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唱歌
唱歌
他說這話目光潋滟, 讓池今夏不由想入非非。
她面色冷靜地開口：“沒獎勵。”
“啊？”
池今夏抿了下唇，避開他戲谑的視線：“你要是不想做也行，這是你的事情, 與我?無?關。”
“你說的我肯定做。”陳池冽挑眉，“池今夏, 這不是開水煮天?鵝嗎？”
哪有人這樣比喻自己的？
“煮我?幹嘛？你追女朋友，就是用來煮的？”池今夏狀似生氣，“要?不要?我?買幾包調料包給?你, 方便蘸我?的肉吃？”
陳池冽忍不住發出一聲笑, 他道：“學霸, 我?随便用個比喻, 你還那麽認真給?我?提建議。”
“肉都還沒吃上，你還挺未雨綢缪。”
池今夏：……
—
回到?了宿舍，宿舍大?多數舍友已經清醒。
看着池今夏提了一大?袋早點?回來。
孫思怡道：“今夏，你幫我?們帶早點?啊？”
池今夏一笑：“剛剛朋友給?自己送的, 順便請大?家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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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就有免費的早點?, 誰不喜歡？舍友全體歡呼，連忙道謝, 一起?消滅這些美食。
孫思怡拿起?一杯豆漿，站在床梯旁，語氣随意，“哎，陳池冽送給?你的吧？”
宿舍本來環境小, 她們即使說話的聲音再小, 卻還是吸引了不少舍友的關注。
此刻那些人雖然眼?在美食, 可耳卻聽八方。
池今夏點?頭。
孫思怡沒有說話，“那謝了, 因為你，我?吃到?了他的食物。”
池今夏抿了抿唇，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有人天?生擅長人際關系。
但也有人，連拒絕都會有一種負罪感?。
-
新生報到?結束，便正式開始了拉練。
軍訓的隊伍是按學院劃分，整頓為幾營與幾連，方便管理拉練。
大?學的軍訓長達半個月，顯得遙遙無?期。
最近烏雲密布，今年的軍訓還算好，沒有多大?的烈日。
軍訓了一上午，池今夏在休息間隙拿起?手機。
陳池冽：【在哪裏？】
池今夏：【我?們連操場這裏，怎麽沒看見你？】
她心下只覺得奇怪。
陳池冽只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陳池冽：【我?的專業是法學。】
看着這一條消息，池今夏神色一怔，她只記得當初在學校的走廊。
那個跟自己說不想從政的少年，那個說以後想當飛行員的少年，現在居然學了法。
池今夏：【你為什麽突然想學法了？】
以前的他，明明是那麽癡迷物理與化學，喜歡那些新奇的事物，也熱愛做那些不為人知的實驗。
她心裏空落落的。
在教官集合之前，他發來了一條信息。
陳池冽：【覺得學法挺好的，不會留有遺憾。】
站軍姿的時候，池今夏的腦海中一直想着他的這一句話。
好不容易結束了這長達一天?的練習，衆人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宿舍，洗漱完後，紛紛躺在自己溫暖的小窩。
宿舍還沒關燈。
池今夏躺在床上，她發着消息給?陳池冽。
【你真的喜歡學法嗎？】
【我?覺得你應該去航天?航空，趁現在還沒上課，不然去學院問問。】
聊天?對話框中，對面就一直在輸入之中。
約莫過了三分鐘才發來一條消息。
陳池冽：【我?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陳池冽：【我?真的喜歡法學這專業，沒人逼我?。】
池今夏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氣些什麽？
氣他輕而易舉改變了夢想？
還是氣他不跟自己說？
池今夏在鍵盤上重?重?地?戳出聲響。
【行，沒人逼你，是我?逼你。】
【睡覺，晚安。】
看着池今夏發來帶有情緒的文字，陳池冽眉心一蹙。
他仔細看了看自己剛剛發的消息，總感?覺沒什麽不對。
但可能自己看不到?錯誤，陳池冽思忖了片刻，看着對床的發小。
“何澤深，過來幫我?看看這一道題。”
宿舍聽到?這一句話，愉快玩耍的心情頓時不爽了？
不是吧？都沒上課，就開始學習了？這也太讓他們有壓迫感?了？
何澤深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往常在高中只有自己問問陳池冽題的份，這會兒有些不知所?措地?走過去。
看到?他們的聊天?記錄，何澤深突然大?笑。
“笑死，你追女生還用做題的方法？”
不少舍友此刻紛紛圍了過來，看到?這聊天?方式，忍俊不禁。
王甫帥：“陳哥，女生說睡了，并不等同于睡覺，有可能只是一個托詞。”
何澤深：“同意，不過感?覺這小姐姐這模樣也不算生悶氣，可能就是想單純的靜一靜。”
“反正追女生不能當做題，在女生的世界裏，所?有的事情不能用對與錯來衡量。”
陳池冽聽到?這一句話若有所?思，他沒說話，靜靜地?看着手機屏幕若有所?思。
他倒是沒真把池今夏當成一道難解的題，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突然換了夢想。
法學他現在真的很喜歡，但池今夏看起?來似乎并不相信。
-
接連幾天?的新生訓練，晚上教官通知晚上不加練也不再看電影，改為軍訓各連學生今晚可穿便服，晚上準時到?操場上放松娛樂。
晚上七點?，操場上稀稀落落地?來了不少人。
陳池冽提前半小時去，他沒先去自己的連隊，反而去池今夏的連隊。
八月的京市的天?黑得很快，路邊已經亮起?了燈光。
男生身如松竹，頭顱微彎，側臉線條利落，露出冷淡的眉眼?，他沒說話，但仍有一股不羁的勁兒在周遭彌漫，恣意生長，輕而易舉地?在人群之中成為了奪目的存在。
陳池冽發着消息：【在哪？】
陳池冽：【我?在你們連等你。】
對面沒回信息，陳池冽擡眸，逡視着四周。
但沒看到?想看見的人，眼?神暗了幾分。
對面來了一女生，臉上帶笑。
“你好，能加個微信嗎？”
陳池冽不為所?動。
女生靈動地?眨眼?：“放心，只是單純地?想交個朋友，我?不是推銷什麽校園卡賣考研輔導班之類的啦。”
池今夏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幅畫面，唇角扯了扯。
旁邊的舍友問：“哎，怎麽班長跟陳池冽在一起?？是不是也想談戀愛了?”
