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止善居士的新作!”
“嚯,難怪這次典真拍賣行能夠如此自信。”
“話說回來,上一次典真拍賣行風頭無兩的時候,還得是幾千年前吧?”
“不錯,不知道典真拍賣行從哪裏弄來了純正平和的龍血,還有龍鱗,而且還不是小數目。”
“是啊。”另一人感慨道,“傳聞各大宗門都為此搶紅了眼。”
聽到這裏,忽然有人不解道,“雖說龍血極為不常見,但是龍鱗的珍貴程度,似乎并沒有那麽高吧?”
“這你就不懂了吧?”說話那人的眼裏閃過了一抹不屑,“雖說龍族平日裏極難得見,且幼龍就十分強大,但也不意味着他們不會隕落。”
“一般而言,除非被人殺死,不然的話,只要是壽終正寝的龍族,都會回到龍族祖地,在龍塚裏死去。”
“但是,被人殺死的龍,本身便會有極強的怨氣與恨意,龍身上的每一處,包括他的血液、鱗片、筋脈都會被那股怨氣與恨意浸染,而且極難驅散,就算是得到了,也要花費極大的代價才能将裏面的怨念清除幹淨。兩者結合,這才讓龍族的血液鱗片等變得極為珍貴。”
“那如果能夠抓到幼龍……”
“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想法比較好。”一個面容憨厚的青年修士聽到這裏,轉過頭,認真地道,“曾經有一個宗門對幼龍出過手。”
“哦?”旁邊的聽客頓時來了興致,“居然還真的有人敢打幼龍的主意?不知道龍族那群護崽子護得要緊嗎?”
“後來呢?後來呢?那幼龍逃過一劫了嗎?那個宗門有沒有被龍族報複?”
面容憨厚的青年修士面上露出了幾分沉重的模樣,“幼龍是否平安,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那一天,平日裏毫無蹤跡的龍突然成群結隊地從空中出現,覆蓋住了整座宗門。”
他閉了閉眼睛,眼前仿佛再次浮現出了多年前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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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他,實力低微,然而天賦極高,被師尊帶着前去炫耀,恰是那天,萬龍盤旋,遮天蔽日。
無數龐大而威嚴的巨龍盤旋在天空,碩大無比的龍眸冷冷地看着地上驚疑不定的人群。
黑色的雲層似乎觸手可及,偶爾會有布滿細密鱗片的龍身從雲層的間隙中劃過。
恐怖的威壓之下,就連他的師尊,都臉色發白。
之後他們又是如何逃出來的呢?面容憨厚的青年其實記不清了,他當時的腦子幾乎是一片空白,後面發生的事情,還是聽他的師尊說的。
龍族首先控制了那個宗門的魂燈,凡是能夠在宗門內門留下魂燈的弟子,幾乎都是被宗門寄予厚望的天才之人。
而最先死的也是他們。
像是被割倒的麥子一樣,大批大批的內門弟子毫無聲息地倒伏了下去。
宗門內的長老們倒是堅持地久了一些,但也只是前後腳的功夫而已。
親眼看着身邊的其他修士無聲無息地倒下,那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感,至今還停留在憨厚青年的心裏。
讓他每次回想起來,都覺得恐怖。
*
“內門弟子,還有那些長老啊,宗主啊什麽的,一個沒留?”旁邊的聽客悚然道,“這……這……何至于此啊?”
對啊,何至于此?
憨厚青年當年也是如此詢問自己師尊的,但就是他的師尊對此也不是很清楚。
如此大規模地收割人命,本應該為天地所不容,越是像龍族這般生而強大的存在,就越是重視所謂的因果,因為他們受到的限制更加直接且致命。
所以,龍族必然是在因果上确定了什麽,不然他們那樣做,完全就是在集體自殺。
“那典真拍賣行之前拍賣的那些龍血啊,龍鱗啊什麽的,都是哪兒來的?”有人問道。
“有人懷疑。”憨厚青年開口道,“那些龍血、龍鱗,應該是某條龍主動提供的。”
也只有龍自己心甘情願給出的龍鱗、龍血,才能如此中正平和,可直接用于煉丹與煉器。
“也因此,很多人都在猜測,典真拍賣行的背後,或許有龍族把持。”憨厚青年道,“典真拍賣行曾經否認過,但是沒人相信。”
“這擱我我也不信啊。”有人嘀咕道,“讓我把自己的鱗片和血液拿出來賣錢,嘶……想想就瘆得慌。”
“得了吧,你的血抽幹了也沒人買!”
話題越扯越偏,最後還是被臺上拍賣師的出價聲給拉了回去。
“起拍價,一百萬上品靈石!”
