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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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一個星期後, 姜晚枝就逐漸适應了這邊的留學生活。
但這邊吃的東西，她還是有些難以适應，比起蓉城來, A國這邊好吃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 姜晚枝幾乎每天過着宿舍教室的兩點一線的生活。
偶爾也會跟已經熟悉的同學到處逛逛。
A國的秋天很短暫, 到了十月底, 氣溫突然驟降，幾乎一夜入冬。
轉眼進入十二月, A國這邊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一夜醒來, 推開窗時, 外面已經覆滿了白茫茫的積雪。
遠處的山巒也覆上了一層白白的雪, 與天相連, 尤為的壯觀。
姜晚枝禁不住拿起桌上的手機, 拍了一張照片，分享到了朋友圈。
那場雪直到聖誕都還未徹底融化, 姜晚枝跟着身邊的同學很幸運的過了一個白色的聖誕。
年末的幾天轉眼而過，到了一月底學校放寒假時，偏巧趕上了A國這邊的冬日旅游旺季，回國的一張機票将要上萬塊了，姜晚枝就跟外公商量好, 寒假不回去了。
反正還有半年就能結束留學生活，她準備寒假時就留在學校過農歷新年。
何正昌一開始還不同意，不過聽姜晚枝說A國那邊也有其他留學生不回國的, 她可以跟那些留學生一起過年。
再者回去一趟确實有些麻煩, 何正昌最後也只好答應了下來。
二月初，A國這邊又下了一場大雪, 她二十一歲的生日也在這樣的雪天裏度過了。
過完生日，姜晚枝就在學校裏迎來了農歷新年。
加上姜晚枝，留在A國這邊過年的留學生大概有十來個，大年三十那晚，他們一行人找了家中餐館，拼桌湊到了一起。
準備一起過農歷新年。
不大的中餐館裏，因為他們這些留學生的到來，熱鬧了許多。
窗外大雪漫城，街道清淨，餐館裏卻歡聲笑語不斷，剛上來的菜還冒着熱氣，騰在窗戶上一層薄薄的濕氣。
不遠處的電視機正在轉播央視的一年又一年，不時響起的音樂很喜慶，又帶着濃濃的年味。
姜晚枝安靜的坐在那裏，偶爾會跟旁邊的女生聊幾句。
話頭一落下，她悶聲不說話時，整個人似是都埋沒在了身旁的熱鬧裏，耳邊吵鬧聲不斷，她心裏卻落寞一片。
好像再多的熱鬧都沒辦法填補她心裏的空缺，她還是很想念在地球另一半的家人。
還有陸宴辰。
大半年都沒見了，跟陸宴辰也是偶爾在微信裏聊一下，但其實也沒什麽太多的話題可以聊。
也只是逢年過節時，姜晚枝主動跟他問好，兩個人之間的話題才會打開。
平常陸宴辰很少主動找她，可能也不知道跟她聊什麽，或者也不想多打擾她。
她自然也不敢過多打擾他。
餐館裏依然嘈雜熱鬧，年夜飯吃得差不多時，姜晚枝沒跟着其他人守歲，她就提前離開了。
外面積雪白茫茫的一片，幾乎照亮了半天邊。
姜晚枝踩着積雪，一步步朝着路口的公交站走去。
還不到晚上八點，雪天的路上幾乎沒什麽行人，路燈拉長了她身影，稍顯寂寥。
走到公交站牌下，姜晚枝坐到長椅上，她從包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朋友圈裏都在分享年夜飯，還有煙花，唯獨陸宴辰什麽都沒發。
他最近的一條朋友圈，還是去年八月底去機場送她時，拍下的一張機場的天空照。
雪天等公交車會有些久，閑得t無聊，姜晚枝就退出陸宴辰的朋友圈，她順勢點開了她自己的朋友圈，翻起了以前她發過的動态。
一條條的翻閱過去，她停留在了早些前跟林若涵逛街時，分享的一條動态。
不過是幾張逛街時拍下的照片，可其中一張照片卻意外的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她在商場裏看到的一臺煙粉色的筆記本電腦，顏色很特別，她忍不住拍了下來。
