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将在一起

第11章 張設計師好，我是餘思洋

張設計師好，我是餘思洋

打工人的生活總是枯燥的，每一天都是同樣的過法，早起上班，畫設計稿，跟甲方交流，有時再去現場盯一盯裝修。都快分不清今天是周幾了。

那天還在工廠裏選裝修的材料，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喂，您好，我是SP工作室張佳鳴。”

“我是餘思洋。”

聲音經過手機硬件處理後再被放出來，和平時聽到的還是不太一樣，從電話裏聽餘思洋的聲音多了一些磁性。

“啊，是你啊。有什麽事嗎？”

“上次你給了我一張名片，我買的房恰好要裝修了，就想不如找你設計好了。”

這麽一說張佳鳴想到了高中的時候自己提出來要給她裝修房子的事情，回想起那個時候現在只想挖了洞鑽進去。

張佳鳴真沒想到她會真的來找自己設計，畢竟她倆已經分手了啊，有句話不是說“合格的前任就應該跟死了一樣”嗎？

“餘思洋，我給你推薦我們工作室其他人吧，我覺得我們……”

“怎麽，是不願意給我這個老朋友一個面子嗎？”

這話一出來張佳鳴哪裏還找得到接口拒絕。

只能硬着頭皮說：“那我們約個時間過來工作室面談吧，把你的需求告訴我。”實在不行，見面了再和她說給她推薦其他人。

“好，這周六下午我有空，兩點鐘可以嗎？”

“周六下午兩點對吧，可以。”張佳鳴打開日歷添加了日程。

挂斷電話以後張佳鳴又開始後悔：如果臉皮厚點拒絕也沒啥的，單獨見面真的很讓人緊張啊！

果不其然，在周五晚上張佳鳴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即使是開着電扇身上也因為汗水變得黏糊糊的。

“明天穿什麽好呢？要用什麽樣的語氣和她說話呢？要是真談好簽合同了以後經常見面怎麽辦啊？”

張佳鳴越想越煩，越想越睡不着，從床邊拿起手機，解鎖屏幕。

石文希好像很久都沒和她聯系了，最近也沒約着一起吃過飯，估計是醫院忙。

點開她的頭像，發了條信息過去：明天周末上班嗎？

發完信息把手機放回去，穿上拖鞋“唰”一聲拉開窗簾。

彎彎的月亮挂在天上，零零落落的星星鑲嵌在周圍，太陽什麽時候才會升起呢？

就這麽在窗前賞了會月，躺回床上，又想了會工作的問題，才逐漸有了睡意。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到廚房去煮了碗面。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打開看是石文希的消息：今天休息，晚上一起吃個飯嗎？

張佳鳴打了一個“好”然後發送。

出發前化妝時還在眼周多撲了幾下遮瑕，可不想盯着黑眼圈被其他同事八卦了。确認黑眼圈被遮下去後才出門。

來到工作室時是十一點，只有兩個同事在工位上。

張佳鳴沖那倆人問了一聲：“你們怎麽也在公司？”

離她近一些的方強說：“這不是回來加個班嗎？最近接了兩個單子，忙不過來了。”

“我這甲方要求太多了，稿子改了好幾版他都不滿意，好不容易已經選材料準備裝了，又讓我改配色。”葉靜隔着好幾個工位跟他倆訴苦

張佳鳴嘆了口氣：“算是弄明白了，我們不光得加班，還得受甲方的氣。”

“不過姐你為啥也過來了？”方強站起來把頭放在隔板上問她。

“過來把裝修材料整合一下，發給那邊看看，下午有個客戶要過來。”

“喲，真羨慕你啊姐，又有客戶了！”

“你不如羨慕室外設計那幫人，人家接的都是別墅區的單子，那庭院設計出來可賺多了。”

“那我可不想，就鹿城這天氣，室外盯工地得曬死。”

