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國公主後我靠存檔茍命

第43章 冬獵其一

冬獵其一

第10章-冬獵其一

從望梅園回宮, 已是日暮西山。

平陽長公主留了衆人午膳，想必也是為了更細致地考察衆閨秀們的儀态。托前世繼母的福，藍鈞靈對女性長輩的情緒在某種意義上還是比較敏銳的, 接觸時間越久, 他越能确定長公主不喜歡他。

藍鈞靈因此愈發拘謹，一頓飯吃得渾身不自在。

幸好宴會在晚膳前結束了, 不然他今晚回宮指定要胃疼。

結果回了宮也不安生。

一共去了三位公主, 皇帝偏偏只召了他去承天宮, 甚至還留他用了晚膳。

藍鈞靈覺得自己今天是免不了傷胃了。

用完膳, 藍鈞靈接過宮女遞來的清水漱口, 結果皇帝一句話差點讓他口中的水噴出來：“聽聞靈兒今日在望梅園，當衆說自己已有心儀之人？”

藍鈞靈第一反應是青影打的小報告。

他讪笑：“父皇如何得知？”

皇帝意味深長地笑了：“靈兒還未回答朕的問題呢。”

藍鈞靈道：“心儀之人是兒臣胡說的。那時華蘭兒對兒臣糾纏不休, 兒臣是為了擺脫她, 這才口無遮攔了。”

皇帝反問：“當真？”

藍鈞靈用力點頭。

皇帝似是失望地嘆了口氣：“竟是這樣，那平國公的孫女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她的驕縱朕也有所耳聞, 沒想到竟欺到靈兒頭上了。”他頓了頓, “不過靈兒也到了婚嫁的年紀, 若是當真有心儀之人，可莫要羞于啓齒, 朕是開明的父皇。”

“……兒臣知道了。”

從承天宮回來，藍鈞靈只覺得壓力倍增。

一方面，皇帝話說着說着就又要對他動手動腳, 藍鈞靈犧牲了一只手, 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另一方面, 則是因為皇帝提到的婚嫁問題，在游戲設定中, 長佑公主将在今年被賜婚，而驸馬正是柯槿。經過前幾次接觸，藍鈞靈對柯槿的觀感不差，但若要和他成婚，還是有些排斥。

他畢竟是男兒身，不想嫁人，也不想耽誤別人。

不過，由賜婚他也想起了之前上漲的好感度。藍鈞靈回去後便查看了消息提示，驚訝地發現在今天之前，柯槿竟還悄悄對他增加過好感度。

好感度的增加都是有提示音的，藍鈞靈卻全然不記得什麽時候聽到過。

他仔細回憶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也只能猜測好感度是在畫舫落水那次上漲的，畢竟只有那回，兵荒馬亂的，他因為救人身體也不太舒服，最有可能忽略提示音。而他因為救了柯槿，柯槿對他好感度增加，也算是合情合理。

但望着已經超過三分之一的好感進度條，藍鈞靈陷入沉默。

*

十二月初五，是柳雲裳的誕辰。

皇帝在當天大肆渲染了自己對柳皇後的深情，在他當年強搶臣妻的真相之下，別的知情人怎麽想不知道，反正藍鈞靈是覺得膈應極了。

當晚，他召了太醫，和柳焱相顧無言了許久。

臨走前，柳焱說道：“明日陛下便要起駕冬獵，我不在随行之列，公主自己多加小心。”

藍鈞靈點了點頭。

皇帝冬獵，是每年冬天的固定項目。

就連柳雲裳香消玉殒的那一年，皇帝都沒有暫停過這項活動。

以往，皇帝都是帶一些受寵的皇妃皇嗣，以及部分重臣，和去避暑山莊的性質差不多。但今年，皇帝破天荒地将未成婚的皇子皇女都帶上了，不過因為前皇貴妃的三個孩子都被發配去了皇陵，人數也沒多多少便是了。

皇家獵場就在京郊，走了大半天便到了。

入住的時候，十二公主和十四公主都成了藍鈞靈的鄰居。十二公主一如既往地不待見他，反倒是十四公主主動來拜訪了，還又給他送了一個香囊。

“上回的香囊，長佑用得可還好？”

藍鈞靈其實就那天戴過一回，覺得嗆鼻便沒再用了，但又不能實話實說，只能道：“還不錯，很香。”

十四公主立刻就笑了：“我想着那個香囊的香氣應當也散得差不多了，便又做了一個，我現在便給長佑戴上，可好？”

藍鈞靈無法拒絕。

十四公主便又心靈手巧地給他打了個漂亮的結，将香囊綴在了他的腰封上。

冬獵于第二日正式開始。

皇帝起了個大早，其餘人自然也得陪同。藍鈞靈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殿內被地龍蒸得熱乎乎的，他還不覺得有什麽，結果一出門就差點被凍成狗。

