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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章

第 26 章

葉南容幾乎徹夜未眠, 天光初亮,他就從床上坐起身,面無表情的拿了衣衫來換。

“篤篤。”屋外響起兩聲試探的叩門聲。

葉南容只當是下人進來伺候, 頭也不回道:“進。”

身後門被吱呀推開又合上, 輕緩的腳步聲靠近他,一雙微涼的手自他手裏接過腰帶, 細柔的聲音輕輕傳來,“我來吧。”

葉南容目光忽的頓住, 低頭看向那雙自腰後探來的,雪白細膩的柔荑。

他心頭一動, 快轉過身。

“你怎麽過來了?”

凝煙低垂着螓首, 專注在為葉南容佩上腰帶,不防他忽然轉過身,腳下慌退了一步,擡眼對上他淩厲攫來的目光,不禁縮起指尖,怯怯喚,“夫君。”

“你怎麽過來了?”葉南容又問了一遍。

凝煙攥着腰帶的雙手緊了又緊, 昨夜寶荔說的很對, 她不能真的就這樣與葉南容生分下去,思來想去,她才又鼓起勇氣,主動過來。

“我來幫夫君更衣。”她略微靠近一步,傾身伸長手臂将腰帶自葉南容身後繞過。

她靠近的一瞬,久違的柔甜氣息就纏上了葉南容, 像會一株靈活的藤蔓,攀着他一點點游弋, 葉南容呼吸随着變緩,盯着她的面靥不語。

不是為了陸雲霁,千方百計的要避開他麽,為什麽又來讨好?

他想到什麽,冷聲問:“再過幾日,陸雲霁是不是就要啓程江寧了?”

之前陸雲霁來府時就曾對凝煙說過要回鄉禮節,她思忖着回道:“應當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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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葉南容眼裏的情緒全數淡了下來,原來是因為陸雲霁要離開了,所以才會過來。

而他在發現進來的人是妻子時,心口竟然憑空泛起波瀾,現在他只感到憤怒,他譏诮看着凝煙,果然是極為會勾人,幾番攪亂他的心神。

索性他已經醒悟,決心和離。

他将凝煙手裏的腰帶抽出,“我自己來。”

腰帶上的青玉涼涼打過掌心,不是很疼,凝煙眼睫卻顫了顫,“那我去端水來。”

“不用。”葉南容語氣微嘲,“你不是身子不好。”

凝煙眼睫一顫,果然因為是她這些日子裏的逃避,讓夫君不快了,她低聲說:“已經好了許多。”

“那便是可以同房了?”葉南容問完自己都愣住了,五指在背後曲攏握拳。

凝煙眼裏更是布滿不知所措,她的身體,現在不能同房。

葉南容一眼便懂了她眼裏的掙紮,這次他極為平靜的點頭,“好好養身體吧,現在這樣就挺好。”

葉南容擦着她的身體走過,袖擺被一股弱弱的力道攥住。

回過身,就看到衣袍上落了一只白生生的小手,細弱的指頭攥的極緊,葉南容目光詫異朝凝煙移去。

妻子低垂着頭,露着脆弱的脖頸,和一點點沁紅的眼尾,暈染的紅意說不出是難堪還是想哭。

“可以的。”凝煙聲音輕如呵氣。

葉南容沒有反應過來,“什麽?”

凝煙深深吸氣,她壓下心裏強烈的羞恥,一個字一個字,如豁出去般道,“不能同房,但是……可以伺候。”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說完她就再沒了一點力氣。

出嫁前,喜婆給過她幾本冊子,裏頭寫了很多……她不知還能怎麽讨好他,但是她想,夫君雖然不喜歡她這個人,但對她的身體,似乎是滿意的,甚至于,有時他的沉迷,讓她生出一種他也是喜歡自己的錯覺。

葉南容幾乎震驚的直勾勾盯着妻子,看到她越來越紅的肌膚,确認自己沒有理解錯意思。

荒唐是他的第一念頭,可緊接着,他覺得自己呼吸困難,甚至渾身的血脈都在收緊。

她竟能做到這個地步,難道就是僅僅為了讨好他而已?

