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陰謀其一
陰謀其一
第24章-陰謀其一
藍鈞靈不理解, 但他大為震撼。
這林婕妤特麽的腦子有坑吧!!!
下毒藥他都能勉強理解一下,下秋藥是什麽傻逼騷操作啊摔!!!
關鍵他在靈山的時候完全沒有接觸過這種藥物,剛才吃點心的時候根本沒有嘗出來, 不然也不會把點心給太子哥吃, 害得太子哥中招。但更讓他崩潰的是,系統居然還在這個節骨眼給他做選擇題!
以身相救什麽鬼啦!扭頭就跑他也做不出來啊!
藍鈞靈瞳孔地震。
秋藥和選項帶給他的雙重震撼根本無法讓他在十秒內緩過勁兒來, 直接導致超時, 系統自動替他選擇了【以身相救】。
藍鈞靈頓時更崩潰了, 他想讀檔重來, 愕然發現自己剛才還沒來得及存檔!
系統選了【以身相救】, 但他【扭頭就跑】可以嗎QAQ?
畫面恢複流動後,藍鈞靈坐在原位, 戰戰兢兢不敢動彈。
他就是沒吃過豬肉, 也見過豬跑。
無數影視小說作品中都出現過秋藥,但其藥效大多不同, 有忍忍就能過去的, 也有意亂情迷神志不清的, 更有不發洩就立刻爆體而亡的。
藍鈞靈無法判斷太子哥中的是哪一種。
……要不, 先給他泡個冷水澡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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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鈞靈想吩咐宮人去準備一桶冷水送來,可才起身, 藍皓賢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其力道之大,幾乎要把他的手腕捏碎。
藍鈞靈痛得彎腰。
“你要去哪裏?”
“我、我去讓人打桶冷水來。”
藍皓賢卻搖搖頭:“沒用的, 不能讓別人發現孤的處境, 你先扶孤進去。”
藍鈞靈立刻警鈴大作, 拼命把手抽了回來:“為什、為什麽要扶你進去?”提問的瞬間,他腦海中閃現過無數游戲中的馬賽克畫面。
對他像親哥哥一樣好的太子終究躲不過游戲設定, 要對他下手了嗎?!
藍皓賢被藥性折磨得幾乎喪失理智,又不得不努力保持清醒:“看來你已經知道點心裏被下了什麽藥,放心,孤還沒有喪心病狂,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藍鈞靈仍是惴惴。
如果按照游戲設定,太子哥的話其實并不可信。
但……他下意識碰了碰自己的頭發,現在的他有銀蛇蠱撐腰,屆時如果太子哥真的失去理智對他出手,他也有能力反擊。
藍鈞靈咬牙,将藍皓賢的一條胳膊架到肩上,扶着他進了內室。
可憐他的腳踝還沒好全,太子哥的重量又有大半都壓在他的身上,走到一半的時候腳踝又開始隐隐作痛。好不容易将太子哥放到床上,疼痛已經蔓延到了小腿,一抽一抽的。
藍鈞靈忍着沒說。
他直起身,無措地擺弄着自己的手指:“我給你倒杯水?”
藍皓賢沒有回答他。
藍鈞靈只好一瘸一拐地去了桌邊,結果等他倒完水轉身,太子哥已經把自己的上衣扯開了!鎖骨啊胸肌啊什麽的都露了出來,健康的蜜色皮膚上布滿了汗水。
藍鈞靈吓得差點把水杯丢出去。
他膽戰心驚地回到床邊,輕聲喚道:“哥?……太子,藍皓賢?”
藍皓賢緊閉着雙眼,似乎在和藥性對抗。
藍鈞靈害怕之餘,又忍不住擔憂起來。若是太子哥中的秋藥是最可怕的那種,他在這裏硬扛着,會不會出事啊?要是有解藥就好了。
……等等,解藥!
藍鈞靈腦海中靈光一閃。
既然他吃了點心沒事,那就說明他對這種秋藥是有抗性的。雖然秋藥不是毒,但勉強都可以稱之為影響人體的藥物,那麽他的血是不是也可以解秋藥?