偏偏今日穿的還是騎馬裝，為了輕便活動，保暖效果便差了一層。

追雲給他加了件滿是動物毛毛的真皮披風都沒用。

十四公主也和他同時出門。

看到藍鈞靈腰上挂着的香囊，笑得羞澀又開心。

柯若雅這回沒來，京中前兩日落了初雪，她一時貪玩便受了寒，如今正在家中養病，還派了侍女送信，向他傳達了不能同樂的遺憾。不過信上還寫了，雖然她不能同行，但這次伴駕隊伍中有一個他絕對想見的人。

藍鈞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見誰。

然而到了獵場，他秒懂。

柯槿一身白底銀絲繡的騎裝，如瀑墨發高高挽起成冠，膚色蒼白卻不顯羸弱，在寒風中愈發顯得遺世獨立，饒是藍鈞靈對他還未産生男男之情，也不由看呆了。

不得不說，柯槿的确是四位男主中顏值最高的。

一旁的十四公主看了眼藍鈞靈的側臉，又朝柯槿的方向停留數息，低下了頭。

藍鈞靈失神得不算久。

因為他發現柯槿身邊還有兩個熟面孔，其中一個是他極不想見到的。

而那廂，何奭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笑得像只傻狗，沖藍鈞靈直揮手：“公主！這邊！”

柯槿和何爽也順勢看了過來。

藍鈞靈滿頭黑線，幾乎想掉頭就走。

十四公主這時小聲道：“長佑，他們在喊你呢。”

一句話的功夫，何奭已經迫不及待地跑了過來，嬉皮笑臉地沖他行禮：“長佑公主，十四公主。”

十四公主羞答答地回禮。

藍鈞靈涼涼道：“你未婚妻呢？”

何奭一愣，道：“她沒來，前些時候她不是在望梅園冒犯了公主嗎，這會兒正被嬸嬸請來的嬷嬷留在家教規矩呢。”

藍鈞靈沒想到平陽長公主說到做到，居然真的把華蘭兒壓制了。

想到這次冬獵少了個作妖的人，他不由松了口氣。

但這并不代表他就會對何奭有好臉色。

華蘭兒對他的針對一方面是因為賀語晴，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何奭對他的态度，即便是沒有感情的聯姻，女方肯定也不會希望男方在婚前對別的女子大獻殷勤。

偏偏何奭是個慣不會看臉色的，不論藍鈞靈如何冷臉，他都能湊上來。

藍鈞靈真想把他的頭打掉。

“堂兄，你吓到公主了。”何爽笑容和煦，替藍鈞靈解了圍。

藍鈞靈沖他感激一笑。

何奭不服氣：“公主從來沒對我笑過。”

藍鈞靈：“……”

還笑呢，勞資不用錘子捶你生鏽的腦子就不錯了！

圍獵快開始了。

說是打獵，但其實打的都是皇家獵場中人工養殖的動物，絕大部分是中小型動物，為了皇帝的安全考慮，老虎豹子這種猛獸壓根不會出現。

首先便要去選馬。

男子通常都會自己豢養私人馬匹，像何家兄弟此行都是騎着自己的馬來的，就連柯槿也是。相較之下，女眷便要麻煩一些了，藍鈞靈和十四公主去選馬的時候，何奭還不依不饒地跟在後面，叽叽喳喳地要給他們提建議。

藍鈞靈被他吵得煩了，随手指了一匹：“就要它了。”

左右他的騎術也不怎麽樣，先前在太子哥的指導下好不容易學會了騎馬，但太子哥被外派後他就再也沒騎過，這次冬獵騎着馬走兩圈便罷，他根本沒打算獵到獵物。

卻不想，牽着那馬的馬倌面露難色：“啓禀長佑公主，此馬已被十二公主選去了。”

藍鈞靈：“……”

他正要換馬，皇帝爽朗的笑聲便傳來了：“這馬不錯，長佑好眼光。”

藍鈞靈連忙解釋：“不是，父皇……”

“父皇，這馬是兒臣先看中的！”

一聽這聲音，藍鈞靈便頭大起來，只見十二公主怒氣沖沖地大步走來，先是瞪了藍鈞靈一眼，又質問馬倌：“本宮方才不是交代過你了，讓你将馬牽來，你為何要将馬給長佑！”

馬倌連忙惶恐地下跪請罪。

皇帝不悅道：“雲兒，區區一匹馬，就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不成體統！”

十二公主委屈極了：“可這分明……”

藍鈞靈也倍感糟心，他壓根沒有搶人東西的意思：“父皇，我沒有看中這匹馬，方才只是路過。”

皇帝大手一揮，直接下了決定：“靈兒不必再說了，朕知道你是不想姐妹不睦。雲兒被朕寵壞了，你念在她是你姐姐的份上，不要與她計較，這匹馬是你的了。”

十二公主不可置信地瞪着皇帝。

皇帝蹙眉：“你可有不滿？”

十二公主強忍着淚水，又惡狠狠地瞪了藍鈞靈一眼，掩面奔走了。

恰好太監也将皇帝的禦馬牽來了，皇帝安撫了藍鈞靈幾句，道：“靈兒，朕在外頭等你。”便走了。

藍鈞靈只覺得無比惡心。

他腦海中還殘留着十二公主方才的神情，不甘卻無奈，讓他想起了前世的自己。明明是屬于自己的東西，卻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而不得不拱手讓人，拒絕了便是她不懂事。

