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擋十五刀
15、擋十五刀
謝錦薇一襲重錦仙裙,粉光若膩,盛顏仙姿,蔥白的指尖執着晶瑩的落靈笛,神色不卑不亢,将之遞到孤鶴眼前,也讓其餘弟子瞧了個真切。
落靈笛與其說是謝家的信物,倒不如說是對謝錦薇謝家嫡女身份最好的證明。
這是謝允在謝錦薇十五歲生辰之時送她的及笄禮,而今随她闖蕩修真界已逾幾十年,幾乎成了她标志性的物件。
“看來真是謝家小姐啊?”
“果然如傳聞中一般貌美!”
人群風向驟變,方才還對滿身妖氣的二人指指點點的弟子們四下裏開始讨論起謝錦薇,無一不是贊美之詞。
所有人的目光或驚或嘆地落在眉眼如畫的少女身上,甚至隐隐有人拿她與餘菓菓作比較,究竟二人誰更美一些。
餘菓菓再次看向謝無祭的時候,青衣少年雙手耷在腦後,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甚至都懶得将眼神看向謝錦薇那處。
感覺到餘菓菓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謝無祭擡了擡眼皮,眼神中的無趣幾乎要溢出來,“菓菓?”
謝無祭長腿曲起向前跨出一步,散漫不失輕逸,白如玉的手掌伸至她面前,似在征求她的意見,“走嗎?”
“啊、就要走了嗎?”餘菓菓心中頓時急了,‘男主’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謝無祭擰眉,她還沒有看夠熱鬧?怎生好奇心如此旺盛...
天光從少年的眉眼淌過,謝無祭無奈地笑,“這裏又沒有妖族,還有什麽可看?”
餘菓菓:“......”可這裏有女主啊!你媳婦!
涉及世家,孤鶴長老略一沉吟便吩咐道:“那麽季雲你先帶謝家小姐去主峰客苑稍作休整,此間事待我回禀掌門師兄後再作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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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錦薇順着孤鶴的目光看去,眸光微動,心弦似被撥動。
但見白衣少年站在萬衆矚目的位置,眉目疏朗,沈腰潘鬓,正含笑望着身旁的紅衣少女,像融化冰面的春水。
季雲似乎從一開始就未将目光落在謝錦薇身上過,即便剛才她自曝身份都沒移動目光半分,不甚在意的樣子。
聽聞孤鶴的囑托,季雲笑意微斂,鎖緊眉頭沉思片刻,話出口卻是推拒:“孤鶴長老,弟子尚有要事在身,恐怕...”
孤鶴微愣,未料到被婉言拒絕了,遂看向一側的自家徒兒,“這,那時芊...”
他的話音還未落就被少女夾帶激動的喊聲打斷。
“長老!長老!我和阿祭可以替謝姑娘引路!”
只見紅衣少女滿目澄澈,喜形于色地拽着身後黑臉的謝無祭,跨前一大步毛遂自薦。
孤鶴俊朗的面上閃過欣慰,面色稍霁,“好,那便交給你了。”
謝錦薇長卷的睫毛動了動,轉眼看去,水盈盈的瞳孔霎時間映入了少女的身影,不由眉眼一彎,紅唇輕動:“多謝這位道友。”她,長得真好看啊。
*
是夜,沉水獄。
“滴答——”
“滴答——”
血,成股流下。
陰暗潮濕的地牢深處,祁雲被玄鐵鎖鏈捆縛于龍紋通天柱上,發絲披散,神情渾噩,臉上的魔紋已經消失不見。
沉水獄是青雲宗關押十惡不赦之人的重要牢獄,設有大乘之下無法打開的強大結界,隔絕了外界,換而言之,裏面發生了什麽外界也無從得知。
祁雲這會兒整個人一動不動地被綁在通天柱上,只有胸口幾不可見的起伏證明他還活着。
“咔噠。”
祁雲身前的牢門被打開。
來人緩步走向他,祁雲艱難地睜開眼,渾濁的瞳孔中映入來人的身影。
祁雲微怔,轉瞬即逝,面上浮現出讨好的神情,幹澀起皮的唇角扯出難看的笑容,“你、是掌門師兄讓你來放我出去的嗎?”
來人輕‘啧’了一聲,笑了出來,在這寂靜的沉水獄中顯得格外清楚,笑聲帶着嘲意與不屑。
“都到這份上了,高蘊怎會還會放你出去敗壞青雲宗的名聲?”
聽他絲毫不帶敬意直喚掌門的全名,祁雲瞳孔一縮,一種可怕的猜測在他心中形成,他抖着唇道:“你..你!”
“祁雲長老可要悠着點,慢些說,免得...”那人身子隐在陰影中,完美光潔的下巴對着祁雲,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冰冷異常,“死得不明不白。”
祁雲回想起自己修為出了岔子走火入魔的那些日子,眼前人曾給他了一枚丹藥,當時他絲毫不懷疑,眼下...
他猛地昂起頭,髒污粘稠的發絲撥開,瞳孔突出,神情倏然激動異常,嘶吼道:“是你害我!”
“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害我!”
“呵。”
“無冤無仇?”
來人湊近他,淺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祁雲狼狽不堪的模樣,好看的唇角吐出的話語字字誅心,一字一頓道:“我們怎會無冤無仇?”
冰寒的話語剛落,絲絲縷縷的魔氣自底下攀上祁雲,祁雲痛苦地扭曲着面部,仍難掩大駭之色:“果然是你害我!”
