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互穿的第59天
第59章 互穿的第59天
邊鹿讓蘇意開視頻照了下全身, 除了手臂有一道擦傷,其他都還好,趙舒顏坐在副駕駛, 傷得更輕,只額頭擦破了點皮。
邊鹿再三确認過, 又問了下事故經過, 聽描述确實只是個小事故, 不過交警肯定要過去處理,再加上檢查,一時半會兒蘇意恐怕抽不開身。
而且趙舒顏的精神狀況明顯不太好,嘴裏一直喃喃喊着“老公”。
這就是omega悲慘的地方, 一旦失去了自己的alpha, 長期缺少伴侶信息素的潤養,不只是身體健康受影響, 還很容易誘發精神疾病。
何況趙舒顏不止是因為缺乏alpha信息素, 她和丈夫感情深厚,丈夫的突然離世,讓她對死亡更加恐懼,更加經受不起任何生死相關的刺激。
這種狀況下, 蘇意就算想來, 她也不能讓蘇意過來。
邊鹿叮囑蘇意到醫院給趙舒顏和徐叔都好好檢查一下,不能覺得沒事就放松警惕, 有時候傷在五內,看着沒事,其實已經很嚴重。
蘇意道:“我知道, 我們三個都會做檢查的, 等檢查完, 我讓徐叔陪着伯母,我馬上過去找你,你那邊還行嗎?”
邊鹿想說,我的身體就不用檢查了,浪費時間,可想了想,還是算了。
“這邊沒事,一切都還順利,來酒店的路上我把張連升那份合約需要修改的地方也改好了,不用擔心。”
“你有合約的原文件?”
“嗯,在電梯裏我問張連升要的。”
蘇意怎麽說也是董事長,又是當衆要的,張連升不可能不給,再說張連升也不認為蘇意拿了文件能怎樣。
對面到醫院了,蘇意匆匆說了句“我一會兒過去”就挂了視頻。
邊鹿拿着手機在走廊站了片刻,聽着包廂裏隐約的吃飯聲,眸光漸漸沉下。
這頓飯就算再怎麽拖也不可能拖幾個小時,蘇意被送去的是二院,離這裏不算遠,但離公司卻不近。
當時為了拖延時間,她故意聯絡了離公司遠,離老宅相對近一些的酒店,就是為了方便蘇意過來。
她原本想着,等蘇意來了,飯還沒吃完,她可以帶着蘇意找個單獨的包廂,關了門窗,營造出兩人單獨相處在密閉空間的場景,盡快和蘇意換回身體。
現在看來,已經等不及了。
難道要像之前在醫院見到邊惠芬那樣,隔空換回來?
她之所以一直拖到現在都不願意選擇這種方法,怕的就是蘇意察覺端倪,她希望離開的時候能盡量不造成任何傷害,讓蘇意以為她真的去環游世界了,而不是孤零零死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
可眼下,似乎不用這個方法不行了,蘇意來不及趕過來。
而且她也不想蘇意再留在她的身體裏,她只是聽了蘇意一個人口頭的描述,并不确定事故現場到底是怎樣的,更不确定蘇意到底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不管怎麽說,那都是車禍,萬一蘇意表面沒什麽傷,實際有什麽地方在疼着呢?
蘇意已經替她承受過太多的傷痛,現在又因為她贈送的東西面臨這樣大的危機,還出了車禍再次受了傷,臨走前都不能給蘇意安寧。
邊鹿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她讀了十幾年書,就像讀到了狗肚子裏,連個像樣的詞彙都找不出來,說起來也是可笑。
邊鹿閉了閉眼,站在寂靜無人的走廊,服務生都規矩的守在樓梯口,并不在這裏。
不能等到回了公司再想辦法,到時候就真的遲了,現在是最好的時候,時間還算充裕,也能讓蘇意少受點罪。
邊鹿打定主意,轉身去了洗手間,包廂有趙鋒和高姐守着,暫時也不怕張連升耍花招。
這個時間,沒什麽人吃飯,洗手間只有她一個人,她随便進了個單間,鎖好門,怕自己等下再坐在地上,把馬桶蓋放下來,抽了紙巾擦了擦,轉身坐下。
——抱歉了蘇意,暫時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只能選這裏,你要是嫌髒,出去多洗洗手,簽完約就能趕緊回家洗澡。
邊鹿摸出手機,熟練地撥出了邊惠芬的手機號。
手機很快接了起來,邊惠芬似乎在看電視,心不在焉的。
“誰啊?”