皇帝根本不是偏愛他，而是在給他樹敵。

他分明說過自己不要這匹馬，皇帝卻自以為是，一意孤行地将馬塞給了他，讓十二公主記恨他。

藍鈞靈甚至惡意揣測，皇帝就是故意的。

就像當年的柳雲裳。

藍鈞靈最終也沒要這匹馬，而是選了另外一匹。

皇帝看到他牽着馬走出來的時候還很驚訝，藍鈞靈面無表情地說：“兒臣說過，兒臣沒有看中那匹馬。”

皇帝無奈失笑：“你啊你。”

說着，便伸手要摸藍鈞靈的腦袋。

藍鈞靈一個偏頭避開了。

皇帝的動作一頓，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但很快消失：“既然你不要那匹馬，梁肅，你便将那匹馬給雲兒送去。”

藍鈞靈在心底嗤笑。

片刻後，十四公主也牽着馬走了出來。

見皇帝走遠，她湊到藍鈞靈身邊，小聲問道：“長佑，你不怕父皇怪罪嗎？”

藍鈞靈搖搖頭。

若當真怪罪了，他就讀檔。

馬廄內，何奭摸着自家寶馬的鬃毛，微微失神。

“阿槿，我想退婚。”

柯槿上馬的動作一頓：“別胡說八道。”

“是真的。”何奭精神一振，“方才你也看到了吧，長佑公主他那麽善良，那麽明事理，我覺得，我覺得……”他壓低聲音：“我覺得我愛上他了。”

柯槿蹙眉。

何奭手指夾着鬃毛繞圈圈：“阿槿，我們是好兄弟，你會幫我的，對吧？”

柯槿道：“不幫。”

何奭道：“我就知道你會……嗯？？？”

何奭驚恐地瞪着他：“為什麽？！”

柯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何奭被凍住，撇了撇嘴，卻不再說些無稽之談了。

不遠處，何爽垂眸，陰影下的神情讓人捉摸不透，但很快又挂起标志性的笑容，翻身上馬。

*

藍鈞靈不知道十二公主有沒有接受那匹馬。

但至少衆人出發的時候，她沒有出現。

皇家獵場有平原也有樹林，大部分人包括皇帝都已經進了林子，藍鈞靈卻并沒有立刻上馬，而是牽着馬走了一段，除了同行的十四公主，身後還跟着幾名護衛。

藍鈞靈對打獵沒興趣，琢磨着找個地方休息會兒。

可轉了幾圈，都沒有找到合适落腳的位置，獵場都是積雪，他的靴子已經洇濕了，冷得很，若是再坐下，褲子也得遭殃。

思來想去，也只有騎馬跑上兩圈能熱起來了。

正要上馬，遠處忽然響起了一陣呼聲。

藍鈞靈想大約是有人打中了獵物，本是随意張望一眼，可這一看便愣住了。

打中獵物的不是別人，居然是柯槿！

他甚至還未進林子！

柯槿放下手中的長弓，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朝藍鈞靈的方向瞥了一眼。

不一會兒，便有宮人拎着兔子出來了。

藍鈞靈眼底流露出了連他自己也未意識到的崇拜。

“長佑，咱們也上馬吧。”

十四公主的聲音讓他回神，藍鈞靈點了點頭，踩上馬镫，抓着馬鞍前側的把手借力，翻身垮了上去。然而，他剛坐下，原本溫馴的馬匹不知為何緣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劇烈地嘶鳴起來，前蹄高仰，原地發狂地蹦跳了兩圈，便朝林子裏疾沖而去。

藍鈞靈只來得及抱住馬脖子，便被一齊帶走。

耳畔是獵獵寒風，吹得藍鈞靈臉頰生疼，抱着馬脖子的手已經凍得沒有了知覺，可他斷不敢松手。

他怕自己墜馬，會直接摔斷脖子。

被帶着不知跑出多遠，終于，在披風挂上某根樹枝的時候，藍鈞靈被從馬背上拽了下來。

有了緩沖，藍鈞靈除了摔得生疼，倒沒有傷筋動骨。

馬兒已經跑遠了。

藍鈞靈在地上趴了會兒，才龇牙咧嘴地爬起來，不斷揉搓着摔疼的地方，确保自己沒有受重傷。他站在原地，環顧了下四周，心底緩緩升起一股害怕。

他不擔心林子裏有野獸，他擔心自己會被凍死。

淺藍色選項面板彈了出來——

【十二月初七，冬獵。你看到別人一出手就斬獲了獵物，內心蠢蠢欲動，但你不知道，危險已經降臨。你的馬匹忽然發狂，将你帶進了深林，你墜下馬來，茫然不知所措，你發現自己迷路了。四周的樹木仿佛都長得一個模樣，你無從分辨，無從回歸。對此，你的決定是：

A.向左走

B.向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