“也是，行了行了工作吧，早幹完早下班了。”張佳鳴伸手把他的頭推回去。

張佳鳴坐下開始把前幾天選好的材料彙總好發給對方，好讓工人盡快施工。

整理完已是一點鐘，午飯都忘記吃了，再擡頭看辦公室裏的倆人也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握着鼠标，一只手放在鍵盤上調參數。

張佳鳴小聲嘀咕：“怎麽都不吃飯，不餓的嗎？”

說完拿起手機起了身，準備去樓下便利店買點吃的。

“這個飯團要加熱嗎？”

“要的，謝謝。”

拿着加熱的飯團和溫豆漿到門口坐下，這家便利店裏面沒有坐的地方，就在外面撐了幾把傘，放着幾張桌子和椅子。

張佳鳴坐在離店門最近的桌前，享受着店裏吹出來的為數不多的冷風。

吃一口飯團喝一口豆漿。

“豆漿也太好喝了！”張佳鳴在心裏感嘆。

突然想起什麽，打開手機發了條信息：我今天在公司加班，應該四點後下班。

“那我開車過來接你。”

張佳鳴激動地發了條語音：“小希，你就是我的親姐！”

說出口以後才發現剛剛的聲音有點大，感覺有好幾道目光落在了頭上。

張佳鳴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低頭喝豆漿。

感覺到面前有人坐下了，張佳鳴心想：完蛋了，不會是覺得我聲音太大了來提醒我的吧？

“張佳鳴，是我。”意料之外，居是餘思洋的聲音。

她猛然擡頭看了看眼前的人。白色的襯衫，在紐扣和胸前的口袋上別了一串流蘇鏈，口袋上的是一只小狐貍。手腕上帶了一串淺粉色珍珠的手鏈，手腕白皙如雪，粉色一圈點綴在手腕上讓人眼前一亮。

“怎麽來得這麽早？”雖然被吓了一跳，但是知道見面是為了工作，所以出于職業素養，不得不冷靜下來。

“下班後就過來了，想在周圍吃點東西就去工作室找你。”

張佳鳴在心裏吐槽：哪有你這樣突然坐人面前，吓了我一跳。

“沒吃東西嗎？那你先去吃點吧，我去工作室等你。”

“不用了，我們先聊吧，也不是很餓。”說完就從随身背的包裏拿出了一個小電扇：“熱嗎，要不要吹一吹？”

張佳鳴在下意識說出“不用”後就後悔了，因為天氣真的太熱了。

但盡管張佳鳴拒絕了，餘思洋還是把風扇打開，把風對着她。

“謝謝啊。”風吹過來确實涼快不少，如果這風扇是她的，她肯定直接對着脖子吹了。

“不用客氣。”餘思洋說完就進了店裏拿了兩瓶礦泉水出來。

“給，我們待會兒是去你工作室聊對嗎？”餘思洋擰開瓶蓋後又擰好放到張佳鳴面前。

“對，去工作室。”張佳鳴拿起喝了一口後又補充道，“謝謝你的水。”

“從我來到這裏，你已經說了兩次謝謝，你不用這麽客氣的。”

“好……”

接下來張佳鳴幾口吃掉剩下的飯團，咽下去後喝了口水：“那我們現在去工作室吧，就在九樓。”

張佳鳴領着餘思洋進了大樓。剛進大樓就感覺兜裏的手機震了起來——老林。

張佳鳴用手指了指還在震動的手機向餘思洋示意，餘思洋用手做出一個ok手勢。

“老林，咋了？”

“沒事，就是問你明天來不來家裏吃飯。”

“我最近有點忙，估計不回去了，忙完這陣子我回去看你倆。”說話的間隙餘思洋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她電梯來了。

“9樓對嗎？”餘思洋小聲問她。

張佳鳴點了點頭。

“老林，我這邊還有事我先挂了啊！回去給你打電話。”

張佳鳴把手機放進褲兜裏。

“剛剛是你媽給你打電話嗎？”

“嗯，她問我明天要不要回去吃飯？”