邊鹿壓抑着情緒,淡淡道:“我是蘇意。”
邊惠芬頓了下,“蘇董?怎麽是你?我們家鹿鹿呢?”
之前跟邊惠芬聯系,都是蘇意用她的身體打的電話,她讓蘇意說什麽,蘇意就說什麽,後來她趁着蘇意沒注意,把邊惠芬拉黑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用蘇意的手機號跟邊惠芬聯絡。
“邊鹿讓我轉告你,住院費她是不會交的,你自己交了,自己辦了出院,租的房子還沒到期,你可以過去住。”
“有什麽讓我女兒跟我說,你算個什麽東西?董事長了不起嗎?你再多錢跟我有半毛錢關系,你又不給我一分錢,我憑什麽看你臉色?!”
“你明明有錢為什麽就是不肯交住院費,也沒有欠很多,也就一萬多塊錢,也許連一萬都沒有,為什麽不交?”
“我說了我沒錢!我的錢不能動!”
“那兩百萬為什麽不能動?”
話說完了,對面卻沒有動靜。
邊鹿垂眸看了眼手機,邊惠芬不知什麽時候挂了電話。
她的情緒瞬間有些翻騰,卻也只是有一點而已,之前在醫院就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病,這會兒再有個感冒咳嗽的,好像已經不會再刺激到她。
是啊,上輩子早就麻木了,早就不知道什麽是痛,這輩子遇見了蘇意,似乎又恢複了那麽點血肉,卻又在醫院親手撕開了那血肉,一瞬間的爆發,分崩離析,流幹了血液,哪裏還能再擠出半滴來?
邊鹿麻木地看着黑屏的手機,按亮它,重新給邊惠芬打了過去。
響了很久邊惠芬才接起來,接起來就是破口大罵,邊鹿邊聽邊笑,可笑也不是多麽敞開的笑,就像聽了個有點好笑,但又不十分好笑的笑話,随便笑兩聲意思一下似的。
這真是不太好笑又有點好笑的笑話,邊鹿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邊惠芬。
她不是從小教育她,omega要溫柔,要乖巧,連說話都不能太大聲嗎?
話筒裏這歇斯底裏的女人又是誰?
即便是信息素依賴症最嚴重的那段時間,邊惠芬犯起病來也只是柔弱地瑟瑟發抖,或者在她吃飯的時候掀掉她的飯碗。
那已經是她見過的最粗魯的邊惠芬了,還是因為精神病發作。
沒想到,清醒的邊惠芬居然也能罵出這麽難聽的字眼,就連岑清珂都說不出這樣髒的詞。
邊惠芬罵夠了,挂了電話。
邊鹿的手機還捂在耳朵上,心底卻根本掀不起波瀾,甚至還不如邊惠芬第一次挂電話帶起的情緒多。
邊鹿嘆了口氣,上輩子她總希望自己麻木,這樣就不會覺得痛了,現在她希望自己痛,卻反而麻木了。
人生有時候真的是……頑皮,就是不願意讓你如意。
邊鹿重新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挂斷再撥依然沒人接,等她再打,關機了。
這是邊惠芬不知道怎麽拉黑,不然肯定把她拉黑了。
邊鹿攥着手機坐在馬桶上,五星級酒店的衛生還算過得去,洗手間熏着淡淡的橘子香,可以祛除異味,還酸甜爽神。
怎麽辦?
她很急,可越急好像越沒有情緒,就像開啓了自我保護機制,上輩子氣了太多急了太多,漸漸習慣了。
怎麽辦?還有什麽辦法?
邊鹿拇指摩挲着手機殼,思來想去,似乎只能聯絡岑清珂了。
岑清珂其實早已不能激起她的情緒,可如果換個角度,或許有用。
邊鹿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輸入岑清珂的手機號,說來也是好笑,明明不想記住這個號碼,她卻偏偏忘不掉。
手機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就在她以為又要打不通時,突然接了起來。
“蘇意?”
