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十全大補
Chapter 33 十全大補
“阿衡，平時不要太累，這頓專門為你做的。”
蘇家人讓白靳衡做主位，蘇蔚藍作陪坐在一邊。蘇母殷勤地笑着，把幾碗湯放在白靳衡面前，“阿衡先喝湯哈，慢慢喝。”
尉媛要不是等着蘇奉青做的甜點，也不想被強行留下看戲。
這冬蟲夏草湯、海參烏雞、豬尾花生、羊肉鹿茸……
滿桌子的海鮮大餐，尉媛瞥向一邊的蘇蔚藍，低語道：“呵呵，你爸媽這是……要你倆直接今晚造出三胎的節奏。”
蘇蔚藍也覺得家人們都誇張了些，她和白靳衡只是剛戀愛而已。
戀愛！
不是新婚啊……
白靳衡看這陣勢，也被吓了一跳，一向冷靜自持，但此時面色也有些窘迫。
于是，對着爺爺蘇奉青先轉移了話題：“爺爺，這幾壇子酒，是當日和幺幺旅行時買的，幺幺說要孝敬您，我給您帶來了。”
餐桌下，白靳衡被蘇蔚藍扯了扯衣服，“你……”
白靳衡湊過身子：“嗯？怎麽了？”
蘇蔚藍視死如歸地閉了閉眼：“你不早說？”
那天她霸氣一吼，白靳衡二話不說就買單。
“五斤，給爺爺……幺幺當日說的啊。”
蘇蔚藍癟着嘴：“我……我當時。我……”
醉了懂不懂？
醉了那是胡話！
蘇奉青和蘇父四目相對，轉頭對白靳衡笑着說：“那，我們一起喝一杯？”
雖然不勝酒力，但白靳衡也不好意思拒絕長輩，“好。”
蘇蔚藍急了眼：“好什麽呀，第一次登門拜訪就讓人喝酒……不許喝。”
蘇家那兩位男人放下酒杯：“嘿嘿，我們……我們聽幺幺的。”
柏洋挑了挑眉，仙女老板娘的家庭地位頗高啊。
奶奶慈藹地看着白靳衡，越看越喜歡，倒不是覺得他長得有多俊俏，老一輩的人都說“相由心生”，這孩子骨子裏透着自家教養和自身的情商，言行舉止恰到好處，加上先前旅行期間對蘇蔚藍的照顧，那表現更是加分項。
蘇母又向白靳衡解釋了一番這桌子菜：“爺爺給你做的十全大補餐，方方面面都給你補到位，多吃點昂！”
白靳衡無法拒絕長輩的好意，但他似乎也沒有什麽特別需要補的，年年體檢也并未有什麽大問題。
但還是頭一回，一頓飯喝到這麽多種類的湯，還有人特地為他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結果，他還是一杯一杯地對着長輩敬酒，對長輩的問題有問必答，關于自己的事業也并未有一絲隐瞞，在長輩眼裏的形象，始終是謙遜有禮，文質彬彬。
蘇蔚藍時不時擡頭望着白靳衡真誠的臉，每一杯他都站起身，端端正正的模樣。看着是喝得慢悠悠，杯中卻一滴不剩。
咬着筷子尖，蘇蔚藍還是好奇，這人先前唱歌也好聽，念詩也好聽，現在随便對長輩說一句話，抑揚頓挫，怎麽都這麽動聽呢……
他對長輩們似乎有意輕輕帶過自己的事業，蘇蔚藍當時知道的時候，可覺得那是一件很酷又很有意義的事。
她只能給他不停夾菜，餐桌下的小手小動作不斷，扯幾下他的襯衫邊邊，示意他可以坐下，杏眸瞧着盤中的菜，提醒他別空腹喝酒。
他眸眶因為飲酒微微泛紅，淺笑回望她。
蘇蔚藍夾的菜全被白靳衡吃完，寬大的手掌回握着蘇蔚藍的手，不知何時，二人轉為了十指緊扣，出了手汗都沒撒開一分。
