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誰這麽大膽(捉蟲)
誰這麽大膽(捉蟲)
男人長相普通,一雙狹長鳳眼眯成一條窄而幽深的縫隙,X射線似的從栾暻臉上掃到他被衣服遮擋的精瘦身材,表情耐人尋味。
栾暻卻好似沒看到一般,漫不經心地擡起眼眸,對彭嘉稍作颔首,将正要邁開的一條長腿旁若無人地收了回來,徑直朝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彭嘉扯了一下男人衣角,小聲說:“靳少,咱們進去吧。”
“你不和你朋友多聊一會兒?”被他稱為靳少的這個男人,注意到栾暻明顯不想搭理他們的清高姿态,玩味兒一笑,朝栾暻離開的身影努了努下巴,“可以請他和我們一起玩玩。”
彭嘉心裏一驚,十指緊張得攥成一團,故作鎮定:“我,我和他不熟。”
男人聞言,沒再說話,盯着栾暻瘦瘦高高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又瞥瞥旁邊低眉順眼的彭嘉,這才笑了笑,和衆人一起進了會所。
彭嘉連忙跟了上去。
紙醉金迷的包廂裏,彭嘉乖巧地坐在靳睿麒旁邊,衣衫半開,面色潮紅,待靳睿麒整個人都喝得半醉半醒時,彭嘉直起身,重新給他添滿酒,這才大着膽子道:“靳少,我之前試鏡的那個角色,沒成功。”
靳睿麒慢吞吞地騰出一只手,接過酒杯,醉意朦胧地盯着杯子裏不斷晃動的猩紅液體,一時間有些眼花。
彭嘉見狀,重新坐回靳睿麒腿上,張嘴叼走小巧的高腳杯,稍稍仰頭,把滿滿的一杯酒送入自己口中。
幾縷猩紅的液體沿着彭嘉白皙的皮膚往下滑,流過微微滾動的喉結,染濕了一小片淺色的衣服,在半裸的肌膚留下暧昧的黏濕痕跡。
靳睿麒大喇喇地靠着沙發,看彭嘉取走杯子以後,紅着臉,身子前傾,兩條胳膊水蛇一般地纏着自己脖頸,将微涼的紅酒喂到了自己嘴裏。
他眯着眼睛笑了下,舌尖舔去彭嘉嘴角和喉結殘留的液體,帶着醉意道:“我送進去的人,還能被刷?”
彭嘉輕喘一聲,主動認下責任:“是我不争氣,沒達到樊導的要求。”
“不怪你,那老頭是有點倔。”靳睿麒沒少參與影視投資,多多少少也了解樊松濤的脾氣,說到這時把彭嘉往懷裏攬了攬,手指挑開他薄薄一層衣服,往尾骨處探去,滿不在乎地說,“小事一樁,一會兒我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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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嘉大喜,立馬又往他身前偎了偎,斷斷續續道:“謝,謝謝靳少,您輕一點。”
靳睿麒一笑,鳳眸微眯,根本沒聽彭嘉的低聲求饒,随口說:“是誰這麽有本事,能把我的人都擠下來。”
彭嘉滿腦子都是他那句我的人,不禁靈魂也跟着飄了幾分,下意識就回道:“就,剛剛,那個。”
靳睿麒動作一慢。
彭嘉茫然地睜開眼,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大惹惱了他,連忙死死地咬住嘴唇,緊接着就見靳睿麒重新靠回沙發,比起剛才更粗暴了幾分,聲音倒是和往常無異:“非得演那個?我再給你換個其他資源。”
彭嘉悄然松了一口氣,讨好般地吻上靳睿麒,壯着膽子道:“我喜歡這個角色。”
靳睿麒聞言,沒說話,盯着懷中彭嘉一雙迷離失神的眼睛,突然笑了:“以後換了新公司,什麽好角色不都任你挑,小嘉,适可而止。”
可這是樊導啊,搭上他的戲很可能會爆紅啊,彭嘉剛想張嘴,察覺到靳睿麒眼神裏的不耐,頓時清醒過來,整個人微微顫了幾下,讷讷地點點頭。
靳睿麒慢條斯理地抽出手,看彭嘉已經自覺地湊到跟前,滿意地笑笑,放緩語氣:“等我問問樊導意見,他願意用你自是皆大歡喜,不願意我再給你換個戲裏的其他角色,放心,我不會虧待你。”
彭嘉眼睛又亮了幾分,乖巧地應了一聲,變得更為主動。
......