既然産生了這個念頭,那不管有沒有用,都得先試上一試。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太子哥出事。
藍鈞靈開始在房間裏找刀子,他需要割破手指,喂血給太子哥。然而轉了一圈,他顯然沒能在“公主的寝室”裏找到哪怕一把銳器。
把手指放到嘴裏,他又沒有用牙齒咬破手指的勇氣。
眼看着藍皓賢的臉色越來越紅,衣服也被越扯越破,藍鈞靈一咬牙一跺腳,來到了床邊,推了推藍皓賢的肩膀。
藍皓賢瞬間睜開了眼。
藍鈞靈被他眼底的猩紅吓得一僵,強忍着逃跑的欲望,朝他伸出了小指。
藍皓賢皺眉,專心對抗藥性的他已然無法理解藍鈞靈的意圖。
藍鈞靈閉了閉眼,直接将小指按到了藍皓賢的嘴唇上:“哥,我的血可以解毒,你趕緊咬破我的手指,喝了我的血,藥性或許就能消退了。”
藍皓賢瞪着他的手,一時沒有動作。
藍鈞靈急了:“快點啊,要是有人來了怎麽辦!”他說着,直接将手指推開太子哥的嘴唇,抵在了他的牙齒上,輕輕扣了扣。
藍皓賢下意識啓齒,咬住了他的小指,卻沒有用力。
藍鈞靈正要催促,忽然感覺指尖被什麽濕滑的東西碰了一下,半晌才意識到那是太子哥的舌頭。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然而下一秒,劇痛傳來,藍鈞靈疼得差點叫出聲,連忙咬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才勉強堵住了聲音。
緊張和疼痛讓他忘記了,自己在失血時眼睛會變色。
湛藍的雙眸襯托着他那張完全遺傳了柳雲裳的絕色面容,愈發妖冶娴都。
藍鈞靈不敢看到流血的畫面,将視線固定在床單上,便錯過了藍皓賢一瞬不瞬注視着他的目光。
“好了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藍鈞靈問道。
他感覺到自己的傷口已經沒有那麽疼了,甚至懷疑血已經止住。
藍皓賢一松口,他立刻将手縮回來,用早已準備好的金瘡藥和手帕裹住了傷口。
“多謝。”藍皓賢沙啞的聲音響起。
血止住了,藍鈞靈眼底的湛藍也漸漸褪去,他拿起方才的水杯遞過去,卻依舊沒有看向太子哥。
“漱漱口吧。”
藍皓賢緩緩起身,從他手中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藍鈞靈始終用餘光偷瞄着太子哥,不敢正視,一方面是擔心見到血漬,另一方面則是尴尬。
自己尴尬,也怕對方尴尬。
“叮”——好感度提升。
藍鈞靈的眼神一僵。
這個時候漲好感度,是幾個意思?
就在萬般糾結之際,忽然,他的視線被藍皓賢鎖骨上的一抹紅色給吸引去了。那抹紅色像是有什麽魔力,讓藍鈞靈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終于看清,那是一個梅花形狀的印記,不知是胎記還是紋身。
藍皓賢抵住了藍鈞靈越湊越近的腦袋:“做什麽?”
藍鈞靈一頓,立刻回神退開,卻忍不住指着那朵“紅梅”問道:“這是什麽?”
藍皓賢低頭看了眼,道:“太醫說是痣,出生便有。”
藍鈞靈微訝。
他倒是見過紅色的痣,可會有痣天生就長成梅花形狀的嗎?
但這畢竟是人家的隐私,縱然好奇,藍鈞靈也沒有追問,轉而詢問藍皓賢的身體狀況。
“藥性已經解除了。”藍皓賢頓了頓,“長佑,你這般輕易地将秘密告知于孤,就沒有任何顧慮嗎?”
藍鈞靈一時沒聽懂:“顧慮?”
藍皓賢道:“這般特殊的體質,你本該好好保密才是,告訴別人,太危險了。”
“可你不是別人啊。”藍鈞靈脫口而出,“而且當時情況那麽緊急,你又是因為吃了我給你的點心才會中招,我不能坐視不管。”
頓了頓,藍鈞靈遲疑道:“難道你會将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這是逼着他讀檔?
好在藍皓賢道:“自然不會。”
藍鈞靈松了口氣。
“孤只是希望你能學會保護自己。”藍皓賢道,“譬如那日在靈山腳下的客棧,你舍身替孤解毒,便是極不可取的。”
藍鈞靈呆呆道:“啊?救你也不行啊?”
藍皓賢道:“若孤是壞人,發現了你的秘密,想要害你,你當如何?”
