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第28章 chapter.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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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筠祭日那天, 前來祭拜的賓客也不少，大多是業內的同事和曾經他幫助過的人們。
港城權貴也未曾缺席，不過是為着謝家的地位, 場面事總是要做全套, 翁弘信自然也是要來的。
商應蘭不知其中利害, 看見翁弘信帶着翁雅繁過來, 總是和善的語氣。
上次綁架程頌恩的事，謝容述還沒忘, 面對翁家兄妹也沒個什麽好臉色, 連個招呼也沒打, 朝朝着無人處去了。
商應蘭替謝容述解釋:“大約是今天懷筠祭日, 心情不好，你可別往心裏去。”
翁弘信裝的很好:“怎麽會呢伯母，不過您也別太傷心，總會過去的, 懷筠他也不舍得您這樣難過。”
商應蘭搖了搖頭, 眼淚又再次打轉。
程頌恩在一旁站着，看着翁弘信在這虛情假意, 仿佛和那晚威脅她的不是一個人。她沒法像謝容述那樣甩手走人，只能忍着這口氣，等到她找到證據的那天。
來祭拜的人陸陸續續離開, 程頌恩在傍晚時分才看見左淇兒的，她看到左淇兒時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來這堵自己。
程頌恩并不想理會，便謊稱有點貧血準備回車裏休息, 半路還是被左淇兒看到跟了上來。
她停下腳步，不耐煩地問:“跟着我是還想請我去一次翁家？”
左淇兒知道程頌恩向來說話不好聽, 可還是第一次對自己說，她怯怯地不敢再上前。
“我也不想，可是你不肯見我。”左淇兒委屈的聲音解釋，“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我在雜志社待了一年了，一直都是幹跑腿的雜事，我沒你那麽好命，可以嫁到謝家，還做了電臺記者。”
“夠了！”程頌恩聽不下去，厲聲制止了左淇兒，“左淇兒，旁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清楚嗎？好命，這麽重的詞你也說得出口。”
她如果真如左淇兒說的那樣，就不會整夜做着噩夢，也不會眼睜睜看着親人一個個離開。
左淇兒抽泣道:“我只是想跟你解釋，你別生氣好不好？”
“我不需要生氣，沒什麽必要的關系終止就好，你也不必來跟我解釋。”程頌恩平複着心情，“怎麽做是你自己的選擇，與我無關。”
左淇兒激動喊道:“你以為欺騙你的只有我嗎？你說得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希望有一天你也可以像今天對待我這樣對待謝容述！”
程頌恩一驚:“你說什麽？”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樣無所顧忌地對抗，我要生活，我也要出人頭地才行。”
程頌恩不再同左淇兒糾纏，大步往車子的方向去，只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懊悔哭喊着。
剛走了沒幾步，程頌恩迎面撞上了謝容述，她吓了一跳，腳下差點沒站穩，幸好有他伸手扶住了她。
謝容述往程頌恩身後看了眼:“見到鬼了，臉色這麽差？”
想到左淇兒的話，程頌恩眼神躲閃，理了理碎發，解釋說:“應該是翁弘信把左淇兒帶過來了，也不知是什麽目的。”
謝容述着急問:“她欺負你了？”
“沒有，只是來跟我解釋。”
“那你怎麽想的？”
程頌恩笑說:“沒怎麽想，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不是挺好處理的嗎？”
“你倒是看得開。”謝容述不再提左淇兒的事，側了個身說，“你去哪，一起吧。”
程頌恩嘆了口氣:“還真不知道，就是想找個清淨的地。”
謝容述輕掃了程頌恩一眼:“這附近蚊蟲多，去車裏坐坐吧。”
程頌恩思索了下，點了點頭。
回到車上，車門關上那一刻，周遭都安靜了許多，兩人忙裏偷閑，休息了一會兒。
程頌恩揉了揉太陽穴，腦海裏反反複複都是左淇兒的話，她來解釋，沒必要攀扯上謝容述的。
可謝容述分明痛恨翁弘信，又怎會像左淇兒說的那樣，同他有旁的牽扯。
程頌恩越想越煩，她擡眼，朝着謝容述的方向凝神看去，他正閉着眼小憩，未注意到她的目光。
他會不會也有不得已的理由？
程頌恩始終明白，人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所以她并不開罪左淇兒，無非是以後不相往來，可謝容述不同。
過了很久，程頌恩也沒睡着，外面有人來尋，他們二人在車上，總歸是擔心被人說閑話的，她還是獨自下了車。
