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養一只妖
養一只妖
“千奇宗，我跟你不共戴天！”
“那個女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死黃鼠狼離我遠一點啊！信不信我讓你立刻灰飛煙滅！”
罵罵咧咧的妖王拼勁最後一絲力氣朝黃鼠狼精神施壓。短短七日之內，他破殼兩次。第一次壯志滿滿卻發現自己丢了曠世修為。第二次孤注一擲，卻被那不知道是什麽的火擺了一道！
怎麽會有妖像我這麽慘呢？此刻還要淪為小零食...
然而老大委委屈屈，堅持将黑漆漆的一團叼到自己跟前兒，繼續用舌頭舔舐着，仿佛真的是在救人。
直到根本看不清五官的東西突然睜開一雙黑豆一般的眼睛，震撼所有人。
“他還活着！”
楚雲歡當然也看到了，甚至還看到那烤焦的身體蠕動了一下。
既然活着那就好辦了，楚雲歡将他托在手上，李漁當即為他傳輸靈力，沒一會兒那虛弱的身體開始有了一起一伏的呼吸，被老大的口水洗禮過的皮膚仿佛也能看出點獸類的模樣了。
“你們說他是不是本來應該有毛的？”楚雲歡端詳了半天說道，“對了師尊，您剛剛說他不是靈獸，那是什麽？”
李漁回想自己剛剛感受到的沖天妖氣，直言道：“是妖。”
不過楚雲歡有些不明白，“妖和靈獸的區別是？”
“靈獸指的是自出生起便擁有強大靈力神獸，一般是天地間自然蘊化而出。可以與妖修或者人修結成契約，一直陪伴在主人身邊。而妖則是普通生靈吸收了外來的靈氣後修煉而成的，他們會修出人身，而後終極目的與我們一樣，飛升成仙。與靈獸相比，是個更為獨立的個體。”方青榆解釋道，“不過妖不太可能是蛋的形态，所以我們一直将它錯當成了靈獸。”
李漁點了點頭，“沒錯，甚至可能是一只十分強大的妖，只不過他現在這幅樣子有些難以辨認。”
“這樣啊...那這鬥星大陸的人與妖可是完全對立？”楚雲歡回想自己看過的玄幻小說，總是正道邪派分明，人妖征戰不休的。可她又想起柳瑛和她收養的孩子們，突然心有所感，試探問道，“妖，也不全是兇邪的吧？”
“當然不是。”李漁的回答聽上去理所當然，“人修與妖修只是修煉方式不同罷了，若說千年前還有所謂的人妖之争，不過自從當年的妖王飛升失敗，妖界少了好戰之人，現今這界限倒是越來越模糊了。畢竟正邪只關乎本心，善惡又不限于種族！”
“是啊小師妹，不可随意質疑妖修的，我們五大宗與妖修都有往來，三師弟還結交了不少妖修的朋友呢。”方青榆認真說道。
楚雲歡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思想如此開化，天知道她有多怕那樣非黑即白的善惡觀念，此時不免有些激動，指着手中的東西說道：“那也就是說我可以留下他了？”
“如果他沒有意見的話。”
顯然某妖王現在并不可能有意見，雖然他怒吼着叫嚣着：
“無知後輩你什麽意思？是我這個好戰之人讓人妖兩族之間不太平了？阻礙鬥星大陸和諧發展了？沒有我反倒一團和氣了？？”
此刻李漁吸引了絕大多數的火力，致使害得妖王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楚雲歡逃過一劫。雖然并未造成什麽實質傷害，但宗主他老人家還是打了幾個噴嚏。
自此孵蛋之事終于告一段落，以楚雲歡多了一只虛弱的妖作為結尾。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好在沒有釀成什麽損失，于是無論出了力的還是幫了倒忙的都樂得各歸各位。
閑草峰上重新歸于平靜，接下來的日子裏，楚雲歡和老大對新來的夥伴展開了無微不至的照料。
雖然楚雲歡對照顧傷妖沒什麽經驗，也沒什麽靈力可以輸送給他，但擁有頑強生命力的妖王僅憑天地間的自然靈氣，便肉眼可見地恢複迅速。可惜渾身上下仍舊光禿禿的，毛始終不見長。
“三師兄，你那裏可有什麽促進毛發生長的丹藥？”楚雲歡只好向這裏唯一的丹修求助，看着他這幅光禿禿黑漆漆的樣子，實在覺得可憐。
陸浮沉當即從懷裏掏出一只黑色的細頸瓶交給楚雲歡，雖然同時莫名露出個別有深意的笑容，“當然有小師妹，這丹藥叫做“豐絨丹”，每八個時辰給他服一顆，我的藥你放心！”
楚雲歡立刻道謝接過，雖然她其實不怎麽放心，但又覺得三師兄總不至于害他，所以還是謹遵醫囑了。
直到某天二師姐來閑草峰串門，順便探望與自己脫不了關系的傷員。
“二師姐你看，三師兄的藥真的很管用！新長出來的毛又軟又密，這妖原來是白色的！”
