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将在一起

第5章 關于她的回憶(4)

關于她的回憶(4)

餘思洋剛踏進家裏，就聽到爸爸在廚房喊她:“快來洗手吃飯了！我和你媽都在等你。”

餘思洋把書包放在房間桌子上，一邊慢悠悠地走向廚房，一邊回應着:“來了來了！”

因為天氣太熱家裏做了涼拌黃瓜，煮了綠豆湯，炒了個土豆絲和蒜薹，餘思洋在飯前拍了一張發給張佳鳴。

“飯前還拍照啊，拍給誰看呢？”餘思洋媽媽看見她拍照随口問了一句。

“發給朋友看，給她們秀一下我有個這麽會做菜的媽媽啊！”

分享欲是喜歡的一種表現，不是嗎？至少餘思洋是這麽覺得的，她看到路邊開得豔麗的花想給張佳鳴分享，看見好看的日落想給張佳鳴分享，看見一只吃得胖乎乎的小貓也想給張佳鳴分享，這種感覺就像對方真的在自己身邊一樣，可以看見自己所見。

餘思洋還認真回憶了一下，自己之前好像不是這樣的，雖然會和好朋友分享生活，但是更多的是在吐槽學校裏發生的事，還有一些令人無語的老師。但是她和張佳鳴分享的都是生活中比較快樂的事情。

這麽看來，餘思洋覺得現在的自己确實和平時不一樣了。

吃飯的時候餘思洋一直在回憶今天發生的一切，看起來張佳鳴并沒有因為自己喜歡她這件事遠離自己。

睡前餘思洋打開書包想把作業拿出來，發現了一張紙條。

看到的一瞬間，餘思洋想：我好像沒有這種紙吧？

打開紙條，不是自己的筆跡：Stay with me。

餘思洋嘴裏慢慢念這句英文，瞪大了雙眼，用手捂住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轉而眉眼上揚，捂着嘴笑起來。

是她寫的，

是在回應我嗎？

她盯着紙條，嘴裏重複念着上面的英文。有時候英文的魅力在于可以把中文的情話說的沒有那麽直白，如果張佳鳴直接說“陪着我”或者“在我身邊”那聽起來就太怪了，但是如果換成英文，就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情感表達，沒有太親密，也沒有疏離，點到為止地表達了心意。

餘思洋拿起手機，點開和張佳鳴的聊天界面，在聊天框裏打打删删，想說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最終發送了一句“在幹嘛。”

餘思洋看着被自己放在桌上的紙條想:算了，下次見面再說吧。

于是就有了某一天她們約着出去玩的時候張佳鳴回到家發現自己包裏多了一張寫着“I will”的紙條。

學生時代的感情就是這麽簡單純粹，張佳鳴最後是怎麽和餘思洋偷食了早戀這個禁果的，她記得那是餘思洋開學前幾天，餘思洋借着高三了以後見面越來越少的理由把她約出去吃燒烤。

吃完以後她們走在街上散步消食，看見路邊有人在賣仙女棒。

“诶，餘思洋，仙女棒诶！”張佳鳴指着小孩手中的仙女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餘思洋，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要去買幾根來玩嗎？”

張佳鳴頭如搗蒜：“好啊好啊！”

于是她們跟一對小情侶一起買了一盒對半分，再去便利店買了一個打火機。

倆人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準備放仙女棒。

“啪”一聲摁下打火機，微弱的燈光照亮兩人的臉，将火機湊到仙女棒頂端，等待着被點燃。幾秒後，仙女棒冒出火花，向各個方向綻開，張佳鳴立刻縮回點火的手，把這跟仙女棒塞進餘思洋的手。又從小盒子裏掏出新的一根，借着火光點燃。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兩人臉上，張佳鳴拿着仙女棒畫圈，餘思洋在她身側偷偷看着她。火光終究還是熄滅了，沒有了火藥被點燃發出“滋滋”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下來。

張佳鳴這時候才發現，餘思洋在看着她。

“做我女朋友好嗎？”張佳鳴聽着餘思洋這樣對她說。

張佳鳴不記得當時怎麽想的了，鬼使神差地說了“好”。

後面很長的一段時間，張佳鳴都在問自己:我真的喜歡她嗎？為什麽會答應和她在一起？

因此還被石文希說她是渣女，都在一起了還要問這樣的問題。

張佳鳴也想過為什麽在一起還執着這個問題，她好像還是不明白喜歡是什麽，果然還是太稚嫩了嗎？

別人是怎麽談戀愛的張佳鳴不知道，但是她和餘思洋戀愛好像和做朋友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自己收到明信片的頻率變高了。有時候是一句詩，有時候是一句話，有時候是分享日常。

張佳鳴想回應餘思洋的喜歡，但是又不知道做什麽，于是她送了餘思洋一個MP3，錄了一些她喜歡的歌進去，也錄了自己清唱的一首歌。

有時候她也會問餘思洋自己可以做些什麽，餘思洋的回答總是:你不用做什麽，這樣就很好了。

餘思洋為什麽不求回報的對她好呢？沒有人能給她答案。“喜歡”“愛情”真的是很難懂的東西啊。

兩人就在這樣的狀态下過了小半年，餘思洋馬上要高考了，她們在學校操場上拍下了唯一一張合照。張佳鳴給餘思洋打氣加油，在校服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在筆記本上寫下自己的祝福，還畫了Q版的餘思洋送給她。