他心緒不受控制的想要翻找更多可能,可她紅的如哭過的眼睛,分明彰顯了她是在勉強自己。

葉南容心裏一晃的失落,是他自己都沒有覺察的,他勒令自己硬下心,既然已經決定了和離,就不能再對她有動容。

六叔說的很對,猶豫不決,只會讓事情無可挽回。

該按六叔說的讓她失望。

“我該走了。”葉南容抿唇,将衣袖扯出。

凝煙的手落下,整個人就這麽僵站在原地,臉上血色盡退,巨大的荒涼壓在心上,讓她難以呼吸。

“夫人。”

直到聽到丹楓的聲音,凝煙才恍惚擡起頭,看到她不放心的樣子,眨去眼裏的酸澀,彎了抹笑道:“不早了,該去給母親請安了。”

凝煙現在很不好,她不堅強,可她不能讓別人知道她不好,脆弱一旦表露出來,就連關心都能壓到她,所以她只能裝作什麽事都不曾發生。

丹楓眼睛不動聲色的自她周身走了一遍,又巡看了眼屋內的情形,才點點頭,陪着她去了瑞華苑。

以往凝煙去向顧氏請安,她為了立規矩,總是諸多挑剔,今日破天荒沒有為難,只顧着與葉二爺說話。

“母親過幾日又該去寺裏了吧。”顧氏對準備出門的葉二爺道。

葉二爺點頭,“嗯,歷年不都是這個時候,你怎麽還記不得。”

“我這是記不得嗎?”顧氏斜乜了他一眼,沒好氣:“我是提醒你,怎麽就不知道陪着母親去。”

葉二爺蹙起眉道:“你又不是不知,母親不讓人陪同。”

“那怎麽每年都問六爺去不去。”

凝煙所有精力都用來遏制自己,不讓受傷的情緒流露,一直到聽到顧氏說起葉忱,迷惘的雙眸才聚起一點神。

“你們都是她親生。”顧氏說着面露不悅,看到葉二爺視線移過來,才住了口。

心裏卻不平衡,府上無人知道老夫人每年這時候去廟裏祭拜誰,而且誰都不讓陪,就讓六爺去,而六爺又從不同去。

若說其他幾房就算了,二爺和六爺都是老夫人親生,有什麽是只能讓六爺知道的,分明是偏袒。

再說偏袒,要是生來就偏袒幼子也罷了,可據她所知,六爺幼時并不得老太爺和老夫人疼愛,說是生來心口就帶了一猙獰的胎記,命數不好,被送去廟裏住了許多年。

若要說老夫人什麽時候對六爺好起來,那就是六爺成了太傅之後。

也是因為此,她才對老夫人頗有意見,老夫人看起來和藹親人,其實也是偏心更有本事的。

“好了。”葉二爺發話,“總之這事你別去母親面前多說,免得她不悅。”

“知道了。”顧氏點頭,她自然不會自讨不快。

餘光看到一旁的凝煙,心裏又起了幾分心思,老夫人不是疼愛她嗎,沒準願意讓她相陪也說不準。

“你也聽見了,老夫人年年這個時候都要去廟裏,過去就算了,如今年歲大了,我們做子女總是不放心,偏偏老人家又固執。”顧氏說着嘆了口氣,而後擺正容色對凝煙道:“老夫人疼你,若是你相陪,她沒準就同意了。”

凝煙将前後聽到的串聯起來,大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看婆母的态度,分明是不滿多時,而且也知道若自己去說肯定會被老夫人堵回來,這才想出讓她去。

凝煙低聲道:“母親說的有理,若是祖母願意讓兒媳相陪,那就再好不過了,就怕。”

見凝煙乖順聽話,顧氏也沒有為難,本也就是試試,“若是不願,那也沒法子。”

從瑞華苑出來凝煙就去了葉老夫人的院子。

方嬷嬷難得沒有在屋內伺候,而是等在了廊下,看到凝煙過來,笑走上前:“三少夫人來了。”

凝煙點頭,“方嬷嬷,我來給祖母請安。”

方嬷嬷道:“老夫人正與六爺談事,三少夫人不如先去偏廳坐會兒。”

凝煙擡眸看了眼門窗緊閉的正廳,又注意到院子裏除了方嬷嬷,其他下人都不見蹤影,她一下就聯想到了顧氏早前那番話,心中暗忖,竟真是如婆母所說的那樣。

她收回目光跟着方嬷嬷去了偏廳。

而此刻正廳,葉老夫人和葉忱對坐在漆紅雕花圓桌的兩側,在用早膳。

葉忱神色如常的端着碗飲湯,葉老夫人則愁眉深鎖,看向自己兒子的目光也是欲言又止。

葉忱恍若不覺,笑看着葉老夫人,“母親讓兒子來吃早膳,自己倒是不動?”