原本蘇蔚藍會被蘇母教訓吃飯一定要端着碗，這會兒看出小情侶的貓膩，蘇母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誰也沒有對白靳衡那顯眼的助聽器問一句什麽……
一家人其樂融融。
尉媛扶了扶額，怎麽吃頓飯，還有一種正在喝喜酒的感覺了，不巧坐了個主桌。
碗中忽然多了一筷子菜，柏洋關切問道：“別發呆，你臉色都不太好，是不是沒吃早餐？”
要不是蘇奉青做的，尉媛早就推開了碗，吃一口，媚眼一瞥：“要你管。”
——
留着肚子果真沒錯，飯後甜點的西瓜芋圓，才是妥妥征服了尉媛和蘇蔚藍的胃。
尉媛對着蘇奉青豎起大拇指：“爺爺，給你點個贊。”
蘇奉青笑：“謝謝圓圓，不過你這個贊沒有我們家幺幺的‘顧嬌’貼紙管用哈。”
尉媛搬凳子坐到蘇奉青的身後，“爺爺，我看看你多少積分了哈哈哈。”
一瞬間被蘇蔚藍貼滿了五個，蘇奉青一數，喜出望外：“哦喲哦喲，老婆，我攢齊了，我可以去搓麻将了！”
白靳衡和柏洋沒看懂這幾人在玩什麽，他只是忽然想到，蘇蔚藍在他的助聽器收納盒上，似乎也貼過一個“good job”，剛才爺爺的發音，是指這個貼紙？
一旁的蘇母給白靳衡解釋：“這就是家裏的一個小游戲，家中男性為女性做幾件事，湊齊貼紙，能實現一個自己的小願望，當然啦，她爸爸和爺爺無外乎就是出門和朋友們搓麻将、釣魚，或者是帶着我和奶奶出門玩兒，都是按照這個貼紙本上來進行的。見笑了，哈哈哈。”
貼紙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白靳衡一瞧，這也不是剛開始的。
說明已經進行了好幾年，蘇蔚藍笑靥總是天真無邪，宛若森林裏最受歡迎的那只小花仙，在空中飛舞，歌聲悠揚悅耳，在山間回響。她的笑聲總能牽着他走向另一處明媚風光……
她和她家人的相處方式很有意思，等老了，這些小本子就成了甜蜜的回憶，也都是愛的證明。
飯後，依舊是誰洗碗的小游戲。
笑聲不斷，白靳衡也并未破壞規矩。
不巧，這回是蘇父包攬，但蘇母，還是跟在了蘇父身後。
民宿內時而有旅客進進出出。
蘇母：“幺幺，等下有人退房、入住，你接待一下，我和你爸去忙一下。”
又轉頭叮囑：“照顧好阿衡！”
蘇蔚藍正坐着切割麥稭稈，柏洋看了一眼尉媛，對蘇蔚藍說：“你們聊，我去。”
蘇家幾人一忙，柏洋閑着也是閑着，作為咖啡店的店長，這些小事沒什麽能難倒他的，幫人辦理了入住和退房。
步伐減速，白靳衡心跳快得仿佛一直身處于一項極限運動中。懸着心，又感受到刺激，身上的每一處毛孔都張開，血液似乎在不停被加熱，翻湧不止。
蘇蔚藍看白靳衡從後廚回來，遞給他一杯蜂蜜水，“你……真去問了爺爺做糖棗的方法呀？”
表情嚴肅，白靳衡不想被看出自己是不勝酒力，盡力維持自己成熟穩重的形象，“我說過，改日……登門拜訪學廚藝的。”
尉媛趴在桌上給蘇蔚藍整理麥稭稈，聲音哀怨：“幺幺，早知道這麽累，就把我店裏那幾個男人都喊上了。他們的胳膊各個壯碩得和那……”
“啪——”的一聲，像是什麽重物掉落在了桌面。
蘇蔚藍知曉，尉媛加盟的幾個校園驿站，招聘的每個“站點小哥”幾乎都是肌肉男，可他們來了，她也付不起工資啊，閨蜜作為免費的勞動力多好，包一頓午飯就行。
尉媛回頭看着柏洋：“你幹嘛啊大哥，吓我一跳！”
“哪幾個男人？”他問。