高考結束後當然是無盡的狂歡，慶祝着高中生活的結束，慶祝着大家都跨過了高考這道坎。

餘思洋開始了放假的生活，只需等待出分然後填報學校。張佳鳴還要繼續上課，期末考完才是放假。

出分那晚剛好是周末，餘思洋緊張地坐在電腦前，手機還放着《好運來》。零點，登上網站輸入密碼，訪問失敗。應該是查的人太多了。過了一分鐘，再刷新，登錄，登上去了。餘思洋吓得趕緊用一張紙擋住屏幕，坐在電腦前深呼吸，平複心情。

最後還是慢慢地把紙拉開，總分:663。餘思洋從椅子上彈起來，小跑到客廳跟爸媽說自己的成績，接着再告訴張佳鳴。

這個分數可以報一個不錯的大學了，至少可選擇的院校多了一些。

填完志願就只需等待錄取結果了。到出結果那天整個人還是很焦慮，不過還是幸運地被喜歡的院校錄取了，是隔壁省省會的師範大學:獅城師範大學，漢語言專業。

張佳鳴羨慕地和餘思洋說終于熬出頭了，可以去上大學了，再也不用每天6點起12點才睡。

餘思洋卻只回了一個“嗯”，并讓她好好學習。停留在聊天框裏的“那你以後會去哪裏？”沒有發出去。

八月中旬，家裏人給張佳鳴找到了畫室，為藝考做準備。

集訓地日子很忙，很累，沒有時間玩手機，每天就是在畫室裏練線條，練速寫。擠出來的時間用來和家裏人打個電話，和餘思洋發個信息，無非是問她好不好，最近怎麽樣。

和餘思洋的聯系越來越少了，這讓她心裏感覺空落落的，但是高強度的集訓讓她沒有太多時間考慮這件事，只能在休息時間多一點的時候找機會和餘思洋打幾分鐘電話。

張佳鳴參加了幾個學校的校考，最喜歡的學校沒過線，有兩個比較喜歡的學校排名還比較高。這時候已經離高考只有幾個月了，馬上又得投入到文化課裏。

重新拿起課本，雖然在畫室裏也會上文化課，但是都是照本宣科。現在回學校有的知識點都不太記得了，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趕上進度。每天就是背書做題，學校食堂宿舍三點一線，大大小小的模拟考向她砸過來，讓她覺得有點喘不過氣。

怎麽也提不上去的數學成績，政治裏的哲學題讓她摸不着頭腦，眼看着離高考的時間越來越近，而她所有的努力像一片樹葉飄進大海一樣，掀不起一點水花。所有積攢的壓力在接到餘思洋的那個電話而爆發。

五一假期，學校給放了三天假，從學校回家那晚上張佳鳴在床上躺着，珍惜這為數不多可以休息的時間。床上的手機開始震動，順手接起：“喂？”

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最近怎麽樣？”她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可以給人安全感，聽到她的聲音張佳鳴竟有了一絲想哭的沖動。

“挺好的……”誰知這句話說出口已帶着哭腔。

“你怎麽了？”餘思洋擔心地問她。

餘思洋，我壓力好大，我覺得我努力了但是成績提不上來，爸媽花了很多錢讓我去學畫畫，我好怕辜負他們的期望。我很焦慮，我覺得自己很笨，我好無力。

這些話張佳鳴沒有說出口，她知道這些話說出來了也不會有什麽改變，只會讓餘思洋擔心。她之前看餘思洋高三好像沒有這麽辛苦，每天笑容挂在臉上，她以為高三不會有多累，但是現在她高三了，原來不僅是身體累，心也是累的。

“沒什麽，就是覺得最近有點累。”張佳鳴調整了一下情緒回話。

兩人唠嗑了幾句便挂斷電話，在手機上聊天。

如果說餘思洋做過什麽讓張佳鳴印象最深的事情，那就是在第二天中午就接到她的電話，邀請張佳鳴出去吃飯。

“诶，你昨天不是還在學校嗎？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五一假期假期長就回家了，而且也不遠，三個小時就到了。”

于是下午她們去了小吃街，吃了烤苕皮，炸土豆絲……餘思洋看見什麽都要問她吃不吃。

“再吃晚飯就吃不下了！”

“那我再帶你去個地方。”說完就拉着張佳鳴的手走向公交車站。

張佳鳴一頭霧水:“你要帶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下車張佳鳴被帶到了一家密室逃脫店。

“你不會要帶我玩這個吧？”張佳鳴看着店面的牌子連連後退。

“對啊，你怕的話我們玩一個微恐的就好了。”

最終張佳鳴還是被說服了，美約其名:挑戰自我。

結果就是她進密室以後就死死抓着餘思洋的手不放，一直在她耳邊尖叫。雖然很丢人，但是是真的控制不住啊！

一群人裏面最怕的就是張佳鳴，膽子大的就只有餘思洋和另一個男生，大家都在尖叫時，只有餘思洋拿着店家給的熒光棒在找線索解密，期間還要一直安慰張佳鳴說“別怕別怕，沒事。”

靠着餘思洋和那個男生，一隊人也終于成功從密室裏走出來。張佳鳴喊得沒有力氣，腿也軟了，只想立刻找地方坐下。

“下次再也不來玩了，你怎麽說我都不會再和你來這玩了。”張佳鳴癱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水，仰頭喝下半瓶。

“好好好，下次不來了。”餘思洋笑着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