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袁清惠聽過兒子的話, 她一下子笑子。笑罷,在兒子劉朝有一些尴尬的神色中。
她回道:“你的嫡妻人選,母親當然依你。”
只要是士族女郎, 只要想挑, 當然能挑出來美貌女郎。
“你跟你堂兄不同。”袁清惠瞧着兒子,她說道:“你乃是嫡出, 他哪怕過繼, 總歸有一些的瑕疵。若不然, 你嬸嬸不會為他的婚事千萬籌謀。”
袁清惠說的實話。劉胤的婚事,可是他的養母花了太多心思尋來的兒媳。
“我聽母親的,母親最疼我。”劉朝聽過生母的話,他回道。
對于庶兄劉胤的嫡妻,劉朝一點不羨慕。真的, 哪怕曾經可能有一點不高興,不高興劉胤添一門助力。
如今嘛,劉朝在心頭還是嘲笑一回庶兄劉胤。
興安十年,又是一年匆匆來。
遠在幾千裏之外,東海之上,大島之上。
東方渭瞧着大島之上又添新的丁口,他挺高興。
當然高興歸高興,這些丁口來之不易。
全是從島對岸的陸地之上遷移而來。
為着這些的丁口,東方家族花費頗多。可對于大島而言,丁口越多, 發展越好。
大島,就像一張白紙, 上面可以随東方渭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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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出東方渭心頭的理想藍圖。因為這裏沒有一切的阻力。這些添的丁口,那也是一些可憐人, 一些掙紮在活着這一條線上的可憐人。
是東方家族收留他們,給他們活路,讓他們吃飽飯。
或者說讓他們吃得更好,有更好的前程。
大島之上,處處炊煙。
這裏有城鎮,這裏一片欣欣向榮。東方渭舍不得離開。
可想着他給爹娘的家書,東方渭又得起程。
當然了,為着更好的發展。東方渭還是要做一些的準備。
這一回,此東行,回陸地上。
不止是東方渭,還有同行的貢使。這等貢使,當然是冒充的。
大島,這是一座能養活千萬人口的大島。這不止面積大,更主要是土地肥沃,還有平原,還是河流。
還有能發展的工業化的煤與鐵礦。
而貢使嘛,就是東方渭手下的管事。或者說,這些管事,這些護衛隊的隊員,他們的家人在此,他們的親人在厮。
這些人的利益跟東方渭是一樣的。
貢使,除了此去給大周皇朝的官府要獻了禮,要給天子獻了重禮外。
還有任務,那便是替白糖找一條出路。
打着貢糖的口號,它,就能驗明正身。
除此之外,東方渭更多的想法,還是分一分費邑侯府身上的擔子。
有些人已經很注意費邑侯府,哪怕有天子的虎皮。可一些士族是不賣帳的。
那麽,明裏暗裏,多一些的擾亂視線。
想收攏流民,想更多的收攏丁口。
東方渭總歸是想給費邑侯府這一個明面上的招牌減一減擔子。
貢糖出現,在東方渭想來,那一記天大的財富。
那些士族們,他們的白手套,那些大商賈能成為下一級的分銷售。大家夥利益均沾。
如此一來,這般能不能讓收攏流民的事情更順利一點。
雖然這一個世道裏,有人掙紮在活着的掙紮線上。
同樣的,這些無地的丁口想離開生他們養他們的土地,同樣是不容易的事情。
官府、士族、豪族、宗族,這一樣一樣的像一座一座的大山。一旦沒有摧毀一樣的大動亂。
想讓這些黎庶百姓挪一挪窩,那從來不是一切容易的事情。
對于士族等黎庶百姓頭上的大山而言,不止土地是財富,其時這些可能是動亂之源的流民,又何嘗不是財富。
既然是財富,那麽,就沒有人會想着自家的財富減少。
興安十年,夏五月。
神京城,內城,費邑侯府。谷秀娘跟身邊的嬷嬷商量着賀禮一事。
谷秀娘是命婦,她得着消息,宮廷內苑的白美人生下二皇子。
費邑侯府就替天家辦差,天家添喜,費邑侯府當然要賀喜,不止用嘴巴賀喜。為了表達對天家的恩遇之情,還得砸了重禮。
這禮,不止得給小皇子。
便是何皇後那兒一樣不能落下。總之就是要讓何皇後瞧明白,他家的态度就是皇嗣重禮。
可中宮娘娘嘛,更是重禮。
誰讓何皇後膝下有皇太子,地位很穩。在這等時刻,費邑侯府不能站錯隊。
替天家辦差,拿了好處就是如此。不止谷秀娘懂這一個道理。
而是她的兩位爹總會提點。谷秀娘慢慢的也懂了,站隊嘛,當然就要站穩。一旦選邊兒後就別想着三心二意。這是最要不得的。
待兩份禮單子寫好後,谷秀娘跟嬷嬷再商議。
再是敲定一二,有不妥當的,多番思量了總要改一改。
對于這等送禮的大事,谷秀娘瞧得慎重。
送禮,從來是一門學問。對于谷秀娘而言,她是多番學習。
誰讓送禮人就得用心思,那得找對門路。讓收禮人開心。
送禮送不到對方的胃口上,那這禮送了又跟沒送有多大的區別。
這一廂,谷秀娘是把送禮的事情敲定。
爾後,她就跟嬷嬷問道:“算一算日子,渭兒應該快到神京城了吧。”
“世子夫人,您沒算錯。大郎君應該離着歸府不遠。”嬷嬷忙回道。
“我是盼着孩子快快回家。不止我念着,他祖父、他外祖父,他爹,還有他的弟弟妹妹一樣念着。”谷秀娘想笑一笑。
家中衆人,誰都念着東方渭。
想着長子将要歸來了,谷秀娘的心情真的不錯。
就是這般帶着期待之時,天家宮宴召開。為的便是二皇子的洗三。
這事情由何皇後操持,這當然不能小辦。還得大辦。
為的是彰顯了何皇後的賢名。總之,參加宮宴的命婦,人人都會揣着好話,誇了皇後娘娘的賢名。
谷秀娘就是随大流的一員。當然她的賀禮嘛,還是挺得何皇後的歡心。
因為宮宴結束後,何皇後賞了谷秀娘一柄玉如意。
皇後賞的,不管貴重不貴重,這一份恩典給了。
玉如意當然就由着費邑侯府好好的收藏起來。可不敢磕着碰着。
神京城,皇城,昭陽宮,椒房殿。
何皇後忙碌一日,也是累得慌。這會兒,她歇一歇。
陪嫁嬷嬷小心的走上前,在何皇後的耳前遞了話。
“娘娘。”嬷嬷的神色微斂,小心的禀話,道:“您一直讓查的,下面人查出來一些蹤跡。”
“如今查到了白美人的頭上。”嬷嬷呈上了物證。
那便是由人證畫的押簽。何皇後仔細的看過供述。
越是看,何皇後越是眉頭皺起來。她問道:“确定嗎?”