對面是難以置信地輕聲詢問,帶着點緊張的小心翼翼。
“是我。”
對面的呼吸立刻沉了,急促地呼吸了好幾下,岑清珂才總算恢複了冷靜。
“我、我沒想到你會給我打電話,真的太意外了,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很榮幸能接到你的電話。”
說完廢話,岑清珂才像是剛想起來似地,問道:“你找我是有事嗎?”
“有點事想問問你。”
“好,你問。”
邊鹿攥着手機的手微微收緊,眸光平緩地直視着前方灰白的門板。
“邊鹿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要給她假信息素?”
“她對我好?她哪裏對我好?你是不是聽她說的?她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從一開始就利用我!”
“利用你什麽?”
“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說多了就像我在背地裏說她壞話一樣。就算不在一起了,我也不想去過多地去評判她,不過她這個人的人品是真的不行,你應該也知道才對。”
“我為什麽要知道?”
“你不是被她威脅嗎?”
原來岑清珂是這麽以為的,難怪岑清珂突然那麽肆無忌憚地在蘇意面前跟她表白,竟然是為了從她嘴裏套出所謂的蘇意的把柄。
套出把柄之後呢?用把柄威脅蘇意,讓蘇意嫁給她?
呵,呵呵。
岑清珂,我還以為你只是對我心狠手辣,沒想到對你的白月光也不遑多讓。
蘇意這樣的天之驕女,怎麽可能接受你的威脅?你以為她像我一樣那麽好拿捏嗎?
如果真被逼到那種地步,蘇意是寧願玉石俱焚,也不可能受你威脅的。
邊鹿勾唇笑着,額角青筋隐約跳突,胸中翻湧着難以言喻的情緒,只是随便聽了兩句,随便設想了下,她幾乎已經無法承受。
她無法想象蘇意那樣驕傲的人被岑清珂踩在腳下,無法想象蘇意被強制誘導的痛苦,無法想象受辱後的蘇意咬牙切齒憤而殺死岑清珂再滿身是血躍下高樓。
蘇意那麽重視她的家人,肯定不會投案自首讓蘇家蒙羞,她寧願讓“被強制的omega報複殺死alpha”的犯罪者新聞,變成“被強制的omega拼死反抗雙雙殒命”的被害者新聞。
岑清珂大約是給她隐約的笑聲吓到了,問了句:“你笑什麽?”
邊鹿并不答她,依然笑着,笑着笑着就控制不住向後靠在了抽水馬桶蓄水池上。
“所以你到底為什麽要給邊鹿假的信息素?”
“我不是說了嗎?她是在利用我,我氣不過,所以才收買了醫生。”
“她利用你什麽?”
又是一個問過的老問題,岑清珂出深吸了口氣,道:“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岑清珂道:“她一開始故意接近我,還玩欲擒故縱,就是想攀上我,有我罩着她,她在會所才能避免很多麻煩。而且我有錢,她也想要我的錢,我給她媽200萬,有這兩年多的流水作證,不管你信不信,這個做不了假。”
邊鹿依然笑着,問岑清珂:“既然你覺得她在利用你,為什麽還要給她媽錢?為什麽還要繼續這段關系?”
“因為……”
“為什麽?”
“因為……我不知道怎麽說?”
“有什麽不能說的,我既然問,就不怕你說。”
話音未落,岑清珂突然道:“我喜歡你!”
“什麽?”
“我說我喜歡你!我愛的人是你!從來都是!一直都是!從你16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你!我愛你蘇意!”
“你愛我?”
“對!我愛你!”
“你愛我卻跟邊鹿在一起?”
岑清珂急切道:“你是蘇家唯一的繼承人,我算什麽?我只是個私生女,所有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都在嘲笑我看不起我!我這樣的身份,你們蘇家怎麽可能接受?”
“就算不提我這私生女的身份,就單說我們岑家全部資産算在一起,還沒有蘇家上市前體量大,我拿什麽入你們蘇家的眼?”
“我根本不敢奢望你能看到我,所以我才明知道邊鹿在利用我,知道她心思不純,我也都忍了,因為她、她的背影和當年的你一模一樣,為了那個背影,我就算被騙也心甘情願!”
