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印章
印章
孟西洲幾乎用盡全力揮出這一拳。
梁以植被打得後退幾步, 他生生挨下孟西洲的拳頭,堪堪站穩。
他忍下了,這是他該得的。
當孟西洲再次揮拳打上來的時候, 梁以植不再忍,握住他的手腕, 迅速反擊。
剛剛那一拳是他應得的, 是他明知道孟西洲即将回國, 還趁虛而入, 和喻笙在一起。
是他對不住孟西洲在先。
可他對不起孟西洲的也只有這一件事而已。
他也不是沒有脾氣。
上次在柏海, 孟西洲口口聲聲說不會放棄喻笙,可他有什麽立場,他憑什麽。
孟西洲怕是忘了一件事, 他梁以植才是喻笙的正牌男友,他孟西洲有什麽立場來說這些話。
兩個男人迅速扭打在一起,也不講究什麽格鬥技巧, 全靠本能在打。
你一拳我一腳,誰也沒放過誰。
梁以植比孟西洲高一些,此刻更是無比憤怒, 并沒讓孟西洲讨到什麽便宜。
不過兩三個來回,便以壓倒性的優勢單方面打人。
網球館的工作人員事先被孫助理交代過, 孟西洲包下場地是要解決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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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發生什麽,讓他們就當沒看見。
工作人員面面相觑, 看到梁以植被打, 就要上前去拉架, 可被孫助理攔下。
但看到孟西洲漸漸處于下風, 孫助理坐不住了,工作人員才急忙沖上去。
一行人急忙放下手中事情, 上去拉架,三四個人,費了好些力氣,才把兩人拉開。
孟西洲被打得不輕,他擺了擺頭,掙開孫助理的桎梏,“沒事。”
孫助理怕他再沖動打人,仍然虛虛拉着他。
梁以植開始時沒防備,除了嘴角被打出血,臉有些腫,別的倒沒受什麽傷。
他冷靜下來,擡手擦掉唇角的血,“如果今天你找我來是要打架,那已經結束了,我就先走了。”
下午要出差,他要回去處理傷口。
孟西洲高喝:“你站住!”
他推開孫助理,揮手讓工作人員先離開。
怕兩人再打起來,網球館負責人好言相勸,“孟總,有話好好說。”
梁以植他也知道,明城大學的年輕教授,經常聽到來打球的同學們讨論他,不知梁以植和孟總有什麽矛盾,竟然跑到他們場館打架。
孟西洲面無表情,他冷靜了不少,“沒事,你們先走,我們有話說。”
負責人猶豫半晌,确認他們不會再打架,才帶着員工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孫助理還是不放心,他只往後退了幾步,仍然等在旁邊。
孟西洲一個眼風掃過來,他才往後面走了些。
等無關人員都離開,孟西洲才開口道:“知道今天我為什麽找你來嗎?”
那天晚上看到梁以植和喻笙親密,他頭都要氣炸了,但因事務纏身,沒空去找他。
他和梁以植,注定是要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不知道。”梁以植直視過去,語氣冰冷,卻十分堅定,“但我告訴你,喻笙是我女朋友,你不要妄圖在我和她之間做什麽。”
“你擔心我會做什麽?”孟西洲擡眸,“你擔心喻笙會回心轉意,會再次愛上我?”
“她不會。”梁以植堅信道。
如果是之前,他确實會擔心,可喻笙帶他去了媽媽的墓碑前,帶他見了親生外公外婆,還在朋友面前承認他。
他才不信喻笙還喜歡孟西洲。
“你怎麽知道不會?”孟西洲漫不經心地整理衣領,“你有我們之間的回憶嗎?”
“我沒有,可我知道一件事。”梁以植答得很快,底氣十足,“我知道一個合格的前任,應該像死了一樣,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孟西洲嗤笑,“真是可笑,你覺得可能嗎?我們是彼此的初戀,哪有那麽容易忘掉。”
梁以植閉眼,“人的性格會變,你們是初戀又怎樣,這麽多年過去,現在适合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我。”
孟西洲笑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麽會變?你也知道答案吧,是因為我。”
“因為我們分手,她才從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變得沉穩安靜。”
孟西洲真是無恥,梁以植覺得不可思議,“你也知道喻笙因為和你分手痛苦不已,後來才變得沉默,那你又有什麽資格再回來找她?”
孟西洲沒有回答,他問道:“那你知道我們為什麽分手嗎?”
梁以植:“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孟西洲執意要說,“我和你說過,是因為我媽,其實不是,是因為我們之間有誤會,大四我不肯出國,被我媽騙去,她把我困在國外,不讓我回來,還收了我的手機,找人看着我,喻笙以為我不肯聯系她,她一直在和我賭氣,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讓她原諒我。”
梁以植覺得可笑,他面色平靜,“這和我們沒關系。”
孟西洲掏出一枚印章,拿在手上把玩,“見過這個印章嗎?”
