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廚房亂地
廚房亂地
聞簡洲剛到門口，就看見廚房雞飛狗跳的混亂場景。
“別動，別動。”許笙漾雙手緊緊握着鲫魚，那魚沒死，正瘋狂搖着尾巴，拼命掙脫她的魔爪。
“啪嗒”一聲，鲫魚得償所願蹦跶在地上，許笙漾趕緊蹲下身去抓，可那魚要命地逃竄，好不容易碰到它的身，又被跑了。
聞簡洲笑着搖頭，上前就要幫忙，只是他腳步剛一動，許笙漾打住了他：“我可以，讓我來。”
聞簡洲頓着沒動，她這要強的勁兒和自信……
“你确定，你可以？”聞簡洲懷疑的眼光看她一眼，連條魚都抓不穩，今晚真能吃上飯？
“嗯，可以。”她信誓旦旦。
聞簡洲還在質疑着，忽而耳邊響起銳利鈍器敲擊地面的巨響，忙擡眼，他提高不小音量：“許笙漾，你幹嘛！”
許笙漾高高舉起的棒槌滞在半空，“敲魚啊，不死我怎麽抓。”
話落地，猛地就是一錘地面，聞簡洲剎那間心蹦到嗓子眼，剛才還是完好無損的地板瞬間裂出一條縫。
魚還在撲騰亂跳。
“我就不信了，一條魚我還搞不定。”許笙漾目光如炬，定定盯着那條蹦跶的魚，在心裏預判它接下來的走勢，準備一擊必中。
她蹑手蹑腳地靠近，緊緊咬住下唇，“哐啷”一聲巨響，狠狠砸了個空。
聞簡洲搖頭，再不阻止，這地板磚怕是要不得了。
他沖上去，握住她蓄勢待發的手，溫柔着聲音：“我對魚過敏，你體諒我一下，咱不做了，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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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笙漾狐疑掃了他一眼，“那你怎麽不早說？”
聞簡洲正尋思怎麽糊弄過去，餘光就看見她随手一丢棒槌，淡淡抛了句：“行吧，那我不做了。”
魚就滾在地上，她也沒管，轉身拿出了雞翅。
“這個簡單，不會動。”許笙漾把雞翅一口氣全倒在菜板上，兩手握着刀噼裏啪啦一頓劈斬，那架勢和劈材沒什麽兩樣。
聞簡洲把臉埋進手掌，她到底從哪個鬼地方學來的技術。
瞅了眼，雞翅碎成殘渣，肉和骨頭黏在一起。
這怎麽吃？而且，檸檬雞翅是這麽做的？
無聲嘆了口氣，聞簡洲走到她身邊，默默道：“許笙漾，你怎麽也不拿手機看看教程？”
“你說這個啊。”許笙漾手不帶停的，“就之前拿平板看着學做了一次，然後平板掉地上碎了，浪費了好幾千塊呢。”
她認真思考了一下，補充道：“我覺得它們不适合進廚房，不耐摔。”
聞簡洲抽了抽嘴角，她還真是懷疑了所有，唯獨沒有懷疑過自己。
“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教我啊。”許笙漾突然看向他，“接下來怎麽做？”
聞簡洲看向菜板上碎成沫的雞翅。
得，又少一道菜。
要不？
聞簡洲重新看回地上還在撲騰的魚，撿撿再做做？
可他剛說對魚過敏。
默默嘆息一口，聞簡洲看向許笙漾，伸手指了指菜板，出聲問：“你沒做過，總該吃過吧，你什麽時候見過碎成這樣的雞翅？”
“沒見過啊。”許笙漾漫不經心，閃着無比純粹的眼睛，“我就是想要創新一下，這樣更入味更好吃。”
聞簡洲簡直氣笑，她還真是心比天高，路還沒學會走，就想着跑了。
沒敢打擊她，聞簡洲擡手取下一旁挂着的圍裙，遞到她手邊，“自己能帶嗎？”
許笙漾嗯了聲，低頭一看，突然大叫起來：“啊，我的裙子。”
她的裙子上沾了不少水漬，還有些許雞翅肉沫，看起來糟糕透了。
“怎麽會這樣？我什麽還沒做呢。”許笙漾皺了皺眉頭，很快帶好圍裙，繼續搗鼓起來。
好像，她對做菜這件事不是心血來潮，是一腔熱血。
但聞簡洲真是怕了，兩步走到她的旁邊，詢問說：“這些我來幫你處理好不好？你不是還要做紅燒肉嗎，那你先把姜切成片，多切點。”
許笙漾也沒多想，淡淡地哦了句，就到另一旁重新拿了塊菜板，提着刀就操作起來。
這時，聞簡洲的聲音從一頭傳過來，“你這刀太大了，換把小的。”
許笙漾低頭看了一眼，“大嗎？”
