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粉都成了我情敵[娛樂圈]

第19章 ☆19.親我一下

親我一下

《浮沉暮年》是一部年代劇，講述的是一個平凡的北方省會城市家庭在新中國成立後的幾十年裏，透過父子兩輩人因為理想不同而做出不一樣選擇造成的截然相反的人生軌跡，緩緩拉開上個世紀末時代變遷的部分縮影。

劇中筆墨着重放在譚父譚囯洲和譚母徐彩晔兩人的過往經歷和下一代的成長故事上，兩人共生育有三子，栾暻飾演成年後沉穩內斂理想主義的老大譚知禮，心思活絡重情重義的老二譚知義由一個人氣一般的實力派青年演員宋牧傑飾演，而彭嘉則飾演樂觀開朗心思單純的老幺譚知信。

除此之外，劇裏後半段的矛盾聚焦點多集中在老大譚知禮和老二譚知義身上，倆兄弟年齡差距不大卻性格迥然不同，一個堅定不移地終身致力于科研事業，一個從底層摸打滾爬到成為一方巨賈，沒有誰對誰錯，只是極具有留白空間地展現出二者完全不一樣的人生道路，将思考留給觀衆，而彭嘉作為算是五番的老幺扮演者，出場次數不算多，除了一些學校戲份以外，和他演對手戲最多的就是栾暻了。

這天下午，栾暻拍的第一場戲就是公派出國的老大譚知禮闊別家鄉多年，回來以後剛進家門遇到老幺譚知信的場景。

兄弟倆久別重逢，又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這場戲在樊導看來幾乎沒什麽難度，就稍微提點了倆人幾句注意情感的層次遞進，再無他話。

現場走位過後，正式開拍。

栾暻風塵仆仆地拎着箱子從外面進來，手上微微繃緊的青筋和稍顯急促的步伐都暴露了他此刻激動的心情，他身穿淺藍色的的确良襯衫和黑色西褲，清俊的臉上沁出薄薄一層汗水，嘴唇微抿，還能看出些許抑制不住的輕顫。

按照劇中的人物設定，栾暻此時的年紀已是二十七八，在上個世紀80年代屬于早該成家立業的成熟男人範疇，所以造型師特意把栾暻頭發往後梳起，又給他戴上一副平光眼鏡，再經過化妝的加持，栾暻現在看上去和劇本中寫的斯文感覺貼合了許多。

栾暻雖長了一張少年臉，但勝在五官冷冽立體，這會兒又特意往文質彬彬的扮相上靠攏，周身穩重的氣質倏地凸顯了出來，而更重要的是，栾暻外形雖然被刻意打造得成熟斯文，但眼神卻依然幹淨澄澈，有一種一直處于象牙塔中的知識分子即視感，恰好是樊導最需要的人物感覺——劇中的譚知禮是一個執拗單純的人，一心撲在科研事業上，終身都未娶妻。

栾暻很好地把這二者結合到了一起——外形接近人物者大有人在，但是能在經歷過社會洗禮後還保持着如此堅定而幹淨的眼神，實難常見——而這也正是栾暻當初能從衆多試鏡演員中脫穎而出的原因。

此時飾演老幺譚知信的彭嘉穿了件運動背心和大褲衩，正坐在院內納涼，聲嘶力竭的吼叫聲從旁邊的錄音機裏傳出，響徹整個院落，他一邊翻着手裏的小人書，一邊跟着大聲哼唱。

譚知信今年剛過二十，考上大學沒多久，正是對一切新鮮事物充滿好奇的年紀，他這會兒四仰八叉地躺在搖椅上，一會兒搗鼓搗鼓磁帶，一會兒換本小人書，聽見吱呀一聲的推門聲時，立馬擡起頭，見是栾暻，他騰地一下從椅子上蹦起，奔上前，面露驚喜：“大哥，你回來啦？”

栾暻顧不得放下手裏的東西，雙手大力地回抱住彭嘉，在他後背拍了幾下，這才松開，随即笑着“嗯”了一聲，嗓音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爸媽和知義呢？”栾暻迫不及待地朝裏走去，四處張望。

彭嘉順手把栾暻東西接過，提到裏屋，笑着和他說：“出去遛彎去了，二哥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麽，天天不着家。”他邊說邊又興奮地跑回院內，抱起錄音機，給栾暻看：“看，這都是二哥弄回來的，同學都可羨慕我呢。”