“我知道突然這樣說,你肯定接受不了,可我是真的愛你,真的非常非常愛你!”
邊鹿笑着仰起頭,手機還捂在耳朵上,擡臂遮住了眼。
“是嗎?這麽愛我嗎?愛我還騙我,你的愛可真夠膚淺的。”
“我沒有騙你!”
“沒有騙我?你敢說真沒有?”
岑清珂斬釘截鐵道:“沒有!”
“岑清珂,這裏不是法庭,不需要法官判定,你有沒有撒謊,你知,我知,你這樣的alpha真讓我惡心。”
岑清珂雖然算不上多聰明,卻也不是個蠢貨,話都說到這種地步,岑清珂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岑清珂知道再狡辯也沒有用,甚至懷疑蘇意打這通電話過來就是邊鹿指使的,就是為了羞辱她。
岑清珂的名字在網上已經爛了臭了,在圈子裏也成了笑柄,父親也因為這件事大發雷霆,甚至說出了沒她這個女兒這種話,岑清辭更是精明地選在這個時候和沈黎去旅行,從國慶一直旅行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故意拿沈家在她面前耀武揚威落井下石!
她現在整天待在家裏,什麽都不做,連公司都不去,像個廢人!
她已經這麽慘了,邊鹿為什麽還要落井下石?邊鹿不是愛她嗎?這兩年多的乖順體貼都是假的嗎?答應她的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離開她,都是假的嗎?!!
岑清珂越想越怒火滔天,越想心口越是劇烈得疼,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疼,她只知道自己的情緒已經無法壓抑,這些天憋着的所有憤怒、慌亂、煩躁、不安……通通積攢在了一起,眼看已經承受不住,一起爆發!
她知道手機對面是蘇意,是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是她原本想都不敢想,後來以為自己能娶到,現在還抱着最後一絲微弱的期望,期望自己能娶到。
她知道自己應該控制情緒,知道自己該好好表達,蘇意只是被邊鹿威脅了而已,她不該遷怒蘇意。
可是她控制不住,她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在怨恨蘇意,怨恨蘇意竟然被邊鹿抓了把柄,怨恨蘇意怎麽能那麽不小心,怨恨蘇意弄丢了她最乖巧的鹿鹿,她以為永遠也不會失去的鹿鹿。
她顧不得去想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她的情緒已經壓制不住,她憤恨、煩悶,她想聽到邊鹿跟她軟綿綿說一句“我不會離開你”,哪怕不說這句,随便說一句什麽都好,只要還是以往愛她的那個邊鹿,怎樣都好。
她控制不住地對蘇意道:“讓邊鹿接電話!”
“她不想聽。”
“讓邊鹿接電話!!”
“我說了,她不想聽。”
“蘇意!”
蘇意居然還在笑,她居然還笑?!
岑清珂突然失控地吼道:“你別逼我蘇意!總有一天我會知道你的把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下來求我!你不是高高在上誰也看不上嗎?我就要讓你哭着求我!脫光了跪在我面前求我!”
