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能避則避
第38章 能避則避
褚白茶愉悅地勾唇:“你猜。”
宋驚枭猜不出, 便拔開細管木塞一聞再聞。
他連嗅幾下,嗅的頭暈眼花也未能品鑒出是啥,身形一晃, 精瘦貧血的身體便撞上褚白茶, 褚白茶沒推開他,順勢将他撈帶進臂彎裏。
宋驚枭揉揉額間,心道:這管內無色無味的, 與空氣有何分別
等等……他忽而靈光一閃,仰起頭雙目炯炯道:“是氧氣吧!”
褚白茶“嗯”一聲,揭秘道:“空氣。”
說罷,他垂側過眸子,觀察宋驚枭的表情:“你不生氣”
“不啊。”宋驚枭很有自知之明地說:“是我騙你們在先嘛, 嘿嘿嘿,我可不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人。”
褚白茶幽邃的視線一挑,悠悠開口:“那希望你能一直這般大度。”
“那可不,我向來如此。”
宋驚枭神秘一笑:“更何況今天日子特殊, 即使你犯了很嚴重的錯誤,我也會原諒你的。”
褚白茶:“”
離發-情期還有幾天, 且非年非節的, 他怎麽不記得近期有非同一般的日子
中午最後一堂大課結束,其餘學生去食堂吃飯,宋驚枭攥住褚白茶的手腕, 把他往最近的東南門帶。
紀硯執習慣性在教學樓旁等他們, 見狀邁開腳步跟上。
“是要出去吃嗎”
紀硯執見縫插針地擠進兩人中間, 阻斷他們手牽手:“驚枭, 我們也是好朋友,你公平一點, 也拉一下我”
“滾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宋驚枭餘光都吝惜給他,絕不助長紀硯執的歪心思。
他複而抓過褚白茶的手,加快步伐,待到臨近大門時才停下來,語帶笑意地說:“白茶,你把眼睛閉上,待會兒我叫你睜眼,你再睜開。”
“……嗯。”褚白茶阖上眼簾,心裏略有股子不安,是驚枭送他的機甲運到了
可腦海裏卻隐約冒出個似乎忽略了什麽的念頭。
一分鐘後,紀硯執先“嘶”地倒抽口氣,嫉妒的眼神簡直快要透過皮囊将褚白茶灼燒射穿!
緊接着,宋驚枭丢開外罩的綢布道:“白茶,睜開叭!噔噔蹬蹬~”
須臾,偌大的強化玻璃箱便展露在褚白茶眼前,內部一覽無餘,玄黑色頂級機甲在光線照射下熠熠生輝,面部兩顆晶源石更是璀璨炫目,其上包紮着個大型粉色蝴蝶結,側面垂落下兩道條幅:
【祝白茶生日快樂,平安順遂。】
【賀成年遠離煩憂,餘生幸福。】
“白茶,生日快樂!”宋驚枭笑靥如花:“喜歡這個禮物嗎”
“……”褚白茶總算知道這日特殊在何處了。
他确實疏忽大意,竟忘記這麽重要的時間,即使“他”生在貧民區,過往也都會被衆星捧月着舉辦生日晚宴……險些再次露餡。
褚白茶清清嗓子:“謝謝你,驚枭。”
他在紀硯執醋意翻湧的妒視中,輕擁住宋驚枭:“我很喜歡。”
宋驚枭順勢與他勾肩搭背,拍拍好兄弟的肩頭:“快登入感受一下。”
褚白茶略一颔首,情緒有些複雜地上前點擊玻璃箱一側的開關,“玻璃門”便收縮回兩邊,嶄新的裝甲氣息立時逸入空氣與他的鼻腔,兩大顆有市無價的晶源石與他對視,全是金錢的味道。
驚枭待他當真是特別大方。
褚白茶進到駕駛艙內,貼合人體的設計安全舒适,性能極高,着實比普通機甲優越數百倍,他操縱着機甲走到宋驚枭身前:“你的是瑞雪,我的便叫玄風,如何”
“好!”宋驚枭催促道:“你快和它配對。”
紀硯執看兩人“如膠似漆”感情甚篤,急吼吼地嚷嚷道:“驚枭,我生日的時候,也要按這配套排面來哈!”
“行啊。”
宋驚枭答應的十分爽快,紀硯執正要欣喜,就聽他話鋒一轉:“只要你發誓,跟我一輩子兄弟情,我現在、立刻就給你安排上。”
“……”紀硯執深吸一口氣,不情不願地閉上嘴。
褚白茶聞言輕笑,配對完成。
面部晶源石發出一陣刺眼光芒,他擡起機甲手臂遮擋,以免照射到跟前兩人;恢複如初後,他卡托住宋驚枭不盈一握的腰肢,将他放在玄風肩上坐着。
宋驚枭下意識抱緊玄風頭部,防止身體後仰。
駕駛艙內的褚白茶身形一僵。
在精神力感應之下,就如同是驚枭直接抱住他的腦袋、微涼的手捂在他“耳朵”上一般。
紀硯執見此心裏酸溜溜,不由握緊拳頭,捶在玄風腿上:“褚白茶,別高興得太早,記住你是誰!”
