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花開日

第23章 章

第 23 章

王一辰從學校跑出來就直奔轉角遇到咖啡店。

“你說立娜？她前兩天已經辭職了。”

街上的人形形色色或忙碌或麻木地來回穿梭，手機裏的信息依舊沒有回複，淮州城那麽小，王一辰卻不知該去哪裏尋找。

放學時，陳柳英出來就看見王一辰蹲在校門口路邊上，上去踢了他一腳，“你逃課就逃課了，還回來做什麽，深怕懲罰來得不夠快，在這等老班出來發現你是吧。”

“別管我，我在等人。”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挨罰是必然的，重點是他逃了課，人也沒找到就有點心塞塞。

“等誰？”

“你們幹嘛呢？”

陳柳英剛問完，林也和陳灼也出來了，發現像個二流子一樣蹲在路邊的王一辰，手裏就差根煙了，不禁調侃了兩句，“兄弟，你煙呢？”

“別鬧我，煩着呢。”

對此，林也也有一樣的疑問，“你怎麽又跑回來了？”

不是找人去了嗎？這是，沒找到？

王一辰沒理會他，突然奔向陳灼，“你現在幫我給娜娜發條信息問下她在哪裏？她把我拉黑了。”

他本來在這等的是肖小倩，高一時女孩子裏面就數她和娜娜最好，這猛然看到陳灼，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聯絡人。

陳灼一怔，不知道他們小兩口又咋了，還是比了個OK的手勢。

一般來說，付立娜的性格比較外向包容，只有假怒，很少會輕易發脾氣，兩人之間更容易鬧別扭發脾氣的是王一辰才對。

信息回得非常快，幾乎是前腳發，後腳就回了，只是回信內容就不那麽友好了。

【王一辰讓你發的吧，你告訴他，分了就分了，別磨磨唧唧的不像個男人。】

“你問她家在哪？我去找她？”

聞言，陳灼擡頭上下審視了他幾秒，“你不是她男朋友嗎？你連她家在哪都不知道？”

這搞得跟玩過家家似的。

說起這個王一辰就委屈，“她不肯讓我送她回家，每次都是在虹橋大街附近就讓我回去了，說讓她家人看見了不好，我想着早戀嘛，對女孩子總是諸多非議的，就同意了。”

可惜付立娜沒再回信息，林也見王一辰蹲在路邊頹喪的模樣也是心有不忍，“我之前見她在一家面館打過工～”

現在還在的可能性是很低的，陳灼不想和他們瞎鬧騰，回家煮飯去了，林也則是在王一辰的要求下帶他去了一趟面館，想當然的找不到人。

在進入小巷子時，林也突然想起上次離開面館時聽到的談話，又帶王一辰去了離學校不遠的那家新超市。

賣光光，還是原來的名字，還是熟悉的中二。

王一辰：“你帶我來我家超市幹嘛？”

林也正想和他進去看看裏面的打稱員有沒有換，一聽到他的話就怒了，“這是你家開的？”

王一辰不明所以地點頭，“對啊，我爸知道我成績不好，考不上什麽好大學，才盤下來幾個月，等我爸把這超市理順了，我也畢業了，剛好過來接手。”

林也一點也不想知道他是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他只關注一個點，“這名也是你起的？”

“對啊，我爸送我的時候讓我起的名，賣光光超市，預示着貨物騰空，生意興隆。怎麽樣？這名起得不錯吧。”

“我去巡邏一下，看你家的員工素質怎麽樣？”

“欸，不是，你是老板還是我是老板？”眼見着林也走進去他也連忙跟上，然後突然在一面牆上停了下來，瞳孔瞬時睜大。

上面有幾張人頭照，是他爸給列的優秀員工，裏面就有付立娜，穿着工作服，在一群大姐裏顯得尤為年輕亮眼。

前頭他爸還說，“超市裏就有一女孩，和你年紀差不多，你看看不好好學習就得出來幹苦力活。”

他爸一邊勸誡他，一邊為找到薪資低的員工而沾沾自喜，他當時壓根沒認真聽也不為所動，沒想到——

王一辰的眼睛漸漸艱澀。

林也當然也看見了那張照片，但這已經是兩月前的了，當時付立娜從面館辭職後應該就是來了這。

放在外套口袋的手機滴滴地響，是陳灼發來的消息【回來吃飯，做了你愛吃的咕嚕肉和脆炸腐皮卷還有牛腩炖蘿蔔。[圖片][圖片]】

“還找嗎？”