葉老夫人幹脆放下執筷的手,“我準備後日去寺裏,你與我同去。”

“母親願意去我不攔着。”葉忱還是慢條斯理的口吻,說:“但母親知道我的回答。”

“他總是你的。”葉老夫人脫口的話硬生生戛然在唇邊,神色複雜至極。

“是什麽?”葉忱緩緩擡起眼簾,“父親?”

涼淡的一眼,直讓葉老夫人心驚。

葉忱不疾不徐的看着葉老夫人,“阖府上下,誰不知道父親的忌日是七月廿一,如今還不到日子。”

葉老夫人目光顫動,怒看着葉忱,直到眼裏的神情被後悔和自責取代。

葉忱默然将手裏的碗放下,站起身說:“我還是這句話,母親要去我不攔着。”

“你站住!”葉老夫人喊住他,疲倦的雙眼裏含着淚和血絲,“你以為我是為什麽,我是為你贖罪。”

“母親多慮了。”葉忱說罷徑直出了屋子。

凝煙還等在偏廳,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視線,以往她看到的,總是葉忱和煦溫和的模樣,而此刻他沒有表情,目不斜視,邁步往外走,周身更是多了一股讓人不敢靠近的冷冽。

是與祖母起争執了嗎?凝煙不免有些擔心。

“三少夫人且在坐會兒,我去向老夫人通傳。”

聽到方嬷嬷的聲音,凝煙才收回目光點點頭,“有勞嬷嬷。”

等她再轉過頭,院裏已經沒有了葉忱的身影。

方嬷嬷走進正屋,果不其然看到葉老夫人神形呆滞,滄桑裏雙眼裏爬滿了悔痛和混雜的淚意。

方嬷嬷心被揪起,快走上前低聲寬慰:“老夫人,你明知六爺最聽不得這,又何必非要勉強。”

葉老夫人雙目通紅,定定望着某處,一字一頓悲痛道:“我比他更恨更怨,可我不這樣不行,我怕啊,我怕上天責罰到他頭上。”

葉老夫人雙手極為用力的握着方嬷嬷的手,痛聲道:“他不止誅君,更是。”

後頭的話她不能說出口,混着恨痛一起咽下。

“奴婢知道你的苦心。”方嬷嬷啞聲給她拍着後背,雙眼不由泛紅,“知道你的苦。”

“老夫人千萬別多想,傷着身體可怎麽好。”方嬷嬷小心将人給攙扶到羅漢床上,又拿來迎枕讓她靠着。

“你先去歇會兒,奴婢讓三少夫人先回去。”

葉老夫滿是疲憊的點頭,待方嬷嬷走到門口又道:“難為她等了那麽久,讓她進來吧。”

方嬷嬷應了聲,去到偏廳請人。

“祖母。”

葉老夫人閉着在眼休息,聽到凝煙的聲音,睜開眼笑道:“來了,過來坐。”

凝煙走到葉老夫人身前,方嬷嬷拿來凳子,她攏裙坐下,看向葉老夫人的目光帶着關切,“祖母瞧着臉色不太好。”

葉老夫人慈愛笑笑,“有些疲憊罷了。”

凝煙點頭,她知道多半是與小叔有關,她懂得有些事情不是她應該過問的,可她又控制不住的擔心,想了想站起身說,“我給祖母按按頭吧。”

“哦?”葉老夫人詫異看着她問:“你還會這呢?”

凝煙抿了個笑,站起身将手輕輕放到葉老夫人頭上,一邊揉按,一邊道:“我在家中常給祖母按。”

葉老夫人閉起眼點頭。

凝煙仔細叮囑道:“若是力道重了,祖母就告訴我。”

“好。”葉老夫人笑着應聲,心裏熨帖萬分。

“以往我祖母每每有煩心事的時候,我就這麽給她按一按,陪她說說話,她就會舒爽許多。”凝煙知道不能逾矩,這麽說只想讓葉老夫人心裏開解一些,也能與小叔回到融洽。

葉老夫人聽出她是想寬解自己,感慨道:“親家老夫人有你這孫女可真是有福氣。”

凝煙貼心的說:“我現在也是祖母您的孫女。”

葉老夫人禁不住輕輕失笑,“你這麽乖的孩子,三郎怎麽就不知福。”

提起孫兒,她心裏就又是郁結難解,兩人分睡的事她自然也是知道,凝煙是為了養身體能體諒,但孫兒那态度分明是樂得如此。

凝煙低下目光,眼裏生出苦澀,“肯定是我還不夠好。”

