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分手
分手
和她在一起時, 梁以植向來溫柔,今天的梁以植,語氣卻生硬又冷淡。
喻笙覺察到梁以植的不對勁, 她吸了吸鼻子,退出他的懷抱, 擡起頭, 望着他問道:“梁以植, 你怎麽了?”
梁以植沒有回她, 他用指腹擦掉她臉頰的淚珠, 溫柔克制,帶了幾分力道,“還沒告訴我, 怎麽哭了?”
喻笙垂下頭。
這麽大人了,還因為媽媽的責罵哭鼻子,她覺得有些丢臉, 低聲答道:“我沒事。”
她想起了更重要的事,破涕為笑,問道:“你怎麽回來了?航班不是取消了嗎?”
她已經做好今晚一個人跨年的準備了, 沒想到梁以植回來了,很意外, 也很驚喜。
梁以植悶悶地應了一聲,回道:“我搶到了火車票, 坐火車回來的。”
答應了喻笙要陪她跨年, 梁以植不想食言。
北城雪景, 風光無限好, 航班取消,高速封路, 同行的兩位老師幹脆安心在酒店住下來,準備在北城好好游玩兩天。
梁以植沒有和他們一起,他時時刻刻盯着搶票軟件,最後成功搶到票,坐了七八個小時的硬座回來。
到家已經下午四點鐘,他洗了個澡,坐在沙發上休息,本想給喻笙一個驚喜,卻遲遲不見她回來,給她打電話,手機也處于關機狀态。
他起身走到客廳陽臺上,準備問問喻桉,看他有沒有辦法聯系到喻笙。
全封閉陽臺,梁以植站在落地窗前,無意識往樓下瞥了一眼,就看到喻笙一邊抹淚,一邊和孟西洲說話。
能看出來他們在吵架,一個委屈流淚,一個拼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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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身影,猶如兩根細而尖長的冰錐,狠狠刺進梁以植心裏,他被釘在原地,頭腦一片空白。
梁以植忽然想起來大學時期,那時候孟西洲和喻笙也愛吵架,其實就是喻笙單方面吵,孟西洲總是哄着她。
孟西洲喜歡和朋友們抱怨,說喻笙總愛和他吵架,他根本不敢惹她。
其實孟西洲哪裏是在抱怨,他分明是在炫耀,他在告訴大家,喻笙愛他。
衆人都知道,但沒人說什麽,只有趙銘凱看不下去,他覺得孟西洲太嘚瑟了,順着他的話說讓他趕快分手,孟西洲又擺出一副你們不懂的姿态。
他以過來人的身份和他們科普。
只有真愛一個人才會為小事計較。
就連今天珍珠奶茶裏的珍珠到底好不好吃這個問題,都能争辯出個一二三四來。
只有真愛才會将一件小事掰開了揉碎了吵得清清楚楚。
他們在樓下吵架的樣子,像極了大學時吵架的姿态。
梁以植定定地站了幾秒,走到玄關,穿上大衣,就要去樓下。
他是喻笙的男朋友,孟西洲沒有資格再來糾纏喻笙。
剛打開門,就看到喻笙站在門口,她有瞬間的驚喜,接着哭着撲進他的懷抱。
看到喻笙回來,梁以植是欣喜的,但心也是揪痛的。
他忍不住猜想,喻笙是在孟西洲那裏受了委屈嗎?
她是不是還愛他?不然看到她和孟西洲的合照,喻笙怎麽會那麽痛苦。
面對孟西洲時,梁以植可以坦然,他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他才是喻笙的男朋友,他可以假裝一切只是孟西洲的臆想。
可是親眼看到喻笙面對孟西洲時哭成那樣,梁以植就好痛。
他控住不了地嫉妒。
他嫉妒孟西洲是喻笙的初戀,嫉妒他可能在她心裏永遠有一席之地。
他垂下頭,沉默地望着喻笙。
“坐火車回來的嗎?”他的目光有些沉,喻笙皺起眉頭,重新抵進梁以植懷裏,“是不是很累?”
她有些心疼。
從北城到明城,坐普通火車要七八個小時,坐火車回來肯定很累,“不用那麽着急回來的。”
晚一天回來沒有關系,她不想他這麽累。
梁以植拍了拍她的背,“還好,能回來見你就不累。”
聽到梁以植的話,喻笙勾起唇間,她擡起頭,正要和他解釋為什麽會遇到孟西洲,就聽到門鈴聲響起。
下一刻,孟西洲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進來,“笙笙,開門好不好,你聽我解釋,你說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我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我向你道歉,對不起,笙笙……”
喻笙倏地擡眸,他怕梁以植誤會。
但是怕什麽來什麽。
梁以植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沉,橫在她腰間的手臂也驀地收緊。
喻笙知道梁以植誤會了,她想要解釋,“我在樓下遇到……”
話還沒說完,喻笙就被梁以植狠狠吻住,他吻得用力,喻笙覺得呼吸都困難了。
從前和梁以植接吻,喻笙能被他吻到眼神迷離,什麽都聽他的,可今天她感受到的只有痛。
“梁……”喻笙拼命掙紮,她要呼吸,再吻下去,喻笙就要窒息了。
她好難受,本能地咬了他的唇角。
側臉本就受了傷,現在摁下去還有微微刺痛的感覺,喻笙咬了他,梁以植吃痛,停下動作。
喻笙趁機狠狠推開了他,皺眉質問道:“你做什麽?你能不能理智一點。”他連解釋都不聽她解釋,不由分說地就吻上來。
門鈴聲一直在響,但誰都沒有理會。
梁以植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重新摟過喻笙,将頭埋到她頸間。
“理智?”梁以植忽然笑了,“喻笙,你讓我怎麽理智?”
