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落葉告白
Chapter 31 落葉告白
天空中，雲卷雲舒。
城市裏，熙來攘往。
那般過了幾日，他想見，沒敢見蘇蔚藍。因為不知何時染了風寒，她開口說當面聊的那個晚上，白靳衡居然有些緊張。
只是想着，不管她是想說什麽話，也先等他開了口。
島上的清風吹拂在白靳衡的臉龐，柔和的風聲在他耳邊唱着歌，穿過四肢百骸，酥麻至了後耳根。
蘇蔚藍不在身邊，他每日都是固定的兩個小時戴着助聽器，聽驚濤拍岸，聽山風呼嘯，聽鳥兒叽叽喳喳，聒噪不停。
島上的工作人員看白靳衡搭了長梯在檢查燈光，着急忙慌地比劃。
【老板！下來吧，你咳嗽剛好點，別又被風吹壞啦！】
白靳衡檢測了燈光，眺望不遠處的魚兒不時躍出海面，濺出清透的水花，似乎在為他今日的告白加油助力。
【這就下來了。】
危險地帶他也敢上，伍燕梁搖了搖頭。
讓幾人把白靳衡扶下後，翻過他手腕看他手指上的傷口，笑了笑：“這麽賢惠？你告白都要這麽環保嗎？”
白靳衡勾了勾唇，收回手不以為意。
【要個意境，但涉及數量大了，當然也要考慮環保，兩全其美。】
——
一腳跨下快艇，蘇蔚藍不知為何白靳衡約在這個時間點，要她穿他準備的這身裙子。
她被這座小島的風景所吸引。
望着群山拔地而起，雲海蒼茫。
夕陽躲在了叢林後，沒敢太快落下。白色的沙灘，泛出了點點暖色的橘色霞光。
銀白色蓬蓬裙的拖尾路過青草地，高跟鞋緩緩地踏在石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四周空無一人，卻又像是有人精心特地準備的一番。
石階周邊，田開阡陌。
那綠色嬌嫩的葉子，蘇蔚藍蹲下細看，似乎是胡蘿蔔。
這中間，還夾雜着五顏六色的花田，四溢的馨香讓她不自覺地展開笑顏。
可愛的嬌花，正仰頭對她微笑。
走了差不多百米，還有讓她眼前一亮的藥圃。
海鷗掠過海面，叫聲像是在為她朝前引路。
蘇蔚藍像是行走在一幅畫卷裏。
以為莫奈的《黃昏時的聖喬治馬焦雷》是世界上最壯觀的落日，《落基山脈的落日餘晖》讓人驚嘆不已。而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生動的筆觸，在她的視覺世界裏跳躍。
夕陽像醉了那般，緩緩落下時與她相擁給予暖意，讓她勇敢地朝前走着。
條條枝桠傾身彎腰，如同紳士一手負背，一手邀請她共舞。
蘇蔚藍左顧右盼，旋轉四探。
紅的，藍的，黑的，白的……
一些蝴蝶不知從哪調皮地飛出，蘇蔚藍小跑着追随，與它們嬉笑追鬧。
目之所及島上的書院，花鳥蟲魚皆有固定的住所，一切以自然成趣，又像是這兒的“自然”被有心之人保護着……
——
此時，她站在一棵相思樹下。
在她踏足這片土地時，青石階便到此為止再無外延。
懵然擡頭，夕陽早已和她告別，像是完成了護送她到這的使命。
樹上幾只鳥兒看戲，吵吵嚷嚷地，似是在提醒她回頭看。
複古的路燈不那麽刺眼，再仰頭時，她的耳側發絲被白靳衡的手指滑過，多了一只藍色的蝴蝶鑽石發夾，襯托她的嬌媚。
燈下的影子，是他正為她理順發絲。
欲回頭時，白靳衡輕聲說：“看完這場‘雨’。我，就站在你身後。”
蘇蔚藍喜歡雨，旅行的最後那幾日，她只和他提及過一句。
小雨淅瀝，它會像個小孩那樣纏着自己的身體，笑意盎然地輕吻臉頰、手臂，細細密密，印下它的小腳丫。
大雨滂沱，若是電閃雷鳴，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地逃跑，不願與它作伴，可她喜歡伸出一只手，去感受大雨在手心裏有力的蹦跳。
她以為，白靳衡說的只是一場普通的雨。
卻沒想到，是她從未見過的“雨”。
借着柔媚的路燈燈光，她看到了落葉飄搖。
左右輕晃，在半空劃出微笑的形狀，晚風一來摻和，葉片便驟然飛旋朝上，偏離了方向，又緩緩落下……
半空中。
她的身側。
以至于她的眼前，葉片拂過她的顏畔，她默念着葉片上刻畫出的字。
——
蘇……
蔚藍。
落葉歸根。
萬物……
皆有歸宿。
你腳下，踩的每一寸土……
是我今生的，主要事業。
而你。
是我情感的，最終歸宿。
喜歡你。
白靳衡……
很喜歡你。
所以笨拙地……
以刺字的落葉紛飛，作為情書。
向你表白，我的心。
幺幺。
你能不能……
做我的女朋友。
——
落下無數個她的名字。
落下無數個“很喜歡你”。
她含淚看到“笨拙”和“情書”，視線停在“我的心”……
滿地的真情……
這個傻子。