藍鈞靈心說:讀檔。
藍皓賢道:“退一步說,你救了孤之後,也該想辦法把孤口中的血腥味去除,或者是将自己的傷口藏好。”
藍鈞靈:“……”
藍鈞靈無奈:“好嘛,我第一次救人,下次就有經驗了。”
“叮”——好感度再次提升。
藍鈞靈:“???”
怎麽了又?
藍鈞靈不知該做什麽表情。
短短幾分鐘,好感度已經漲了兩次,他不敢再說話了。
藍皓賢見藍鈞靈垂首不語,不知想到了什麽,面上也流露出少許不自然。
他默默地整理好被自己扯壞的衣服,再次開口:“孤先回去了。這件事孤會解決,你暫時不要再見林婕妤了,也不要接受她送來的任何東西。”
不等藍鈞靈反應,他便匆匆離去。
藍鈞靈站在原地,琢磨着他的話。解決?是把林婕妤解決了嗎?
藍鈞靈:驚恐。
*
鳴翠殿外,一個侍衛打扮的人影一閃而過,潛行至怡心殿外。
陸嬷嬷見到他,立刻将他帶進殿內。
皇貴妃正靠在貴妃榻上享用瓜果,見到侍衛,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侍衛行禮道:“啓禀娘娘,屬下未能進鳴翠殿。”
皇貴妃眉頭一蹙:“這是何故,本宮記得鳴翠殿并無人把守。”
侍衛道:“是太子。”
皇貴妃神色一凜:“太子?太子發現了?”
“太子是否發現端倪,屬下并不知曉。”侍衛道,“只是太子與林婕妤前後腳進了鳴翠殿,林婕妤很快離開,太子卻未曾出來。而後,幾名宮人忽然被遣了出來,房門緊閉,直到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太子才出來,衣衫似有不整。”
皇貴妃道:“那長佑呢?”
侍衛道:“未見到長佑公主的身影。”
“怎會如此……”皇貴妃直起身,表情幾經變幻,“莫不是,不不,一盞茶的時間也太短了……可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怎麽會,他們可是親……”
皇貴妃喃喃,看似前言不搭後語。
陸嬷嬷卻隐約猜到了什麽,臉上也流露出震驚。
“娘娘,他們……”
“慎言!”皇貴妃止住了她的話,對侍衛道,“你且退下,此時需得從長計議。”
侍衛躬身退下。
皇貴妃緊接着又遣退了其他宮人。
待殿內只剩下她與陸嬷嬷後,陸嬷嬷才上前,小聲道:“娘娘,他們不會真的是?”
皇貴妃沉聲道:“極有可能。”
陸嬷嬷道:“可他們是親兄妹啊!”
皇貴妃冷笑:“有什麽樣的娘,就能教出什麽樣的兒女。”
陸嬷嬷道:“可要禀告皇上?”
皇貴妃道:“暫時不要輕舉妄動,長佑現在可是皇帝的眼珠子。不過本宮相信,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本宮期待着他們玩火自焚的一天。”
*
秋藥事件後又過了兩天。
藍鈞靈都沒能在膳廳見到林婕妤,他擔心太子哥真的把林婕妤給“咔嚓”了,忙讓追雲去打聽,卻只得到了林婕妤抱恙的消息。
這便罷了。
藍鈞靈覺得他和太子哥之間的關系有些變質了。
起因便是那天的秋藥點心,太子哥大概覺得自己失态的模樣被他瞧見了,之後每次見到他,表情好像都有些不自然。
殊不知,在藍皓賢眼中,藍鈞靈也是每次一見他就臉紅。
藍鈞靈一臉紅,藍皓賢自然也會連帶着想起那天的事情,即便再鎮定,到底也是個沒經歷過事的少年人,自然無法做到無動于衷。
二人的狀态落到皇貴妃眼中,愈發篤定他們之間有不倫之情。
轉眼到了起駕回宮的日子。
藍鈞靈終于見到了“久病不愈”的林婕妤。
只見她臉色蒼白,腳步虛浮,不像是受了傷,卻像是受到了什麽精神折磨。
藍鈞靈并不同情她,畢竟誰都不會同情害自己的人,他只是很好奇,太子哥究竟用了什麽辦法,既沒有傷到林婕妤,卻還能讓她吃盡苦頭。