“胡說!”葉老夫人睜開眼睛說:“祖母覺得你好你就好,是他腦子不清醒。”

凝煙苦笑不語,她都從不切實際的幻想憧憬裏清醒過來了,夫君怎麽會不清醒呢。

葉老夫人想到自己有一段時日不在府上,顧氏平日就多有苛刻,葉南容又不聞不問,心思再沒她看坐鎮着,凝煙豈不愈要受委屈。

她思忖幾許,幹脆問凝煙,“我過幾日要去寺中禮佛,你可願陪我一同去,就按你說的,照顧照顧我這老婆子。”

凝煙沒想老夫人會自己提出讓她陪同,自然點頭同意,“能陪着祖母自然是好的。”

葉老夫人心裏也有自己的思量,一來是為了表現她對這孫媳的看重,二來她知道凝煙是有分寸,守規矩的,也不怕帶她同去,颔首笑道:“那就回去收拾收拾,要住上些日子。”

葉忱從合安院離開後,直接坐上馬車往宮裏去。

楊秉屹坐在一旁,馬車裏寂靜一片,葉忱身上隐隐流動的戾氣讓人極為不安。

就連他跟随在大人身邊十多年了,都不知大人和老夫人之間的嫌隙究竟是何,更不敢過問,只知這是絕對的忌諱。

“市舶司也該被查到了罷。”

葉忱沒有征兆的開口,眉眼噙着不耐,贖罪?他的罪且還多着。

現在就贖罪,未免早了些。

楊秉屹斂神道:“已經有幾波人來查探過,只不過徐文年後知後覺,還在為自己吃的滿嘴流油,得意忘形呢。”

“蠢貨。”葉忱沒有情緒的吐出兩個字。

馬車平穩前行,路邊卻快沖出來一人,險些驚馬,車夫立刻拉停馬車,冷聲呵斥,“不要命了,橫沖直撞。”

沖出來的男人神色驚慌,扶了扶頭上的冠帽,朝着馬車一拱手道:“小人鬥膽沖撞大人,是小人的主子想求見大人。”

楊秉屹推開車軒看了一眼,低聲對葉忱道:“是徐文年的人,看來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葉忱看向馬車外躬身低腰的人,“讓他在衙門等我。”

那人千恩萬謝的退下。

葉忱閉目靠在背後的軟墊上假寐,平整的眉眼間已經恢複了如常的溫雅,啓唇淡聲道:“傳話給丹楓,告訴沈凝煙我近來事忙,暫且不用過去汲雪居。”

“是。”

“至于葉南容。”葉忱睜開眼睛說:“與陳翰林交代一聲,就讓他待在翰林院裏多學學,也不用回來了。”

楊秉屹再次應聲。

深夜,徐文年心急火燎的踱步在廳堂,眼裏是天塌下來的慌急,直到看到葉忱出現在中庭,才如釋重負般急走上前,“大人可算來了。”

葉忱走進廳堂,徐文年急不可待的在他身旁道:“都察院的張冕查到了我們私放番商在碼頭停靠的事。”

葉忱看了他一眼,反問:“我們?”

無形的壓迫讓徐文年臉色一白,額頭冷汗直冒,低頭拱手道:“大人恕下官口無遮攔,還望大人救下官一命。”

葉忱嘆了聲:“我告誡過你收斂,如今被人抓到把柄,證據到了都察院手裏,你知道怕了,為時已晚。”

“大人!”徐文年臉上血色盡失,聲音又急又緊,“大人這是要棄子的意思了?若不是有大人的批令,下官如何能有膽子私房番商的船只。”

“好大的膽子!”楊秉屹上來一腳将人踢翻, “你做事不幹不淨,連累大人,大人這種時候還來見你,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徐文年被踢倒在地,腦子也清醒過來,他若真的敢牽扯葉忱,這條命只會死的更快。

葉忱示意楊秉屹退下,“國法有嚴律,事已至此你想再平安無事,是不可能了,但是我可以承諾,讓你的家眷無虞。”

徐文年渾身癱軟坐在地上,眼裏的神色便成灰敗,許久才爬起來朝葉忱叩首:“……多謝大人。”

