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Amber 39(晉江文學)
第037章 Amber 39(晉江文學)
夜深人靜的時候, 北院還亮着燈。
陶之瀾戴着耳機低頭寫卷子,當寫完最後一題後,她長舒一口氣, 取下耳機。她伸了個懶腰, 靠在椅背上目光看向天花板發呆。
心想, 明天去看秀群姨應該帶什麽好東西, 又想着一會兒去看流星許什麽願好呢,甚至想得更遠,遠到了彼岸之城。
“啪噠!”
陶之瀾目光一轉,似乎聽見了什麽聲音。
“啪噠!”一塊小石頭打在了窗子上。
她坐直身, 傾身推開了窗戶, 探出腦袋往外瞧。
窗外漆黑一團,正當她準備關窗時,牆外出現熟悉的身影。
“陶之瀾。”對方壓着聲喊道。
“安安?”
“是我,快出來。”
陶之瀾關上窗打開門跑了出去, 她站在花圃的水泥臺上, 朝牆下看去, 站了四個人。
蔣昀慧朝她揮了揮手。
“不是說11點來嗎?怎麽提前了?”陶之瀾墊腳伏在牆上道。
“早點去占位置, 我來的時候,觀景臺那邊已經有很多人了。”周應淮說道。
Advertisement
“我們怎麽去啊?”
林安南:“我剛剛找鎮上的阿公借了輛車。應淮哥有駕照,咱們開車去。”
“好, 我馬上來。”
“喂,記得喊上潮生哥。”
“知道了。”
陶之瀾關上房間的燈,轉身走到了另外一間屋子。因為張啓民就在樓上, 所以她每走一步都格外的小心。
她推開門朝裏看了看, 發現趙潮生的屋內亮着燈,于是走了進去。
方桌前, 借着頭頂的光,趙潮生正戴着眼鏡低頭寫着作業,而他常戴的菩提串被放在桌上。
陶之瀾卻愣住了,她以為趙潮生已經放棄學業,這還是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見他寫作業,也是才發現他近視了。
趙潮生從來對她都是事事留心,而她似乎并從沒有同等對待他。
陶之瀾輕咳了一聲。
趙潮生擡起頭來,推了一下眼鏡架,“你怎麽來了?”
陶之瀾見戴着眼鏡的趙潮生,不由得怔了一下。
二人長期相處,她對趙潮生的長相再熟悉不過了,以前輪廓沒長開時,整體給人一種清爽幹淨,如今他和張啓民一樣,像異國翺翔的雄鷹。
他們的五官立體,典型的眉壓眼,琥珀色的瞳孔削弱了疏離感,卻絲毫掩蓋不了他們眼神裏的那份敏銳。
今日他戴着眼鏡,剛好遮住了一部分五官,模糊了具有一定攻擊性的輪廓,倒顯得柔和成熟。
她做了個“噓”的手勢走到他身旁,用筆在廢紙上寫下:去看流星,林安南他們在外面等我們。
趙潮生看後,目光轉向陶之瀾。
陶之瀾也轉過頭去,四目相對,又匆匆移開了視線。
眼鏡後的目光太過熾熱,她怕再對視一眼,便會臉紅。
趙潮生不動聲色地垂眸,用筆寫下:外面等我,一會兒就來。
陶之瀾掃了一眼字跡便溜了出去。
她立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一旁的門被打開,她擡起頭看去。
“走吧。”
“嗯。”
趙潮生走前關了最後一盞燈,整個北院陷入了黑暗中。
二人來到路邊和林安南他們彙合。
“車呢?”陶之瀾期待地問。
“應淮哥去開了。”
陶之瀾注意到徐幼璇也在,于是說道:“你們跟班長她媽媽說清楚沒?”
“放心吧,她媽媽還準她在蔣昀慧家過夜了呢。”
徐幼璇點頭贊同,緩緩地開口,“昀慧跟我媽說,有作業上的問題問我,我媽同意了,還說讓我們通宵複習,備考期末。”
“好家夥,你媽媽是魔鬼吧,連你的死活都不顧了。”林安南在一旁聽得直哆嗦。
徐幼璇笑着聳了聳肩,“習慣了。”
趙潮生聽後看向她,仿佛看見了笑容背後縫縫補補的傷疤,但随後他又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徐幼璇看向了趙潮生,垂下眸轉向一旁。
一道光照了過來,昏暗的公路上,駛來了一輛車,大家都滿眼期待,直到整個車停在他們面前,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你說的車就是這個?”蔣昀慧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前這輛車。
這是一輛皮卡車,而且後面還沒有遮蔽的地方,一整個暴露在外面。
“對啊,我們六個人上哪去找六人的車?”林安南說的理直氣壯,“能借到這個車你們就謝天謝地吧。”
“安安,這車是裝過豬的你知道嗎?”陶之瀾道。
“知道,”林安南信誓旦旦道,“阿公跟我說了,都洗幹淨了。”
蔣昀慧聽了這段說辭,簡直佩服不已,對他豎起大拇指。
周應淮聽了一會兒,從駕駛室下來,一本正經誇贊,“這車可以,我開着還挺順手的,而且我覺得還可以再拉點人,也坐得下,要不問問還有誰願意?”