栾暻笑着點點頭：“這可是稀罕物，知義出息了啊。”

他說完以後又看向彭嘉，仔仔細細地把他從頭到腳端詳了一遍，眼眶微紅，揉了把他的頭發：“臭小子，可長這麽大了。”說完後把手放到彭嘉頭頂，朝自己額頭處比劃一番，欣慰道：“個子也高了。”

彭嘉被他一揉，上半身輕輕晃了幾下，此時離得近，彭嘉的眼前就是栾暻一張斯文沉穩的俊臉，上面的細微表情一覽無餘——栾暻眼眸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和笑意，泛着些許星星點點的水光，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暖心的大哥形象。

彭嘉卻是沒來由地失神了一瞬。

他想起和栾暻第一次認識的場景，倆人都還是在各種劇組演小角色的無名之輩，那個時候栾暻就已經長得很帥了，多少正當紅的女演員每天都在找各種理由想要約他出去，但卻似乎從來沒有見栾暻和誰走得很近過——彭嘉曾無數次暗自揣測栾暻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卻在接近他以後發現，如果一個人的表現都和他說過的話完美到言行合一，那他不知道是該承認這個人是真的單純，還是把真實的自己僞裝得太好。

但他固執地認為一定是後者，進這個圈子的，怎麽會有人不想紅呢？就像現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栾暻已經一躍至大導眼中青睐有加的香饽饽，而他卻還在苦苦掙紮，在栾暻面前永遠不得翻身——是啊，只要是和栾暻一起試鏡的角色，他再努力，也還是比不上栾暻靠着一張臉就能輕而易舉地贏得所有人的好感。

鏡頭慢慢拉近，給出倆人的面部特寫。

“卡！”

栾暻即刻退後幾步，漫不經心地倚在一旁，去掉眼鏡，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剛剛被他演繹的兄弟情深。

彭嘉這才狼狽地收回視線，擦把額頭，也規規矩矩地站到一邊。

樊導今年五十餘歲，人精瘦，說話有些沙啞，一聽就是個老煙槍。他指間夾着一根煙，沒點燃，有些不耐地指了指彭嘉：“你剛剛，眼神是怎麽一回事？”

“我——”彭嘉讷讷地張開嘴，想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解釋不清，心裏不禁更加懊惱。

樊導已經不耐煩地揮了下手：“他是你大哥，又多年不見，你怎麽跟仇人見面似的苦大仇深？怎麽，還需要我把你當幼兒園小朋友，手把手地教你怎麽演？”

栾暻好整以暇地坐在旁邊，低頭看劇本，仿若沒聽到那句苦大仇深。

彭嘉已經很久沒被人這麽不留情面地批評了，臉上青一片紅一片，不消片刻就額汗涔涔，化妝師見狀，連忙上前給他補妝。

樊導還在氣頭上，他和有實力的演員合作慣了，即使是和新人搭檔，也沒見過發揮到這麽爛地步的。同為對手戲，栾暻的表現雖沒讓他覺得有多出色，但已然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總歸是能打個七八十分的，而這個哪兒冒出來的彭嘉，又是怎麽一回事？！

直接被別人的戲帶着走，還根本接不住對方給出的暗示，樊導皺皺眉，語氣嚴厲：“重來！”

彭嘉忙彎腰道歉，保證自己一定不再失誤。

不料，正要重新開拍時，不遠處卻是傳來了一陣喧嚣，幾個助理模樣的人簇擁着一個西裝挺括的男人，朝着他們這個方向走來。

栾暻依然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專心致志地看劇本，頭都沒擡一下，而彭嘉，卻是眼睛立馬亮了一瞬。

來的人正是靳睿麒。

認出他的劇組人員們早已忙不疊地上前寒暄，彭嘉猶豫一瞬，瞥見對周圍喧嚣不聞不問的樊導和栾暻倆人時，還是沒敢邁出腳。

靳睿麒走近以後，發覺場上氣氛似是有些凝重，好脾氣地擡手示意身後人退下，偏頭一笑：“別緊張，你們繼續，我就是來看看。”

樊導才不管來的人是送錢的還是讨債的，見彭嘉還傻愣在那，臉色愈發不好看起來，呵斥道：“準備好了嗎？別磨磨唧唧地瞎耽誤時間。”