褚白茶“單手”撥開他:“從來沒忘過。”
宋驚枭看紀硯執險些氣得七竅生煙的小樣,勸導道:“硯執兄,何必吊死在我這一棵直男樹上呢,世上香軟的Omega千千萬,聰明的男Alpha都知道該選擇一大片森林。”
不等紀硯執反駁,他說完,拍拍玄風的頭:“走,去玉樓春酒店吃飯,我定了包廂和蛋糕。”
午餐僅有他們三人一起吃,宋驚枭給褚白茶點了一份又粗又長的面條,讓他一口氣吸完,不許斷——盡管這個星際的人類已格外長壽了,但形式得走。
褚白茶沒駁去他的好意,暫且抛開形象,大口吞咽起來。
一碗面消滅幹淨,菜也上齊,品類豐盛多樣,中間放置着八寸蛋糕,三個大男生跳過許願環節,拿筷子便直接開動。
到晚間,果不其然便有學生自掏腰包,在校內幫褚白茶辦晚宴,堪稱大手筆,不論性別、不分貧民還是貴族子弟都參與其中忙活,場面混亂中帶着詭異的和諧。
褚白茶呆在角落裏,似在發消息。
他的光腦上不斷收到不知姓甚名誰的同學們的祝賀信息,他設置AI助手,對陌生號碼統一已讀,并模拟“他”的習慣,一律自動回複【謝謝~】二字。
最上方一條是嚴百川發來的,對方說,半小時內會到校親自為他慶生。
褚白茶想了想,嚴百川可能有事和“他”講。
宋驚枭拿杯果汁遞給褚白茶:“我瞧着他們也能和平共處嘛。”
褚白茶接過喝一口,淡淡道:“假象而已。”
他指着不遠處燈光晦暗區域,同宋驚枭交頭接耳:“有Alpha趁亂教訓Beta。”又指向靠近花園地帶:“Alpha在調戲Omega。”
宋驚枭定睛一看,“騰”地站起身:“太過分了,我去制止!”
他徑直跨出一大步,卻被褚白茶抓住手臂扯回來:“別沖動,我已經用光腦錄下來了。”
宋驚枭憤憤道:“那現下就任由他們胡作非為”
“怎麽會。”褚白茶低聲道:“褚校長和婁秘書待會就來。”
話音方落,頭頂上方巨大的熾燈驟亮,現場一切毫發畢現,一架在暗中停滞已久的懸浮車緩緩落地,從中走下來兩個人。
正是褚千帆和婁清溪。
婁清溪連續點出十多名Alpha:“你們蔑視校規,公然結伴欺辱Beta和Omega,太不像話。”
“一旦查證你們違規超過三次,明日便予以開除。”
自打頒布新校規以來,已有不少背景不夠深厚的Alpha因違規、違法而被開除,而上層貴族子弟有人善後處理證據,輕易動搖不了他們的根基,想要拔出蘿蔔帶出泥,就得抓個現行才可。
這十多人便是一部分刺頭,憋久了,稍一酒精上頭,便能原形畢露。
這時,刺頭之一怒氣沖沖地上前推婁清溪一把:“你算什麽東西,也敢開除我!”
“Omega生來就是給Alpha玩-弄的,我調戲一下怎麽了”
褚千帆扶穩婁清溪,神情冷肅:“你如何進入第一學府的,該心知肚明才是,劉議員家的小兒子。”
婁清溪整理好領帶,不疾不徐道:“劉約翰,你多次強-暴Omega,可檔案清清白白,至今安然無事,多虧了劉議員‘神通廣大’,對吧”
“你……你別血口噴人!”
劉約翰一瞬間醒酒:“我才沒對Omega做什麽,檔案當然幹淨!”