回宮之後,藍鈞靈忍不住提出了疑問。
藍皓賢也沒有故弄玄虛,而是很直接地告訴了他:“孤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藍鈞靈捂着嘴:“你該不會是讓人把她……”
“孤可沒她這麽下作。”藍皓賢敲了下他的腦袋,“孤不過是在她每日的飲水中加了一些東西,一些和那些點心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東西。”
“那她不會有生命危險吧?”藍鈞靈擔憂。
若是林婕妤死了,查到太子哥頭上……
藍皓賢道:“放心,不致命,只是略略難捱了一些罷了。”
每天吃一次秋藥,也就意味着每天都要忍耐一次烈火“灼燒”之苦,還要小心不能讓別人發現。難怪林婕妤看上去命都去了半條,這都是憋的啊。
想到太子哥那日的表現,藍鈞靈又覺得解恨,若非他百毒不侵,那日他們二人就要釀成不可挽回的慘禍了。
“回宮之後就停了吧。”藍鈞靈道,“宮裏容易被人發現。”
藍皓賢淡笑着摸了摸他的發頂:“好,都聽長佑的。”
藍鈞靈只覺得被觸碰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幹咳一聲,推開了藍皓賢的手:“以後不要随便摸我的頭。”
藍皓賢但笑不語。
*
回宮後,皇帝的壽誕便近在眼前了。
藍鈞靈兩輩子都沒送過別人生日禮物,更別說是送父輩送皇帝了。
他犯了難,只得求助藍皓賢。
藍皓賢早在幾個月前就着手準備壽禮了,是從南方運過來的擺件,叫什麽萬物如意樹,一聽名字就感覺很貴。但藍鈞靈沒有錢,他既不打算花自己的錢給皇帝送禮,也不打算借錢給皇帝送禮。
藍皓賢便建議:“不如你寫一副字,讨個吉利便好。”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費事不費力,重要的是不費錢,但難就難在……
“我的字跟狗爬似的,拿不出手。”藍鈞靈很羞愧,他在靈山生活了九年,跟着琴棋書畫醫毒樣樣精通的靈衣侯,愣是只學會了醫術,其他的一個都上不了臺面。
“不過我還會一樣東西。”藍鈞靈道,“但我需要工具。”
藍皓賢好奇:“什麽?”
藍鈞靈道:“一塊上好的木頭,和一把刻刀。”
不錯,作為一個技術宅,藍鈞靈除了打游戲和直播以外,還有一個興趣愛好便是雕刻。至于為什麽會把雕刻當成愛好,理由只有一個,便宜。
只要給他一塊木頭,他就能刻出一顆地球!
藍鈞靈并不打算展開一個大工程,他只是為了應付壽誕,所以他要追雲準備了一張壽星的畫像,只花了兩天時間,便刻好了一個巴掌大的壽星木雕。
追雲逐月對着壽星木雕贊不絕口。
藍鈞靈卻不以為意。
他的視線落在了餘下的木頭上,太子哥為了給他試錯的機會,給他送來了一盒子木塊。他練手只浪費了一塊,刻壽星又用了一塊,還剩下二十幾塊。
他心思一動,問追雲:“宮裏有我母後的畫像嗎?”
追雲愣了愣:“有是有,椒雲宮便有,公主要奴婢現在取來嗎?”
藍鈞靈:“嗯,就現在。”
*
轉眼便到了壽誕當日。
前些日子白憲國和朱隸國的使臣們便帶着壽禮進京了,據說今天會進宮,一同參加傍晚的壽宴。
宮內一大早就忙碌了起來。
喜慶的氛圍卻沒能感染到藍鈞靈,他手中握着一個比巴掌大一些的小盒子,時不時朝殿外張望:“張太醫還沒來嗎?”
追雲道:“派去的人已經有一會兒了,太醫想必很快就能到。”
又過了近一刻,柳焱姍姍來遲。
他的腳剛邁進殿門,藍鈞靈便對追雲等人道:“你們且退下,有事我會喊你們的。”
便把人都打發出去了。
柳焱向他行了一禮:“公主身體可有不适?”