京大?校園牆，最近被一位陳池冽的學弟瘋狂刷屏，不少人都在尋求聯系方式，堪稱“明星”，而舍友之前見過這過目不忘的帥哥，自然也還記得。
“今夏，上一次大?帥哥不是說你們是高中同學？”
池今夏淡聲否認：“不熟，不了解。”
話音剛落，陳池冽懶懶的聲線響起?。
“池今夏，追了你那麽久，我?們還不熟？”
班長唐子童一愣，頓時面色一紅，退了出去。
當着衆人的面，陳池冽緩緩走了過來，“給?你的零食。”
舍友紛紛一副吃瓜的表情，成為瓜田裏安靜的猹。
池今夏沒接零食。
陳池冽凝神注視道：“不接的話，就便宜我?了?”
“便宜誰也不能便宜你。”她這回手很快地?接了過來。
陳池冽看着手中的東西被拿過，一笑，“小沒良心。”
池今夏沒說話，擡頭：“你怎麽還不走啊？”
“跟你多待一會兒，不行？”
周圍視線投來，池今夏覺得陳池冽真是挺有當明星的潛質，在哪兒都引人注目，她道：“你給?我?過來。”
脫離了熙攘的人群，池今夏緊張退去了那麽幾分，她道：“你真的喜歡法學？沒人逼你？”
“是真的，我?發誓。”陳池冽低哂，做了發誓的動作。
池今夏伸手制止，“算了，都敢發誓了，諒你也不敢。”
她目光一閃，“男人的喜歡還真是變得很快。”
“哎，那是別的。”陳池冽眼?角彎了彎，“你怎麽把我?歸到?那一檔了？”
“我?生氣。”池今夏道：“京大?校草，最近很出名啊，追你的人挺多的，也不知道你的喜歡能堅持多久？”
“這不都拒絕了？”陳池冽挑眉一笑，“吃醋啦？”
他的臉半陷在陰影裏，此刻唇角上揚，恣意放縱，有了幾分壞壞的感?覺。
池今夏可不想承認，道：“沒有，絕對沒有。”
“行，我?信你。”但他的眼?神輕飄飄的，看起?來卻沒有任何相信的意味。
池今夏一噎，她道：“行了，集合去了。”
陳池冽點?頭，臨走前呵笑一聲，“那等會兒結束，我?們聯系？”
“好。”她沒忍住唇角彎了彎。
時間差不多，各人回到?各自的連隊集合。
在總教官的引領下，幾個連隊圍成一圈，坐在一起?享受晚間難得的休息時光。
位子是按軍訓所?坐，方便查人。但不訓練，晚上比較松散，不少學生還在偷偷玩着手機。
教官先是帶唱了一首《軍中綠花》，後面隔壁連隊的不知為何，突然有辣妹在熱舞，全部人的視線都移了過去。
助教是大?學生，也有喜歡湊熱鬧的心思，看了看坐着的學生，再看向?一旁的營長。
人群适當起?哄。
“看辣妹，看辣妹。”
“去那邊一起?玩，一起?玩。”
聲音此起?彼伏，聲欲震天?，那邊舞蹈結束了，二連情緒仍舊高漲。
教官們相視一笑，最終營長吹哨分配整頓之後，大?部隊走向?一旁。
本來規劃場地?而坐，此刻突然加入一個營，座位變得有些淩亂。
池今夏想按照原先的隊形，但她們這裏舒展不開，只能去後面。
同行的有些難過，一路上還小聲抱怨。
“後面黑乎乎的，誰看得見啊？”
“在角落裏就跟老鼠似的，怎麽不輪流做第一排啊？”
池今夏汗，其實她還挺喜歡在後面的。起?碼玩手機不用在遮掩，對于在第一排，總感?覺有些膽戰心驚，生怕被拉起?來表演。
一營節目衆多，傣族舞、肚皮舞、爵士舞、唱歌、小品跟魔術……
陳池冽：【在哪裏？沒看到?你？】
陳池冽：【我?在右邊中間第六排，前面沒看到?你，你在後面？】
陳池冽：【你居然沒玩手機？】
池今夏悄悄碼字的時候，看着跳出來的消息，回了過去。
池今夏：【我?在後面幹大?事呢。】
池今夏：【我?正在為你寫一本書?。】
她低下頭，打算繼續碼字更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周遭的表演都不自覺的忽視。
直到?手腕有些酸，這時候屏幕上方跳出來一條消息。
