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Amber 43(晉江文學)
第041章 Amber 43(晉江文學)
“別睜眼哦, 小心石頭。”陶之瀾捂着徐秀群的雙眼,引導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走到指定的位置後,陶之瀾松開了手, “好啦, 睜開吧。”
徐秀群緩緩睜開眼, 只見不遠處是成片的野生山茶花, 十一月正是白山茶盛開的季節,日出的聖光,灑在雪白無暇的花上,染上一抹紅。
她長睫輕顫, 垂下頭伸出手撫上了身旁的花,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那是曾不可及的真實觸感,是冰涼的花瓣,是大自然蓬勃的生命力。
“來。”陶之瀾燦爛一笑, 朝她伸手。
她伸手握住、握緊, 陶之瀾轉身帶着她, 奔跑在通往山茶花深處的小路上。
她們張開雙臂肆意奔跑, 肆意綻放笑容,純白的裙擺掃過一朵朵潔白的花,風吹走了她們頭頂的漁夫帽, 帽子似有了生命般,在風的推動下翩然飛舞,成為山腰上一抹絢麗的風景線。
不知多久, 二人穿過了花海, 來到了平坦的草地上,陶之瀾丢下畫架, 直接躺在了草地上,手枕着頭。
徐秀群喘着大氣,卻絲毫感覺不到累,她回頭望向身後的山茶花,兩行熱淚在不經意間流了出來。
“你怎麽哭了?”陶之瀾坐起身來。
徐秀群抹掉眼淚,搖了搖頭,坐在了陶之瀾身旁。
陶之瀾想起了什麽來,站起身将周圍的雜草摘了個幹淨,又将毯子鋪在地上,替她擺上了折疊椅和畫架。
“徐叔院子裏的花過了開的季節,前幾天看流星的時候,路過這裏發現了這片花海。”
“我很喜歡這裏。”徐秀群瞧着她忙前忙後,咬着下唇,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來,“我想和你一直留在這裏。”
“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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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陶之瀾伸手,引導着徐秀群坐到自己身旁。
“這個畫架熟悉嗎?”陶之瀾歪頭看向她。
徐秀群将目光轉向畫架,眼神裏的光暗淡了下去,她顫顫巍巍地擡起手去觸摸畫架上的細紋水彩紙,指間接觸紙張的一瞬,匆匆收起了手。
“這是你最愛的畫架,你以前就是在這上面畫畫的,這個畫架陪着你拿過好多獎,你還記得嗎?”陶之瀾拿出一根蠟筆放在她手心。
見她沒有任何反應,于是陶之瀾握住她的手在紙上畫了幾筆。陶之瀾一邊畫着,一邊側頭觀察着她的表情,漸漸地她不再抗拒,擰着的眉頭也舒展開,原本由陶之瀾帶領着她,現在直接松開了手,讓她自由發揮。
徐秀群本就有繪畫功底,幾筆幾畫便有了一個大概的框架,陶之瀾雙手撐着下巴靜靜地坐在她身邊。
天邊雲卷雲舒,時間流逝,陶之瀾有些倦了,側身将頭放在了徐秀群的大腿上。
徐秀群垂眸嘴角一彎,騰出一只手來,輕輕拍打着她的肩膀哄睡。
陶之瀾第二次有了家的感覺,第一次是在趙潮生的後背上,記憶裏,他的後背總是溫暖寬大的,哪怕小小的他,也曾背着她跑過下雨天的泥濘小路,穿過醫院擁擠的人群,是屬于她一人的家。
而徐秀群像缺失的那份母愛,又像是很要好的朋友。
她嘴角微微上揚,被溫暖和愛意包裹後沉沉地睡去。
·
清吧。
周應淮垂眸拿着毛巾擦拭着古典杯,餘光掃到有人影走了過來坐在了他面前。
“要喝點什麽?”他下意識地問道。
“莫吉托。”
周應淮手中一頓,擡起頭正好對上,梁潔那雙漾着笑意的眸子。
“不歡迎我?”梁潔單手托着下巴瞧着他。
“稍等。”
梁潔唇角一揚,随手拿過一旁的宣傳冊,低頭翻看了一會兒輕笑道:“你的那群小朋友怎麽沒來找你?”