藍鈞靈一言不發地走到他面前,将盒子塞到了他手中:“打開看看,像不像。”
柳焱不明所以地打開盒子,瞳孔猛地一顫。
藍鈞靈小聲道:“我已然記不清她的模樣了,只是照着畫像刻的,也不知能與她有幾分相似,若是不像,我也……”
“像,很像。”柳焱壓抑着聲音,卻藏不了泛紅的眼眶,“為何突然……”
“就是突然想到了。”藍鈞靈道,“皇帝壽誕,我給他刻了個壽星,但我并不是真心想祝他長命百歲。你才是我的父親,我給他送禮,卻不送你,我于心難安。”
柳焱無聲一笑,将盒子收入懷中。
藍鈞靈忍不住叮囑:“你千萬要藏好。”
柳焱笑道:“放心,我一個大活人都能藏十幾年,這個木雕,我會好好珍藏的。”
由于身懷“違禁物品”,藍鈞靈不敢讓柳焱久留,又說了幾句話後便讓他離開了。之後便是漫長的等待,從未時起,便有大臣不斷進獻賀禮,直到申時,宮宴正式開始。
花燈滿城,歌舞升平。
藍鈞靈頭一回見到了皇帝後宮中所有有名分的妃嫔和皇嗣,妃嫔的座位一眼望不到盡頭,皇嗣倒是只有十幾個。他記得游戲中的設定,皇子皇女共同序齒,九子六女,長佑公主位列十五,是藍宇隆最年幼的孩子。
也就是說,自他出生以後,後宮再無新生兒降世。
藍鈞靈玩游戲時沒有多想,而今看來,倒是頗為諷刺,也許這就是強搶臣妻的報應。
百官賀壽後,便是使臣獻禮。
藍鈞靈對那些奇珍異寶甚至是異域美人并無興趣,一心埋頭苦吃。
忽然感受到左手邊投來的視線,藍鈞靈不由擡頭看去,便見一個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少女正看着自己。她見他發現了自己,臉色微微一紅,露出了個害羞的笑容。
藍鈞靈也下意識沖她一笑。
少女愣了愣,似是沒料到藍鈞靈會回應她,又沖他點了點頭算作問好,便轉回了頭。
藍鈞靈在記憶中搜索關于這名少女的信息。
但很可惜,不論是游戲中還是現實中,他都沒有對這名少女的任何印象。
最後還是問了追雲才得知她是皇帝的十四公主,生母出身低微,自身性格又偏軟弱,以至于在這宮廷中查無此人,沒有絲毫的存在感。
藍鈞靈倒覺得,沒有存在感是件好事,有時候受寵反而會招來災禍。
壽宴進行了一個多時辰。
藍鈞靈有些坐不住了,宮宴上大家都推杯換盞的,哪怕他沒有喝酒,也被酒氣熏得有些暈乎乎的。
他喚來追雲,準備出去透透氣。
卻沒有注意到,在他起身的瞬間,白憲使臣團中也有一個侍衛打扮的青年站了起來,随着他離開的方向一同退出了宴會。
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藍鈞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清醒了不少。
據說宮宴還要再過一個時辰才會結束,他其實并不喜歡人多嘈雜的環境,不想這麽快回去,便找了塊還算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
每到這個時候,就凸顯出電子産品的重要性了。
他完全可以用游戲和視頻來消磨時間,而不是一個人坐在這裏,望着星星月亮發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藍鈞靈一驚,起身,便看到追雲倒在後方的草坪上,不省人事。
一個颀長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
“洛雲?!”
藍鈞靈大吃一驚:“你不是在靈山嗎?”
洛雲笑吟吟道:“靈兒,好久不見,我來找你了。”
藍鈞靈注意到他身上的服飾:“你不是白憲的皇子嗎?為什麽會穿着使臣的衣服?”
洛雲道:“自然是為了來見靈兒。”
他邊說,邊靠近。
藍鈞靈一陣惡寒,連連後退:“你站住!這裏可是藍昭皇宮,不容你放肆!”
洛雲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并無動手的打算:“靈兒,你誤會我了,我真的只是來見見你。”
藍鈞靈警惕道:“那你見到了,可以走了吧?”
“是,确定你的确是藍昭國的十五公主,我便放心了。”洛雲這麽好說話,反而讓藍鈞靈産生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他下一句便是,“如此我便可放心回白憲,請父皇替我向藍昭皇帝求娶長佑公主了。”
藍鈞靈失聲喊道:“你做夢!”