梁以植掃了一眼,視線移向別處,“沒見過。”
“是嗎?”孟西洲無所謂地笑笑,“這枚印章是一對,龍鳳紋,分別刻了我和她的名字。”
和喻笙在一起後,他死皮賴臉地纏着喻笙,讓她帶他回家。
喻笙帶他去見了外公外婆,外公很喜歡他,給兩人刻了對印章,外形相似,只有名字不同。
孟西洲了解喻笙,分手後,她會仍掉所有他送的東西,可不會扔掉這枚印章。
他看過喻笙的線上店鋪,古琴背後雕刻的印章圖案與之前無異。
她還留着這枚印章。
孟西洲沒有再說話,只深深地看着印章。
梁以植深呼吸,“不管怎麽樣,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孟西洲沒有回應,等梁以植走出場館,他才擡起眼眸。
他和喻笙之間有深深的羁絆,不是梁以植幾個月時間就能相比,他會和喻笙說清楚,他們之間還有未來。
車上。
透過後視鏡,梁以植看到已經腫起來的側臉,他抽出紙巾,狠狠在唇邊擦了擦。
想起那枚印章,他抿了抿唇,深深吐出一口郁氣。
他的确見過那枚印章,和梁以植款式相似,喻笙斫制古琴會在古琴背後雕刻印章,她一直照着那枚印章刻的。
他還特意拿起來看過。
梁以植閉了閉眼,突然笑了,孟西洲以為這就可以讓他誤會嗎?
不可能。
喻笙做古琴要用的東西,怎麽會丢,孟西洲想用這個來讓他誤會,想都別想。
況且,就算喻笙心裏還有孟西洲又怎樣,他才是她的正牌男友。
已經快十一點。
來見孟西洲之前,他就預料到今天不會很愉快。
早晨就收拾好了行李裝在車上,否則他這副樣子怎麽回去見喻笙。
時間還充裕,他開車到了校醫院,讓醫生幫忙處理傷口。
醫生處理過傷口,又開了消腫止痛的藥,梁以植想着沒什麽大事,委婉拒絕。
醫生卻以過來人的身份規勸他,“年輕人血氣方剛,打架可以理解,這一拳可不輕啊。”
“藥必須要吃,你是老師,還要上課,難道頂着這副面容去上課?”
梁以植無奈,這才同意。
下午出差,梁以植戴着口罩。
同行老師見到,好奇地盯着他瞧,“梁老師,t這是怎麽了?”
梁以植溫和地笑了笑,“牙腫了,有礙觀瞻,我戴了口罩。”
同行老師皺眉,“牙疼?那很疼吧,看醫生了嗎?”
梁以植:“看過了,還開了藥。”
同行老師想起他們此行目的,“啊,最後一天你要作報告,會不會有影響?”
梁以植:“醫生開了消腫的藥,到時候應該能消腫。”
同行老師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
隔着口罩,梁以植按了按側臉,刺痛感驟然來襲。
下颌骨附近腫得可怕。
他只慶幸今天出差,不會讓喻笙看到他狼狽的樣子。
等到出差回來,臉就消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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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植出差的日子,喻笙每天翹首以盼,數着日子等他回來。
其實也就幾天時間。
但他們在一起之後,還從沒分開過這麽久,喻笙難免想他。
梁以植身上就像個火爐,他是她的天然暖寶寶。
夜晚寂靜,喻笙洗完澡,躺在床上,百無聊賴,越發想念梁以植。
仿佛心有靈犀般,梁以植發來消息:「在做什麽?」
喻笙勾起唇角:「你猜。」
梁以植:「在想我。」
被猜中心事,喻笙小臉一紅:「才沒有。」
梁以植:「說沒有就是有,說不要就是……」
喻笙:「!!!禁止開車」
她都不知道梁以植什麽時候學壞了,老是逗她。
梁以植:「等我回去,在你耳邊說。」
喻笙“哎呀”了一聲,小腳在被子裏亂蹬:「不許說。」
喻笙:「牙好點了嗎?還疼嗎?」
梁以植很奇怪,到了酒店就給她發消息,卻不肯和她視頻,連打電話都不願意。
喻笙兇神惡煞地威脅他,他才打過來視頻,淺淺揭開了點口罩,給她看了一眼。
視頻兩秒鐘就挂斷,但喻笙還是看清楚了,梁以植半邊臉都腫起來。
她很心疼,皺眉問他怎麽回事。
梁以植說出差水土不服,牙痛,側臉腫得老高。
一天過去,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梁以植:「好多了,已經不怎麽腫了,等回家,一定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我。」
喻笙“哼”了一聲,心疼他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梁以植又發來消息:「明天能幫我給學生送個東西嗎?」
梁以植:「和學生畢業設計有關的一本書,市面上已經絕版,我這裏剛好有一本,幫我送到學校?」
喻笙:「好,沒問題!」
頓了頓,喻笙疑惑:「我送去可以,但我要怎麽介紹我自己呢?」
梁以植果斷發來一句話:「就說你是他師母。」
喻笙勾起唇角,歡歡喜喜地問了書的名字,以及放置位置,準備明天去趟梁以植家,把書送給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