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國公主後我靠存檔茍命

第78章 敵軍其一

敵軍其一

第20章-敵軍其一

藺桐的好感進度條已經超過了四分之三。

藍鈞靈高興之餘, 又十分擔憂，他想要藺桐喜歡自己，貪戀藺桐的溫柔, 又擔心一旦進度條走完, 他就必定要失去藺桐。

這種矛盾的心态折磨着他。

一夜無夢。

清晨，藍鈞靈是從藺桐的懷中醒來的, 他不記得自己何時睡着, 又是如何睡到藺桐懷裏的。不過多虧了藺桐的體溫高, 縱然是在空曠的山上睡了一夜, 自己也沒有被凍得風寒。

他一醒, 藺桐也醒了。

只是藺桐眼神清明，看起來并不像是剛剛蘇醒。

“你該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淺眠而已。”

到底是在野外睡了一夜, 雖然沒有着涼, 但身體仍是僵硬得厲害，起身跺跺腳, 還有不少露珠從外衣上抖落。

藍鈞靈打開地圖, 和藺桐一起找下山的路。

地圖邊緣不時有紅點出現又消失, 想來必定是那些同樣逃竄上山的周氏餘黨, 他們同樣擔心在深山中迷路，不敢走得太遠, 一直在原地打轉。只要他們沒有靠近的意圖，藍鈞靈就一點也不擔心。

路上，餘震又發生了一次。

不過比起昨日的主震, 當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地圖上突然出現了四個聚在一起的小紅點, 藍鈞靈起初沒有在意, 因為他們是平行前進的。可過了會兒再去看，才發現對方不知何時拐了彎, 已經朝他們的方向靠近了二三十米。

藍鈞靈腳步一頓。

與此同時，藺桐也停下了腳步，攬着藍鈞靈的腰，飛身上了樹梢。

不多時，一陣叫罵聲由遠及近。

“大當家的，別再找了，我們趕緊下山吧！”

“是啊，大當家的，天涯何處無芳草，只要咱們能平安離開祁城，不愁沒有女人啊。”

“你們懂什麽！”

聽到這個聲音，藍鈞靈耳朵一動，他認得這個聲音！

朝下看去，便遠遠就看到了清風寨寨主的啤酒肚，只見他一把推開自己的手下，臉上的橫肉都氣得抖了：“秋伶柔弱不能自理，她跟了我，我又怎麽能抛下她獨自逃難去！”

身邊的确未見寨主夫人的身影。

藍鈞靈咋舌，這山匪居然還挺深情？

寨主繼續道：“你們若是想走，便走吧，我要去找秋伶！”

他說罷，便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找夫人的态度十分堅決。三個手下面面相觑，半晌，終是沒有跟上去，而是走了相反的方向。

他們走後沒多久，便又發生了一次餘震，藺桐立刻帶着藍鈞靈跳下了樹。

餘震變得頻繁不是什麽好事，他們應當盡快離開。

遠處驀地傳來一聲慘叫。

藍鈞靈本不想湊熱鬧，可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下山的必經之路，他和藺桐不得不過去。走了沒兩分鐘，一塊半人多高的巨石便映入了眼簾，想必是餘震時從高處滾落下來的。但這還不算什麽，更讓人震驚的是，方才口口聲聲說要去找夫人的寨主，竟是被那巨石壓住了兩條腿，動彈不得，慘叫連連。

他們站得遠，寨主又是仰躺在地上，沒有看到他們。

藍鈞靈和藺桐對視一眼，并沒有搭救他的意思——這家夥怎麽說也是為禍一方的匪徒，受到他戕害的老百姓不知凡幾，實在不值得同情。

可沒走兩步，另一道倩影吸引了藍鈞靈的注意。

寨主夫人不知是一直在附近，還是說碰巧經過，毫無征兆地出現了。

寨主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她，他痛苦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喊道：“夫人，夫人救我……”