洛雲笑着道:“靈兒,為了修兩國之好,他們一定會同意的。”
藍鈞靈氣得渾身發抖。
雖然知道皇帝因為柳雲裳的關系格外寵愛他,可在國家大事面前,他不敢用那點所謂的寵愛去賭。藍宇隆十有八九真的會同意和親!歷史上的公主不都逃不過這個命運麽!
“好像有人來了。”洛雲忽然看向他的身後。
藍鈞靈連忙回頭,卻沒看到任何人影。
“靈兒,我在白憲等你。”
藍鈞靈又急忙轉回頭,卻見洛雲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宛如幽靈一般。
又過了數息,他才聽到有腳步聲靠近。
是藍皓賢。
“哥。”藍鈞靈小小聲。
藍鈞靈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擔憂:“怎麽去了這麽久,孤還以為你……”他話音未落,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追雲。
他的臉色立刻變了:“你遇襲了?”
藍鈞靈搖搖頭,将方才遇到洛雲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藍皓賢。
藍皓賢蹙眉:“你說的洛雲,便是當日在靈山上糾纏你之人?你說他是白憲皇子?”
藍鈞靈點頭,道:“你說他會是哪一個皇子,在白憲皇帝心目中份量中嗎?”
藍皓賢沉吟道:“他化名洛雲,而白憲皇子名字中帶有‘洛’或者‘雲’的只有三皇子白林洛。白林洛的生母是雲妃柳雲惜,養母是皇後,從血緣上來講,他是你的姨表兄。白憲的皇長子并不受寵,還曾來我們藍昭做過質子,弱冠後才得以回白憲,排行第二的是位公主,第三便是白林洛。”
不用說,在兄弟中排行高,又是皇後養子,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嫡出,地位可想而知。
藍鈞靈垂死掙紮:“你說,父皇會同意讓我去和親嗎?”
藍皓賢抿唇:“我不确定。”
皇帝的心思,他們誰也猜不到。
藍鈞靈一下子就喪了。
藍皓賢不忍,安慰他道:“若是父皇真的同意,孤也一定會極力勸阻的。”
藍鈞靈卻始終高興不起來。
*
五日後,白憲和朱隸的使團先後離開。
洛雲,或者現在該稱之為白林洛了,他也再沒有在藍鈞靈面前露過面,仿佛那天只是放了個狠話,宣示了一下主權,然後就消失了。
危險還沒有真的降臨,日子還得過,藍鈞靈不得不振作起來。
皇帝非常喜歡他親手雕刻的壽星,第二天就讓內侍監給他送來了一擡又一擡的賞賜,其中還有一壇白憲進貢的美酒。
藍鈞靈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也對品酒沒什麽興趣。
但他又不能把賞賜下來的貢酒轉贈,只能邀請太子哥來椒雲宮,問他喝不喝酒。
藍皓賢自然是喝的,并且酒量非常不差。
藍鈞靈看着他一杯一杯又一杯,幾乎産生了一種錯覺,太子哥喝的不是辛辣的酒水,而是甜滋滋的蜜水。他忍不住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先是嗅了嗅,只覺得一股酒精的味道直沖天靈蓋,又淺淺地嘗了一口,嗓子燒得不行。
藍鈞靈立刻将還剩的小半杯推開,不喝了。
藍皓賢起初也沒在意,畢竟他還沒見過喝了一口就醉的人,但今天,他見識到了。
藍鈞靈的臉不過幾個呼吸便紅透了,他搖搖晃晃地連坐都坐不穩了,眼前的一切都是飄忽不定的,連太子哥的俊臉都有些變形了。
藍皓賢一把摟住從椅子上栽倒下來的藍鈞靈,哭笑不得。
“這就醉了?”
藍鈞靈雙頰紅撲撲,眼神迷離地望着他。
驀地,他擡手一指,差點撞到藍皓賢的鼻子:“看!小鳥!”
藍皓賢仰頭,果然看到幾只麻雀結伴飛過,無奈道:“長佑,你喝醉了,孤扶你進屋休息。”
“不!我不嘛!”藍鈞靈在他懷裏扭動掙紮,“小鳥都飛走了,我要去追小鳥!你不要阻止我自由飛翔——”
藍皓賢的衣服都被他扯亂了,又不敢太過強硬,生怕弄傷了醉鬼。
“好好好,孤帶你去追小鳥。”
“不!我要自己去追!”