“找。”

說完就後悔了，林也有胃病要按時吃飯的，陳灼見林也不回信息幹脆發到了王一辰的手機上。

夏長冬短，傍晚冷風将昏黃的落日壓向山尖，王一辰就站在超市門口，擡頭望了望天空，傍晚的餘晖照得他臉頰通紅，“要不就算了，都不知道她在哪，我們走吧。”

淮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時候可以一天碰到同一個人好幾次，有時候又好幾年都遇不上。

林也看着王一辰的模樣，腦袋突然一靈光，“她都在你家超市幹過活，你怎麽會不知道她在哪呢？”

王一辰先是一懵，而後領悟過來，打了電話給他爸，然後給翻找出了以前付立娜填的一些基本信息，虹橋街道，為民三路。

雖然沒有寫得太具體，但這些信息足夠了，兩人一路跑到那邊，向周圍人打聽，終于遇到了個認識的。

“你說立娜？她家就在前面那個菜鳥驿站再往左拐，最後一家門口種着一棵桂花樹的就是。”

林也偏偏在這時掉鏈子，“我就跟你到路口，我不進她家的。

王一辰本不想搭理他，想了想還是惡聲惡氣地說，“你回家吃飯去吧，別在這礙事。”

免得林也在這瞎等，陳灼又兩三分鐘給他發信息催。

見了林也松了口氣般走遠，自己則一路狂奔到目的地，敲門的手心都在微微滲汗。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依稀看得出五官和娜娜有些相像，她對這突然出現的半大小夥顯得有點警惕，“你找誰？”

“阿姨你好，我是立娜的同學，我找她有點事，她現在在家嗎？”

“她前兩天跟她表哥的車上妖都去了，你有事就打她電話吧。”

“那她什麽時候回來？”王一辰小心翼翼地詢問，全身肌肉都有點緊繃着，身體微微地顫抖，上妖都幹什麽，對方沒明說，所以他仍然抱着一點期待。

“她去賺錢給我買手機去了，今年過年也不回來了。”一個小女孩跑了出來，很大聲地說，“都是因為爸爸媽媽騙了她的錢。”

“你胡說什麽？”婦女顯得很尴尬對着小女兒呵斥了一聲，“快回去做你的作業去。”

小女孩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還要回頭表達她的不滿，“我說的就是真的，你只給小傑買，不給二姐買，也不給我買，大姐她才走的。”

汗水順着額間滑落，所有的焦急不安的想象終是化為了現實。

她去廣州打工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在這個大家都在讀書的年齡，她為了家庭只能孤身踏入社會。

【你要好好學習，別偷懶，明明腦子挺活絡的，就是懶，再考個位數，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要總是和朱霆瞎鬧騰，不理解的問題要馬上問別人，不要堆着，不然就忘了。】

【語文34分，我亂蒙都不止這個分數，你這樣我感覺很丢人。】

【你是軟的不吃吃硬的是吧，59分的人別和我說話。】

王一辰覺得他的喉嚨突然幹燥得無法開口，努力咽了咽口水，最後發現都是苦澀的味道。

他成績不好，娜娜一直拿這個攻擊他，甚至轉校後微信聊天也總讓他發成績單，讓他一度很不高興，覺得她就是喜歡陳灼那樣的學霸。

原來只是遺憾，自己拼了命想要的學習機會，別人明明唾手可得卻半點也不珍惜。

娜娜曾經說過，她想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這樣爸爸媽媽就不用太辛苦了。

他攥緊了手，壓下了心裏的起伏，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我家開了兩家超市，挺缺人的，兼職也可以，收銀打稱保潔導購那些都要，工資有****，上次立娜說能給我介紹人過來，所以～”

“真的？”本來打算送客的付媽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這個工資在淮州這個小縣城裏已經很高了，大女兒上次去的工資最高的咖啡店也才勉強三千多點。

家裏4個孩子，還有一老人，生活來源一直全靠她和孩子爸支撐，可自打孩子爸扭傷了腰後，無法再幹重活，初期還需要人照顧，家裏的資金就開始入不敷出，只能讓年紀最大的立娜辍學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