這個故事的感覺很不錯，讀者們給出的居然是一邊倒的差評——
“男主不舉，女人當家，一正夫三側侍？！我不明白編輯部為什麽會将這樣胡編亂造、充滿意淫的故事刊載出來。大膽猜測，這個叫‘菲雅’的作者，莫非是貴編輯部某位編輯的親戚？”
“之前看到對《人魚之歌》普天蓋地的好評，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那樣無病呻吟、滿眼情愛的低級故事，一看就是女作者的手筆。衆所周知，女人都是頭腦簡單，思維淺薄，耽于情愛，水性楊花的情緒動物，放任她們染指小說這樣高雅深沉富有內涵的偉大藝術，只會拉低小說的檔次。果然，先前的無腦吹捧已經迎來反噬，僅僅第二次投稿，‘大作家’菲雅就向我們展示了她的浪蕩無知、自大狂傲……”
“身為洛維塔帝國的一員，我深深為我的祖國感到驕傲。實在不理解作者究竟出于什麽目的、又是由誰指使，才會寫出這種明顯在抹黑洛維塔帝國貴族、抹黑國立魔法學院的作品。其中虛構的國家德比亞，被作者描述得宛若天國，實際卻是處還殘留着母系婚姻、銀亂低級的國度，讓人實在懷疑作者是否想借此引誘洛維塔婦女的堕落。”
“……”這都寫的是些什麽玩意，她以為的小說只是種通俗文學，怎麽就是“高雅深沉富有內涵的藝術”了？後面一個人更搞笑，連經典的“境外勢力”都出來了，要不要腦補這麽多啊！
看來看去，唯有那個化名M的熟面孔讀者，給的評價比較中肯：
“‘菲雅’的故事選題依舊大膽，矛盾設置令人驚豔。
最初，在身份地位上，男主角奎恩占據了制高點，對女主形成全面壓制。進展到中期，以菲莉絲的反抗為起點，強弱關系開始颠倒，奎恩承受嘲笑，光鮮不再，而菲莉絲回歸母國，覺醒神眷，逐漸獲得權力與地位。繼續往後，成年相遇，種種原因，奎恩所擁有的‘男性’與‘貴族’兩大光環黯淡褪色，與之相反，菲莉絲卻身兼權力與能力，成為了強勢一方。
于是，我們看到，曾經不可一世的霸淩者搖身一變，成為了搖尾乞憐的讨好者，而被霸淩的那方，則端坐王位，隐隐有成為無冕之王的架勢——相當富有戲劇性和諷刺意味的結尾，我不禁懷疑，故意選在菲莉絲給出答案前完結本文的作者，是否在借此宣告什麽呢？”
宣告什麽……她沒在宣告什麽呀，只是不知道異世界讀者們更吃哪種結局，所以直接偷懶整個開放式結尾而已。怎麽回事這個M，前面都說挺好，簡直誇到人心坎裏了，就最後這句話，他是不是有點想太多啊？
瑟拉維雅撓撓頭，把報紙收好，準備等晚上回來再做剪報。
她這人心态還蠻好，誇她的評論她會看，看完之後反複回味，暗地裏偷笑；罵她的評論，她也會稍微看看，沒什麽道理的直接丢腦後，如果有道理……有道理她也不會改，繼續維持自己的步調，該幹嘛幹嘛，畢竟，她要是個有錯就改的人，前世也不會寫那麽多本小說本本撲街啦。
維持着相當平穩的情緒，瑟拉維雅洗漱穿衣，跑到餐廳用早餐。
餐後，管家達奇拿着兩封信，笑眯眯地遞給了她：“大小姐，有您的信。”
“哎，我的信？”瑟拉維雅這麽吃驚是有原因的。在發燒之前，她性格孤僻，除了堂姐麗安娜，一個可以彼此通信的朋友都沒有。而覺醒前世記憶後，她和堂姐一家已經決裂，就更沒有人會給她寫信了。
紅發的小女孩好奇接過信封，掃了眼寄件人，一封信是游園會上莫名其妙交到的“朋友”尤利烏斯王子寫的，還有一封信的來信人更奇妙，居然是奎伊·費德勒——那個在游園會上被她A了一發小弟迪的倒黴少爺！
他寫信來幹嘛，約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