大家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就這樣吧,忍忍就過去,而且我保證你們在車上不會無聊。”
林安南從包裏掏出一包紙,然後分給他們,“我給你們準備的好東西。”他說完就把紙塞進了鼻子裏,“這樣就聞不到臭味了。”
所有人:“......”
之後,大家一個接一個翻進了車裏,所有人都在後面,只留了周應淮一個人坐在前面開車。
周應淮放了一首強節奏的歌,将聲音放大,他手搭在方向盤上打着節拍。
林安南打開了挂在車頭的燈,将包裏一副撲克牌扔在了他們中間。
“咱們玩鬥地主,誰輸了,誰就把鼻塞取下來聞一分鐘臭氣。”
蔣昀慧靠在身後的擋板上,“誰稀罕跟你玩鬥地主啊。”
幾分鐘後。
“3帶1!”蔣昀慧将牌砸在地上,“要不要?”
趙潮生淡定地丢了四張牌,“炸彈。”
“要不起。”
“過。”
“我要。”林安南丢了四個A,他嘚瑟地看向趙潮生,心想這次肯定要不起了吧,我還有兩張對子,贏定了。但沒想到跑出來了個徐幼璇。
她猶豫再三,最後丢了四個2。
趙潮生:“要不起。”
徐幼璇丢了個3的單牌,趙潮生立馬丢了個小王,“我報單了。”
林安南傻眼了,“班長,他是地主啊,我們是農民,我們是一家的。”
“啊?這麽玩的嗎?”徐幼璇一臉懵,“我一直以為誰大誰出。”
“要得起嗎你們?”趙潮生掃了一眼所有人,随後将手裏最後一張牌丢了出來。
“好了,地主贏。”
“搞什麽啊,這手氣太爛了,我一張牌都還沒出。”陶之瀾将牌丢在了地上。
“我也爛,”蔣昀慧将牌亮出來給他們看,“只有一個炸彈,其它全是數字,我這個手氣真的差死了。”
“輸的人要把鼻塞取下一分鐘。”趙潮生靠着身後的圍欄。
其他人只好扯下鼻塞,感受天然發酵的味道。
“這個味道像林安南的裹腳布。”蔣昀慧捂着胸口差點兒沒吐出來。
“你又沒聞過,你知道?”林安南怼回去。
“反正不是香的。”
陶之瀾湊到蔣昀慧耳邊,“他的腳真不是香的,從小就臭,臭腳丫。”
蔣昀慧噗嗤一聲,捧腹大笑。
“笑什麽笑,有什麽問題嗎?”林安南理直氣壯道。
“太好笑了。”蔣昀慧抹掉笑出來的眼淚。
“時間到了。”
所有人迅速将紙塞回鼻子裏。
“來來來繼續。”
整個公路上回蕩着幾個少年歡聲笑語。
過了半小時,周應淮打開車窗朝後面喊,“我要上山了,你們抓緊了。”
所有人急忙收拾好爛攤子,抓住一切能抓的東西。但到陶之瀾這裏已經沒有可以抓的東西了,趙潮生見後正準備伸手,沒想到徐幼璇卻伸手抓住了陶之瀾。
“抓緊我就好了。”
“嗯。”
上山頂的路七拐八繞,周應淮盡量減速拐彎了,但車後的幾人,還是沒逃過被左右搖晃。
徐幼璇一直抓着陶之瀾也有些體力不支了,加上手心出了汗,二人的手在逐漸脫離。趙潮生借着身後力走到了陶之瀾身旁,他看向徐幼璇,“我來吧。”
徐幼璇放手了,陶之瀾被拐彎慣性帶入了趙潮生懷裏。趙潮生伸手撐在背後的擋板上,借着身後的力,穩住了陶之瀾。
還沒到山頂,蔣昀慧便堅持不住了,她撐起身吐在了車外。吐完後,她癱在了車上,仰面朝天。
她緩緩眨着眼,突然眼前一亮,指着天空大喊:“流星!是流星!”
所有人聞聲仰起頭來。
一顆流星劃破長空,又銷聲匿跡于黑夜中。正當大家失望于僅有一顆時,無數顆流星卻在一秒接連而至,如同密集的大雨落下,将夜空照的璀璨。
這個時候,車停在了路邊,周應淮從駕駛室下來翻進了後面,和大家一躺在車上,仰望着天空。
“安安,把相機給我。”陶之瀾朝他伸手。
陶之瀾拿過林安南的相機,然後躺在了車上,将相機舉在眼前,對着流星摁下了快門。她又将相機鏡頭轉向了躺在車上的大家。
“我說一二三,一起說自己的願望。”
“一二三。”
“一定要去當兵!”
“成為知名化妝師!”
“會過上自己喜歡的生活!”
“環游世界!”
“父母健康平安!”
“咔嚓!”
一切定格在了平海·20X4年11月14日23時·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