尉媛嘴角揚起微笑：“當然是比你壯的男人，還是小弟弟。”
——
蘇蔚藍打呵欠眼眶泛淚，白靳衡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絲：“困了？”
“有一點點。”
白靳衡揉了眉心，撐着笑意：“去睡吧，我幫你切。”
“不不不，那不行，這不是直接割開就行了的……再說，你……沒事啊？”
挺能喝啊。
她一杯倒，他都三杯了，按那後勁也該有些不舒服，怎麽還沒倒？
白靳衡聽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嗓間幹澀：“我幫你這些……切割完的，都熨平好嗎？我先送你上樓。”
蘇蔚藍不得不在內心佩服白靳衡，酒量可以。
海量級別。
這不，看到後廚忙完回來的蘇家父母，白靳衡還能保持着那份儒雅：“叔叔阿姨好，我送幺幺回房休息，等會兒下來陪二位。”
蘇母：“哎哎，好好好，慢點走哈。不着急，你不下來也行。”
蘇蔚藍：“……”
走樓梯時，那沉重的腳步聲就不對勁，蘇蔚藍轉過身子，伸出手任由白靳衡牽着，可別一會兒回頭他滾下去了才好。
待到在蘇蔚藍的房門前站定，白靳衡滿身的酒香才開始在蘇蔚藍的鼻尖作妖缭繞。
他的眸中有些期待的亮光，将她輕推在了門板，有些低哄的語氣問：“幺幺，我什麽時候……也能有那個貼紙……本？”
蘇蔚藍踮腳，雙手捧着他的臉，支撐着他僅有的意識：“那要等你，正式成為我的家人，才有噠。”
額頭抵着額頭，他快暈眩了。
呼吸聲錯落，白靳衡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掌心貼在他削瘦的側臉，逼仄的空間裏，她只能看清他的唇瓣掀阖：“好。我努力……你睡吧，我先……下樓了。”
就這樣子還能下樓，蘇蔚藍倒是有些怕了。
要不喊一聲柏洋來攙扶？
他剛側過身子跨出一步，募地，那一抹紅就從白靳衡的鼻腔流下。
“靳，靳衡……你，流鼻血了！”
“快快快，你進來，坐着。我看看！”
坐在她的床邊，來不及看她房間的一切，白靳衡只覺得天旋地轉。
蘇蔚藍在心裏暗罵，都怪那什麽十全大補，補得人家都上火了！
“我給你去拿止血棉……”
白靳衡手背一抹，還真是血……可坐着的床好軟，一想到是蘇蔚藍睡了許多年的，他又端坐着，不敢動彈一分。
扣着蘇蔚藍的細腕，蘇蔚藍被他抱坐在腿上：“幺幺，讓我抱一下。別動……一動就……暈。”
頭擱在蘇蔚藍的肩膀，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脖間，蘇蔚藍的心髒突突直跳，“抱着呢，你讓我看一下，別等會兒血流我一整個肩膀。”
“幺幺，我好開心啊……”聲音悶悶的，意識早已如同灰燼。
“傻不傻。”她笑着，回摟着他的肩背。
雙手的力道很緊，慢慢地，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謝謝你，做我的女朋友。”
蘇蔚藍耐心地問：“你已經謝過啦，要謝多久？”
側頭吻到了她的耳垂，鼻音略重的聲音在耳畔溫柔地響着：“餘生，都想用來感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