忽得覺得有些眼熟，突然想起陸宴辰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那臺筆記本電腦也是同一個顏色。
那種淺淺的很特別的煙粉色。
姜晚枝望着手機裏的那張照片，心裏面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可轉瞬間，她又打消了那些念頭。
可能是巧合，不覺得陸宴辰會這麽關注她的動态，還會記住她曾發過的一張照片。
那樣一個不發朋友圈的人，應該也不會太關注其他人的朋友圈。
但轉而一想，那天她初次來國外，因為陌生的環境，她情緒很低落，現在想來，那個時候好像忽略了很多事。
陸宴辰不僅将遲來的生日禮物送給她，還專門給她買了一包她喜歡吃的酒心巧克力，是不是怕她第一次到陌生的環境不開心，在哄她？
周邊的雪夜裏，幾乎安靜到沒任何聲響，只有偶爾從眼前開過的車輛，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裏，有些思緒唐突的冒了出來，幾乎沒任何閑雜的旁的多慮。
姜晚枝完全沒辦法忽略，可卻又不敢篤定的認為她的猜測就是正确的，很怕到頭來不過又是一場空歡喜。
也很怕會是她的自作多情。
想來作為兄長，陸宴辰這樣關心照顧她，好像也沒什麽。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車鈴聲，姜晚枝回神，看到她要坐的公交車正慢慢朝這邊駛來，她收起手機，站起了身。
公交車穩當的停到了站牌，姜晚枝上車，打完卡，她找了個靠窗的空位坐了下來。
窗外依然到處都是蔓延的積雪。
公交車開出去沒多久，姜晚枝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鈴聲，她掏出，看了一眼。
屏幕上顯示的是陸宴辰的來電。
看到他名字的那一刻，姜晚枝只覺心頭一顫，像觸了電似的，等那股短暫的麻痹勁過去後，她整個人竟然跟着有些緊張起來。
坐在那裏緩了一小會兒，她才接通了電話。
那邊很快傳來陸宴辰低啞的聲音：“在哪裏？”
姜晚枝單手握着手機，她垂着眼睫，視線沒什麽焦點的望着座位之間的空隙：“剛剛跟其他留學生在餐館吃完年夜晚，現在正在回學校宿舍的公交車上。”
可能是因為緊張，她說完這句話，就垂着長長的眼睫，偷偷的吐了一口氣。
“快到了吧？”陸宴辰依然懶洋洋的問了一句。
聽着好像他就在附近似的，打過來電話，什麽都不問，好像也不在乎今晚是大年三十夜，就一直問她到哪裏了。
姜晚枝朝窗外看了一眼，回他：“快了，還有兩三站地。”
“行，我還算幸運，不用等太久。”
他的聲音通過電流傳來時，低低啞啞的，像是覆了一層薄冰似的，傳到姜晚枝的耳邊，禁不住令她的耳骨一陣發癢。
稍頓些許，姜晚枝又聽電話那端的陸宴辰說道：“我現在就在你們宿舍樓的門口，你過來就能看到我。”
聽到陸宴辰這樣講，姜晚枝有一瞬間的恍惚，還以為聽到的是夢話，很缥缈，一點都不真實。
直到公交車突然的急剎車，姜晚枝因慣性，身子朝前傾倒的那一刻，她才幡然醒悟過來。
原來不是夢。
她真的跟陸宴辰通電話了，他甚至現在就在她附近。
姜晚枝捧着手機：“好，那麻煩宴辰哥再等一下，我很快就回去了。”
挂斷電話，姜晚枝不住的望着車窗外，平常不過五六分鐘就一站地的距離，現在卻總感覺很慢似的，她恨不得下一站就到了目的地。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激動，姜晚枝的左胸口不斷傳來怦怦的心跳聲，但也能感覺到打從心底冒出的喜悅來。
公交車又停了一站，下一站就是她的目的地。
姜晚枝将手機放進包包裏，她将包包背上身，戴好了手套，準備公交車停下，她就直接下車。
那麽幾分鐘的路程，越接近站牌，姜晚枝就越發覺得緊張起來，她幾乎整個人都緊繃在了座位上。
