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互換的第7天
第7章 互換的第7天
岑清珂帶着宿醉開了門,看那睡眼惺忪的模樣,顯然是剛睡了回籠覺。
蘇意和岑清珂不太熟,對岑清珂的了解僅限于圈裏的傳言和公開場合的幾次交談。
平心而論,她之前見到的岑清珂和傳聞的五毒俱全不太一致。
她見到的岑清珂端莊幹練修養極好,不會刻意的跟她套近乎,也不會沒禮貌地追問,距離的尺度掌握的很好,至少不至于讓她厭煩。
不過人不可貌相,只看表面并不能說明什麽。
同樣,只聽流言也未必可信。
原本她對流言,不管是對邊鹿的流言還是岑清珂的流言,或者其他任何人的流言,都抱着事不關己無所謂信與不信的态度。
因為他們都不夠重要,不需要她去費心判斷。
以前如此,現在自然也如此,不會因為她暫時穿成邊鹿有什麽改變。
不過,就算她不費心判斷,事實真相也在不斷往她眼前砸。
比如現在。
岑清珂面色不善地瞪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自家養的看門狗,沒有疼愛只有嫌棄,還有主人的居高臨下。
端莊幹練修養極好的岑二小姐?
呵。
岑清珂的眼神,蘇意非常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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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皺了下眉,聽到岑清珂開口就質問她:“今天誰動了你的手機?”
“沒人。”
“不可能!那條信息不可能是你發的!”
不可能?怎麽就不可能?你算什麽東西?邊鹿就不能罵你了?
她故意問道:“什麽信息?”
岑清珂臉色僵了下,顯然不想在看不起的Omega面前重複別人侮辱自己的話。
“問那麽多幹嘛?記住以後不準任何人動你手機,再有下次,我可沒這麽好說話了。”
岑清珂松了門把手,轉身走到沙發邊坐下,抱着抱枕向後靠在沙發背,雙腿交疊合上眼,裙擺垂在玉白的小腿,蹙眉揉了揉太陽穴。
“我餓了,趕緊做飯,下午還有個會不能遲到。”
蘇意看着那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alpha,只覺得可笑。
敢情她還真以為早上那條讓她去狗盆吃狗食的話是別人發的?
看來平時邊鹿把岑清珂當成祖宗供着,連收到罵自己的信息,岑清珂都下意識認為不是邊鹿本人發的。
雖然的确不是,可也只是主觀的不是,客觀上依然是邊鹿的身體操作的。
抛開這些不談,這件事就這麽翻篇了?雖然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按照岑清珂的邏輯,既然她認為信息不是邊鹿發的,那就肯定是其他人動了邊鹿的手機,而且是背着邊鹿偷偷動的。
有人随便亂動自己小情人的手機,還故意挑撥離間,難道不該查一下?放這樣的人在小情人身邊,她也放心?
雖說包養情人在圈裏算是稀松平常的事,也沒幾個人真的對小情人上心,可誰眼裏也容不下沙子,這種都耍到自己眼前的把戲,通常還是會管一管的,至少不能任其再作妖。
岑清珂完全不在意,看來邊鹿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連情人都不如,真的就像岑清珂看邊鹿的眼神,根本沒把邊鹿當人。
想到自己現在待的軀殼是別人随意玩弄的狗,洗澡之後剛剛壓下的惡心感再度湧了上來。
那種黏膩的惡心感,讓她一分鐘也不想繼續待在這身體裏,她想扒了這層皮!她想吐!
她滿腦子都是小電影裏發熱期的Omega跪在alpha面前,毫無尊嚴地搔首弄姿搖尾乞憐。
真惡心!
邊鹿到底有過多少alpha?岑清珂是一個,那禿頭男人或許也是一個,還有傳聞中的alpha學弟、beta保安……
她記不清到底有多少個。
胃液在翻湧,她抿緊嘴唇,強忍着沒有吐出來。
她到底為什麽要站在這裏?為什麽要替那個惡心的女人見金主?
剛才來的時候,那女人說什麽?