岑清珂吼完,就聽到對面當啷一聲,似乎是手機掉在了地上,隐約還能聽到細碎的痛苦的嗚咽。
岑清珂心裏咯噔一下,滔天的情緒猛地被擋住,火氣還沖在頭頂,腦袋嗡嗡作響,只剩下耳邊詭異的聲音。
那是……什麽聲音?好像被誰掐住了脖子在拼命掙紮,還能聽到手肘碰撞在隔板的聲音。
可這掙紮又太過微弱,不像是面對襲擊時劇烈的反抗,倒像是劇烈過後,臨死前的掙紮,那一聲聲細微的嗚咽,像是穿透靈魂的冥曲,讓人不寒而栗。
岑清珂像是燙了手似地,猛地扔出手機,胸口劇烈起伏着,毛骨悚然的感覺依然還在,她平複了好半天才重新拿起手機。
手機已經挂斷。
*
蘇意攬着趙舒顏的肩膀進了醫院,交警也到了,車禍現場太過混亂,趙舒顏當時就情緒失控了,還沒得及做筆錄。
趙舒顏自從丈夫去世後精神狀況一直都不太好,從去年起才恢複過來,蘇意早就習慣了安撫母親,在她一路的安撫下,趙舒顏已經冷靜了不少,只是精神還有些不濟。
車禍并不嚴重,不過比蘇意告訴邊鹿的要嚴重一點,車頭燈撞碎了,安全氣囊脹了起來。
徐叔沒受傷,趙舒顏在副駕駛睡覺,額頭擦破點皮,反倒是在後座的蘇意胳膊擦傷的嚴重一點,不過也就是胳膊肘撞了下,手臂擦破一層皮,見了點血。
蘇意心知傷勢并不嚴重,她擔心的主要還是趙舒顏的情緒,見趙舒顏好點了,又安撫了片刻,就對趙舒顏說“蘇意”讓她快點過去,她過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趙舒顏原本也想去,蘇意以你這樣去你女兒更容易分心為由,勉強勸住了趙舒顏。
趙舒顏又給趙鋒打了個電話,見趙鋒也勸她好好在醫院檢查,這才聽了蘇意的話,還叮囑蘇意路上小心。
蘇意一秒也沒有多留,手臂的傷口在車上也已經處理過了,不需要再耽誤時間,就轉身跑出醫院。
蘇意用的是邊鹿的身體,沒有駕照,再則車也被徐叔撞碎了前車燈,也不好再開,蘇意直接打了出租,讓司機開着車內燈別關,說自己不喜歡太黑。
醫院離酒店不太遠,而且和公司一個方向,蘇意盤算了下,她才剛挂完電話沒多久,邊鹿他們肯定還沒吃完飯,就讓司機先去酒店。
她在車上給邊鹿發了條信息,邊鹿沒有回,她想着大概是邊鹿在酒桌上正說着話,沒看見,等到了直接給邊鹿打個電話就好。
中午停的雨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天陰沉沉的,才五點多,原本還不至黑得那麽早,因為這陰雲密布提前暗了下來,路燈還沒到時間點亮,越發顯得整座城市昏昏欲睡。
蘇意望着車窗外,路邊是整排的銀杏樹,金黃的銀杏葉被雨水打落,滿地都是,雨水模糊了車窗,路旁商鋪的霓虹暈染開,看什麽都暈着彩圈。
這一路還算順暢,可眼看已經到了酒店門口,卻被排隊的出租給堵住了。
蘇意等不及,橫豎雨也不大,就這幾步路了,她幹脆掃碼付了錢,下了車。
她邊急步走在銀杏樹下,邊翻出撥號界面,沒等按下邊鹿的號碼,突然腳下一沉,像是墜入了萬丈深淵!
可也就一瞬間,蘇意整個人猛地向上浮起,眼前晃過刺眼的白光,什麽都看不見了。
噗通!
心髒像是從束縛中猛地掙脫,驟然劇跳了下,蘇意下意識按住心口,急促地喘|息着,緩緩睜開眼。
頭頂沒有冰涼的雨,沒有水黃的銀杏葉從眼前飄過,她坐在狹窄的洗手間,心髒不規律地劇烈跳動着,腳下踩着手機。
吱呀呀,廁所間外傳來推門聲,高姐的聲音也随之傳來。
“蘇意?你在嗎?”
蘇意閉眼穩了穩呼吸,擡手整理了下頭發衣服,應了聲“我在”,俯身撿起手機,開門出來。
高姐噓了口氣。
“我就說你接個電話怎麽接這麽久?猜你也是來洗手間了,欸?你眼睛怎麽了?怎麽這麽紅?”
蘇意看向高姐身後的鏡子,鏡子裏的她眼尾透紅,眼底也崩裂了血絲,太陽穴還能感受到動脈劇烈的跳動,額角的青筋若隐若現,細密的冷汗鋪滿額頭。
邊鹿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突然換回來?
沒等蘇意擦掉冷汗,高姐催促她快點回去,張連升他們已經準備回公司了。
回公司?
蘇意冷笑。
“回什麽公司?飯都吃完了,樓上就是酒店,直接給貴賓安排房間,到房間簽約多節省時間。”
作者有話說:
感謝今天有糖吃~~包養議棋~~
感謝ozzyhoned 16瓶;27693023、fcggjk 10瓶;墨跡 5瓶~~給文文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