何皇後會這般問,實在由不得她不小心。
白美人剛生下二皇子。這時候又得寵。何皇後聽着婆母董太後的意思,還是由何皇後這一位中宮娘娘出面,跟天子求一份情面,晉封了白美人。
這等事情,天子不提,那在董太後的話裏就是天子一直等着何皇後來提。
這主要是給了昭陽宮體面,也讓宮廷內苑的人知曉,天子愛重于中宮皇後。
聽着董太後的一番話,何皇後還是有些感動。
說到底,對于二皇子的降生,何皇後早有心裏準備。她沒什麽意見與異議。
畢竟天家有皇位等着繼承,哪怕有一位皇太子。倒底子嗣單薄。
天家的皇子從來不好養,或者說夭折的很多。
何皇後也是盼着天子好,盼着皇太子好。可有萬一呢?
有二皇子的存在,對于天家是好事。對于何皇後而言,她也一樣可以做一個好嫡母。
可這些有前題,就是二皇子和二皇子的生母不做妖。
一旦白美人鬧出幺蛾子,那麽,這就不能怪何皇後容不得人。
誰讓何皇後膝下有皇太子,為皇太子計較。何皇後不能不多心眼兒。
看着查出來的東西,何皇後的心情很壞。
她怕,這等證據拿出來,天子表哥會信嗎?天子表哥會不會認為,這是她對白美人的誣陷。
誰讓白美人是二皇子的生母。這等身份由不得何皇後不多想。
人心難測。特別是有唐美人小産一事的陰影尚存。
何皇後想不多想,那都不能。
“這事情,本宮知了。”何皇後壓下心頭的思緒。她還是拿定了主意。
這一日,興安帝去寬慰過白美人,去瞧過白美人,賞賜一番。
爾後,興安帝來了昭陽宮。
何皇後把董太後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給興安帝。
“表妹是何想法,可要賢名乎?”興安帝對何皇後問道。
“要說我不想要賢名,表哥,陛下,您真是誤會了。我為着皇兒考量,也樂得多一重的賢名。”何皇後笑道。
話罷,何皇後又擺擺手,示意侍候她的宮人們退下。
瞧何皇後的做派,興安帝也擺擺手。于是侍候天子的宮人們也退下。
殿中,餘下帝後二人。
何皇後這會兒又道:“依我本心,我是樂意做一番賢名。只是這事情不能這般辦。”
“表哥,您瞧瞧。”何皇後把查出來證據遞給興安帝。
興安帝接過來,仔細翻看一遍後,他問道:“表妹是何打算?”
“首禍之人必需要死。”何皇後一口咬定。
“可皇嗣亦重要。二皇子是天家血脈,我若撫養,怕難安母後的心。我想着,二皇子便由母後親自撫養,以慰母後。表哥,您以為如何。”何皇後問道。
對于何皇後而言,唐美人小産一事,早前查出來沒問題。
現在又泛起沉渣。既然查到白美人是禍頭,何皇後肯定不能留了後患。
打蛇不死,遺禍無窮。
白美人的膝下可有二皇子,為了皇太子計較,何皇後也不能留了白美人。
不過白美人能死,二皇子的撫養大事,何皇後就得安了天子表哥的心。
誰撫養?
何皇後不留白美人活路,她哪怕是嫡母,也不好再親自撫養二皇子。
餘下衆嫔妃,怕難安董太後的心。還不若坦坦蕩蕩,何皇後提議,就由董太後親自撫養二皇子。
“唉。”興安帝一聲嘆息。
“此事由表妹料理。”興安帝同意了。這事情就由着何皇後操辦。
何皇後欣喜。當時落了淚。
“朕且同意,表妹哭了做甚。”興安帝問道。
“我怕表哥不會同意,還懷疑了是我起嫉妒之心暗害白美人。唐美人小産一事,我總覺得成了我和表哥之間的一根刺,不拔了出來,時時隐隐的做痛。”何皇後哭道。
美人落淚,楚楚可人。似一樹梨花搖曳生姿。看着興安帝心頭一動,他又回想起當年來。
彼時年少,表妹最是動人心之時。那會兒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朕總信表妹的。”興安帝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