栾暻聽到樊導這話，懶洋洋地站起身，重新戴上眼鏡，而彭嘉則是有些害羞地朝靳睿麒看了一眼，這才努力按捺住心中的小雀躍，深呼吸，調整好狀态。

“《浮沉暮年》第十五場一鏡二次，action！”

但是，因為靳睿麒突如其來的探班，彭嘉極力想要在他面前證明自己，這一場戲又明顯有些用力過度，奔上前時差點兒沒把栾暻撞倒。

好在栾暻反應迅速，眼疾手快地抓住旁邊的道具穩住身形，緩解了一大波沖撞力度，還不忘即興發揮，說了句“好小子，力氣真大啊”來彌補彭嘉的失誤。

“卡！”

樊導臉色陰沉，冷聲吐出句：“重來！”

“《浮沉暮年》第十五場一鏡三次，action！”

幾場下來，栾暻仿佛根本沒受到彭嘉的幹擾，發揮一如既往地穩定，除了最開始被樊導指出了一些動作上不合乎人物特點的小毛病，但都被他迅速吸收調整，在這兩相對比之下，愈發襯托得彭嘉焦躁不已，被卡了數次。

與此同時，靳睿麒更是一直饒有興致地盯着栾暻看，目光壓根沒放到彭嘉身上。

這直接導致後面彭嘉失誤連連。

到最後，整個場面都異常尴尬，樊導耐心到了極限，直接把劇本一摔，丢下句“給你十分鐘調整，不行就換人”，拂袖而去。

彭嘉捏緊了劇本，又羞又怒，拿眼悄悄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靳睿麒，想走到他跟前，卻又不敢，只好老老實實地呆在那努力調整情緒。

之前發布會上和彭嘉套近乎的新人叫趙素明，這會兒見彭嘉情緒低落，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勸勸他，但是沒過多久，就發覺彭嘉口中所謂的朋友靳少明顯對栾暻更有興趣，連忙悄悄地把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栾暻摸出一副眼罩帶臉上，耳朵裏插着耳機，作出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突然被人輕輕推了幾下，他有些不耐地扯下眼罩，一句“沒看到我在補覺嗎”就要說出口，卻見是姚遠之前派來照顧他的助理小周，這才臉色稍霁。

小周把手機遞給他，小聲說：“栾哥，本來不想打擾你睡覺的，但這個人一直在給你發消息，我怕他有急事。”

栾暻懶洋洋地接過手機，目光掃過屏幕上獨一無二的名字标記時，本來懶散的坐姿倏然直起，即刻起身往外走。

他嘴角微微上揚，眼眸中是一汪清潭般的光亮，飛快地回撥視頻邀請。

“文老師，您給我發了這麽多消息，是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要聽我講睡前故事哄着您入睡呢？”接通的剎那，栾暻笑着說出這句話，卻在看到屏幕那邊出現的是一個萌萌的小丫頭時，瞬間愣在了那。

特麽的，這是文老師的小情人？！

小丫頭年紀不大，軟糯糯的樣子，看到栾暻的臉出現在面前，立馬笑了起來，歪着頭問他：“你頭上有太陽，還有向日葵，你也是幼兒園老師嗎？可以像文叔叔那樣畫好多好看的畫嗎？”

文叔叔？太陽？向日葵？栾暻繃緊的身體驟然放松下來，挑了下眉，回憶起自己前兩天把微信昵稱後面加了幾個小圖案這件事。

他眉眼一彎，嘴角旁露出淺淺的小酒窩：“對呀，不過，我只教一個小朋友。”

“喔，”小丫頭萌萌地點點頭，又看着他，眨眨大眼睛，“那我可以親你一下嗎？媽媽說，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要親親她，所以媽媽經常親我，我也喜歡你，我可以親你嗎？”

栾暻忍不住笑了起來，卻是輕輕搖了下頭，一本正經地說：“女孩子不可以随便親別人的哦，但是——”

“你如果喜歡我的話，可以讓文叔叔替你親一下我。”栾暻半真半假地說出這句話，微微彎起的眼眸中有些許狡黠的笑意。

此時恰好從外面進來的文瑄，好巧不巧地就聽到了後半句話，而小丫頭立馬伸出雙手，晃着手機催促文瑄：“文叔叔，你快親他一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