“你那是切片刀，太鋒利了，會傷到手，這把比較适合你。”
說着，聞簡洲拿了把輕巧的小刀遞給她，就普通的迷你水果刀大小，瞧着小巧沒什麽傷害力。
許笙漾狐疑看了他一眼，還是選擇接過。
就這樣，兩人各站一頭，各忙各的。約莫過了十來分鐘，許笙漾放下手裏的刀，很是滿意自己的刀工。
“我切好了，接下來要做什麽？”她走到聞簡洲身邊，當即大跌眼鏡，一扇五花肉全給她切完了，而且切得還很……均勻。
許笙漾有點生氣，“你怎麽全給我切完了？那我還怎麽練習？”
聞簡洲緊急轉動腦子，忽悠道：“切肉這樣簡單的事情用不着你親自動手，我教你做，做起來可麻煩了，你适合高難度的挑戰。”
許笙漾重重點頭，“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她伸手指了一處空地，“那你就站那教我，不許幫我，我自己來。”
“好好好，你自己來。”聞簡洲真是愛死她這股勁兒，聽話般的站在遠處，對她進行遠程教學。
許笙漾開了火，一邊聽着聞簡洲的語音教學，一邊自信滿滿搗鼓。
全程，她嘴角上揚，只有聞簡洲黑沉着一張臉，叫她焯水撇浮沫，撇着撇着肉少了好幾塊，叫她炒糖色，炒着炒着糖全沒了，真不知道她炒哪去了。
剛要上手幫忙，卻換得她狂傲的一句：“不用”。
眼見鍋底冒了黑氣，聞簡洲趕緊沖上來将火關掉。
耳邊，她的聲音還在疑惑：“你怎麽關火了，我糖色還沒炒好呢。”
聞簡洲看着黑黢黢的鍋底，微不可查嘆了口氣，他笑着問她：“許笙漾，你餓不餓？”
做菜的時候還沒意識到，他一問肚子就餓了，許笙漾點頭，坦蕩蕩承認：“餓。”
聞簡洲耐着性子，“那你現在去看一下時間，好不好？”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都已經将近九點了，他們還一道菜都沒做出來。
這麽心一急，許笙漾提溜着步子小跑進廚房，還沒兩步遠，茶幾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一看，又是許景延。
許笙漾不情不願接起來，“有事嗎？沒事我忙去了。”
許景延冷嗤一聲，“你一天除了吃喝拉撒，能忙什麽事。”
“你不是人？你不吃喝拉撒？”許笙漾忍不住回怼，“打電話到底幹嗎？”
“我兄弟在不在，我給他打電話怎麽沒接？”
“可能人家就是厭煩你，不想接你電話呗。”許笙漾狠狠噎他一句，繼而問道，“你找他什麽事？他在廚房，我一會兒和他說。”
“他在廚房？”許景延不可思議，聲音刺耳到許笙漾不得不拿遠手機，她擰眉，沖那頭嚷，“你那麽大聲幹嗎啊。”
“聞簡洲這樣的大忙人，除去五六個小時的睡眠，全是工作，哪有時間進廚房？逗我吧。”
許笙漾心倏然一顫。
五六個小時的睡眠？可他分明陪了她一下午啊。
“許笙漾，這個點了，你該不會還沒吃飯吧？”許景延的聲音拔高起來，“我不是早叫你到外面吃飯麽？你沒看我消息？挨到這個點還不吃飯想做什麽，回來兩天都是賴到中午才起，早餐不按時吃，晚餐也不按點吃，你怎麽回事？”
許笙漾耳根子都要生繭了，“我馬上就吃，你催什麽催啊。”
“吃飯的時候拍照片給我看。”許景延板着臉，“一會兒聞簡洲得空了，讓他給我回電話。”
“……”
裝什麽霸道。
“知道了，啰哩巴嗦的大爺。”許笙漾吐槽了句，随後挂了他的電話。
——聞簡洲這樣的大忙人，除去五六個小時的睡眠，全是工作。
全是工作！
許笙漾出神地想着許景延的話。
他每天只睡五六個小時嗎？那為什麽不直接拒絕她？
她耽擱了他一下午，是不是影響到他的工作了？
許笙漾心緒複雜，回到廚房時整個人都是蔫蔫的。
“怎麽心事重重的？”聞簡洲看見她杵在門口一動不動，随即向她招了招手，“快過來，繼續教你做菜。”
許笙漾搖頭，不了，她可能真的沒有做飯的天賦吧。時間浪費了，食物浪費了，還害聞簡洲現在還沒吃上飯。
愧疚浮上心頭，她覺得鼻子酸酸的，眼周好似有股熱氣噴湧。
許笙漾捏緊裙角，強忍着自己。
要是不争氣地哭了，指不定要聞簡洲手足無措，還讓他看了笑話。
她才不能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