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第20章 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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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頌恩愣了下, 心頭湧起不安，便問道:“是出什麽事了嗎？”
只是沒等她問出口，那頭的電話已經挂斷了, 她覺得謝容述不對勁, 聽語氣又聽不出來什麽問題, 電話再打過去已經是無人接聽。
程頌恩放下手頭的工作, 拿了包便開車去了謝容述的公寓，這個點, 他又是那麽個狀态, 想來也只能在公寓了。
認識謝容述這麽久, 程頌恩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 萎靡不振算不上，只是這麽頹，一點也不像那位桀骜不馴的少爺了。
夜裏路上沒什麽車，程頌恩很快到了謝容述公寓樓下, 她來過一次, 跟保安說了一聲便直接過門禁放行。
程頌恩在門口敲了敲門，等了約摸一分鐘門被打開, 她擡眼，謝容述正扶着門看向她。
他穿了件白色襯衫，領口解了兩顆扣子敞開着, 黑色西褲，眼神渙散，渾身的酒氣。
“怎麽喝這麽多酒？”程頌恩問，“你突然給我打電話, 我擔心你，過來看看。”
她一連串說了幾句話, 把自己的目的說的明明白白，只得到謝容述讓了一步，讓她進來，再沒有回應。
“問你話呢。”程頌恩追問。
“沒怎麽。”謝容述彎腰把地上的酒瓶提起來丢進垃圾桶裏，“挺長時間沒聯系你，怕你多想。”
程頌恩的腦子懵了一下，很快又反應過來回道:“你莫名其妙讓我來找你就不怕我多想？”
“多想什麽？”謝容述的聲音低沉，“想我喜歡你嗎？”
“什麽？”程頌恩一驚，只當他是酒後胡言亂語的渾話，“到底發生什麽了？”
客廳沒有燈照過去的角落，謝容述始終背對着程頌恩，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聲音聽着越發的苦。
“你認為大哥當初那樣固執地去幫夏薇是為了什麽？可以不顧家人，不顧生命。”
程頌恩垂眸思索，她無法探知謝懷筠真正的想法，只能按着自己的了解，去回答謝容述的話。
她輕聲道:“也許是想還夏薇一個公道，還社會一個真相，這個世界總是需要他那樣的人去維護正義的。”
哪怕付出生命。
謝容述只笑着:“可我沒他那麽高風亮節，我只想我身邊的人好。”
“我知道，這沒什麽不對。”程頌恩以為謝容述不想再摻和夏薇的事情，看他的狀态也沒再多說，“夏薇原本就與我們無關，其實都沒關系的。”
她這樣安慰謝容述。
“我不是那個意思。”謝容述猛的轉過頭來，盯着程頌恩的眼睛看，“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我不想你出事！”
程頌恩的呼吸一滞，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好。
意識到失言，謝容述才回神，看着程頌恩局促而錯愕的表情，忙解釋說:“我答應過大哥，他不在的時候要照顧好家裏人，包括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程頌恩信了他的解釋，不知怎的仍遲疑了一秒，“只是我想替謝大哥把這件事查清楚，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我們說好的，有事商量着來不是嗎？”
他問:“倘若發生意外呢？”
程頌恩沉默下來，這無疑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倘若發生了意外，結果可想而知。
“程頌恩。”謝容述忽然靠近，“回答不上來的事情就不要輕易承諾。”
程頌恩聞言遲疑片刻，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她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能繼續沉默。
謝容述也不在為難，輕笑了聲，假裝無意問起:“吃了嗎？”
“還沒。”程頌恩順着他的話答，不過她也确實沒來得及吃晚飯，也算實話實說。
謝容述朝她看過來，問:“來都來了，吃個宵夜吧。”
“會不會太晚了。”程頌恩問，“你晚上也沒吃？”
“嗯，沒什麽胃口。”
“你這有吃的嗎？”程頌恩說着往冰箱的方向走，“這個點叫外賣恐怕也沒什麽吃的，時間也挺久，随便做點吧。”
