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3章 第十八章
被燭光映成淡綠色的紙箋,散發着飄渺的郁金香的香氣,哪怕上面一個字沒寫,這香氣也足以說明這封短箋是誰寫的。
金九齡的眼睛閃閃發亮,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樣的好運氣,笑道:“楚留香竟然盯上你們二位了?”
王憐花道:“楚留香是誰?”
金九齡道:“他是兩年前出現的一個小偷,但又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偷。他喜歡偷東西,并且偷的都是值錢的東西,比如陳侯爺珍藏的十幾卷價值連城的字畫,比如鄭侯爺家裏傳了幾代的白玉馬。
但是他有一個習慣,偷東西之前會先給物主送上預告信,一定是用淡藍的紙箋,并且紙箋上還帶着郁金香的香氣。他從前都不在京城作案,這兩個月才來京城的。”
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淡藍色紙箋,道:“我曾經見過幾張他送來的預告信,都和這一張一模一樣。”
賈珂又打了個噴嚏,緊了緊身上裹着的被子,笑道:“金捕頭,你提到他這麽高興,是不是他最近新做下了什麽案子,你急着抓住他好結案啊?”
金九齡笑道:“賈公子果真料事如神。今天早上,西泥國送給七皇子的訂婚禮物——翡翠寶塔被楚留香偷走了,這件禮物關系甚大,如果找不回來,可能會影響西泥國和我國的關系。皇上命我等務必在五天之內結案,金某本想來找兩位公子拿主意,沒想到楚留香膽大包天,剛在皇子那裏偷完東西,又把主意打在了公子你身上。”
賈珂笑嘻嘻道:“是啊,是啊,他膽子可真大。”
金九齡隐約覺得他的态度有點奇怪,他嬉皮笑臉,懶懶散散的坐在那裏,不像是一個要被人偷走東西的物主該有的态度,反倒像是他巴不得別人過來偷他東西似的。
金九齡又拿眼角去瞟王憐花,王憐花卻似看穿他的心事,對他一笑,道:“金捕頭今晚可要留下來?”
金九齡笑道:“我若不留下來,誰來保護這面鏡子不被楚留香偷走呢?”
賈珂道:“不過一面鏡子,被偷走就被偷走吧,金捕頭實在不用勉強自己留下來。”
金九齡聽出他話中的不滿,忙道:“一點也不勉強,金某正想
會會他呢,我應該感謝二位給我這個機會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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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憐花微笑道:“金捕頭你現在因為這點小事就道謝,一會兒又該怎麽道謝呢。”
金九齡道:“現在是現在的,将來是将來的,只是不知道王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憐花道:“聽說六扇門現在正在選總捕頭,候選人的名單上的名字不少,因此朝廷一直沒決定好該選哪一個當總捕頭。”
金九齡道:“讓兩位見笑了。”
王憐花笑道:“咱們既然已經結盟,金捕頭何必如此客氣,你當上六扇門的總捕頭,我們也能得到更多的好處,眼下正好有一份禮物送給你。”
金九齡道:“勞煩兩位公子費心,不知道是什麽禮物?”
王憐花道:“石觀音有一個同夥,和她一起在海上做買賣。這個同夥很奇怪,別人都為該怎麽出名而發愁,他卻為該怎麽不出名而發愁。他将從扶桑之類的海上島國置辦的貨物遮人耳目的運到石觀音待着的沙漠,再由石觀音将這些貨物賣給中原和西域的人,最後石觀音再将賺來的錢遮人耳目的運給他。”
金九齡沒有質疑王憐花的話,他知道王雲夢和石觀音是多年的死對頭,王憐花既然是王雲夢的兒子,比別人更了解石觀音一些,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只是愕然道:“石觀音将賺來的錢給他?難道石觀音竟然聽命于那個人?”
王憐花笑道:“或許。他二人究竟是什麽關系,還要靠金捕頭繼續追查了。他們走的是海路,從沙漠到大海,這麽遠的距離,運送貨物的人再小心,路上難免也會出現纰漏,朝廷如果有心想查,并不是太難的事情。”
金九齡默默點頭,又問道:“王公子可還知道有關那個人的事嗎?”
王憐花故作思索道:“他曾經創出一門陣法,是從武當派的真武七截陣、全真教的天罡北鬥陣和昆侖派的正反兩儀劍陣中提煉出來的。武當派在湖北,全真教在陝西,昆侖派在西域,可見他這人不僅武功很高,去過的地方很多,并且和很多門派的人交過手。”
金九齡不由道:“這樣一個人,卻在江湖上籍籍無名?”
王憐花不同意道:“也許他本人很有名氣,越有
名氣的人,越愛惜羽毛,越要找別人幫自己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
再有盞茶的功夫,子時就要到了。
金九齡在屋裏轉了一圈,檢查完門窗後,問道:“賈公子,那面玲珑七寶鏡你可藏好了?”
