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誰都沒有想到浮皖居然會将新餘傳媒告上了法庭。
這個買了她的影視版權, 一直被她用作炫耀的談資的公司, 她居然會翻臉。
經過媒體進一步曝光, 翻臉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劇組沒有及時支付給她作為編劇稿費。
顧可得知這件事情之後, 也大吃了一驚。
明明是他們這邊開除了一個小演員而已, 為什麽鬧到最後對方團隊卻出了事。
到公司了解了情況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顧氏集團繼承人這個身份在面上壓着。
顧氏集團涉及的行業不少且都做的非常不錯。
這些公司一方面是看《侯服玉食》拍出來也賺不了多少錢, 另一方也擔心這次如果和顧可作對, 日後和顧氏集團狹路相逢, 顧氏不給他們活路。
無論是哪一個圈子都存在抱大腿的情況。
而在商界顧氏集團稱得上是行業老大, 大家都想抱住這條大腿,巴結都來不及,更別說得罪了。
劉嵩勤當初之所以願意放棄大公司的副總職位,不要薪酬來接手鴻耀這樣一灘爛泥,其實也是考慮到了顧可的這一重身份。
事實證明,他的考慮沒錯。
不用顧氏集團做什麽, 只要身份一亮出來,便能夠讓人上趕着巴結。
得知真正原因之後,顧可忍不住感嘆。
沒想到有錢人只要一個身份就能夠壓垮別人。
不過這感覺還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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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服玉食》暫停了拍攝, 一部劇暫停一天就會産生幾十萬的虧損,而另一面還要應付浮皖的官司。
制片人路遠帆忙得焦頭爛額, 上頭動怒施壓,底下的劇組人員要安撫。
回想起當初接到這部劇的時候,他還高興,畢竟是大熱的IP, 遙想能靠它大賺一筆。
哪知道會是個燙手山芋。
可就算是燙手山芋,他也得迎頭直上,厚着臉皮求爺爺告奶奶的去處理。
費了好大勁才将事情摁下來,縮短成本讓劇組繼續拍攝。
原本六千萬的成本投入,縮短到四千萬,但因為已拍攝了20集,花掉了兩千萬,所以最後的四十幾集只剩下兩千萬可用。
簽過的主演單集片酬不變,一些還沒有定的配角,全部改用新人或者是群衆演員代替。
需要到各地景區取景的場景全部攝影棚拍攝,靠後期摳圖處理。
浮皖這位大編劇,一集四萬的稿酬也用不上了,将前面三十集的稿酬結清之後,換了一位剛入行的編劇。
一切重新計劃好之後,這部劇得意重新拍攝。
但如此的虎頭蛇尾,整個劇組都對它不再抱有任何賺錢的幻想。
演員們敷衍了事,導演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另一邊的《錦衣玉食》卻是截然不同的狀态。
趙申身為金牌導演絕非浪得虛名,對演員的演技,環境的布置,劇本的設定都要求的極為嚴格。
盡管這是一部IP改編劇,但光編劇就聘請了三位,還外加一位原著作者指導。
在拍攝過程中哪個地方的劇情不合适,立馬修改,重拍。
對于演員的演技,就連薛城或者是孟琪辛在對劇本理解不到位的時候,也毫不客氣的指出來。
無論你是什麽咖什麽腕,你在劇組就只是個演員,只是個角色。
不僅是對主要演員要求嚴格,就連對只有一句臺詞的群衆演員也要求非常的高。
必須要先由副導演試臺詞水平,臺詞水平過管才能錄用。
正因為有這麽嚴格的演員篩選,所以整個《錦衣玉食》劇組都處于一個良性循環的狀态。
好演員遇到好對手,演技會得到更好的提升。
整部片子的質量也與之提升。
顧可去過幾次劇組查看進度,但發現整個劇組的進度根本不需要人監督。
大家都是非常有職業操守的演員,每天的進度會在自己的心中衡量出一個度,也會對自己的演技定一個标杆。
