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二、為什麽急轉直下
七十二、為什麽急轉直下
合歡宗宗主和萬聖菩薩是一個人。
時錦早就在心底有了隐隐約約的猜測, 但是直到這一刻，才算是真正地确定了。她感受着那一陣陣的窒息感, 臉上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合歡宗宗主用的力氣越大，時錦的笑容就越燦爛。她的意識在漸漸地消散，偏偏整個人卻又從內而外地透露出了愉悅感。
合歡宗宗主看着時錦的笑臉，最終還是在快要扼死她的時候，松開了她的喉嚨。
時錦坐在地上，不斷地咳嗽着。她的脖子上出現了一個烏青的手印，喉嚨處傳來火辣辣的痛感，但很快又被時錦身上自動運轉的靈力給修複好了。她呲着牙，看着合歡宗宗主：“這就是你和萬聖菩薩的秘密？”
“你別得意忘形了, ”合歡宗宗主蹲下身, 表情甜蜜，口中卻說着完全和表情對不上的話, “我和她說是一個人, 卻也是兩個人，你若是将我看成她，那你便是看低了我了。”
時錦敏銳地察覺到，合歡宗宗主并不希望被認為是萬聖菩薩, 她瞥了合歡宗宗主一眼：“你是本我, 還是真我？”
“她連這個都和你說了？”合歡宗宗主很明顯誤會了什麽，她的臉色變得難看了一下, 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重新笑了起來：“可惜了，t你在她心裏的分量, 是比不上貪狼的。”
時錦覺得合歡宗宗主大概率是誤會了什麽，但是她沒有說話, 并不打算讓合歡宗宗主解開這個誤會。
而這個情況落在合歡宗宗主的眼裏，便是時錦默認了這件事情。她的表情立刻就變得扭曲了起來，合歡宗宗主重新掐住了時錦的臉頰，一雙眼睛沉迷地看着時錦：“你說，你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情，可為什麽我還是對你戀戀不忘？”
“你的身上究竟有什麽魔力？若是我能夠将你剖開看一看的話，會不會看到什麽不一樣的東西？”
時錦冷笑了一聲，撇開了臉去，心裏面卻在極速思考，究竟是什麽原因，會讓合歡宗宗主和萬聖菩薩，對一個人愛的死去活來，不管怎麽樣都想要占有。
合歡宗宗主松開了時錦，站起身來。又一次居高臨下地注視着她：“沒事，如今你成了這個模樣……也算是命不久矣，等到時候，你就知道，究竟是誰才能夠當你的依靠。”
說完，合歡宗宗主便甩袖離去。而時錦在她離開了之後，立刻便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一直默不作聲的花音也賤兮兮地湊了過來：“她好古怪，感覺對你又愛又恨的。”
“她的感情不是出自于她的本意，”時錦倒是猜到了什麽，“她那濃烈的占有欲來自于本我，也就是萬聖菩薩，但是她認為自己是一個獨立的人，沒有寄托，于是便放在了我的身上。”
至于為什麽是自己，可能是因為自己倒黴吧？
“而剩下的那一部分恨，才是真正的屬于她的感情。”時錦看着門的方向，在心底對花音道，“只是這麽多年，她很難分清什麽是自己的，什麽是萬聖菩薩的。不過她應該也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才會……生那些孩子。”
合歡宗宗主同萬聖菩薩一樣，也有不少孩子。只是同萬聖菩薩的宏願不同，合歡宗宗主生孩子，是為了剝離身上屬于萬聖菩薩的那一面。
所以她對她的孩子并沒有什麽感情，只是将那些人當成工具在使用。若是工具不小心壞了，那就再換一個就是了。
江尋弋就是一個典型案例，但是這個孩子居然能夠活到這麽大，也算是一個奇跡了……
時錦的思維在飄逸，她沉默的樣子也落入了萬聖菩薩那些孩子的眼裏。沒過多久，這個消息便傳到了萬聖菩薩那邊。
當她聽到合歡宗宗主的行動時，并沒有感到憤怒，反而高興了起來：“她不是一直都想要脫離我嗎？這不是正好給她找了個機會來，快，快些将我準備好的事情告訴她，看看她接下來要怎麽做。”
萬聖菩薩笑得十分開心，看起來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真最慈悲的人。偏偏她手下的那些妖獸們個個都噤若寒蟬，誰都不敢擡起頭來，只是低聲應和着退了下去。
偌大的大殿中，只有萬聖菩薩一個人的笑聲在回蕩着。
——
時錦繼續被關在了房間裏面
自從那天見過了合歡宗宗主之後，時錦便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反到是江尋弋，時不時地還會上門來。時錦本來一開始将他趕走的，但是後來她便發現，似乎沒有人在乎江尋弋是不是來過。
……這小子的存在感是真的低啊。
時錦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微妙了，而江尋弋還在傻愣愣地問：“怎麽了師叔？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沒什麽，就是感覺你還是個孩子。”時錦挪開了目光。