程頌恩忍着頭痛，過去商應蘭身邊幫着應付來祭拜的賓客。
商應蘭四處張望:“阿述呢？”
程頌恩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
謝箋淞猜測道:“許是碰上什麽人在聊事情，你累了要不回車裏休息。”
“我有什麽可累的。”商應蘭嘆息道，“還是多陪陪懷筠吧。”
程頌恩順着商應蘭的視線，看向謝懷筠的墓碑，上面的遺照是精心挑選過的，他的笑容始終明朗。
她再次擡眼，翁弘信正看過來，笑着朝她點了點頭，十分挑釁。
等一切結束，程頌恩先陪着商應蘭回了一趟謝家，擔心商應蘭再次為着謝懷筠傷心，她陪着聊了一路。
一旁的謝箋淞也只是偶爾問起公司，他如今也算是功臣身退，全權都交給了謝容述。
謝容述看了眼後視鏡，程頌恩的情緒不佳，他趁着等紅綠燈的空隙，給她發了微信關心。
「還在想左淇兒的事？」
程頌恩手裏忽地震動，打開一看發現是謝容述，她條件反射地擡眼，碰巧撞上後視鏡裏的目光。
她回複:「沒，一些無關的事。」
謝容述在開車，沒再來得及看手機。
這一路通暢，很快便到了謝家。
程頌恩扶商應蘭回房間，又去廚房熬了點粥給她端進去。
謝箋淞父子二人在書房聊事情，房門一直緊閉，不知說些什麽，只是隐隐聽見了争吵。
程頌恩路過時，裏面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她吓了一跳，停下腳步聽了聽，是謝箋淞的斥罵聲。
雖說之前謝容述也常挨罵，但像今天這樣惱火還是第一次，她聽不見內容，只有幾個關鍵詞，其中便有翁弘信的名字。
程頌恩很快想到了左淇兒的話，她猛的睜大眼睛，擡眸盯着書房的門，那些不好的念頭她不敢去想。
想到商應蘭還在等，程頌恩沒在書房外逗留，端着碗先上了樓。
商應蘭正靠着床頭翻着相冊，這一年來她沒事就翻翻，相冊的邊角已經有了磨損。
程頌恩進來，坐在床邊，舀了一勺粥給商應蘭吹了吹溫度:“您先喝點粥吧。”
商應蘭放下相冊，低頭嘗了一口，欣慰說道:“幸好還有你陪我，那父子兩又在書房吵起來了？”
程頌恩搖了搖頭:“怎麽會？”
“那就好。”商應蘭接過程頌恩手上的碗和勺子，“我自己來，你歇着吧。”
程頌恩大腦放空着，也就沒有拒絕。
商應蘭雖難過，卻也看得出程頌恩此刻心不在焉，她放下碗，握住程頌恩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工作是工作太累了可以先放一放，如果是因為懷筠，頌恩，人總歸是要向前看的。”
“我明白的伯母。”程頌恩回過神，“我都挺好的，您不用擔心我的。”
“我也老了，只希望你和阿述能夠過得好。”
程頌恩抱了抱商應蘭，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寬慰道:“我也想您好好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讓我照顧您一輩子。”
商應蘭笑說:“傻孩子，什麽一輩子，你總是要嫁人的，平白守着我做什麽？”
程頌恩笑而不語，哄着商應蘭繼續喝粥。
等商應蘭睡下，程頌恩帶上碗，離開了房間，她下樓時謝容述也剛從書房出來，臉上似乎挂了彩。
程頌恩瞥了眼謝容述，先去廚房把碗洗幹淨放下，出來時他正接水喝，看上去情緒不佳。
她走近，謝容述左臉紅了一片，上面還殘留着細長的血痕，畢竟還在前廳，她只輕聲留下一句:“忙完了來找我處理傷口。”
謝容述“嗯”了一聲。
程頌恩先回了房間，同謝容述說好了處理傷口的，她沒有去洗漱，打開筆記本整理近期的新聞稿，藥箱就放在手邊。
過了約摸一個小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她沒鎖門，回了聲:“進來吧。”
下一秒，門把手被人擰開，謝容述推開門走了進來。
程頌恩瞧見他時愣了一下，他的臉上又多了一處傷痕，她微微蹙眉，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伯父怎麽會下這麽重的手。”
“沒什麽，工作的事。”謝容述走過來從藥箱裏拿了碘酒了棉簽出來，“我自己回房間處理就好，你休息吧。”
說完，他背過去就要走。
程頌恩大步上前，伸手攔住了他。
突然的動作，兩人一齊撞上，程頌恩順勢磕到了謝容述的胸口，她吃痛地喊了聲。
頭頂傳來謝容述平淡的聲音:“你急什麽？”
程頌恩沒空跟他鬥嘴耍貧:“我有事問你。”
謝容述不願多說的态度，神色卻絲毫沒有不耐煩:“你想問，可我未必想說。”
程頌恩直截了當地問:“伯父這麽對你是不是因為你和翁弘信有什麽聯系？”
她的眼睛始終望着謝容述看，他的眸光微微發顫，在等待答案的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淩遲。
而謝容述的聲音毫不留情地砸了下來。
沒有猶豫，斬釘截鐵地一個字。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