陳池冽：【教官似乎往後面去了，你小心點?。】
池今夏趕忙一關手機，她擡頭，就對上教官的眼?神。
教官唇角微微上揚：“同學，看你一直躲在後面玩手機，是不是玩得挺開心啊？”
“我?錯了，抱歉教官。”池今夏連忙認錯。
教官：“哎，別認錯啊，正好大?家夥等看節目的，不然你上臺表演一個？大?家夥說是不是啊？”
捧場的學生們自然說“是”，感?受到?教官期待的神色，池今夏欲哭無?淚，玩手機的那麽多，居然抓到?了自己，她下意識地?看向?陳池冽，要?是他能早點?提醒就好了。
不過也不能怪別人，只能怪自己。
陳池冽對上池今夏的目光，眼?尾微挑。
——需要?幫忙？
他不知道池今夏看沒看到?自己的眼?神，但教官的話又?再一次地?傳來。
“同學，那麽多人都期待着的，你上臺随便出一個節目也行？”
坦白說來，池今夏不算社恐，但是當上百號人突擊表演，一來她不喜歡做沒準備的演出，二來陳池冽還在。
她做不到?被陳池冽看着，還不害羞。
教官：“小姑娘，都玩手機了，那表演與跑步懲罰你選一個？”
“跑幾圈？”
“真要?跑步啊？”
教官說話這幾天?嗓子喊得疼，身上都佩戴了一個小喇叭，此刻他說的話自然傳到?衆人的耳中。
陳池冽聽到?池今夏選跑步一怔，他起?身，聲音洪亮：“教官，我?替她表演。”
人群響起?了唏噓聲，男生直接一口一個“牛掰”。
這幾天?的相識，教官也是知道陳池冽，長得帥，軍訓認真，而且也逗人喜歡，他笑，“哎，你們什麽關系啊？”
四面八方投來視線，看着這個經常出現在校園牆的學霸大?佬。
陳池冽峰眉輕挑，姿态懶散随意，但語氣認真，“我?追她的關系。”
“哇哦”的歡呼聲響起?，衆人一副羨慕的神色。
教官沒想到?這麽勁爆，他道：“你小子，行啊！”
池今夏臉色一紅，她有些慶幸自己身處光線不明的角落裏，看不出窘迫的神色。
而這時候，陳池冽繼續開口：“報告教官，我?可以替她完成你指派的任務嗎？”
“準。”回答完他，教官回首看着池今夏，“小同學，你可以坐下了，追求者?幫你處罰了。”
池今夏望了一眼?陳池冽，收到?對方放心的眼?神之後，她才慢慢坐下。
教官：“小帥哥，你跑步還是表演？”
陳池冽：“表演。”
帥哥登臺表演，全體歡呼不斷。
池今夏沒有想到?陳池冽會上臺唱歌，心裏隐隐地?有些期待。
剛剛就有人唱過歌，相應的設備也在一旁，男生搬到?中間。陳池冽拿起?話筒，随口試了試音，他望着臺下的最後那一排。
“這首《今夏再見》想送給?我?一直喜歡的一個女生，這兩天?她因為我?而不開心，我?想在此鄭重?地?跟她說一聲——池今夏，對不起?。”
池今夏臉上紅暈更增，緋紅蔓延到?她的脖頸。
歌聲響起?，沒有伴奏，只有清唱，但更能凸顯男生幹淨的音質，迷人的嗓音，絕佳的聲線。
月明星稀，樹影婆娑，清風徐來，歌聲滋潤心田，開出絢爛的花，那些時光凝聚的記憶又?在此鮮活了起?來。
好像回到?了高二那時，他站在臺上為高三學長學姐祝福的樣子。
只不過那一次，他是以祝福為名送給?自己的一首歌。
而現在，他的喜歡熾熱張揚坦蕩專一深情。
好像在這時候，池今夏有一種被時光治愈的感?覺。
就好像，他一直在自己身邊，也一直沒離開過。
歌曲結束，身後的燈光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碎金，像暖陽來到?身邊，有些失真的夢幻。
在一衆掌聲之中，陳池冽目光穿過人群，直達池今夏身上。
他一笑：“《今夏再見》不是那年夏天?，我?們不會再見。”
“而是，池今夏，我?們還會再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