“這是上班時間。”周應淮低着頭冷道。
“上班時間......呵。”梁潔笑着點頭,随即從包裏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小李嗎?”
周應淮一聽是這家清吧老板,于是急忙從梁潔手裏搶過手機,他低頭正準備挂斷,卻發現梁潔根本沒打過去。
“你耍我?”
梁潔将頭發挽在耳後,單手撐着頭,“耍你又怎樣?我高興。”
周應淮低罵了一聲,“瘋子。”
梁潔無所謂地笑了笑,仿佛“瘋子”二字是對她毫無傷害力。
周應淮将調好的酒放在她面前,又繼續低頭忙着自己的工作。
梁潔搖晃着杯子,小酌了一口,緩緩道:“我在錦雲訂了個包間。”
“沒空。”
梁潔伸出細長白嫩的手,夾着杯口在半空中晃了晃,随着冰塊撞擊杯壁清脆的聲音開口道:“我記得某人還欠了我不少錢,說是要拿陪......”
“幾點。”
梁潔瞥了一眼挂鐘,輕飄飄地來了一句,“現在。”
“我在上班。”他壓低聲咬字有力。
這時,從梁潔身旁走過一名酒保,她伸手拉住對方,“帥哥,如果你們老板問周應淮去哪了,你就說是我帶走了,讓他記我頭上。”
酒保自然是認得出梁潔,因為這位是他們家的常客了,店裏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與老板關系不一般。
周應淮緊擰着眉,“梁潔你......”
“外面等你。”梁潔不等他把話說完,拿上包就走了出去。
周應淮将毛巾揉成團扔在了一旁,随後從後面拿出一件衛衣套進去,又拿上一件外套便走了出去。剛出門,一眼看見了再熟悉不過的轎車了。
他将衛衣的兜帽扣在頭上,伸手打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梁潔單手搭在方向盤上,上下打量他,“你就穿這一身去?”
一件灰色衛衣,一件夾克,十分随意。
周應淮環手抱胸靠在椅子上,“去喝酒還要穿什麽?”
梁潔伸手從後座上拿過一個盒子,丢到他腿上,“拿去換了。”
周應淮疑惑地打開盒子,從裏面拿出一套未扯吊牌的黑色西裝。
“你不是說去喝酒嗎?”他扭頭詫異地問。
“對啊。”她側身靠在車門上,“去店裏換了再來。”
她見周應淮不肯動,眉頭一挑,“不情願?”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這次去了,就把你欠的錢一筆勾銷。”
“你确定?”
她點頭,“嗯。”
周應淮聽後快速地下了車,她的目光跟着他從車前繞過,冷不丁笑着搖了搖頭。
之後,梁潔帶着周應淮驅車前往清源市中心的西岸港口,這裏高樓林立,燈火璀璨與平海區相比,簡直繁華至極。
梁潔将車駛進港口,前方車輛排起了長隊,她方向盤一打拐進了另外一個入口,她停在栅欄前,摁下車窗,将手裏的邀請函遞了出去。
男人:“這位先生的邀請函......”
梁潔不耐煩地偏頭盯了那人一眼。
“好的梁小姐。”男人識趣地朝着門衛室揮了揮手,栅欄緩緩向上擡起。
梁潔升起窗戶,一腳油門轟了出去,車開過甲板駛入私人游輪裏面。
“為什麽帶我來這裏?”周應淮打量着四周。
“朋友過生,不喜歡一個人來,”她快速扳動方向盤,一個漂亮地甩尾将車倒進了停車位裏,她扣起手剎拿上鑰匙,“下車。”
周應淮下了車後,緊跟着梁潔走進了電梯裏。周應淮瞧着電梯裏鏡子裏的自己,西裝革履的樣子一時間還有些不習慣。
這時電梯門打開了,一名穿着馬甲的服務員,端着盤子從二人身前走過。
周應淮跟着梁潔走了出去,目光還在四下掃蕩的時候,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
“阿潔,好久不見你了,”女人上前抱住梁潔,目光落在了周應淮身上,松開手笑看着梁潔,“這位......你又換男朋友了?”