不管岑清珂讓她做什麽她都做?那如果岑清珂讓她做那種事呢?她以為人人都像她那麽不要臉?!
就算不是她的身體,她也不可能抛棄尊嚴臣服在任何alpha身下!
她一向言而有信,她答應了來見岑清珂,她來了,至于剩下的,她沒答應,也不需要做。
蘇意強忍着想要嘔吐的不适感,連門都沒進,轉身就走。
岑清珂見她莫名其妙地走了,疑惑地追了出來,伸手想拽她的胳膊,被她利落地躲開。
——什麽時候邊鹿有這麽好的身手了?
岑清珂怔了下,仗着alpha天生的個高腿長,快走兩步擋在了她面前。
“我讓你做飯沒聽到?”
蘇意冷笑:“早上不是就告訴你了嗎?想吃飯去狗盆找,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倒你嘴裏?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那是另外的價錢,畢竟現在專業的飼養員都是很辛苦的,沒錢誰白喂你?”
岑清珂難以置信地微微睜大眼,瞳孔映着邊鹿那張哪怕絕情依然楚楚可憐的臉。
“那條信息是你發的?!”
“不然呢?”
岑清珂咬牙切齒盯着她,瞳色是alpha特有的黑,黑得就像世間所有的邪惡都融入其中,沒有一絲的善意。
“我不信,是不是他又威脅你?”
“沒有人威脅我,我就是覺得你惡心,不想再繼續我們的關系。”
“你說我惡心?呵,呵呵,當初可是你求我的!”
岑清珂強忍惱怒,憤懑地瞪着她。
不得不說,岑清珂長得真的不錯,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唇薄而紅,波波頭幹練且修飾臉型,眉眼更顯精致,脖子也更顯修長,就算是這種惱恨的表情也是賞心悅目的。
這五官符合了大多數Omega包括beta們的審美,難怪邊鹿死心塌地跟了岑清珂兩年多,應該不只是為了錢,和這張臉也有關系。
岑清珂深吸了口氣,突然嗤笑出聲,像是根本不信她是真心的,嘲弄道:“不管你是欲擒故縱還是真心想結束,現在我們都結束了。記住你剛才說的話,但凡你還要點臉,以後就別再來求我!”
說罷,岑清珂毫不留戀轉身回家,砰地甩上了門。
蘇意踩着摔門聲進了電梯,一路出了公寓樓,沿着建造的還算不錯的林蔭小路出了小區。
回到車裏,拉上安全帶,邊鹿坐在副駕駛小心翼翼窺探着她的表情。
她目不斜視擰鑰匙拉手剎挂擋踩離合。
“別看了,人我見過了。”
“然後呢?”
“她讓我給她做飯,我拒絕了。”
“哦。”邊鹿的聲音意外的竟然很平靜,“你不會做飯,拒絕就拒絕吧。”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做飯?”
她從來不跟別人談論自己的私事,知道她不會做飯的人屈指可數,就算他們口風不嚴,也不至于傳到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邊鹿耳朵裏。
“我猜的。”
邊鹿答的很快,還解釋了句。
“像你這樣的大小姐,除非是對做飯特別感興趣,一般應該不會刻意去學做飯。”
這話換做別人或許就信了,換做蘇意,絕不可能。
“不會做飯,所以拒絕”,這個因果關系是“因”在前,“果”在後,只有邊鹿提前知道“因”,才會毫不意外她的拒絕。
如果只是猜測,邊鹿不會用那麽肯定的語氣,也不會那麽平靜,畢竟她可是拒絕了她那麽重視的金主。
結論,邊鹿原本就知道她不會做飯。
這不過是件芝麻綠豆的小事,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頂多就是邊鹿撒了個無關痛癢的謊。
可很多時候往往知微見著,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或許就是關鍵。
邊鹿說互換身體這件事她不知情,是真的不知情?
互換身體這種事,正常人遇見多少都會不适應,平時情緒管理還不錯的她都忍不住煩躁,為什麽邊鹿能那麽鎮定?而且似乎還挺高興?
就算互換身體這件事邊鹿真的不知情,可換了之後呢?
