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19章
楊剛辦公室
“證據不充足，證據還要怎麽樣充足？”蘇珊雙手撐在楊剛辦公桌上，身體前傾，眼睛圓睜盯着楊剛。
“與垂死病人不予以施救，非法羁押正常人為精神病人。給病人濫用藥物，為了達到自己目的，不惜傷害無辜生命，一死一傷。這些，證據還不夠，那你告訴我什麽樣的證據才叫夠……”
被蘇珊堵在辦公桌後面的楊剛見梁泯跟進來，趕忙向他遞眼神求救。
梁泯裝作沒看見，在門口接待用的沙發上坐下來，一副旁觀者架勢。
楊剛知道梁泯指望不上了，只好改變戰術，“你說你一女孩子家家，整天一套防彈服，也不化化妝……”
蘇珊，“我現在在說的是岸雄的案子。”
當着梁泯的面，楊剛有點下不下來臺，沉下臉色道，“我說過，警察辦案必須講證據，必須秉公執法。”
蘇珊從桌上抽回一只手，用力的在空中這麽一劃拉，“引起社會效應的，你要求盡快結案。同樣是一死一傷，你這會兒講要證據，要秉公執法，我看你比他們還能裝瘋賣傻……”
楊剛沉聲喝道，“你也說了，現場疑點重重，證人證詞明顯有着漏洞，像是被人指使，你也說像是，我要的是确鑿證據。”
蘇珊緊緊盯着楊剛，楊剛被蘇珊盯的不自在。
“我會給你證據的，包括嚴實的案子。”蘇珊轉身離開，再次摔門而出。
“她這是什麽态度，”楊剛看了眼梁泯，見梁泯從沙發上站起來。想說什麽，猶豫了下。
楊剛，“有什麽，說。”
梁泯，“我建議嚴實案和葉芬案可以并案偵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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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剛，“行了，行了，你也怎麽還嚴實案。”
梁泯還想要說什麽，楊剛揮揮手，梁泯做了個吞咽動作，轉身走了。
等蘇珊和梁泯都離開後，楊剛伸出手，把手掌重重扣在辦公桌上，像是跟自己發火，“這個岸雄越來越不像樣了，滋生出這麽多事端。”
随即胸口又開始堵起來，楊剛靠在辦公椅上閉目養神了會兒。這時桌上手機響起，楊剛抄起來一看，雄翔實業的老總，知道他沒什麽事，無非是約打打牌，喝喝酒，但楊剛還是接了。
對方咋咋呼呼聲音随之傳進來，“楊支隊忙啊，這麽半天才接電話。”
楊剛忙哈哈，“不忙，再忙你的電話也是要接的。”
對方像是感應到楊剛話裏話外的特殊待遇，聲音更興奮了，“那好，晚上老地方見。”
楊剛滿臉堆笑的連說，“好，好。”挂了電話後笑容立馬消失，手機重重地丢在辦公桌上，繼續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蘇珊出了警隊辦公樓，朝停車場走去，在車場找到自己車，坐上去，車發動，飛一樣地開出去。
等梁泯追過來時，想要攔下蘇珊沒能攔住。梁泯趕緊跑向停車場，從口袋取出車鑰匙，找到自己的車，遠遠地打開車鎖。跑近拉開車門，跳進去，發動車，朝蘇珊開出的方向追了出去。
蘇珊在街上左沖右突，這個點正值下班高峰，滿大街的車流。蘇珊只好放緩車速，從後視鏡裏看到梁泯正跟在自己車後面。
同樣被夾在下班車流中梁泯車也快不起來，只好視線範圍內地不能跟丢了蘇珊。
脫離主幹道後，蘇珊突然腳踩油門，車一溜煙地竄了出去。梁泯一不留神剛才還在視線範圍內的蘇珊突然不見了，但自己還夾在車流中，梁泯用手捶打下方向盤。
山頂上，梁泯在身後，“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裏……”
正好一輛城市動車迎面快速開過來，發出轟動轟動的聲音，把梁泯要說的話掩蓋住。
夕陽餘晖中，蘇珊的身影被光暈照成一道剪影，從背後看去是那樣孤單無助。
那輛城市動車，剛才還遠遠地只看見它一小影，很快竄到蘇珊眼前。像是要撲面而來，接着哼哧哼哧從蘇珊坐着的下方山洞鑽過去，消失不見。
“你說它的速度為什麽要這樣快？”蘇珊問梁泯，又像是自言自語。
梁泯一時沒明白過來蘇珊的意思，“你說什麽？”
蘇珊自答似的地說道，“太快了，沿途的風景也就看不到了。”
這麽些年，我們的生活，我們的夢想就如這快輪一樣。不停地向前，不停地被要求向前，可是最終結果真的是我們想要的嗎。
我們被渲染的結果是滾滾車輪向前進，可是前方到底是什麽，是一片光明，還是像這城市動車，鑽進一段黑暗的山洞裏……
如果終點是我們要追求的結果，但換一種方式或者是速度，會不會最終也還是會到達終點。只不過過程會慢些，但慢些有慢些的好處，可以看看沿途的風景，錯了，有機會停下來，思考，改進，然後再出發……
快就一定是好嗎，急功近利，欲速則不達，這些不都是貶義快的不好的詞語嗎。可是現實中我們總會是忘記這些教訓，太過追求功利，已經看不到其他了，卻忘了有時候我們并不能背負得動……
這麽些年，心中的荒蕪滋生得越來越多了。
那巨大的轟鳴迎面而來，仿佛能碾壓心中的荒蕪。聲音和速度的沖擊仿佛讓人不再有能力思考，或是短暫地放下，不想再思考，停頓一會兒，就一會兒……
這就是蘇珊喜歡來這裏的原因。
“怎麽，現在心裏舒服些了，”梁泯在蘇珊旁邊找個并排位置坐下。從口袋裏掏出包煙，拿出一支點上，深深地吸口後，把煙夾在手中，吐出煙霧，“真不知道你怎麽喜歡這樣的解壓方式。”
見蘇珊看着自己手中的煙，把煙盒遞過去對着蘇珊。
蘇珊定定看着那煙盒好一會兒，最後搖搖頭。
“相當初，你一抽煙就咳嗦不停，沒想到這麽快就這麽習慣了。
梁泯，“做我們這行的到最後有幾個是不會沾上煙的。”
遠處城市中的萬家燈火開始逐次亮起，像是約好了似的，在那一盞盞燈後都是一個個家庭，有開燈的人，有等燈的人。
蘇珊知道，只有像自己一樣衆多的職業守候，那些燈才會正常亮起，安然地關上。
梁泯随着蘇珊的目光也看向那片燈海。
蘇珊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走了。”
梁泯，“怎麽不看了。”
蘇珊，“下一趟25分鐘之後呢，哪有時間在這耗着。”
梁泯笑了，也站起身，把剩下的半支煙掐滅扔進旁邊的垃圾桶，擡頭再次看一眼那萬家燈海，跟在蘇珊後面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