如水的月光灑滿精致冰冷的高檔建築,投下影影綽綽的斑駁光影,栾暻閑散地曲着兩條大長腿,坐在僻靜的臺階一隅,百無聊賴地把玩着手機。
等他擡起頭時,遠遠地就看到襯衫長褲的溫潤男人從熙攘的人群中走來,站到驀然開闊起來的拐角處時,停下腳,金絲眼鏡後的一雙眼睛有些許茫然。
栾暻嘴角彎起,從數層高的臺階上直接跳下,帶着一股清冽的微風迎至男人跟前,勾着他的脖子,一笑:“文老師,您再不來,會所老板都要給我發工資了。”
文瑄腳步踉跄了一下,聞到熟悉的清爽氣息,收回防禦,淡淡地瞥他一眼:“為什麽?”
他邊說邊試圖掙開男生胳膊,不想卻換來了男生更加霸道的親密舉動,索性由他去了。
栾暻勾勾唇,這才繼續吊兒郎當地搭着文瑄的肩膀,半真半假道:“誰讓我往那一站,會所的客流量就達到了史上巅峰,老板剛還和我說,以後我到這都免費。”
文瑄“哦”了一聲,只當栾暻是在信口開河,沒再說話,等倆人進去以後,他還沒看清內部構造時,就被對這個地方輕車熟路的男生直接攥着手腕,進了一個安靜的房間。
周遭黑暗,一直勾着自己的那只手不知何時沒了動作,文瑄肩上驀然一空,下意識就繃緊了身體,脫口道:“栾暻?”
沒有回話。
沙沙的腳步聲由近及遠,模模糊糊地傳入文瑄耳中,文瑄尚未适應突如其來的黑暗,只好試探性地往前邁了幾步,尋找聲音來源。
“咔嚓。”輕微的落鎖聲在黑暗裏被無限放大,文瑄倏然停下腳,聲音裏帶了一絲焦躁:“栾暻?”
他即刻擡起頭,循着剛才出聲的方向望去,隐約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形輪廓時,猶如寒潭般的眼眸霎時波光閃爍,但還沒走近,房間裏突然亮了起來。
乍然出現的光線刺得文瑄不由自主閉了閉眼睛,他擡手擋住自己鏡片,再睜開眼時,就看到男生晃悠悠地湊到自己跟前,水霧朦胧的眼睛隐隐含着笑意:“您剛才是在擔心我?”
文瑄沉着一張臉,沒理他。
“我只是去開了個燈,”栾暻表情無辜,像哄小孩子似的放慢語速和他解釋,嗓音溫柔,“我好久沒來,剛剛記錯了開關位置,又着急去找才沒顧得上回您。”
文瑄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嗯”了一聲。
剛剛,有那麽一瞬間,他是真的擔心栾暻出了意外——不是擔心自己在這個陌生環境如何自處,而是擔心這個只有數面之緣的男生為何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想法浮上腦海時,文瑄被自己對栾暻的過度關心吓了一跳,他有些煩躁地扯了扯衣領,鎮定下來,将此歸結于是正常人在突發情況下都會有的情緒。
栾暻眼眸中的狡黠笑意一閃而過,看到他這個動作,轉過身,勾了勾文瑄衣領:“文老師,您知道我們今天是來幹什麽的嗎?”
文瑄淡淡道:“陪你調研。”
栾暻挑了下眉:......調研?文老師真是too young too naive,這明明是資本主義腐蝕清心寡欲真君子的過程。
但是,栾暻什麽都沒說,而是痞氣十足地将自己本就寬松的T恤往上提了提,露出一小截若隐若現的腰腹:“文老師,您這樣進去,會被別人當成便衣警察對待的。”
文瑄沒說話,靜靜地看着他。
栾暻手指輕輕滑過文瑄系得板板正正的一豎排襯衫衣扣,眼睛微微彎起,最後停留在鎖骨下方,笑道:“您起碼露到這,才有點蹦迪的樣子。”
文瑄眼神中的拒絕不言而喻。
栾暻自是知道文瑄不會答應,一笑,擡手就撩起了自己衣服下擺。
文瑄一愣:“你幹什麽?”
“和您換衣服啊,”男生動作不見停,已經露出了精瘦緊致的完整腹肌,聽到這話垂眸看向文瑄,保持着現在的姿勢,悠悠道,“您不敢那樣穿,我可是敢的。”
“不用。”文瑄下意識地移開視線,伸手去解自己衣扣,卻只是解到了脖子位置。
栾暻這才放下自己的衣服,眨也不眨地盯着文瑄解衣扣的動作,看到他修長的脖頸肌膚光滑,忍不住舔了下自己嘴唇,問道:“您身上的結痂這麽快就好了?”
他說話的時候,手指已經不自覺撫了上去,還帶着些許涼意的指尖觸到溫熱的肌膚時,倆人俱是輕顫了一下,猶如八月的夜風吹過燥熱的身體。
文瑄猛然向後退了一步。
栾暻一笑,收回手,随口道:“誰這麽大膽,敢在您身上作威作福。”
“一只小野貓。”文瑄淡淡道。
栾暻挑眉,一雙黑亮的眼眸直視着文瑄:“男人習慣把床上的女人統稱為小野貓,不知道文老師說的是不是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