“不承認也無妨,我已向警方提交證據。”婁清溪笑道:“你父親多次替你抹除罪證、清理受害者家屬,所作所為令人發指,你說,他的席位還能保住麽。”
人群一片嘩然,紛紛議論起他的過往事跡。
劉約翰眼看周圍人對他的唾罵聲越來越大,受不了地抱住頭跑開。
此舉似在殺雞儆猴,現場不少人皆緊跟着快速離去,生怕下一刻便輪到自己家遭殃。
宋驚枭逐漸看明白其中關竅。
與褚白茶咬耳朵:“是你通知褚校長和婁秘書的”
“嗯。”
褚白茶轉眸,拉開點距離:“嚴百川待會也來,但不是我邀請的。”
言下之意,是對方不請自來。
宋驚枭皺眉,不太願意跟那只笑面虎碰上:“等他一到,我就先溜。”
但丢下白茶一人面對嚴百川,他又不放心,宋驚枭便猶豫着說:“白茶,你也別跟他呆太久,他……心機深沉,能避則避。”
“好。”
褚白茶自然也有考量,但他要避開嚴百川,卻并非因對方城府深重,而是……
不一會兒,晚宴正式開始,音樂是喜慶的生日歌,褚白茶被主持人請上臺吹蠟燭、切蛋糕。
蛋糕邊緣插着“2”和“0”兩個金色數字蠟燭,若非褚白茶個頭高,興許得跳起來才能将其吹滅;它直徑一米,高足有兩米,且用料厚實,一刀下去根本劈不開,只能斜着切。
切下的第一塊蛋糕,褚白茶沒吃,而是端給宋驚枭。
“壽星先吃,別……”宋驚枭剛說出口,便被褚白茶堵住嘴:“不準拒絕,看你中午吃的挺香。”
宋驚枭心道:那是怕吃不完浪費。
在衆人矚目下,他拿起叉子慢慢吃進嘴裏:“味道還行。”
他插起一塊蘸着奶油的水果,遞到褚白茶嘴邊:“你也嘗嘗。”
褚白茶垂眸,微微頓住。
剛要張唇,水果卻被宋驚枭飛快縮回去。宋驚枭直接送進自己嘴裏,嚼兩下,含糊不清地道:“共用叉子不衛生。”
“你繼續切蛋糕去。”
宋驚枭匆匆撂下這句話,便轉身尋個座位坐下,而心底直犯嘀咕:見鬼,注意力怎麽又飄到白茶嘴唇上了!
不過白茶的唇形顏色,是真好看啊,尤其微微笑起來的時候……不愧是萬人迷主角總受。
“介意我坐在這兒嗎”
男人溫潤的嗓音打斷宋驚枭的思緒,宋驚枭一擡眸,就對上嚴百川優雅斯文的笑臉,這人一如既往地戴着金邊眼鏡,西裝革履打扮,君子如玉一般,讓人拒絕不起來。
“你随意。”
宋驚枭說着,埋頭繼續吃,不打算多搭理他。
“褚白茶同學待你真好。”嚴百川手肘支在桌面上,拄着下颌,似笑非笑道:“我同他認識多年,都未曾受到這般待遇,真是叫人羨慕。”
宋驚枭“嘁”一聲,仍是不搭腔。
“但也可以理解。”
嚴百川放低音量,幽幽道:“畢竟,同性朋友之間的感情,确實比異性朋友來得牢固,升溫也更快。”
宋驚枭猛地擡起頭來,望着眼前的老狐貍。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元新晚會。”嚴百川含笑看他:“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驚枭,可以這麽喊你麽”
宋驚枭白他一眼:“我說不可以,你就能不喊了”
嚴百川沉默一秒。
“驚枭,有個問題困擾我許久,不知可否請你回答一下”他彬彬有禮地道:“你與白茶相處時,是否有發現他與從前不同之處”
宋驚枭警惕地收着肩膀,戒備道:“人都是會變的。”
“我跟以前也全然不一樣。”
“可我素來與白茶交好,但自從去年十月初起,他便毫無緣由地突然對我冷淡下來,你說奇不奇怪”嚴百川緊凝着他的眼睛:“你時常與他在一塊,沒發現什麽嗎比如身體上的變化。”
“沒。”
宋驚枭暗道,就算發現也不告訴你。
便是此時,褚白茶端着蛋糕走下臺,坐到宋驚枭身邊,對嚴百川道:“感謝嚴議員大駕光臨。”
“無需客氣。”
嚴百川拿出一枚禮物盒,推到褚白茶面前:“生日快樂。”
“謝謝嚴議員。”褚白茶随手塞進口袋,并将蛋糕推給他。嚴百川眉頭一挑:“不拆開看看嗎”
褚白茶瞥着他手邊的包裝袋,淡聲道:“C*G牌胸針。”
“白茶上大學後,見識的确比以往廣泛許多。”嚴百川溫和地笑:“我很欣慰。”
“你能交到驚枭這麽好的同性朋友,我也很為你高興。”
嘈雜的環境中,他故意咬重“同性”二字,但實則不必強調,褚白茶也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褚白茶眯起眸子,不悅地睨着他。
“額。”
宋驚枭抿抿唇,舔去嘴角的奶油:“白茶,有個事兒……不知當講不當講。”
褚白茶轉頭,深邃的雙目映着光,好看的緊,被他這麽一盯,宋驚枭不打自招,傾身湊近他道:“他說元新晚會就知道了。”
“不是我故意暴露的。”
“知道。”褚白茶在桌底下按住宋驚枭的手:“準備撤。”
他沉着臉對嚴百川道:“承蒙過去的關照,嚴議員,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白茶如今都不肯與我坐下相談了”嚴百川句句摻雜着試探:“去年的今天,你我可是暢談了一整夜。”
未等褚白茶言語,宋驚枭先道:“天!你真禽獸,居然對未成年下手!”
“信不信我舉報、曝光你!”
嚴百川:“……”
褚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