梁潔客套地笑了笑。
“你呀還是那麽愛玩兒,潇潇在裏面呢。”
“好。”她并不想過多寒暄,擡腳往前。
周應淮也只好跟上。
全程梁潔都在和富家千金們交談,周應淮也聽得無趣,他拿過桌上的香槟獨自走到了甲板上。
看着一望無際的海,他仰頭飲盡杯中的酒。他突然想起什麽來,低頭拿出手機給徐幼璇發了個消息:
今天有事走不開,跟小睿說一聲,別等我了。
他攥緊手機回頭望裏看了一眼,發現梁潔早已沒了人影。他急忙轉身尋找,因為沒了她今晚就只有在甲板吹海風了。
他走了幾步,卻瞅見另一邊的甲板上站了個熟悉的背影,于是走了過去。
“今晚住哪?”他問。
“回家住。”
“不是住在這嗎?”
梁潔轉身雙手撐着身後的欄杆,“這個游輪會在十點十分停在西岸港,想留的可以留下,不想留的可以走。”
“朋友過生都不留?”周應淮突然好奇道。
“年年都是這樣,不是在酒店就是在游輪,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在我自己的男人堆裏舒服。”她仰頭喝了一口香槟。
周應淮并不理解,一個首富千金為什麽要把錢全花在男人身上。
“你把錢花在男人身上真的會開心嗎?”
梁潔聽笑了,微微擡起下巴看他,“及時行樂,人活着,窮着也是一輩子,富也是一輩子,我花錢在男人身上,他們會讨我歡心,他們賺了錢,我也開心了,有什麽問題嗎?”
“那是你們有錢人的想法。”
“如果你是富家少爺,從小就把普通人觸及不了的東西全做了一遍,你還會幹什麽呢?”
周應淮搖了搖頭,“想不出來,從沒想過。”
梁潔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這就叫窮人思想,不敢想,不敢做。”
“随你怎麽說。”周應淮懶得和她争辯什麽,轉身走向另一邊甲板。
22:10
游輪剛靠岸放下甲板,梁潔便開車駛了出去,周應淮頭看向窗外一直沉默不語。
車開了許久,駛進了平海區。
“把我放在前面那個路口就行了。”
梁潔沒說話,過了路口就停下了車。周應淮打開門下去,梁潔也跟着走了下來,手搭在車門上。
“周應淮。”
他轉身看她。
“我爸公司有個職位空出來了,你要不要來?”
“沒興趣。”
“确定?”梁潔手指有節奏地敲打着車門,“這份工作,可比你之前做的任何一份薪水都高。”
“找你的其他男陪。我不感興趣。”
梁潔戲谑道:“吃醋了?”
“你能不能.......”周應淮剛說了幾個字,目光卻注意到了路燈下站着的徐幼璇。
梁潔順勢看了過去,一瞬間她全明白了。
徐幼璇走了過來,解釋道:“我就是睡不着出來轉轉,你們繼續聊。”說完便調轉方向往自己家走。
周應淮目光緊跟随着徐幼璇,這一幕剛好被梁潔捕捉進眼裏。
“原來是這樣啊。”梁潔饒有興致地說道。
周應淮狠狠地盯着她,“跟你沒有任何關系,別打她的主意。”
“呵,我梁潔還不至于會為了個男人,去為難一個小朋友,別忘了,我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剛剛說的你好好考慮一下,機會難得。”說完便開門坐了進去。
周應淮知道,梁潔最不缺的就是錢和男人,在他眼裏這都是她的缺點,也是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