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兩邊為難
如果是沖着她嘉定公主的話，那麽這個黑影九成可能是重華的人，黑影也許是回去給重華報信。
如果真是這樣，那嘉定斷斷不能讓這個黑影成功回去報信。
只要落到重華手裏，她必定是階下囚，運氣好一點也許就是軟禁一生，運氣差一點說不定重華會立刻把她斬立決。
若非重華，皇兄皇姐又怎麽會死？
如今的嘉定已經沒有兵權，此刻又身受重傷，別說是武功高強的重華，就是鳳羽顏爍之類的人也能輕而易舉的殺掉她。
為了這好不容易争取來的自由，嘉定決不能讓它就那麽溜走！
一股莫名的悲涼之情襲上嘉定的心頭，曾經叱咤風雲的嘉定公主、鬼谷高徒君凰居然也有一天會為了自由這種東西而擔驚受怕。
就是一個普通百姓，哪怕是乞丐恐怕都不會擔心自己失去自由吧。因為，他們的自由從來不會有人奪走。
花開花落，花落花開，花在來年可以像今年一樣盛開，而人卻回不到曾經，這最是令人惆悵。
顏爍和鳳羽自然也都看到了，他們三個眼神交流一下，紛紛不動聲色的跟上去。
嘉定他們三人追了很久才追到那個黑色的身影，這個人武功并不高，準确的來說根本沒有一點武功，鳳羽足尖點地，矯健的身形敏捷的在空中一翻，左手如同閃電般出手，疾如閃電抓向那個黑色的身影！
那人驚呼一聲，雙眼流露出一股恐懼盯着鳳羽。
鳳羽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後手一松，有點微楞，情不自禁的叫出來：“阿離……”
嘉定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就松了口氣，鳳羽認識阿離，那麽阿離就應該是燕國的人，既然如此，阿離就不會是重華的人。
換而言之，嘉定暫時沒有危險。
嘉定雖然心情大好，但趕來的太匆忙了，她又重傷在身，體力不支，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白皙的臉上泛起一抹病态的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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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爍道：“這麽弱下次就別跟過來。還連累我中途給你輸一次真氣。”要不然第一個抓住這人的就不會是鳳羽！顏爍憤懑的想着。
中途若不是顏爍這小孩給嘉定輸了一口真氣，嘉定還真不太可能堅持下去，本來嘉定對顏爍是充滿感激的，覺得顏爍這小子也是不錯的人，但是聽到他這麽說，倒也還是感激他，就是覺得他用不錯這個字來形容怪怪的……
嘉定假裝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充滿感激肉麻的目光盯着顏爍，道：“多謝閣下，小的此生沒齒難忘……”還沒等嘉定說完，顏爍這臭小孩居然走過去打量那個人，全無半分聽嘉定說話的意思。
嘉定發揮她充分的耐心，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和十五歲的臭小孩一般計較！
鳳羽癟着嘴，道：“顏爍，不許你這麽欺負姐姐，常人受了姐姐那麽重的傷說不定一輩子都只能在病榻上度過，姐姐現在已經恢複的很好了。”
嗯，這說的倒也是真話，常人若是體內無時無刻有一股冰寒之氣侵蝕五髒六腑，又被人重打一掌擊傷五髒六腑，新傷加舊疾，醫治不及時又跳入冰冷的河水裏，估計現在那人墳頭都能長草了。
被鳳羽抓到的那人撲騰一聲跪在地上，手捂着臉，肩膀一抽一抽的，應該是在哭泣。
一時之間，鳳羽也愣了，這個人大概二十來歲左右，好像是剛進來的仆人阿離，他性子孤僻再加上來公主府的時間也沒多少，能認識他的人幾乎沒有。
比如顏爍就不認得這個阿離。
鳳羽認得阿離的原因是有一次鳳羽拿着一個饅頭吃的時候覺得饅頭太沒味道了，就去公主府的廚房找鹹菜，剛好遇到這個孤僻的阿離，阿離一句話都沒說，但是他聽到鳳羽找鹹菜的時候就把自己的鹹菜拿出一半放回鹹菜壇子裏，方便鳳羽去拿。
鳳羽這才記得這個阿離。
“這家夥誰啊？大男人哭什麽哭？”顏爍冷冷道。
鳳羽道：“好像是剛進來的阿離。”
嘉定一頭霧水，只好站在原地不動。
“你們放過我吧，”阿離那時候忽然對嘉定他們說話，聲音帶着哭腔，打破了寒夜裏沉悶的悲傷氣氛。
嘉定問：“阿離，你怎麽了？”
所有人都看向阿離，他那銅鈴大小的眼睛亦有些紅腫，只聽他用着略帶悲傷的語調敘述着，“家裏來信了，我娘上山砍材腿摔斷了，我爹早就去世了，娘動不了只能依靠我弟弟，可是我娘一輩子都動不了了，我弟弟得要照顧她一輩子，弟弟要娶的媳婦嫌棄我娘動不了，她嫁過去還要照顧我娘，就不想嫁給我弟弟了，所以我要回去讓我娘和我住一起，不和弟弟他們住一起。這樣弟弟就能娶媳婦了。”
顏爍充滿鄙夷地睨了阿離一眼，“這種媳婦還要幹嘛？不如再找一個。”
唉，說的簡單，他家要是富貴人家的話自然就可以再找一個，但他家已經窮的連大兒子都要賣身為奴了，哪個好姑娘願意嫁給他家？
倒也不是姑娘們現實，就算姑娘們肯姑娘們的父母也不同意啊，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女兒嫁的好一點，能夠過得好。
一個姑娘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在富貴人家生長，這樣自己的孩子就不會吃太多的苦，就沖這一點，好看的姑娘自然會擇優錄取追求者了。
阿離弟弟若是這一門親事泡湯了，恐怕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阿離弟弟也不見得多麽喜歡那個姑娘，師父說過情種只會出生在富貴人家，貧苦人家一般不會有情種，因為飯都吃不飽了，還談什麽愛情。阿離弟弟倒也未必是喜歡那個姑娘，他應該只是想要繁衍子息，留個後代。
鳳羽則是充滿同情的看着阿離，喃喃道：“阿離，你真是個好兒子，好哥哥。”
顏爍似乎很不滿意姐姐鳳羽不贊成他的觀點，他忿忿不平的問嘉定：“你說呢？”
鳳羽一臉正義凜然的樣子，轉過頭看見蜷縮着、存在感一直都是極弱極弱的嘉定，鳳羽不假思索地走過來，激動的抓住嘉定的小身板，熱切充滿争議地看着嘉定：“姐姐，我們就假裝沒看到阿離逃走好不好？姐姐你說啊！你別怕，說不定，說不定公主府的人不會發現阿離逃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