夫人只是冷眼瞧着他。

半晌，她走了過去，在寨主希冀的目光下，從一旁撿起了一塊碎石。

說是碎石，也足有人的腦袋那麽大。

“夫人？”

寨主的笑容維持不下去了。

只見夫人捧着石頭高高舉起，又重重砸下，再舉起，再砸下……如是十餘個來回，寨主徹底沒了聲息。

饒是藍鈞靈現在已經不會暈血了，可還是不敢看那血肉模糊的場景。

夫人白皙的臉蛋和前襟都沾滿了噴濺的血跡，可她的神色卻異常的平靜，平靜且孤寂，仿佛完成了人生中的最後一個心願，再無牽挂。

藍鈞靈忽然産生了一個猜想。

他早就覺得夫人配寨主是鮮花插了牛糞，現在想來，也許夫人根本就是壓寨夫人，她也是被強搶上山的，甚至于，她還有親人死在了這群清風寨匪徒手中。

思及此，藍鈞靈便不能再坐視不理。

他松開了拉着藺桐的手，步伐堅定地朝夫人走去。

夫人聽到腳步聲，也只是緩緩擡頭，沉默地看向了藍鈞靈，她的眼底沒有光彩。

藍鈞靈只覺得心髒一窒，他聽到自己說：“你要和我們一起下山嗎？”

*

秋伶今年二十歲。

她十七歲時父母意外離世，為了守孝，她與未婚夫婿的婚期被迫推遲。

她的祖父是個老舉人，在奉父母牌位回祖地的途中，祖孫二人遭遇了清風寨的山匪。祖父在推搡間撞到了腦袋，一命嗚呼，秋伶則被捉走，因貌美被清風寨寨主看上，成了他壓寨夫人，一晃便是兩年有餘。

在清風寨的時候，秋伶見過不少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少女被擄劫被欺辱。

她不願她們重蹈自己的命運，便仗着寨主對自己的迷戀，不斷從人質中挑選少女，給她們化上讓人不忍直視的妝容，以逃避迫害。她每次能救的人不多，但能救一個是一個。

這是在下山途中，藍鈞靈聽到的故事。

秋伶說話的語氣十分平靜，仿佛說得是別人的事情。

藍鈞靈卻聽出她已生無可戀，殺死寨主，為祖父為自己報了仇，她便沒有任何念想了。

她也許會自盡。

這個猜測讓他倍感難受，秋伶這麽堅強，又這麽善良，在自己遭受苦難的時候還不忘幫助其他人——而他也算半個受益者，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死去。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藍鈞靈在煩惱中下了山，昨日地震，山下的官軍都散了。不遠處的周府也因為遭到突襲，無人救火，火勢急劇蔓延，整座府邸俨然已經成了一片殘垣斷壁。

“柳靈！”

一聲大喊，讓藍鈞靈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

只見李如煙腳步如風地朝他們跑了過來，微微氣喘道：“你們終于出來了，我很擔心你。”頓了頓，一臉好奇地看向秋伶，“她是誰？”

藍鈞靈道：“她也是被反賊擄劫的姑娘，是受害者。”

李如煙點點頭，道：“原來如此，你們先随我來吧，我兄長包下了一間客棧。”

藺桐道：“山下震況如何？”

李如煙邊走邊道：“此次地震雖然震幅極大，但震源應當是在深山之中，山下和縣裏的情況尚且樂觀，王爺無需憂心。”

四人在李如煙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客棧。

客棧外有官軍團團把守，見到李如煙便齊齊行禮。李如煙說這都是從靖安伯麾下借調過來的軍士，李如恒被綁怕了，縱然願意留在這裏等他們的消息，也需要重兵保護。

經歷了地震，他們都需要梳洗一番。

秋伶被李如煙帶走了。

走之前，藍鈞靈将李如煙拉到一邊，讓她派人看一下秋伶，免得她想不開。

進了客房，洗了澡又簡單吃了點東西，藍鈞靈便出門去找藺桐，發現彥風也回來了，正在和藺桐彙報些什麽。彥風一看到藍鈞靈，便收了聲。

藺桐道：“繼續。”