她這兩天也稍微“恢複”了一點，至少能夠保持一段時間的理智了，畢竟時時刻刻裝瘋賣傻也是很痛苦的。而江尋弋則會錯了意，他覺得是自己的日日拜訪起效了，來的更加頻繁，每天還變着花樣地給時錦帶好東西。
“師叔！你看這個！”
江尋弋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又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個東西來，獻寶一樣地送到了時錦的面前：“你看！喜不喜歡？”
時錦：……
她驚呆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這樣東西。而那東西也快樂地沖着時錦吐着舌頭搖着尾巴，同時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叫聲。
“汪！”
“啊啊啊啊啊！時錦這不是你的狗嗎！”
袖子裏的金童和旁邊的花音，不約而同地在時錦的心底喊了起來。而時錦也看着眼前的小狗，一時間甚至還有些恍惚——她不會認錯了吧？這個世界上應該也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狗吧？
然而眼前的小狗在打了個嗝，噴出了一點火苗之後，時錦便迅速地打消了這個想法——這絕對是她撿到的那只小狗沒錯了！
“它是怎麽從歸月山上跑下來的……”
金童無力地呻吟，而時錦則忍住了捂住自己臉的沖動，将小狗從江尋弋的懷中抱了過來：“挺好看，是我的了。”
江尋弋笑嘻嘻的：“本來也是給你的，我那日去歸月山尋你，結果沒尋到，反到看到有條小流浪狗。我想師叔必然會喜歡，便抱來給你了。”
時錦：……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啊！
小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曉得重新見到自己的主人十分開心，盡管味道和模樣好像有點古怪，但小狗還是熱情地化身舔狗，不斷地舔着時錦的手。
時錦克制了自己想要摸狗頭的想法，沖着江尋弋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江尋弋更來勁兒了，和時錦說了好半天話，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這裏。
金童很好奇：“他母親喜歡你，怎麽他也喜歡你？”
“他是被他母親剝離出來的一部分，自然是會抱有相似的情感，”時錦心中門兒清，“不過要比他的母親更淡一些。想來若是他母親有了一個完全獨立的孩子之後……”
時錦忽然止住了話頭，她感覺自己的腦子一下子變得通暢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合歡宗宗主來到食美坊，可能還抱着另外的目的。
時錦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地壓抑着自己內心的情緒，大腦也開始飛速思考——那這件事情，萬聖菩薩知道嗎？
還是說，這件事情，是一個萬聖菩薩設下的圈套？那樣的人，難道不會發現自己的真我其實生出了二心？對師姐都有那麽強烈的占有欲，那麽對自己的另一個身體，不會也充滿強烈的占有欲嗎？
時錦還在思索的時候，外面的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江尋弋先一步跳了起來：“我去開門！”
說着，他便兩三步跑到了門口，打開房門看到來人後，江尋弋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了起來：“……母親。”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母親，”合歡宗宗主站在那兒，看着眼前的江尋弋，在看看屋子裏面形狀怪異卻又安靜的時錦，心中那股無名的妒火又開始瘋狂地燃燒了起來，“你天天往這裏跑，這裏究竟有什麽好東西在吸引你啊？”
江尋弋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母親：“母親……其實我……”
“好了，閉嘴吧，還不知道你這點心思了？”
合歡宗宗主打斷了江尋弋的話，母子兩個沉默着對立了一會兒，然後時錦便聽到合歡宗宗主突然說道：“你想不想娶她？”
時錦一驚，猛地擡起了頭——這葫蘆裏面賣的是什麽藥？
江尋弋卻高興了起來：“真的嗎母親？我願意！我很喜歡師叔！我想要同師叔成親！”
合歡宗宗主看着自己的孩子，再看看房間裏面的時錦，忽然也笑了起來。她還擡手拍了拍江尋弋的肩膀：“那娘就安排你們成親，只有一件事情。”
“等你們成親了之後，一定要快點給娘生一個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