“你竟敢修魔,嫁禍于我!!”
“呃啊!啊!”
“你、你怎對得起、宗門祖訓?”祁雲苦不堪言,他大口地嘔着血,殷紅的鮮血争相從他的七竅流出,顯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不與妖魔詭道為伍,一心奉獻皆為正道,是為青雲宗祖訓。
“哈哈,祖訓?何為祖訓?”
他将之奉若真理的時候,屢遭迫害,又有誰救過他?
又怎會死?
白玉般的指尖凝結着濃郁的黑氣,緩緩指向祁雲的眉心。
突然,他神色一凜,停止了動作,“有人來了。”
祁雲悶哼一聲,黑色的咒枷被打入他的體內。
原地已無來人身影。
祁雲重重低下了頭,神色頹靡,眸光卻堅定異常,他一定要将消息傳給掌門師兄!
讓他親自除了這個妖孽!
正在祁雲意淫間,比之剛才更為濃郁的魔氣頓現,一面覆鬼面黑色勁裝男子出現在他面前。
祁雲眸中驚疑未定,難道青雲宗不止一人修魔?!
“啪啪啪。”鬼面黑衣男子向一旁敲擊三下。
“尊上,此處無人。”
下一瞬,平地起風。
濃郁到凝成實質的魔氣席卷了整座沉水獄,鬼面男子單膝跪地,恭敬迎道:“見過尊上。”
感受着空前的威壓與魔氣,祁雲心中哀呼,今日吾命休矣!
“嗯。”
冰冷而低沉。
祁雲聽着有些熟悉的聲音,勉力擡起無力的腦袋,仔細辨之,目眦欲裂。
“是你阿祭!”
“你這魔種竟然已被魔氣侵染...堕落至此,枉顧無上師弟盡心為你壓制魔種!”
“只可惜那日未能将你正法!”他越說越激動,全然忘了眼前之人可能一掌就能捏碎他的喉骨,“都怪那個突如其來的賤人餘菓菓,若非她護着你,我...”
直到祁雲提及餘菓菓,謝無祭的神色才稍稍有些變化,祁雲身上的玄鐵在一瞬間炸裂開。
在他尚未有動作之前,一道魔氣隔空将他拎了起來,夾得臉通紅。
“催眠狀态下的本尊許是膿包了些。”那人緩步走近他,一下又一下仿佛踩在祁雲的骨頭上,“讓你這等雜魚生了挖本尊那破靈根的主意。”
祁雲在上方唔唔唔了半晌,下方的謝無祭緩緩擡起手,打了個響指。
“唔,咳咳,你、你不得好死!”
“若再不會好好說話,本尊不介意現在就送你去陪你外甥。”
祁雲瞪直了雙眼,“你,你将胡霍殺了?!”
那人唇邊挂着笑,寒氣逼人,美得驚心動魄,修長勻稱的指尖緩而慢地放至自己的頸側點了點,笑道:“本尊尚未動手,他就被自己吓死了。”
“啧,你怎能賴到本尊身上呢?”
祁雲雙目開始瘋狂地轉動,他知道謝無祭在他面前暴露真實身份,就是已經将他視為一個死人了。
至于為何現在不殺他,肯定是想從他口中知道些什麽,如此,他就有了活的希望。
祁雲定了定心神,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你想從我這知道什麽?”
“想活?”下方的黑衣少年把玩着自己的颀長的指尖,殷紅的眸子看都未看他,“兩點。”
“謝家大夫人之死的真相。”
“青雲宗修魔的人是誰?”
清潤的嗓音如玉珠,帶着篤定。
祁雲卻遲疑了,阿祭為何要問謝家的事,他與謝家又有什麽關系?
謝家大夫人不是還活着嗎?
難道、難道他問的是那個謝家大夫人不成!
“你、你難道是...”
黑衣少年側頭看他,似笑非笑,“看來你知情。”
“當年謝家大夫人之死與我那師尊有關嗎?”
祁雲背脊起了一層冷汗,驚駭之餘還有着深深地絕望。
若是當年之事...他無論說與不說都是死局。
謝無祭紅眸如鴿血,無不透露着詭異,修長挺立的少年如地域而來的催魂使者,“祁雲,你別無選擇。”
“......”
“砰—”
祁雲沾着血污的身影在兩人木然的目光中炸成血霧,血肉四散。
“尊上,這...”
“雙生咒。”謝無祭那雙沒有波動的鳳眸忽而聚焦,凝着地面散落的血色低低笑道。
雙生咒,魔界禁術。
被施咒者若做出違抗施咒者意願的事情,将化為一團血霧。
“太有意思了。”
“本尊很久都沒有這麽高興了。”
鬼面男子低垂着頭,悶聲不吭,他知道這是尊上怒極的表現,此刻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在透露着主子的興奮。
所有的消息斷在這裏,謝無祭不怒反笑,那是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
謝無祭目光落在沾滿血跡的龍紋通天柱上,勾着唇角冷聲道:“雙生咒再現,這事怎能不讓聖宮那位知道呢?”
畢竟這可是她心愛的那位魔尊做出來的咒術。
作者有話說:
小鍋(叉腰):五洲第一紅娘就是我。
狗祭(揉眉心):我就不該跟她過來- -
季雲(冷淡):很忙,勿cue
錦薇(星星眼):她真好看啊。
*
雖然但是我知道你們猜出來是誰了,但是QAQ再等等扒?
塗華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