她不喜歡随意揣測別人,可眼下容不得她不先揣測一下。
以目前所知信息,邊鹿是個為了錢輕易就能出賣自己的人,面對蘇家這麽多財産,邊鹿會不動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是君子的作為,她蘇意從來不是君子,她只知道,将一切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危險扼殺在搖籃裏,這才是立于不敗之地的最佳方式。
就算抛開這些深層次的問題不談,她讨厭邊鹿是既定的事實,既然讨厭,那就沒道理讓讨厭的人好過。
敵人痛苦的哀嚎就是最優美的樂章,不是嗎?
蘇意打轉方向盤,緩緩駛上馬路,不緊不慢道:“我不僅拒絕了她,我還跟她說,想吃飯就去狗盆裏吃,我可不負責把狗糧倒進她嘴裏。”
這話一出,邊鹿明顯臉色變了。
“你說什麽?!”
——這就受不了了?我都還沒放重磅炸|彈呢。
她毫不憐憫繼續道:“我已經替你和她斷絕關系了,以後你再也不用求我替你去見她,你徹底自由了,不用太感謝我。”
“你!”
——怎麽樣?氣死了嗎?
——你越生氣,我就越滿意,再多氣一點,你這種連自己的身體都能出賣的人,根本不值得丁點憐憫。
——這還只是個開始,之前是我受了太多沖擊,腦子糊塗了,這會兒可清楚得很,再不會對你有一絲一毫的心軟。
她靜等着邊鹿無法接受,等着邊鹿質問她為什麽要這樣,她好順便再嘲諷邊鹿幾句。
可等了半天,邊鹿除了上下打量她,竟然一個字也沒說。
“看什麽看?哪有這麽盯着自己看的?自戀啊?”
她語氣不善,邊鹿卻像是沒聽出來似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了好幾圈才開口。
“你還好嗎?有沒有事?”
她能有什麽事?
“原本是沒事,你再這麽影響我開車可就不一定了!”
邊鹿松了口氣,撤回身靠背坐好。
“沒事就好,她脾氣不太好,我怕她失手傷了你。”
什麽?
蘇意下意識握緊了手裏的方向盤。
她怕岑清珂傷了她?不是擔心失去金主,而是擔心……她?
冷靜蘇意!別因為随便一句話就動搖,誰知道她是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她轉移注意力問道:“她打過你?”
“也不算打,她就是發脾氣的時候喜歡照着人摔東西。”
“照着人摔東西?”蘇意氣笑了,“這不就是打嗎?不是只有打中才叫打,也不是只有拳頭落在身上才叫打,只要是從她手裏施加的傷害,那都是打!”
“哦,那她打過我。”
邊鹿承認的利索,完全沒有遮掩也不負隅頑抗,反倒讓她噎了下,突然不知道該幸災樂禍,還是該怒其不争。
“她都這麽對你了,你還對她唯命是從,你是有多缺錢?”
“和錢沒關系。”
和錢沒關系?婊|子還想立牌坊,她要老老實實承認,她還能高看她一眼。
她嘲弄道:“做情人不都是為了錢?難不成還是為了愛?”
邊鹿仿佛聽不出她的嘲諷,認真回她道:“說是為了愛……也行。”
蘇意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那真是遺憾,我已經替你和你‘愛’的金主拆夥了。”
邊鹿按了按太陽穴,面對這個結果似乎很是頭疼。
“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是為了我媽。”
為了……母親?
呵。
蘇意踩下剎車,等着不遠處的紅燈,轉頭看向邊鹿,哪怕用着邊鹿濕漉漉的鹿眼,那冰冷的視線依然如暗夜寒星,沒有溫度。
“你該不會是要給我講一個母親重病急需用錢只能和霸總簽賣|身合約或是生子協議的故事吧?狗血小說現在都不這麽寫了,我勸你謹慎。”
“當然不是,其實我……”
叩叩!
車玻璃突然敲響,窗外,交警一臉公事公辦地站着,看着緩緩搖下車窗的蘇意,職業微笑。
“麻煩出示一下駕駛證。”
作者有話說:
感謝今天有糖吃~包養議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