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互換的第17天
第17章 互換的第17天
蘇意睡不着。
胃疼折騰了半個晚上,好不容易好受了點,本來應該很快睡着才對,可她就是睡不着。
病房只有她和邊鹿兩人,但是留了盞小夜燈,不算在黑暗中兩個人獨處,不會引起她的生理性排斥。
黑暗、兩人獨處、密閉空間。
只要不構成這些要件,她就沒事。
既然沒事,為什麽就是睡不着?
她想起高三那年的奧賽,原本她并不想參加比賽,是母親希望她參加。
當時她休學了半年,功課落下很多,加上發熱期不穩定,母親擔心她不能順利考上大學,這才希望她争取一個保送名額。
可她那時候才剛剛走出陰影,就算開着夜燈也做不到和母親以外的人獨處,她沒想到主辦方所謂的奧賽改革需要分成兩天進行,還要在酒店住一晚。
她本想給母親打個電話,可又怕母親太過擔心,再說只是單獨開個房間而已,也不算什麽難事,她以為她能處理好。
可是她高估了帶隊老師的師德,帶隊老師根本沒想着解決問題,只想憑借身份讓她服從,還追着她到了前臺,故意大聲斥責她,試圖讓她承受不住別人的眼光屈服。
後來看她态度堅決,帶隊老師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試圖挽回局面。可她的挽回只是想挽回自己的面子,也為了避免回到學校不好交代,同樣也是在媒體面前裝一裝祖國的好園丁,虛僞得可笑。
她沒義務陪她演戲,就算不靠保送名額,她也一定會考上母親希望的學校。
她帶着氣離開了酒店,不是沒聽到人群中的竊竊私語,也不是沒注意到那些不友好的視線。
只是她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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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陌生人而已,不值得她在意。
她走出酒店大門,天已經黑透,車輛川流不息,霓虹輝映着萬家燈火,酒店的停車場停滿了私家車,卻沒有一輛是她熟悉的。
母親不知道她退出了奧賽,不可能來接她。
父親……父親永遠不可能再來接她。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特別難受。
如果父親還在,肯定不會讓她受這種委屈。
如果父親還在,肯定在她參加奧賽前就已經安排好一切,根本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
如果父親還在,即便他什麽也不做,只是打個電話過去,抱怨抱怨,哭一哭,心裏的委屈也會煙消雲散。
可是現在,她什麽也不能做,甚至不敢給母親打電話。
母親被父親嬌慣的任性暴躁,如果知道她受了這麽大的委屈,肯定會鬧得天翻地覆,鬧完又會自責難過,哭一晚上都不一定能緩過來。
不然……給舅舅打個電話?讓舅舅來接她?
舅舅知道她的事,除了司機,還會讓周姐一塊兒過來,只要不是單獨和人相處,她就沒問題。
她摸出手機,翻出舅舅的號碼,打給了舅舅。
沒等舅舅接起來,有人從她身後走過,突然揭掉了她的阻隔貼!
她下意識擡手捂住後頸,剛想回頭,鋪天蓋地的alpha信息素熏得她幾乎窒息,那是她剛分化的第二年,發熱期極其不穩定,非常容易被誘導。
她當時就控制不住溢出了信息素。
一個Omega當衆發熱會怎樣?随便翻翻社會新聞就能看到。
她知道必須馬上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或者找家藥店買抑制劑。
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發熱讓她虛軟地根本無法行走,她只能蜷縮在路邊,拼命把校服抽起來罩住後頸罩住頭,抖着手給舅舅撥過去了電話。
舅舅說他馬上到,還沒等舅舅來,就有人拽掉她罩頭的校服,将抑制劑直接注入了她的腺體。
抑制劑可以口服,可以上肢注射,也可以直接注入腺體。
腺體注射起效最快,但是最疼,而且需要專業醫護才能操作,不然很容易傷到腺體。
那人手法純熟,她才剛疼得皺眉,注射已經結束。
那人把自己的阻隔貼拽了下來,貼在了她的腺體,又把校服罩在了她頭上,攙扶着她坐到了稍遠點的花壇,幫她趕走了被信息素吸引過來了alpha,一直陪着她直到舅舅過來。
她一直昏昏沉沉的,又罩着校服外套,也沒看清那人什麽樣子,只記得反複跟舅舅喃喃“好好謝謝人家”。
後來聽舅舅說,給了那人二十萬,那人歡天喜地地走了。
周姐吐槽說那人眼皮子淺,攀上她這樣的大小姐,不比二十萬強多了?揀了芝麻丢了西瓜。
她卻覺得這樣挺好,還覺得給得太少了,雪中送炭的恩情,再加兩個零其實都不過分。
後來她也問舅舅要過那人的聯系方式,想當面道謝,舅舅說那人只是外地來旅游的,他并沒有要聯系方式,她也就沒再強求。
她怎麽突然想起這些?她原本在想什麽?
