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沒多久, 房間裏傳來聲響,裴爍光着腳打開門,面無表情的盯着瞿頃洲, 他的身上是剛才随意在衣櫃裏找的睡衣, 屬于面前這個男人。深藍色緞面材質将青年的皮膚襯得更加白皙,從上到下略大的衣服露出胸膛,堆積在腳下的褲腿外是粉嫩蜷縮的腳趾。
似乎是注意到了瞿頃洲的視線, 裴爍向後退了一步,退回陰影處。臉上有些難堪的羞怯,看樣子他是回憶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瞿頃洲勾起嘴角,自在的伸長雙腿搭在茶幾上,好整以暇等着裴爍開口說話。
但裴爍并沒有如他所願, 甚至直接關上門鎖上。
“不是吧?”瞿頃洲氣急敗壞的走到門前拍打,“昨晚上是我盡心盡力伺候你,現在連句謝謝都沒有?”男人又生氣又委屈,真是個沒良心的家夥, 早知道就該放任他呆在酒吧,反正呈雲修會找過去。
沒一會兒, 門又打開了, 露出裴爍稍顯冷淡疏離的面龐,他擡眼看着男人,微微勾起嘴角。正當瞿頃洲以為這人良心發現的時候, 青年開口道:“有換洗衣服嗎?我要洗澡。”
瞿頃洲氣不打一處來, 伸手捏住裴爍的睡衣衣領:“這上面都是你的酒氣, 我不要了。”裴爍眨眨眼, 原本他也沒打算還。
“洗完澡就回去,別在我這兒呆。”瞿頃洲沉着臉說, 無論如何每次和裴爍交流,生氣的總是自己,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中午就走。”裴爍這次回應的很快,點點頭,繼而又看向男人。
瞿頃洲輕啧:“衣櫃裏的衣服自己拿。”
“對了,昨晚上是你給我脫的衣服嗎?”裴爍突然淡笑着,視線放在瞿頃洲身上,環了一圈。
男人覺得不自在,皺了皺眉:“你那醉鬼樣,難道還知道自己脫衣服嗎?”
裴爍彎彎眼眸,說:“我只記得你一直在打擾我睡覺。”
說到這個,瞿頃洲的心裏又是一陣煩悶,他眯起眼看向裴爍:“你真的和雲修分手了?”
裴爍一怔,然後抹平嘴角,冷淡的點頭。
“昨天晚上雲修打電話找我。”瞿頃洲低聲道,垂眼看着裴爍波瀾不驚的神情,這才是裴爍真正的模樣。在呈雲修面前的溫柔、善良都是僞裝,真正的裴爍更加鮮活,他會生氣、厭煩并且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像只突入人類社會的狡猾狐貍,蒙蔽了許多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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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告訴他我在這裏了?”裴爍勾起嘴角,微微挑眉,“還是說欺騙了他……我覺得是後者,否則雲修哥肯定早出現在這兒了。”
瞿頃洲皺眉:“你沒睡?”
裴爍反問:“為什麽要騙他呢?你很期盼我們分手嗎?”
不知為何,瞿頃洲覺得主動權逐漸掌握到了裴爍手裏,又不住的回想晚上那個夢,夢裏的裴爍是與現在完全不同的風情,難道呈雲修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裴爍嗎?如果分手了,那為什麽不能同樣展現在自己面前?
自己和呈雲修從小一起長大,無論是學習工作,家世外貌,還是喜好、玩樂方式都很相似,除了性格外,他們稱得上是親兄弟。
既然裴爍能喜歡上呈雲修,那為什麽要對自己冷眼相待?
瞿頃洲向前走了一步,将裴爍禁锢在自己與牆壁之間,接着擡手捏住對方的下巴,擡起臉,與之對視。很快,他就在對方躲避的眼中發現了一絲端倪。
“既然你們已經分手了,那我無論對你做什麽,雲修都沒資格來阻止。”瞿頃洲眼神深沉,“你覺得在我的地方,他還能來保護你嗎?”
裴爍并沒有害怕,反而總是眼底含笑,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他沒有掙脫男人對他的束縛,反而伸手環住了對方的脖子,就像昨晚一樣。但不同的是,這次,他清楚的知道面前的人是瞿頃洲,他微微湊近男人僵硬的身體,輕聲道:“你喜歡我?”
不得不說第一次見到瞿頃洲的時候,他同樣對這個玩世不恭卻強裝冷漠的男人感了興趣。的确,瞿頃洲和呈雲修無論是外貌家世,還是禮儀教養都很相似,但裴爍那時的目标只是呈雲修,他不會用他和呈雲修之間的愛去賭呈雲修和瞿頃洲之間持續數十年的友誼。
不過現在,裴爍擡眼注視瞿頃洲的失神,輕輕在對方嘴角印上一個吻:“我也沒有讨厭你。”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就像被戳破心事的惱羞成怒,瞿頃洲按着青年的肩膀将人推倒在牆上,“如果雲修知道的話……我不想插-在你們中間。”
現在快十點了,距離裴爍與溫斯硯約定的時間還剩兩個小時,他彎彎眼眸沒有說話,只是一言不發的盯着瞿頃洲,似乎在等對方的答複。
“不可能的。”瞿頃洲的眉頭皺的更深,他松開對青年的桎梏。看着對方松開手臂,若無其事的就想進房間洗澡。
但沒走一步,他的手腕就被抓住了。裴爍好笑的問:“你要做什麽?”