“那你回去嗎？”

“最近有點忙，不回去了。”

明明是好多年沒見，明明之前的關系不一般，但聊這些的時候卻好像是好朋友之間的聊天，沒有刻意的感覺。

電梯在四樓停下，上來了一大堆人，寬敞的空間瞬間變得狹窄起來，張佳鳴和餘思洋被擠到電梯尾部。

看還有人要進電梯，前面的人準備還要退一步，張佳鳴正準備把雙手放在胸前，做出防禦姿态，這是一只手先擋在了她面前。

“不好意思，您可以稍微往前一點嗎，我們後面被擠得沒空間了。”餘思洋拍了拍前面男人的肩膀。

男人轉過頭對她倆說：“不好意思啊，我以為還空着呢。”

說完後又沖前面喊了一嗓子：“沒地方了，你們下趟吧。”說完還拉着旁邊的幾個男人往前靠了靠。

電梯門關閉，張佳鳴對男人說了“謝謝”。

“都是一棟大樓裏的，謝什麽。”

盡管前面的人讓出了一點位置，但是耐不住人多，還是擠的。

張佳鳴和餘思洋的肩膀的距離不到十厘米，兩人的手也在電梯啓動的瞬間碰了一下，在碰到的一瞬間張佳鳴迅速把手收回揣進兜裏，裝出一副要拿手機的樣子。

“到了，我們走吧。”張佳鳴說完又對前面的人說，“小哥，借過一下，我們到了。”

于是張佳鳴擠出了一條道來，餘思洋緊跟她在身後。

“走這邊，我們去小會議室聊。你坐着，我去給你倒杯茶。”

張佳鳴打開了門讓她先進去坐會兒，離開時打開了中央空調的開關。

再回到會議室的時候，右手拿着托盤，左手提着電腦。

“我自己泡的烏龍茶，也不知道你不喜歡。”

餘思洋拿起喝了一口，咽下，眼睛眯了起來：“有點苦，可能是我喝奶茶喝多了。”

“是我考慮不周了，下次給你泡其他的。”

“那下次我要喝蜂蜜水。”

“好，如果下次還在這見面的話。”張佳鳴拿出電腦，“那我們現在來聊一下設計的事情。”

張佳鳴打開電腦後擡頭發現，餘思洋正看着她，想問的“戶型圖紙有嗎”卡在喉嚨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在張佳鳴想喝口水緩解緊張的時候，突然看見對面的人從包裏拿出了名片，在她面前晃了晃：“所以，張設計師，你會給我打折嗎？”

說完還笑着看她。

現在張佳鳴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後悔。

本以為到會議室聊會比較有工作氛圍，至少環境還可以提醒自己該做什麽，要以什麽樣的方式和她交流。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會議室只有兩個人，門關上後就變成了私密空間，現在的她除了緊張還是緊張，她恨不得把那兩個同事一起拉進會議室裏，這樣不是一對一了。

見張佳鳴半天不說話，對面的人又收回了名片，轉而說：“不打折也沒關系，設計得好看就行。”

這下張佳鳴總算是回過神來：“打折的，肯定打折。不過出于職業素養，我建議你還是換個設計師，你不用擔心——”

“費用”倆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餘思洋打斷，“張佳鳴，我找你不是因為錢。”

張佳鳴看着餘思洋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氣氛瞬間降到冰點，只能趕緊找補：“我只是怕我設計不出你滿意的方案，而且……”

沒等她說完，餘思洋又打斷了她：“沒關系啊，我相信你。”

張佳鳴看着餘思洋的眼睛，又想到她高中的時候也總說相信自己。

“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你也要相信自己，自信一點！”

張佳鳴實在受不了這樣相處的氛圍了，自己小心翼翼，對方卻看不出自己現在有多難受，頓時心情變得煩躁起來。

她無奈地靠在椅子上，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說：“餘思洋，其實我不明白為什麽你會找我，所以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