與止善居士的大名比較起來,這一百萬上品靈石的起拍價似乎很低,但并沒有什麽人在意這個。
浮島下的修士們只在前面價格還算是低的時候喊過幾次價格,很快,就只有浮島上的客人還在繼續競價了。
置身于拍賣場中,總有一種錢不算錢的詭異感受。
郁行舟聽着那幾十萬幾十萬往上加的聲音,覺得有些詭異,又有些荒誕。
幾百萬上品靈石啊,郁行舟平日裏可是連幾萬下品靈石都覺得很多的人。
“總覺得那些靈石,就像是白撿來的一樣……”郁行舟忍不住低聲喃喃。
“很正常。”他的身側,荀仲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次的拍賣會等級還是低了點兒,更高規格的拍賣會,靈石反而是最不起眼兒的東西,買家與買家,更多的是以物易物。那時候,就看誰的私藏更豐富了。”
“所以啊。”荀仲對郁行舟道,“日後出門歷練,就算是遇到了對自己完全無用的天材地寶,也不要輕易放棄,或者是讓人,說不定哪一天,你就能用它換到對你有用的好東西呢?”
郁行舟認真的點頭,“我記住了,師尊。”
看着場中仍舊在不停攀升的價格,郁行舟有些困惑地看向了一旁的晏行,雖然看不到晏行的眼睛,畢竟他的眼睛被“橫波清”蒙着嘛,但是郁行舟仍舊能夠感受到從晏行身上散發出來的困惑與不解。
那副畫像是晏行親手繪制的無疑,但這怎麽就莫名其妙地成為了那個什麽止善居士的新作了?
郁行舟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拍賣行被人給騙了。
他可是拿着小晏給的那副畫像挺長時間的,也沒感覺那畫像上有什麽特殊的效果啊?
更讓郁行舟不解的是,這拍賣行裏應該是有鑒定師的,除非是僞裝得連本人都認不出來的“真跡”,不然的話,做僞的東西,極難能逃得過鑒定師的眼睛。
當然,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拍賣行意外看走眼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甚至郁行舟認為,他們現在就是看走眼了。
*
“六百萬。”晏懷的聲音很冷靜,但他的心裏卻已經開始翻江倒海。
如果早知道這次那所謂的神秘拍品是止善居士的新作,晏懷絕對不可能自己一個人過來。
晏家可以說是收藏止善居士作品最多的家族,甚至晏懷自己就接觸過好幾幅。
他并不清楚止善居士的具體情況,不過他倒是很清楚,晏家的族長和止善居士之間關系匪淺,總是能夠從各種各樣的渠道弄來止善居士的作品。
止善居士墨寶的內容并不固定,花鳥蟲魚,茂林修竹,山林野獸,還有幾幅人物畫像,從那些人物的衣着來看,應該是侍女。
還年幼時,晏懷曾經想象過那位止善居士會是何模樣,也曾經向族長旁敲側擊地打聽過,但不知為何,族長卻對此極為敏銳,他還因此吃過挂落。
六百萬的價格喊出後,很快就被蓋了過去。
晏行的臉上已經很難再維持那淡定溫和的笑容了,他的目光緊緊盯着臺上,同時也要分出一絲心神去注意別人的競價聲。
而其中,那個叫做孟飏的聲音最讓他煩躁。
價格加到這個地步,基本上有能力繼續跟下去的也沒有幾個了。
不巧的是,孟飏恰好是其中之一。
*
“七百萬上品靈石!”孟飏看着臺上的那副人像,眸子裏滿是勢在必得。
他甚至直接站了起來,一旁的老管家擔憂地看着他,“少爺,您看着點兒腳下,別掉下去。”
孟飏擺了擺手,“我知道分寸呢。”
下一瞬,他的眉頭狠狠皺起,“那個姓晏的怎麽還在加價!”
老管家溫聲道,“晏家收藏了許多止善居士的畫作,以往送到拍賣行的,也大都是從晏家流出,世人大都猜測晏家或許與止善居士相識。”
“所以,這次典真拍賣行能夠弄到止善居士的真跡,或許……也意味着止善居士和晏家之間,出現了什麽矛盾。”
“矛盾不矛盾的我不感興趣。”孟飏盯着那副人像,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只好奇那位止善居士,和畫中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老管家的視線也随之看了過去,“是啊,誰能想到,竟能在這裏看到孟氏先祖的畫像。”
“而且還是新作。”孟飏補充道,“真的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是假畫。”
但就算是假畫又如何,只沖着那畫像的內容,孟飏今天就必須把那副人像給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