賈珂打了個哈欠,道:“金捕頭放心,我保證這面鏡子誰也找不到。”
他看起來還是老樣子,懶洋洋的,半點緊張的樣子也沒有。
連王憐花也一起坐在床上,靠在賈珂身邊,頭有一搭沒一搭的點着,昏昏欲睡。
金九齡不由嘆了口氣,先前他建議王憐花拿出那對付過他的天絕地滅透骨穿心針來對付楚留香,王憐花聽了,反而一臉茫然的去問賈珂:“我那針放哪裏了?”
賈珂道:“針筒空了,我就扔箱子裏了。”
王憐花就一臉遺憾的說:“金捕頭,你看,不是在下不想用,那暗器雖然好用,但是如果沒有配套的細針,甚至還不如街上最常見的飛镖能傷人。”
金九齡道:“那王公子身上可還有什麽能用的東西?”
王憐花只是笑:“在下原來身上倒是有幾包毒藥,可惜都被別人拿來玩了,現在身上一包能用的都沒了,現配也來不及,今晚全倚仗金捕頭你了。”
金九齡還能說什麽,只能感慨他們倆果然是孩子,又都是富貴人家出身,對這些金銀俗物毫不在意,反而對這踏月而來的大盜更感興趣。
今天晚上,能不能抓到楚留香,果然只能靠他自己了。
只聽晚風中隐隐傳來更鼓之聲,金九齡低聲道:“子時到了。”
賈珂應了一聲,他擡手摸了摸王憐花靠過來的臉,王憐花擡手握住他的手,道:“幹什麽?”
賈珂笑道:“我還以為你睡着了,看你是不是流口水了。”
金九齡看了他們倆一眼,莫名的有點悲憤:“認真點!”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窗戶忽然打開,一陣夾裹着雪花的冷風吹了進來,在溶溶月光之中,一個身影立在窗外,聲音低沉的笑道:“玲珑七寶鏡閣下可備好了?在下特意來取鏡的。”
聲音聽起來十分年輕,低啞,似乎刻意壓着嗓子。
金九齡冷笑道:“玲珑七寶鏡這裏沒有,六扇門的手铐卻有一副,楚留香,今
天你逃不了了。”
窗外有人輕笑道:“哦?閣下是誰?”
屋裏也有人大笑起來:“他是楚留香?金捕頭,誰說他是楚留香的?”
金九齡心下一怔,順着笑聲看過去,卻是賈珂在床上大笑。
金九齡面色微變,道:“什麽意思?”
賈珂道:“這人姓陸,叫陸小雞,天天不務正業專愛找麻煩,每次找麻煩還愛把朋友拖下水,我說的對不對?”
窗外那人道:“當然不對,我叫陸小鳳,不叫陸小雞,陸小雞是誰,我可不認識。”
說着話時,人已經跳進了屋裏。
陸小鳳笑道:“你怎麽猜到是我的?”
賈珂道:“我根本就沒有什麽玲珑七寶鏡,因此在我看到那張紙箋的時候,就猜到這絕不是哪個小偷送來的,本來我有點摸不着頭腦,哪怕這是戰書,也不該寫得這麽似是而非。
後來一琢磨,這是鏡子,“佳人舊物,仍留芳影”,指的大概就是鏡子照出來的石觀音的頭了,能給我寫這種信的人,當然只有知道我是怎麽殺死石觀音的你和司空兄了。”
陸小鳳不由嘆了口氣,道:“我真不知道你的腦袋是怎麽長得,我本來很得意自己寫的這封信,想你一定猜破了腦袋也猜不出這是什麽意思,沒想到你竟然一下子就猜出來了。但是你怎麽知道是我不是猴精呢?”
賈珂笑了起來:“因為司空兄如果有事找我,絕不會做這種多餘的事。不過我也沒想明白,“玲珑”和“七寶”是哪裏來的?”
陸小鳳笑道:“我住的那家客棧附近,有一家叫七寶齋的果脯店,還有一家叫玲珑玉器鋪的首飾店。我寫信的時候,看見它們,正好就用上了。”
賈珂嘆道:“好随意,虧我還和王公子讨論了半天。”然後從床上跳下來,道:“給兩位介紹一下,陸兄,這位是六扇門的神捕金九齡金捕頭,金捕頭,這位是陸小鳳,剛離家出走的小孩。”
陸小鳳本來正要打招呼,手都擡起來了,聽到賈珂的話,臉上笑容不由一僵。
金九齡看着陸小鳳,滿肚子疑惑,他知道這人不會是楚留香,因為他實在太年輕了。
金九齡道:“我不懂。”
陸小鳳道:“不懂什麽?”
金
九齡道:“你為什麽要模仿楚留香?”
陸小鳳笑道:“誰說我在模仿楚留香了?難道用這紙箋寫信和在紙上噴郁金香的香水這兩件事,天下就只有楚留香一個人能做嗎?”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前面提過,珂珂很窮,他媽也沒給他留下過任何遺産,除了脖子上那半片長命鎖。後來他打了石觀音,那些受害家庭給他送禮,前面也提過只是送些真金白銀,玉器翡翠,武器啥的,完全沒有能符合【佳人舊物】的鏡子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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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明天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