看到喻笙和孟西洲站在一起的那一刻,他的占有欲達到了極點,憤怒也達到了極點,他想沖下去,再和孟西洲打一架。
他也想保持理智,可他做不到。
“他是你的前男友,我知道你們有多麽相愛,我也知道和他分手後你有多痛苦,喻笙,你要我怎麽理智?”
梁以植聲音都在發顫。
“現在他回來了,我每天都在擔心,擔心他來找你,擔心你還……”
“喻笙,我好痛苦。”
“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我好痛苦。”
“梁以植。”喻笙有種無力感,她委屈地望向梁以植,“你不相信我,是嗎?”
她的心情本來就不好,在沈凡那裏被誤解,回來又遇到孟西洲,現在梁以植也來質問她。
一切的起源都是孟西洲,和孟西洲的那段戀情,簡直就是她的劫數。
喻笙推開梁以植,她要去開門,她要讓孟西洲滾,不要再出現在她的生活。
梁以植不相信她,他怎麽可以不相信她。
喻笙要開門,梁以植心都沉下來,他不敢和孟西洲同時站在喻笙面前,他怕喻笙選擇孟西洲。
梁以植一把将喻笙拉回來,緊緊抱住她,“你還要見他嗎?”
“喻笙。”梁以植嗓音啞然,“你還愛他嗎?”
他閉了閉眼,絕望地看着喻笙,“你要為了他抛下我麽?”
喻笙也要崩潰了,她在沈凡那裏受了委屈,她好想梁以植能安慰她。
眼淚瞬間湧上來,喻笙帶着哭腔,“我說過我不愛他了。我說過很多遍了,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
她一遍一遍地和他解釋。
還要她怎麽做。
梁以植在心裏已經設定好了程序,在他看來,她就是還愛孟西洲是嗎?
梁以植絕望,她何嘗就不絕望。
喻笙感到疲憊,難道孟西洲要永遠成為橫在他們之間的一根刺嗎?
“你放開我。”喻笙深呼吸,平靜地說道:“如果在你心裏,如果……如果你始終過不去孟西洲這道坎的話,那我們分手吧。”
“這樣你不痛苦,我也不痛苦,我三心二意,不值得你愛。”
悲哀莫大于心死。
這一瞬間,喻笙體會到了心死的感覺。
她好累。
梁以植被釘在原地,喻笙輕松地掙開他的懷抱,她拿出手機,從黑名單裏拖出來孟西洲的電話。
電話快速接通,“喻笙,我知道你在家,我……”
喻笙打斷他,語調平靜,“孟西洲,五年前我讓你滾,t今天同樣。”
她閉上眼睛,走到門口,“滾吧。”
“我……”
“如果你不走,我會想辦法聯系宋文清。”
電話那端沉默,繼而說道:“笙笙,你不要威脅我,我知道你不想見她,我先離開,你別沖動。”
透過可視門鈴,喻笙看到孟西洲一步一步下了樓梯。
她轉過身,朝梁以植說道:“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是我先招惹的你,對不起,我讓你痛苦了。”
說完,她看也沒看梁以植,走進主卧,落了鎖。
喻笙麻木地換上睡衣,走進浴室,打開花灑。
溫熱的水登時灑下來,滑過她的額頭,臉頰,喻笙再也忍不住,任由眼淚流出。
她也好痛苦,對自己的厭惡再次達到頂峰。
主卧外,梁以植一直站在玄關,他說不出話,腦袋都是麻木的。
人總是會選擇性聽到自己會聽的話語,他只聽到喻笙說了分手。
窗外大雪紛飛,客廳裏漸漸暗了下來,不知多久,梁以植才找回理智。
他不可能和喻笙分手。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梁以植木然地接起,“你好。”
“您好,請問是梁以植先生嗎?”
“是我。”
“我是雲灣餐廳的工作人員,您在我們這裏訂了雙人晚餐,請問您什麽時候過來呢?”
梁以植深深呼吸,“暫時過不去了,取消吧。”
“好的,臨時取消,需要扣百分之三十的費用,您這邊接受嗎?”
梁以植:“可以。”
挂掉電話,梁以植開了燈,他慢慢走到主卧門前,“喻笙,我不同意分手,我愛你,我不會和你分手。”
喻笙正在吹頭發,只剩下發尾還帶着微微濕意。
隐隐約約中,她聽到梁以植在說話,關掉吹風機,聲音卻沒有了。
喻笙正在納悶,就聽到開門的聲音。
她狠狠剁了下腳,放下吹風機,打開門,快速跑出去。
果然看到梁以植打開了門,他正要出去。
喻笙想也不想,飛跑過去,從後面抱住他,“你要去哪裏?”
眼眶瞬間湧上濕意,“你不要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