終于到站，公交車緩緩停了下來。
門一打開，姜晚枝就抓着欄杆，匆匆起身，跳下了車。
歡快的樣子，像一只剛從籠子裏放出來的小狐貍似的，蹦蹦跳跳的。
從公交站到宿舍，還有很長一段路，姜晚枝幾乎是跑着過去的，腳下的大雪很松軟，踩下去軟乎乎的，跑了一大半，她又停了下來。
并不想讓陸宴辰知道她那麽急迫的想見到他，于是她停在那裏，深呼吸了幾下，直到調整好呼吸，她才又接着朝前走去。
周邊很寂靜，大雪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路燈昏黃的光亮，朦胧的落在了雪地上。
快要接近宿舍時，姜晚枝一擡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陸宴辰。
昏黃的光亮下，他側倚着路燈的欄杆，整個人都松松散散的，慵懶的樣子跟當初一模一樣，白茫茫的雪地裏，他一身黑的站在那裏，正低垂着眉眼，望着手裏的手機，他指間還松散的夾着一根煙。
猩紅色的火光，在雪地裏明明滅滅。
大半年沒見，他好像清瘦了些，側臉的下颌骨線條越發犀利，透着一股清冷的疏離。
他的身影，逐漸跟姜晚枝記憶裏，亦或跟她日夜思念他的模樣重合時，她的眼底猝不及防的生起一陣溫熱。
她慢慢走到了他面前：“宴辰哥。”
聽到熟悉的呼喚聲，陸宴辰微怔了下，而後他緩緩轉過了頭，看到姜晚枝紅紅的臉頰，他忍不住逗她：“跑着過來的？”
還沒等姜晚枝說什麽，他又吊兒郎當的丢過去一句：“就這麽急着想見我，嗯？”
他那副慵懶不羁的模樣，好像一下子就将姜晚枝帶回到了從前，她鼻頭一陣酸澀，卻忍住沒哭。
她就那樣将一些情緒深藏了起來。
到底還是像從前一樣，假裝帶着些愠氣的怼了他一句：“大雪天跑過來，宴辰哥就不怕我摔骨折麽？”
陸宴辰勾唇笑了下：“也是，摔壞了，我責任可就大了，到時老爺子那邊也解釋不清楚了。”
因他這句話，姜晚枝敏感的心思，似是觸碰到了什麽，她随口問他：“你這趟過來，是陸爺爺讓你過來的嗎？”
“也不是。”
姜晚枝幾乎屏住了呼吸，等着陸宴辰後面的話，她竟然有一點點期待，他是特意在農歷大年三十夜，專門跑過來看她的。
“跟着家人來這邊過年，剛好來看看你。”陸宴辰随口扯了一個還算是能瞞的過去的謊言。
瞞住了他看到姜晚枝前幾天生日時發的動态，她說一個人在異國他鄉過的生日，農歷新年也将要一個人過，很特別的體驗。
陸宴辰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看到姜晚枝的這個動态，他就直接訂好了飛往A國的一趟航班。
也瞞住了他這一趟沖動的飛過來，只為了在大年夜，見姜晚枝一面。
聽到他的回話，姜晚枝心裏到底還是有些失落，但她沒表現出來，還溫潤的笑了下：“不管怎樣，宴辰哥能過來看我，就已經很感激你了。”
陸宴辰微點頭，轉而又問她：“你吃飯了是吧？”
“嗯，吃了，宴辰哥呢，你吃了嗎？”
陸宴辰垂下眉眼，他将指間的煙頭丢到雪地上，碾滅，而後他才擡起頭：“沒呢，走吧，陪我去吃。”
“哦。”姜晚枝應了一聲。
跟着陸宴辰朝前走時，她又問他：“那宴辰哥想吃什麽呢？”
“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前面有一家烤肉館，看着還不錯，陪我去嘗嘗。”陸宴辰聳了下肩，感覺冷，他豎起了皮夾克的毛領。
姜晚枝走在他旁邊：“好，那我請宴辰哥吃吧。”
陸宴辰轉頭，微挑眉：“你請我吃？”
他個子高，姜晚枝只能微擡着頭，乖乖的回他：“嗯，就當感謝宴辰哥大年三十過來看我。”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陸宴辰懶洋洋的丢過去一句。
朝前走時，踩在雪地上t，不時發出積雪松塌的動靜聲。
這一路，便也沒了其他聲響。
走過的雪地，也很快留下兩行腳印，路上也沒其他行人，蒼茫的夜色裏，只有陸宴辰跟姜晚枝兩個人。