柏洋還說，白靳衡是初戀，需要她給他一些時間。
這表白都讓蘇蔚藍一瞬錯覺，誤以為他是在求婚。
手背無措地抹淚，白靳衡見她抽抽嗒嗒，在她身後微訝。
“幺幺？”
眼睫被清淚沾濕，小臉哭得皺巴巴，轉身抽噎，“這陣仗，我能不答應嗎？”
白靳衡今日特地西裝革履，擦淚恰好有手帕。
慢慢拭去她眼角滾落的“小珍珠”，不管她是否是玩笑話，白靳衡都認真回答：“選擇權，在幺幺手裏，若我是單相思，那你确實不必委屈自己答應我。愛情總該是雙向奔赴，才有意義……”
吸了吸鼻子，梨花帶雨的蘇蔚藍主動張開了些雙手，咬唇害羞地撇開頭，眼眶還有些閃爍的淚花。
見他沒動靜，緊蹙秀眉。哭腔帶着嬌嗔：“抱我嘛。”
白靳衡挑眉淺笑，欣喜之意都快溢出眼眸，心跳震得腦中的弦也跟着緊繃：“幺幺小公主，是答應我了嗎？”
埋首在他寬闊的胸膛，蘇蔚藍點了點頭。
白靳衡的下巴抵在蘇蔚藍墨發頂上，他彎腰，炙熱溫度的掌心，此時扣着蘇蔚藍的後腦，力道輕柔，迫使她擡頭對視。
“這塊地，我還沒想好種什麽，以後就交給幺幺了。”
戀愛禮物這麽特別。
送塊地？
白靳衡粗粝的指腹揉蹭過她的耳廓，蘇蔚藍聳起一側圓肩偏頭躲避，伸手抹去那一絲癢。
“上回，你把我咬疼了。幺幺說怎麽辦？”
月光下，他的灼灼目光飽含深情，逐漸逼近的臉龐，又有那麽一些進攻的意味。更顯得她此時柔弱不知如何反應。
掌心觸及她白嫩的臉頰，蘇蔚藍被這手心裏的溫度燙到，伸手觸及白靳衡手背，想示意他放下。可摸到了他那凸起的青筋，似是在說，這一刻作為戀人，已經由不得她逃避了。
再次緩聲輕問：“嗯？”
蘇蔚藍舔了舔唇瓣，她也不想那樣啃的……
那作為補償，就親一下！
稍縱即逝的觸覺，白靳衡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蘇蔚藍已經在他的側臉完成了她“閃電式”的踮腳親吻。
面若桃花，羞得更紅。
寵溺般地捧起她的小臉，鼻尖蹭了蹭她的。
低沉柔緩的音色響起：“謝謝幺幺，把你美好的初戀，給予……白靳衡。初次戀愛，請……多指教。”
她笑得明媚。
肌理堅硬，隔着西裝都能感受到。
朝着朝思暮想的佳人，先吻去了她剩餘未擦的眼淚，又往她微翹的唇角附下一吻，喉間似有一團火燃燒着。
漆黑瞳眸如曜石，垂眸半睜，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她微抿着唇不敢輕啓，緊閉着雙眼，攪亂的呼吸，這一切都一直在提醒着白靳衡，要溫柔。
一剎那，像是蝶翼在唇間輕扇，白靳衡視若珍寶地吮吻，蘇蔚藍慢慢睜開了眼睛。
虔誠地，小心翼翼地，循序漸進……
她的貝齒被濕滑顫抖的舌尖試探性地悄然舔舐，只幾下輕掃而過，都足以讓白靳衡心神俱顫，屏息不敢再深入。
想起尉媛的話，蘇蔚藍鼓足勇氣，緊緊回摟着白靳衡的腰身。
她想要這樣溫柔的白靳衡，只屬于她的白靳衡。
眼裏，心裏，都只有她。
白靳衡稍克制自己，和蘇蔚藍分開了些距離，在她的眼眸中，白靳衡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雙瞳剪水的眸子凝望他，蘇蔚藍一手附在他的心口。
“靳衡。”
白靳衡額頭抵着她光潔的前額，平緩呼吸，“我在。”
“我……也喜歡，你。”
一句話，無異于一劑強力的迷魂藥。
他甘願為她傾倒，為她迷醉……
月光透過相思樹的縫隙，照亮彼此的身側。
萬物忽而無聲，只留出了時間和空間，讓有情人聽清彼此的情意。
她美得不可方物。
月光都當作了她的陪襯。
白靳衡原本想一吻作罷，此時情不自禁地将蘇蔚藍摟在懷裏，花香味的發絲充斥在二人之間，他将唇貼在蘇蔚藍的耳邊吻了一下。
指腹揉搓她的唇珠，看得白靳衡口幹舌燥。
他這是在臆想什麽……
他怎麽會變得這麽貪心，想要更多。
啞聲問：“可以嗎？”
“什麽？”蘇蔚藍一手抵着白靳衡。
“吻你。”
抹不開的濃情在他眼角，蘇蔚藍張唇回答的那一刻，他已沒有給她推拒的機會。
牙關一松，白靳衡趁機卷着她的香舌吮咂，那聲音讓白靳衡頭皮發麻，神魂颠倒。
他卻始終是慢節奏地給她溫柔缱绻，口中津液分不清是誰的，軟唇之間是無盡的纏綿。
一片落葉，從相思樹上飄落。
蘇蔚藍輕喘的嗚咽，被白靳衡緩緩吞下，頭頸交纏，他轉為輕噬。
往日四季孤單的無聲環境，有了她，他的世界忽然明亮又萦繞着動聽仙樂，永遠會有春風拂揚，鳥語花香陣陣，萬物卻不及她一呼一吸，笑語嘤咛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