*

馬車行過凝煙陪着葉老夫人一同去禮佛的事,讓府上人都吃驚不已,要知道往年老夫人是誰也不讓陪的。

而楊秉屹去向葉忱禀報時,他雖皺了眉,但還是默許了讓凝煙一同前去。

近來他也沒那麽多時間夜夜來看緊她,去廟裏住這些時日也好。

也就是凝煙離開的這夜,聖上就連夜傳召了葉忱入宮。

楊秉屹緊跟着葉忱腳步,壓低聲音道:“張冕将彈劾的折子送到聖上手中,校衛連夜就去搜查了市舶司,徐文年将東西都提前銷毀了。”

葉忱颔首:“你安排好徐文年的家眷,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

朝廷對水運有明令,徐文年私收賄賂,欺上瞞下,利用自責之便與地方官員勾結,私讓番商下貨,令得聖上震怒,下令嚴刑拷問,誓要揪出所有牽涉的官員。

極刑之下,徐文年交代了所有牽扯其中的官員。

葉忱從金銮殿出來,沿着漢白玉鋪成的步道一路走過金水橋。

楊秉屹正候在馬車旁,看到葉忱過來,立刻打起簾子問:“大人可是回府。”

葉忱道:“今日不是陸淮年的壽宴麽?去陸府。”

陸府外車填馬隘,府上管事認出葉忱的馬車,立刻上前相迎。

“見過葉大人。”管事躬了躬身,接着半直起腰道:“老爺特地命我在此等候大人。”

葉忱笑說:“走吧。”

陸承淮與張冕在內幾個都察院官員在花廳談話,座下的官員看到葉忱紛紛拱手。

“葉大人來了。”

葉忱面帶微笑走進去,“我來遲了。”

他駐足在廳堂中,示意楊秉屹奉上賀禮,朝着上座的陸承淮笑道:“一點薄禮,恭祝老師春秋不老,福壽延綿。”

陸承淮笑回:“你有心了,快坐。”

他讓人給葉忱上茶。

葉忱轉身坐到太師椅上,接過茶盞低眸品茶,陸承淮對管事道:“你帶各位大人先去宴上落座。”

官員起身陸續走出花廳。

陸承淮含笑道:“皇上對市舶司一案極為重視,你頭頂壓力,連日都不曾回府,今日還要專程趕來老夫這裏,老夫心甚慰啊。”

葉忱手拈着杯蓋,慢條斯理的刮去水面的浮茶,少傾,他将杯蓋壓下,玉瓷相碰發出清脆的鳴響。

陸承淮皺了皺眉,葉忱已經擡起目光,笑意不改的看着他,“讓老師費神,是有些棘手,徐文年嘴硬。”

葉忱唇邊的弧度深了幾分,“不過老師也知道,再硬的骨頭也怕斧鑿,已經招了。”

陸承淮臉色登時難看至極。

眼裏暗藏的怒火快速變換,朗聲笑道:“那就好,已經開宴了,我們過去吧。”

葉忱輕掀衣擺,站起身客氣的說:“老師先請。”

兩人先後走出花廳,管事迎面快走過來,附在陸承淮耳邊低聲說話,陸承淮聽後朝葉忱一笑:“我還有些事,晚一步再來。”

葉忱微笑颔首,轉身走下石階。

随着夜色漸深,壽宴也散去,葉忱坐上馬車離開陸府。

楊秉屹一路将馬車駕到吉涼河邊,拉缰停馬,“大人,到了。”

葉忱撩開布簾從馬車上下來,踩着橋邊的踏步階彎腰進了一艘烏篷船。

薄霧遮着月色,蓋着桐油布的烏篷船晃了晃,随即恢複平靜,無聲無息的停在岸邊。

一炷香過去,有人從河對街快走過來,那人走進船內的同時,楊秉屹用竹竿抵住河沿,将船只撐遠至河中心。

烏篷船頂低壓,來人躬着腰朝坐在裏面的葉忱行禮,“下官見過大人。”

葉忱笑擡起手,“張大人不必多禮,請坐。”

對面的人擡起視線,正是張冕。

張冕走到案幾前的位置坐下,面前遞來一盞茶水,他趕忙雙手接過才道:“下官不負大人所托,陸承淮如今對我十分信任。”

葉忱目露贊許,“張大人辛苦。”

張冕卑謙作揖,“多虧了大人這出投名狀,否則陸承淮不會那麽輕易重用我。”

陸承淮以為拿到了葉忱的把柄,想借着徐文年的案子,利用皇上對他的疑心将其扳倒。

葉忱淡淡而笑,皇上要的是制衡,也最不願意看到制衡之勢被打破,陸承淮到底年事以高,不然也不會如此操之過急,而自己比他多的就是時間和耐心。

“此事不必操之過急,求穩。”

張冕離開後,葉忱慵散拿起面前的酒壺自己倒酒,自己喝。

楊秉屹進到烏篷內,從袖中拿出一串與葉忱手腕上近乎相同的佛珠,“這是早前住持讓人送來的,說大人或許用的上。”

葉忱看了一眼,擡手接過,之前住持就與他說過,只要讓對方也帶上它,兩人之間的糾葛就可得到最大程度的壓制。

葉忱緩慢撚揉手裏的佛珠,眼裏輕碾過一絲極淡的笑意。

壓制,為什麽要壓制?