完全不需要人去督促。
劇組這邊一切順利進行,顧可便将精力投入到了堇色的官司上去。
沒想到很快,堇色就告訴她官司贏了。
網絡上某些作者的維權少則需要花小半年的時間,多則需要花長達幾年。
堇色這一樁才三個月就判下來了,實在令人驚喜。
負責這樁官司的郭迪律師解釋,是因為浮皖采用的是最低級的抄襲手法。
故事大綱,情節先後順序,人物關系設定,基本上沒有大的變動,這種“複制黏貼”式抄襲相對容易判定一些。
不過雖然判定了抄襲,但浮皖還是利用《侯服玉食》賺了不少錢。
出版加出售各種版權,浮皖總共收入300餘萬,當《侯服玉食》劇組編劇時收入了一百二十萬。
法院卻将編劇稿酬除去,只判浮皖賠償300萬,
顧可覺得太便宜浮皖了,但堇色覺得能判下來就已經很知足了,其他的她也不奢求了。
既然當事人都這樣說了,顧可也沒再說什麽。
讓顧可沒想到的是,浮皖不止這一本書是抄襲的。
後面出版的四本書也都被反抄襲的讀者扒出來是融梗了多本書之作。
有了堇色這個成功案例在前,其他被抄襲了的作者紛紛聯合起來,再次控告浮皖抄襲。
剛剛賠了三百萬的浮皖還沒能松口氣,又被官司纏身。
《侯服玉食》電視劇拍攝結束,因為涉及抄襲,法院都正式判決了,廣電那邊的審核自然不會通過。
導致《侯服玉食》這部劇直接砸在手裏了。
她曾經幻想的通過電視劇的播出為自己洗白的計劃徹底落空。
不僅如此,《侯服玉食》抄襲事件鬧得人盡皆知,她平時又愛炫耀,身邊人都知道《侯服玉食》是她的作品。
以前大家表面誇贊表示羨慕,其實心裏早已對她炫耀的行為鄙夷不已,而現在正好逮住機會出口惡氣。
浮皖這時候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什麽叫“牆倒衆人推”。
可惜是自作孽。
浮皖的事情後續,顧可沒心思再去關注。
倒是最近學校裏發起的一個“關愛孤兒”的活動引起她的興趣。
雖然她已經正式從京都畢業,但齊然還在讀大四,而且又住得近,所以她經常回學校去找齊然。
一個偶然的機會在公告欄看到了學生會組織的“關愛孤兒義捐活動”。
京郊有一家名叫“福德”民辦孤兒院,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一直沒能申請下來政府的資助,全靠愛心人士義捐維持生計。
學生會一位幹事得知此消息之後,報告學校,經由學校批準後,發起了這個活動。
義捐倒不是說一定要捐錢,捐書本、生活用品、或者是去孤兒院做義工都算是獻愛心。
有願意去孤兒院做義工的同學到學生會報名,會每天安排兩位沒有課的同學提着大家捐贈的物品前往孤兒院。
顧可平時也沒什麽可忙的,便報名了。
齊然見顧可報名,也跟着一起報了名。
顧可目前還不太了解孤兒院的情況,不知道他們具體需要什麽,于是便和齊然兩人一起到超市采購了一大堆食物和生活用品拿過去。
可等到了孤兒院,顧可才發現他們需要的不僅僅是這些。
這個孤兒院和她想象中的模樣也完全不同。
她以為孤兒院都會是電視劇裏面的那樣,雖然算不上好,但幹淨整潔,吃食雖然簡單,但營養健康。
院子裏會有合适孩童玩耍的玩具,一群小孩子在院子裏蹦蹦跳跳,滿滿的嬉笑聲。
但這家孤兒只有鏽跡斑駁的鐵門,推開門進去院子的水泥地上坑坑窪窪。
裏面是一棟有些舊四層小樓,小樓的窗戶都按着防盜窗,有小孩雙手握着防盜欄杆往外看。
顧可腦子裏冷不丁的冒出一個詞:“監獄”
一個穿着破洞背心的小孩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院子裏的,突然“噗通”一聲摔在了顧可的面前,“哇哇”的大哭起來。
齊然将小孩扶起來,發現肌膚稚嫩的手掌已經破了皮,趕緊拿紙巾按住,抱着小孩就往裏面走。
顧可見狀趕緊跟上去。
怎麽院子裏連個大人都沒有,就任由小朋友往外跑,萬一跑丢了怎麽辦。
兩人剛走到門口,一位四十來歲的阿姨便從裏面出來了。
見齊然抱着孩子,停下了腳步。
“豆豆怎麽了?你們是誰?”