遠處有些缥缈的路燈光亮，在漆黑的雪夜裏若隐若現，仿佛這條大雪覆蓋的路沒有盡頭似的，望不到邊界。
有那麽一瞬間，姜晚枝竟從心底生出一個急切的心願，要是腳下的這條路真的沒有盡頭就好了。
這樣她就可以一直跟陸宴辰走下去。
那家烤肉館離姜晚枝住的宿舍樓不太遠，走路也就十來分鐘左右，快要夜裏九點多了，烤肉店裏幾乎沒什麽人。
推開玻璃門，走進去，店員熱情的迎了過來，給兩個人安排了靠玻璃窗的位置。
姜晚枝坐下時，看到玻璃窗上還貼着新年快樂的貼紙，應該是跨年那天貼上的，到現在都還沒清理掉。
“你還能吃得下嗎？”陸宴辰接過餐單，問了一句。
姜晚枝摘下毛線帽，還有手套，她随手将包包放到了裏側：“還能吃一點。”
“那行，那就陪我一起吃，不然我一個人烤肉也沒意思。”
陸宴辰點了些烤肉，和飲料後，他将餐單遞給姜晚枝：“你看看，還有什麽想點的？”
姜晚枝接過，怕烤肉太膩，她就點了些解膩的涼菜。
點完餐，服務員拿着餐單離開後，餐桌這邊就只剩下了她跟陸宴辰兩個人。
烤肉店裏有些熱，看陸宴辰脫掉了棉衣外套，姜晚枝也跟着脫掉了身上的羽絨服。
這些動靜聲落下去之後，兩個人就很安靜的坐在那裏。
大半年沒見，平常也很少用微信聯絡，這麽突然的面對面坐在餐桌前，姜晚枝還是有些緊張。
甚至還有些局促。
看陸宴辰幫她倒了杯熱茶，她悶着腦袋接過：“謝謝宴辰哥。”
她雙手環着熱茶杯，悶着眼睫，想着應該找什麽話題，不然這樣一直沉默下去，只會越來越尴尬。
突然想到可以問問陸宴辰最近正在忙什麽，姜晚枝随即擡起了頭。
只是她剛一擡頭，就撞入了對面陸宴辰正望着她的清涼無謂的視線裏。
“……”
陸宴辰雙肘撐桌，慵慵懶懶的坐在那裏，他長指輕捏着茶杯，剛才脫掉外套後，他這會兒只穿了件鵝黃色的低領毛衣，白光裏，落在他鎖骨間的那條白金項鏈閃着輕微的光澤，若隐若現。
剛才好不容易想到的一個話題，這麽毫無預兆的撞入他的視線裏，姜晚枝只覺大腦一片空白，話剛到嘴邊，她卻已經不記得她想要說什麽了。
陸宴辰還望着她，半點都沒移開視線：“想跟我說什麽？”
“嗯？”姜晚枝慌張的眨了眨眼，小聲的嗫嚅道，“我……”
“緊張的忘了？”
姜晚枝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這樣被陸宴辰逗了一句。
還直接拆穿了她的心思。
“……”姜晚枝微抿着嘴，臉頰有些泛紅，她卻不示弱道，“我本來想跟宴辰哥随便聊聊的，但想了想，我們年紀差太大，有代溝，所以不知道跟你聊什麽了。”
陸宴辰眉眼染了笑，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漫不經心道：“大老遠跑過來看你，竟然還攻擊我年齡，沒良心。”
姜晚枝突然就有些後悔剛才那樣怼他了。
“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怕我找的話題，宴辰哥會不感興趣，所以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了。”姜晚枝吞吞吐吐的解釋了一句。
“行。”陸宴辰單肘撐桌，他長指抵着下巴，懶洋洋道，“還補了一刀。”
“……”
姜晚枝被他這一句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她沒再吭聲，雙手捧起熱茶，悶着頭，喝了一兩口熱茶。
清淡的熱茶入了喉，在心間化開，姜晚枝只覺心裏暖融一片。
周邊還是陌生的環境，不同的語言，不同的皮膚，可聽着陸宴辰像以前一樣逗着她時，姜晚枝總恍惚的以為像是回到了從前。
身邊陌生的語言，陌生的人逐漸遠去，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皚皚白雪，還有她跟陸宴辰兩個人。
她也突然意識到，好像也不用費盡心思的去找話題，只要能跟陸宴辰安靜的坐在一起，她就已經很知足了。
