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竊國者坑

第7章

“你怎麽了？感覺你今天身體不太舒服？不會是病沒好又偷喝酒了吧？”

嬴花團自诩為成年人，不喜歡和小孩打交道，滿宮最在意的嬴政的子嗣也只有扶蘇，和別人說不在一起（其實是因為蠢），寧願和韓非呆在一起。

韓非的臉色比三十那晚還差，身體禁不住瑟瑟發抖，就差烤個電暖爐了。

他太冷了，若不是冷到不能忍耐，他不會在嬴花團面前表露自己的脆弱。

韓非雖說是人質，但待遇也是公子待遇，至少不會落魄到沒有暖爐取暖。

“清姑，從文茵殿裏支一個火盆給非先生吧。”

“喏。”

韓非笑着說道：“這還是公主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稱呼我。”

“你聰明啊。”嬴花團一臉理所當然。

韓非有些好笑，不過他沒有嘲笑嬴花團，只是說道：“非最近身染風寒，公主還是不要來了，免得沾染患病。”

嬴花團嘟囔道：“不過是風寒而已……”

不，不是風寒。

他感覺到了，死亡的陰謀之網正在向他靠攏。

嬴花團是他的最後一道屏障，但他沒指望一個小孩子能救他。

終于按捺不住了嗎？

嬴花團有些納悶韓非最近身體為什麽這麽差，路過一處小院子，忽然聽到小孩子的哭聲。

不是麗姬的成清殿，而是一處普通的小院子，簡單卻不簡陋。

“清姑，這裏住得是誰？”嬴花團有些疑惑。

清姑思考了一會兒，道：“應該是一位胡姬夫人，比麗姬夫人早誕下一子，是大王的十八子。”

“十八子？可有名字？”

清姑莞爾，道：“公主忘記了，大王取名時，您就在旁邊吃點心。”

嬴花團想了許久，還是一點映像也沒有。

“大王為十八公子取名‘胡亥’。”

噫。

【……】

這個就厲害了。

看秦時明月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印象基本上保留在第三部，胡亥長什麽樣子，做了什麽，她基本上不知道。

嬴花團繼續向前走，問道：“清姑，胡姬長什麽樣子？”

“胡姬大多面容深邃，與匈奴人的打扮有些相似。”清姑笑着說道：“只是十八世子的母親有些不同。”

嬴花團微微一愣，追問道：“哪裏不同？”

“胡姬夫人的雙眸乃是異色，一眼為金，一眼為藍。”

不愧是重要人物的媽，這個設定實在是太……

【玩家[嬴花團]被禁言五分鐘。】

還不讓人吐槽一下了……

“既然是父王的子嗣，那便和子都一樣是我的弟弟，若是有什麽能關照的，那便關照些。”

“喏。”

在度過嬴花團的第五個生日後，冰雪消融，春暖花開，她終于開始習武了。

“公主，胳膊再高一些。”

雖說蒙毅平時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可當他真的可是訓練嬴花團時，一點兒也沒把她當公主。

嬴花團算是身體不錯的，一天下來也被他折騰的夠嗆。

“公主，沒事吧？”

你剛才教我的時候也沒見你擔心我啊！

嬴花團向他伸出手，沒好氣道：“背我回去。”

蒙毅微微一愣，笑着背對她，慢慢蹲下/身，嬴花團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蒙毅這才穩步向前，清姑則是跟在二人身後。

【嬴花團，你該不會是喜歡……】

你怎麽這麽喪病？我還是個孩子啊！

【……你認真的？】

當然……不是。我只是腿酸而已。清姑年紀大了，哪裏還抱得動我。

這一段路沒什麽人，蒙毅背着她穩步向前，直到到了正道上，他才把她放下來，道：“這一段路不是很遠，公主可以自己走回去，也好緩解腿部的酸痛。”

“謝啦。”嬴花團沖他揮揮手，和清姑一同離開。

嬴花團之後的日子一直在訓練和緩沖之間進行兩點一線的生活，無暇騷擾韓非，沒想到韓非也是個熊孩子，兩眼不看就出事。

秦王政十七年，秦內史騰攻韓，俘韓王安，建立颍川郡。

“聽說公子非因為韓國一事惹得大王不滿，被大王囚禁了。”

嬴花團微微一愣，追問道：“那他人沒事吧？”