打開冰箱裏，裏面的菜看着都是新鮮的，程頌恩在沒被收養前，跟着花奶奶學過做飯，雖比不上大廚，但味道也不錯的。
她拿了幾樣出來，低着頭問:“你要煮飯嗎？擔心你不夠。”
“就吃菜吧，不用那麽麻煩。”謝容述也跟着走過來，幫着程頌恩擇菜，“第一次見你下廚。”
“也就會個家常菜。”程頌恩随口說，“別嫌棄。”
“不會。”
謝容述回答的很快，是真的不會，這算是他們認識這麽多年以來，兩人之間最具有生活氣息的一次。
從前這時候，他都是旁觀。
是程頌恩世界裏最遠的旁觀者。
程頌恩一直低着頭擇菜，未注意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忽地一擡頭，同謝容述的視線相撞。
兩人同時愣在原地，她的心口顫了下，手裏的青菜因為這突然的動作跟着發出清脆的響聲。
謝容述更怕程頌恩發現什麽，很快将臉別了過去，尴尬的不敢再回頭看她一眼，強迫自己冷靜說:“你菜擇的不錯。”
“啊……是麽。”程頌恩愣愣道，“平時陪伯母可能比較熟練。”
“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嗎？”
“那……”程頌恩掃了一眼桌面，“要不你打兩顆雞蛋吧，做個煎蛋。”
“好。”
謝容述應聲，快步去櫥櫃裏拿了一個小碗用來裝雞蛋液，距離程頌恩也遠了不少。
兩人默契的沒再開口，過了有一刻鐘所有的食材準備好，程頌恩才說:“要不你坐會兒，你喝了酒先休息。”
“嗯，好。”
謝容述答應好，朝着客廳那走，在沙發上坐下。
忙起來時間過得挺快，他們也很快忘記了方才的事。
程頌恩做了兩菜一湯，西紅柿炒蛋和辣椒炒肉，還有青菜豆腐湯，這算是她能力的極限了。
謝容述過來端盤子，看着菜色，他嘗了一口，倒是不吝啬誇獎:“嗯，味道不錯。”
“聽說你在英國都是自己下廚，連馄饨都會做，就別給我戴高帽了。”程頌恩跟着坐下盛了碗湯，“我都是勉強能吃。”
她并不是謙虛，這是真的，連謝懷筠那樣一個從不輕易否定她的人也說過，以後還是給他打下手就好。
“能吃說明好吃。”謝容述說，“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會的。”
“那你怎麽會想到自己下廚的？”
“不大喜歡白人的口味，請的阿姨也很一般，索性自己學了做，久而久之就會了。”
“我還以為……”程頌恩說了一半，擔心自己說錯話便停了下來。
“以為什麽？”謝容述笑了聲說，“以為我是個游手好閑的少爺？”
“游手好閑算不上。”
程頌恩不算了解謝容述，但知道他從小成績不錯，擅長幾種古典和現代樂器，書法和繪畫是系統學過的，也都拿過獎。
他是含着金湯匙出生，卻并非真是游手好閑。
謝容述很随意的語氣:“工作最近忙嗎？”
“還好。”
對于程頌恩來說真的還好，真忙起來的時候，有時淩晨都在電視臺待着，要不就在外面跑，應臺長要求搶熱點。
“你倒是挺會吃苦。”謝容述說，“我怎麽記着你每天都在外面跑，你是惡劣天氣專題組的嗎？”
程頌恩愣了下，她沒想到謝容述會注意到這些，起初她和許文瑤也不是所有惡劣天氣都出去，最近因為她們開會怼了臺裏的老人，才導致如今這個局面。
臺長管不了太多底下人的事，何況她們還沒轉正，一時沖動使了性子就得承擔後果。
程頌恩讷讷問:“你平時也看新聞？”
“不怎麽看。”謝容述沒看她，“每次打開電視碰巧在播而已。”
“嗷……”程頌恩應聲，“也沒什麽，新人不就得多鍛煉。”
“話沒錯，但也別被欺負了。”
程頌恩笑了笑說:“嗯，我知道。”
謝容述輕聲道:“有麻煩就提，你現在一個人在外面住着，我……我媽挺擔心你的。”
聞言，程頌恩稍稍擡眼，她不是沒注意到謝容述突然的停頓，不止這一次了。
她并不自戀，但謝容述的許多行為讓她不由得多想，她并不期待，只願是她多慮了。
程頌恩裝作若無其事地喝着碗裏的青菜湯，她下手沒輕重，把鹽放多了，這會兒喝着倒是鹹的要命。
她抿了抿唇:“我有空回家陪陪伯母。”
吃過飯後，程頌恩和謝容述一塊收拾了桌子，洗碗的工作由他來，兩人分工很是明确。
程頌恩哭笑不得:“早知道讓你下廚我負責洗碗好了。”
謝容述沖了殘留的泡沫，擡眼看向程頌恩笑說:“那下次我們換着來？”
“……”程頌恩頓了下，“好。”
之後謝容述在擦拭盤子上的水漬，微低着頭沒有說話，程頌恩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動作。
她忽地想，如果這是謝懷筠該多好。
從前他們也會如此，兩人一起下廚一起洗碗，分明很平常的一件事，如今也已經再無可能。
程頌恩盯着謝容述看，從前她知道兩兄弟很相像，只有今天她看的恍惚，有一瞬間她也分不清誰是誰。
許是夜太深了，人的思緒是亂的，程頌恩不由自主地出聲。
“謝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