*

懸寒寺。

葉老夫人上了年紀睡得也早,凝煙服侍她睡下後,閑來無事便在殿宇前散步。

随着夜色漸深,四周跟着清幽下來,寶杏問道:“夫人可要回去睡了?”

凝煙這會兒還不覺得倦乏,搖頭說,“再走一會吧。”

相比在葉府時的謹言慎行,無時無刻擔心自己哪裏有做的不妥,如今在廟裏她只需白日陪着祖母誦經祈福,簡直是再輕松不過事了。

而夜裏走在寺中,耳邊有吹風樹葉被風送來的簌簌響聲,時不時還有空靈的鳥雀聲,心境也輕暢許多。

寶杏便陪着凝煙往前又走了一段,路過白日誦經的法堂,她忍不住問:“夫人,你說老夫人祭拜的到底是誰啊。”

寶杏講起來就一肚子的疑惑,“哪有祭拜一塊空排位的,連姓甚名誰都不知。”

凝煙自然也不知道,回想起祖母每每看向那塊排位時的神色,不是悲傷,更多的是恨怨。

明明恨着一人,卻還要年年來祭,她實在想不出會是誰,但既然祖母不願讓人知道,總有她的原因。

她轉頭看向寶杏,寶杏心領神會,立刻道:“奴婢知道,奴婢以後不問了。”

凝煙想說的話斷在嘴邊,見寶杏憋着笑,嗔了她一眼,“你記着就好。”

說話間,兩人不覺就來到了大殿背後,走在了供奉長明燈的燈樓前,白日裏不瞧着并不顯眼的燈樓,此刻衆火明爍,柔和的光從樓中透出,瑩照着樓身,不僅沖淡了燈樓歷經歲月所下的痕跡,借着光暈,隐約可以看見樓內繁美的雕镂,就如同新築,靜立在這沉寂的夜色下,竟是出乎意料的美麗。

凝煙不由的想看清一些,于是邁步朝燈樓走去。

寶杏詫異她好好的去燈樓作甚,但見凝煙已經走進樓裏,也趕緊跟進去。

樓內四周都供着長明燈,數以千百計的火光晃動幻目。

凝煙不自覺的慢慢往裏走,她看到在整個供臺的最高處,供着兩座最大的長明燈,并列而置,火光輝煌,其餘的燈火,仿佛就只是映襯,燈座上刻滿凝煙看不懂的偈文,只有被供奉人的名字,清晰跳進她眼裏。

趙應玹

司嫣

凝煙定定看着這兩個名字,越來越耀眼的火光灼亮着凝煙的視線,充斥進她的靈臺,她驚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恍,火光混亂了視線,也混亂了眼前的景象,一座同樣燈火通明的屋子,她恍惚看到一個神形落拓的男人靠坐在一樽森森的棺椁前,而他也如察覺到什麽,隔着虛空朝她看來!

凝煙心髒頓緊,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聽到他沉啞的聲音一遍遍重複,嫣兒,嫣兒,你終于來了。

她不是嫣兒!凝煙張開口卻說不出話,她感覺到一股沁入心脾的悲痛,在無形的将她包裹,一寸一寸,越來越緊。

凝煙倉皇後退,男人也撐着棺椁起身,隔着虛空向她走來,“嫣兒,不可以走。”

她腳下踉跄,慌亂後退着,身子跌撞進一堵寬闊的胸堂,凝煙大驚,眼前的景象則在霎那間分裂稀碎,又似極為不甘的要向她襲來。

她竟逃也不得,躲也不得。

“小心。”

驚魂的瞬間,她聽到熟悉的溫潤聲音自背後傳來,一時什麽也顧不上,極快轉過身,用兩只手緊緊攀住來人的衣襟。

又急又怯的喚,“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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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06.1萬字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30.0萬字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17.5萬字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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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
  19.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