“不要告訴雲修。”瞿頃洲冷硬的說,扯過裴爍的胳膊,微微低頭凝視青年深棕色的眼睛,“我也不會告訴他。”
他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他和呈雲修之間的感情,但如果呈雲修不知道的話……他是不是可以做任何事?就像昨晚在夢裏的貪婪渴望。
瞿頃洲愈發接近裴爍的嘴唇,青年的身上沒有宿醉的酒氣,反倒散發淡淡獨特的清香,他咬住了裴爍的嘴唇,追逐對方的舌頭,柔軟有力的肌肉舔-舐整齊有致的牙齒,向內深入帶有侵略性的浸染自己的氣息,瞿頃洲的手無措的捏住裴爍的手臂,一種莫名“偷-情”的快-感讓他整個人頭腦發熱。
裴爍溫柔的領導着他的手環住自己的腰,纖細的腰身被溫熱包裹,裴爍眯了眯眼瞧着瞿頃洲沉迷的模樣,忍不住露出笑意。
“輕一點,不要留下印子。”他提醒着。但這樣的話語更是将瞿頃洲拉近欲-望的的深淵,在他面前、他正親吻的人,是他最好朋友的戀人,他們原本應該是陌生人,而不是躲在房間裏接吻。
“雲修也這是這麽親你的嗎?”瞿頃洲沙啞着聲音問道。
裴爍摸摸有些紅腫的下唇,勾起嘴角:“下次在你面前接吻看看?”
瞿頃洲冷哼一聲,繼續俯身親吻青年。
“好了。”但裴爍制止了男人的索取,“我要去洗澡了。”
接着,他安撫的摸了摸瞿頃洲的臉頰,如同對待呈雲修一樣溫柔的面孔,輕笑:“有的是時間。”
瞿頃洲只覺得離開了裴爍後,自己的心裏空落落的。但很快理智回籠,他蹲在地上再次揪住頭發,他剛剛到底又做了什麽啊……
絕對不能讓雲修知道,瞿頃洲的眼中閃過冷意,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可正想着呈雲修,家裏的門鈴就被摁響了,瞿頃洲皺眉走到門前通過監控見到了站在外面的人是誰。一時間,瞿頃洲煩躁的不得了,但最終他還是開了門。
但誰知,門一開,外面的人便一拳揮了過來,直直打到了瞿頃洲的臉上,他被揪住衣領看着目眦盡裂的呈雲修,心虛與憤怒相互糾纏,瞿頃洲眉間隆起,壓住火氣:“雲修,你什麽意思?”
“我還想問你是什麽意思?!”呈雲修紅着眼又想給瞿頃洲一拳,卻被男人捏住手腕胳膊顫抖,“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
瞿頃洲罵了一聲:“我特麽做什麽了??”一拳又揮了過來,剛剛萦繞在心頭淡淡的愧疚心虛逐漸消散,瞿頃洲也被激出了情緒,揪住呈雲修的衣領将人踹翻在地,舉起拳頭卻怎麽也下不去手,而呈雲修卻毫不留情的又打了過來。
瞿頃洲的顴骨青紫一片,他疼的吸氣,也終于不管兄弟情義,和呈雲修在玄關處打了起來。
直到最後兩人都渾身疼痛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時,才終于停止。呈雲修許久沒有這樣發洩過了,他躺在地板上看着昏暗的燈光,心裏一陣酸澀,朋友與戀人同時背叛了自己,但他卻不願意就此決裂。
瞿頃洲微微皺眉,顴骨肯定腫起來,他掏出一根煙咬在嘴裏,沒有任何異動的欲望,點煙後垂眼看向陷入困境的呈雲修,啞聲問:“抽煙嗎?”
呈雲修沉默的搖頭,他看向瞿頃洲,問:“瞿頃洲,你當我是最好的朋友嗎?”
瞿頃洲舒了口氣:“……當然。”
呈雲修的心中有太多疑問,比如說為什麽裴爍會去瞿頃洲的酒吧喝酒、瞿頃洲為什麽會帶裴爍離開、為什麽昨晚的電話裏瞿頃洲撒謊了……他如同被蒙蔽的陌生人。
“你和裴爍做了嗎?”呈雲修最終還是開口問道。
瞿頃洲內心煩悶,裝作無所謂的說:“你在說什麽啊?他是你男朋友。”
呈雲修一愣,皺緊眉頭:“他在你這兒嗎?”
瞿頃洲冷淡點頭:“他昨晚上喝醉了,說什麽都不讓我給你打電話,也不想讓你知道他在這兒。煩得要命,你現在過來了就把他領走。”
說完,他抽煙的動作一頓,不可置信的看向呈雲修:“你不會以為他和我出軌吧?”
呈雲修緩慢的眨眼,巨大的欣喜讓他腦袋一空:“你們沒做?”
“沒有。”像是聽到什麽難以接受的問題,瞿頃洲的臉上生出厭惡,“我又不喜歡他。”
呈雲修握緊拳頭,都是因為自己的猜忌,才讓他們走到現在的局面……裴爍是對的,他應該再多一點信任才對。只有猜疑的愛情根本不夠……他必須再愛裴爍一些。
“抱歉。”呈雲修沉聲道。
“沒事。”瞿頃洲努努嘴,冷笑,“他在洗澡,早點把這麻煩精領走吧。”手指卻微微顫抖。就連尼古丁都無法掩蓋內心的情緒,無法平靜。
他欺騙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與對方的戀人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