彥風看了藍鈞靈一眼。

藺桐道：“無妨，他是自己人。”

藍鈞靈笑着道：“沒事，你們先讨論正事吧，我去看看秋伶。”說罷，便立刻掉頭走了，又和李如煙在拐角處打了個照面。

李如煙道：“吃過東西了？”

藍鈞靈點頭：“秋伶怎麽樣了？”

李如煙道：“她看起來了無生意，不過不必擔心，我已經有打算了。”

藍鈞靈納悶道：“你有什麽打算？”

李如煙道：“我方才與她交談了幾句，知道了她的過往，我很欣賞她，她是一個極為堅韌的女子，如今無依無靠，正好可入我麾下。”

藍鈞靈哭笑不得道：“她是女子啊。”

李如煙奇怪地看着他：“女子又如何？我不也是女子，而我麾下也是一支女子軍。”

“啊？這、這樣啊。”藍鈞靈尴尬一笑。

他倒不是性別歧視，只是覺得李如煙突然要拉着人家去參軍，有些太猝不及防了。不過既然是女子軍的話，也許對于秋伶來說是一個不錯的去處？恰好自己也不知該如何安置秋伶，若秋伶能就此安定下來，有活下去的動力，也是一件幸事。

李如煙道：“不說她了，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藍鈞靈又是一愣：“找我？”

李如煙點頭，道：“柳公子，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現在我終于想通了。當初我向你求親，并非為了應付我的父親，而是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了。現在，我再次向你求親，你願意做靖安伯府的乘龍快婿嗎？”

藍鈞靈：“……”

藍鈞靈的腦袋宕機了幾秒，在李如煙扔出下一個驚天大雷之前，連忙将她拉到了角落。

“你瘋了，大庭廣衆說這種話！”

李如煙不解道：“周圍并無旁人。”

藍鈞靈道：“萬一有人突然過來呢，你的名譽還要不要了？”

這可是古代，一個姑娘家主動向男人求親，傳出去她的名聲會變成什麽樣？他雖然不能接受她的求親，但也不想看她這樣毀自己。

李如煙笑了：“你還會為我考慮。”

藍鈞靈：“……”

藍鈞靈頭疼不已：“姐姐，我也再一次告訴你，我不喜歡你啊，所以不可能和你成親。”

李如煙張口欲言，卻被他打斷。

“你确定你喜歡我，不是因為喜歡我的臉嗎？”

他可記得李如煙一上來就說他長得好看。

李如煙道：“喜歡你的臉只是一部分，自你下水救我那回，我對你的傾慕就不僅僅是因為外表了。”

擦！他救個人咋還救出愛的火花了呢？

不行，得把這火花掐死在搖籃裏。

藍鈞靈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道：“但我還是不能接受你。”

李如煙道：“你喜歡什麽樣的，我可以學。”

藍鈞靈：“……”

好執着。

“不行，你學不了。”藍鈞靈道，“因為我喜歡的是男人，就算你穿着男裝，也終究是個女人，你沒有男人最重要的那個東西。”

李如煙蹙眉：“是什麽？”

藍鈞靈道：“非要我說嗎？”

李如煙點頭。

藍鈞靈道：“好吧，你沒有那一根。”

李如煙：“……”

雖然用詞粗俗了些，但藍鈞靈這會兒也顧不了這麽多了。他生怕李如煙不死心，又補充道：“我很喜歡我自己，所以我希望我未來的另一半能和我一樣，是個男人。”

李如煙：“……”

李如煙神色恍惚地走了。

藍鈞靈也為自己的臉皮感到羞恥不已，搓了搓臉，籲了口氣，一轉身，呼吸驟停。

藺桐什麽時候站在那兒的？！

他站那兒多久了？

又聽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