也不需要天真的去找尋永遠，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便是永恒。
而之于她，陸宴辰的重要性，已經不再是她能不能擁有他，亦或能不能陪伴在她身邊，單是他出現在她的生命裏，就已然是上天的恩賜了。
只要他在那裏就好。
那場大雪直到半個多月才徹底融化，姜晚枝在宿舍度過了元宵節，她在國外經歷的農歷新年也就這樣過去了。
冬去春來，等盛夏來臨，花開滿城時，時間已到了六月底，姜晚枝也剛好結束了這一年的國外留學生活。
乘坐傍晚七點半的航班，飛往蓉城時，半夜在飛機上，姜晚枝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醒來時，透過機窗望過去，黯淡的天空裏出現了絲絲縷縷的晨光。
等光亮穿透厚厚的雲層，這一天的早上也跟着來臨。
抵達蓉城時，已經臨近中午十一點了，陽光燦爛無比。
老白将姜晚枝送到了別墅，秦姨他們都在，但陸宴辰卻還在工作室忙碌。
聽秦姨說他已經在工作室加班好幾天了。
跟秦姨他們寒暄過後，吃了頓午餐，姜晚枝就回了她的房間。
收拾完行李，洗個澡，她就攤到床上睡了個午覺。
這一覺很冗長，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五點多了，姜晚枝起身，走下樓，想去拿瓶水時，剛好碰見秦姨拎着一個保溫桶，從廚房走了出來。
“秦姨，你要出去嗎？”姜晚枝喚了秦姨一聲。
秦姨停下腳步：“對，我去給小少爺送碗湯去，他今天也不能回來，連着好幾天加班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
姜晚枝走了過去：“秦姨，我去幫你送湯吧，剛好我也可以跟宴辰哥打聲招呼。”
“你不累啊，坐了一夜飛機？”
“不累，我下午已經睡了一覺了。”姜晚枝回了秦姨一句。
秦姨又問她：“那你不吃晚飯了呀？”
“沒事，我不餓，我也沒什麽胃口，等送完湯回來，我随便在街上吃些東西就可以了。”姜晚枝看起來很想去送湯的樣子。
見她這麽堅持，秦姨也就将手裏的保溫桶遞給了她：“行吧，你回來想去見見小少爺，那就替我把骨湯送給小少爺吧。”
姜晚枝接過了湯。
因為到了晚餐的時間，姜晚枝也不好意思再麻煩老白，她就決定自己打車過去。
跟秦姨要了陸宴辰工作室的地址，姜晚枝走出別墅，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蓉城夏天的傍晚，不僅天光大亮，甚至還有些曬。
路上有些堵車，從別墅抵達陸宴辰的工作室時，已經快要六點了。
天色還亮着，晚霞卻已經漫天。
下了出租車，朝前走去時，姜晚枝看到陸宴辰工作室所屬的恒基大廈外面圍了很多人。
走近了，還能看到路邊停着三輛消防車，還有醫院120的救護車，原來是恒基大廈的樓上起火了。
姜晚枝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她單手抱緊保溫桶，另一只手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剛想要給陸宴辰打個電話時，就看到那邊人群突然吵鬧了起來。
她不禁擡頭望了過去。
“都給讓一下，別擋道！”
那邊有兩個消防員擡着個擔架走了出來，有人群擋着，也看不到傷者的臉。
人群很快分開成兩撥，紛紛給消防員讓出了道。
姜晚枝握緊手機，也跟着讓到了一邊，兩個消防員路過她，朝着救護車匆匆走了過去。
就在跟姜晚枝擦肩的那麽一瞬間，裸露在外的傷者的手不小心撞到了她，這一下碰撞，從擔架上掉出來個紅色的平安符。
紅色的祥雲打底，黃色的絲線繡着平安兩個字。
她認出了那個平安符。
是她之前在萬寶寺專門給陸宴辰求來的平安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