“聽說只是病情加重了。”

“可有叫醫者去看看？”

“有的，只是都……”清姑嘆了一口氣。

“不行，那我要去看他。”嬴花團站起來，拍拍屁股就要走。

清姑急忙攔下她，道：“大王這次下了狠心，不許任何人進去，蒙小将軍也不行。”

上一次嬴花團就是借着蒙毅的名頭進去的。

嬴花團忽然有些煩躁。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嬴花團堅信這一點，于是半夜不睡覺，溜到韓非的小院子外，先是在土牆上挖了幾個洞，向後退了一段距離，助跑幾步，爬上了牆。

藥丸。爬上來之前沒想那麽多，我這小胳膊小腿怎麽下去啊！

【作死是真的會死的。】

閉嘴。

“韓非……韓非……”贏花團小聲喊道。

她也沒指望韓非能聽到，但是萬一他聽到了那就更好了。

萬幸的是，韓非聽到了她的聲音，只披着一件衣服便出來了，看着趴在牆上的贏花團哭笑不得。

他少年在韓國時，常被人說荒誕可笑，卻沒想到贏花團與他相比，不遑多讓。

“你跳下來，我接着。”

“你胳膊該不會斷掉吧？”

“不會，你放心。”

贏花團意外地信任韓非，毫不猶豫地跳了下來。

韓非穩當地接住她，笑着問道：“公主不怕我突然收手？”

“不怕，我相信你。”贏花團接着說道：“反正還不至于到摔死的地步。”她餘光一瞥，忽然看到韓非手上青筋暴起，很是詭異。“你的右臂怎麽了？”她伸出手。

韓非不動聲色地按住袖子，道：“公主怎麽會深夜造訪。”

“探病啊。”

“探病？”韓非微微挑眉。

贏花團清了清嗓子，道：“本公主聽說非公子今日身體不适，特來看望。”

韓非忍着笑，道：“多謝公主關心。非感激不盡。”

“看起來，你的心情似乎還不錯？”

韓非的動作一頓，沒有說話。

嬴花團看他沒有說話，知道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道：“你怎麽聽到我的聲音的？”

【韓非為了讓你明白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抗拒表現的太明顯了……】

閉嘴。

韓非終于露出笑意，道：“這是我在桑海時練出來的，因為夏季時，經常會與師兄弟們離開小聖賢莊一起出游，感受桑海之美，在郊外，常會遇到些野獸，因此練出來的。”

“桑海？小聖賢莊？”

“對。它在齊國。那裏臨海，是一個很美的地方……”

嬴花團看着他眼中的光芒，忽然沒頭腦地問道：“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

韓非微微一愣，随後露出一個笑容。

“當然能。”

“那……你說說你的故鄉，說說新鄭。”

韓非說起他的故鄉，頗有些懷念，輕聲道：“只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若是當初在那裏多待一陣子……還有我的妹妹。”

嬴花團肯定地說道：“她或許會很辛苦，但絕對會幸福的。”

只要跟在衛莊身邊，縱使再辛苦……

“所以你一定要堅持，堅持到看到她幸福為止。”

韓非笑了笑，伸出手摸摸她的頭。

他不可能做到。

他與她并肩坐在檐下的過道上，看向天邊的星辰，道：

“我少年的時候，曾經與夥伴一同立志，七國的天下，我要九十九。後來，他們有的人離開，再也不會回來，有的人追随我的步伐，去了日出之地，還有人……”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過了許久，他才重新說道：“我想，若是能回到那個時候，我或許不會再說那樣的話了，我更願意和他們、和我的妹妹，只要大家還能聚在一起，這樣或許就夠了。”

最怕美人遲暮，英雄末路。

“你的壯志，會有別人替你完成。這個人，也許是韓國人，也許是楚國人，或者是別的國家的人，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的父王。他們也許都會完成你的心願。”嬴花團晃了晃腿。“有的人永遠不會死，他會永遠活在歷史中，在百年、千年後，繼續照亮這世間、這天下。總之，這天下，最終總會如你所願。”

韓非看向她，眸子熠熠生輝，他露出一個笑容，道：“那真是太好了。你的話，非銘記在心。”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一章絕對難産。

想表達的意思就是——韓非雖死，但法家精神永存。

恭喜韓非殺青。

我還是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