對了,她原本只是在想自己這些年已經進步不少,奧賽那會兒就算開夜燈也不能和人單獨住在一間客房,可現在她卻能開着夜燈和邊鹿共處一室,也許再過幾年,她就徹底好了。
可喜可賀,只得慶……
唇瓣突然被碰觸,她心髒一顫,剛剛醞釀出來的一點睡意瞬間蕩然無存。
這是什麽?手指?邊鹿這是幹什麽?趁她睡覺想幹、什、麽?!
孰可忍孰不可忍。
她一把攥住了邊鹿的手腕。
“讓我逮到了吧?看來流言也不全是假的,一天不內個,你就按捺不住了。”
——你不是特別會裝無辜,特別能氣人嗎?我倒要看看你還怎麽狡辯?
正常情況下,突然被抓現行,多少都會有些慌亂,她就是要邊鹿慌亂,不亂還怎麽露出狐貍尾巴?
然而她失望了,邊鹿被她抓着手腕,也不掙紮也不慌張的,只是眨了下眼,一臉人畜無害道:“你嘴上沾了髒東西。”
她冷笑:“那你眼神可真好,這麽暗都能看清我嘴上有髒東西,該不會孫大聖是你爺爺,你是孫大鹿?”
邊鹿微笑:“條條大路通羅馬,這個名字寓意不錯,不過我媽應該不會同意我改名又改姓。”
哈!
“你怎麽什麽話都能接得上?!”
“說明你語言天分高,随便說句話都能讓別人接的上。”
“少給我戴高帽,你要真憋不住就告訴我,我給你想想辦法。”
“哦?你能想出什麽辦法?”邊鹿嘴角的弧度揚得更高了,“說來聽聽。”
蘇意氣得牙疼。
“我的辦法絕對管用!”
“那你倒是說呀。”
“跳黃浦江!”
邊鹿眨了下長睫,“跳江有什麽用?再說,幹嘛跳黃浦江那麽遠?京市就沒能跳的了?”
“那能一樣嗎?”
“怎麽不一樣?”
“只有黃浦江符合你的氣質。”
“嗯?”
蘇意抿唇一笑,狡黠的眼眸像個專幹壞事的精靈:“你倆都……黃。”
最後一個字加了飄音。
邊鹿睫尖微動,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得出了聲,雖然只有一點點。
蘇意:“……”
——我是讓你來笑的嗎?
——我是在罵你!
最煩這種人,別人氣得跳腳她笑,別人冷嘲熱諷她還笑,好像別人都是跳梁小醜。
邊鹿笑道:“好了,不早了,你趕緊睡吧。”
說得好聽,旁邊杵着個連自己都不放過的浪□□,她哪兒睡得着?
“要不你回去吧。”
她困了。
“好。”
“不行,不能回去!”
她連自己都不放過,放她一個人回家她怎麽放心?就算不找別人,她“自娛自樂”她也防不住!
不行,絕對不能放虎歸山。
邊鹿倒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讓走走,不讓走也不急。
邊鹿道:“那你睡吧。”
她倒是想睡,可邊鹿在旁邊,她怎麽睡得着?
想個什麽辦法呢?
她深吸了口氣,微圓的鹿眼瞟了瞟,瞟到了她從家裏拎來的手提袋,袋子的提手是兩根奶白色的編花繩。
“去,把那兩根揪出來。”
作者有話說:
感謝貓三花、今天有糖吃~包養議棋~
感謝飛光 40瓶;happyending、小刑 10瓶;46886978、nono 5瓶;洛子落、半冬 1瓶~給文文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