阿姨從齊然手中接過豆豆,安撫了幾句,小孩馬上就不哭了。
“我們是京都大學安排過來的義工,今天來這邊幫忙。”顧可解釋道。
阿姨一聽是義工臉上立馬挂上了笑容,招呼他們進去。
進去後顧可一路觀察着裏面的情況,每層樓有4個房間,每個房間裏放了4張上下鋪的床住8個孩子。
而這些孩子大多數都是有殘疾的,有些直接癱在床上流着口水翻白眼,有些坐在地上玩着已經壞掉的玩具。
大家都自顧自的,沒有孩子與孩子玩耍的嬉笑聲,死氣沉沉的一片。
顧可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下,整個人不自覺的便變得壓抑了起來。
齊然似乎察覺到她的狀态悄悄的握緊了她的手。
一層樓住着約莫三十個小孩子,每個孩子腳上都用紅繩子套着一個牌子,牌子上寫着孩子的名字和孤兒院的名字。
阿姨解釋說是怕他們跑出去之後,沒辦法回來所以做一個标記。
孤兒院上午十點便開始吃午飯,因為大多數小孩不是殘疾就是患有唐氏綜合征,自己根本無法正常進食,需要阿姨喂,但每層樓只有三位阿姨。
他們來的時候正巧遇見飯點,阿姨便讓他們幫忙給孩子們喂飯。
所謂的午飯是各種素菜加進粥裏煮的一鍋大雜燴。
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食物的齊然,見狀微微皺了皺眉,問道:“他們每天都吃這個?”
“嗯,孩子太多了照顧不過來,煮粥快,喂的也快,沒辦法。”阿姨臉上流露出些無奈。
處在這樣的氛圍中,顧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覺得眼睛酸酸的。
從十點開始喂飯,喂到1點鐘才結束。
結束後,阿姨讓他們陪孩子們玩玩,盯着一下,自己抽身去洗衣服。
顧可聞言要去幫忙,結果面臨她的是一大堆又髒又臭的衣服,全部需要手洗,孤兒院沒有洗衣機。
齊然被安排給房間做打掃,兩人一直忙活到下午六點才的結束。
離開的時候,顧可去跟每一個房間的小朋友揮手道別,可大家仍舊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生氣。
走到最後一個房間,突然從樓上跑下來一個小男孩抱住了顧可的腿。
男孩抱着她的腿死死地不肯松手,眼睛裏滿是憂郁,嘴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一位阿姨将男孩強行掰開抱上了樓,另一位阿姨跟顧可解釋道:“這個孩子是上個月被扔到孤兒院門口來的,很聰明,可惜是個啞巴。”
和齊然走出孤兒院回到車上,顧可腦子裏還是那些孩子的癡傻的面容,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齊然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乖,別難過了,我整理了他們真正所需的一些物品清單,下次我們準備好了再來。”
顧可聞言,經過認真的思考之後說道:“齊然,我想長期資助這家孤兒院,徹底改變孤兒院的現狀。”
齊然微微一笑,對顧可這個決定一點都不意外。
“好,我陪你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小時候覺得偶像劇裏的孤兒院很美好的樣子,環境整潔,阿姨們和藹可親,一群小朋友嘻嘻哈哈的玩鬧。
但現實總是殘酷的,文裏面的孤兒院其實并不算最慘的,還有比這個更慘的。
阿姨們把愛心捐贈的好玩具、好食物、好衣服全部都往自己家裏拿,然後給孤兒們用一些很差的東西,政府的撥款,層層剝削最後落到孩子們頭上,每月不足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