“你會飛嗎,怎麽追?”
“我當然會飛了,你看,我飛給你看!”
藍鈞靈一下子從藍皓賢的懷裏飛撲出去,藍皓賢一個沒攔住,藍鈞靈就在地上滾成了一個球。
“長佑!”
藍鈞靈趴在地上,安靜了半晌,終于嘤嘤嘤地哭了起來:“為什麽我不會飛了,我的翅膀呢,我的膝蓋好痛嗚嗚——”
藍皓賢頭疼不已。
他此時也顧不上會不會弄疼藍鈞靈了,再這樣放任下去,他遲早摔傷自己。直接把藍鈞靈從地上拎起來,扛到肩上,快步回了寝房。
藍鈞靈被放下後,立刻在床上打了個滾。
“好軟啊,我飛上天啦,原來雲真的這麽軟啊,嘿嘿嘿——”
藍皓賢扶額。
他喚來追雲,讓她去準備醒酒湯,又讓她拿了些安神香出來,至少讓藍鈞靈不要那麽鬧騰,再弄傷自己。
安神香很快點燃,袅袅白煙透過香爐升空。
正在床上打滾的藍鈞靈忽然停下了動作,他爬到床邊,盯着香爐,說道:“這個香的味道怪怪的。”
藍皓賢疲憊道:“你離遠些,近了嗆鼻。”
藍鈞靈幹嘔了一下,捂着嘴道:“有點像林婕妤送來的點心的味道。”
藍皓賢聞言,臉色驟變,立刻用茶水剿滅的香木。
“這香是誰送的?”
藍鈞靈又幹嘔了下:“好像是林婕妤。”
藍皓賢幾乎要被氣笑:“我不是說不能接她送來的東西嗎!”
“可是我不怕啊,我又不怕毒,她送來我就接着,還可以順藤摸瓜,揪住她的幕後黑嘔——”藍鈞靈這一次終于不再是幹嘔,狠狠地吐了藍皓賢一身。
*
承天宮。
皇帝正在批閱奏折,卻聽梁公公通傳,皇貴妃求見。
皇帝蹙了蹙眉,還是讓她進來了。
皇貴妃跟了皇帝二十餘年,一進屋就看出了皇帝今日心情不佳,這正中了她的下懷。她裝作關心皇帝的模樣,讓随身宮女遞上了食盒。
“這是臣妾親手熬制的綠豆荷葉羹,消暑解渴最是有效了,陛下喝兩口吧。”
皇帝揮手:“朕沒有胃口。”
就在這時,一個小宮女急急忙忙地闖到了殿外,被梁公公帶人攔住了。
皇帝的眉頭皺得更緊。
“何事喧嘩?”皇貴妃問道。
梁公公道:“外頭有個小宮女,自稱是椒雲宮的,說是長佑公主身體不适,請陛下過去看看呢。”
皇貴妃餘光掃了眼皇帝,故作不解:“身體不适去請太醫便可,緣何來煩擾陛下?”
“罷了。”皇帝起身,“長佑從小在宮外長大,見不到父皇母後,如今回來了,想向父皇撒個嬌也是情有可原,朕去一趟便是。”
皇貴妃連忙跟上:“臣妾同去。”
她落後皇帝半步,微垂的眼簾掩蓋住了眼中的濃濃算計。
那名小宮女自然不是椒雲宮的,而是她的人。椒雲宮一如當年,輕而易舉就能安插進人手,沒了李嬷嬷,還有數不盡的宮人能為她所用。長佑和太子也真是大膽,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飲酒作樂,喝醉了不說,還敢點安神香,真是天助她也。
椒雲宮的所有熏香早已被她派人掉包,今天便是他們二人的死期了!
*
藍鈞靈宿醉醒來,只覺得頭疼欲裂。
他記不太清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麽,只記得他在和太子哥一起喝酒,結果喝了半杯就醉倒了,後來好像還吐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吐到太子哥身上。
藍鈞靈緩了會兒,例行公事地存了個檔,然後掙紮着起了床。
門外的追雲聽到動靜,立刻推門進來——這是藍鈞靈的習慣,他睡覺不喜歡有人守夜。
追雲一進來,臉上的焦急便把藍鈞靈吓了一跳。
“怎、怎麽了?”
“公主,您可算醒了,太子昨日回東宮後,便被陛下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