楚雲歡舉着仍舊動彈不得的某妖王給顧愁欣賞，此刻他長大了一圈的軀體覆着一層雪白的茸毛，像只扁臉的狗，又像只圓耳朵的貓。雖然仍舊看不出具體物種，不過着實比之前可愛了許多。
“等等，你給他吃了陸浮沉的藥？”顧愁很快抓住了重點。
“怎麽了？”楚雲歡感受到了她話裏的不同尋常，心中突然一緊。
顧愁似乎有些為難，“哎呀，其實我上次已經提醒過你了，再多的話屬實不該說的...三師弟制丹煉藥向來天賦異禀，在五大宗同輩修士中向來是佼佼者，是個頂厲害的丹修！”
咱就是說，人與人之間不能多一點真誠嗎？你眼中迫不及待的精光已經出賣了你啊二師姐！
楚雲歡順勢而為：“二師姐，我知道你從不在背後說人是非，今日的種種都是我逼你的！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三師兄知道的！所以，那藥怎麽了呢？”
顧愁念着“那就好”，而後溫柔地抿嘴笑笑，輕聲道：“其實三師弟的藥，都有副作用。”
“哈？”這是什麽嚴謹的現代醫學嗎？楚雲歡疑惑。
“他這個人煉丹從不肯遵守既定的方子，不是多些這個，就是少些那個，但我不是說過了，他天賦異禀，所以又總能成功，只是煉制出來的成品往往帶着詭異的副作用。”
“比如說？”
“比如生骨丹雖然可以療愈斷骨但卻讓人長出了尾巴；疾行丹可以提高敏捷和速度，但卻讓腳底分泌粘液；禦體丹可以幫助抵抗雷劫，但他有位熊妖朋友吃了，整個人直接放大了三倍，怎麽說呢，目标更大了呢！”顧愁越說越帶勁，自稱守口如瓶的人幾乎掀了陸浮沉的老底兒。
“那這豐絨丹的副作用是？”
顧愁搖了搖頭，“用得上這丹藥的恐怕他還是第一個，所以我确實不知。”
此刻某妖王的心裏也泛起了嘀咕，正上上下下地檢查自己，但因為傷重還受到楚雲歡手掌的禁锢，變成了不安穩的掙紮蠕動。
楚雲歡感受到毛團子的異動，因為未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都副作用，不免覺得他有點可憐，便幹脆将其整個抱在了懷裏安撫般地順起了毛。
随着溫暖而輕柔的手指從腦袋捋到尾巴尖，渾身一激靈的妖王腦海裏閃過危險的信號，這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是怎麽回事？本能地抗拒中好像還帶着一點...舒服？？還是那種忍不住伸個懶腰然後趾爪開花的舒服...
糟糕！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妖王吼着“你清醒一點啊！”，而後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但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楚雲歡自然沒有打算放過虛弱的他，一邊心事重重地想着補救的辦法，一邊盡職盡責做着安撫寵物的鏟屎官。
雖然沒一會兒便走了神兒，感慨同樣是妖，剛換了新毛的這位比起五大三粗的黃鼠狼手感要好得多。
好在老大接收到信號後，使勁将頭往楚雲歡的手裏拱，及時拯救了眼神逐漸迷離的妖王，讓那人得以片刻的喘息。
沒錯，他現在真的正伏在地上大口喘息，同時伴有渾身燥熱和心跳加快等症狀。
副作用？難道這就是那該死的副作用？妖王不懂，但直覺這樣下去自己将危險得很。
“我就知道那個女人是天道派來克我的！”妖王暗自咒罵着，毛茸茸的爪子憤恨地錘了一下地面，然而讓他瞬間瞪大眼睛的是，那裏的石磚竟留下一條淺淺的裂痕。雖然細如毛發，但足夠讓他欣喜若狂。
等等？我的修為回來了？
妖王立刻支棱起來，努力感受着身體裏靈力波動。對比上一次從蛋的狀态化身成人，他所有修為全失。這一次破殼而出雖然出了些意外，自己受那火焰所制沒能成功化形，但此刻卻是實實在在的打出了傷害。
“莫非是千奇宗的靈力太盛，在幫我逐漸恢複修為？”妖王自言自語道，“不對，利用千奇宗的靈力療傷已經不是一日了，今日之前除了傷口愈合，修為分明沒有半點起色...那會是什麽原因呢？”
妖王的幽暗的眼神逐漸移到了楚雲歡的身上...而後得出一個他萬分不能接受的猜想。
總不能是因為被那個女人摸了兩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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