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在易沉淵暑假的時候,陸離兮帶着他回了一趟老家。陸離兮已經從陸懷瑾知曉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三個人一起去祭拜老人的衣冠冢。
舉酒三祭故人,共澆故地黃土。
陸懷瑾陸陸續續地告訴陸離兮,老人非但不瘋,還是一個非常神秘厲害的人。在陸離兮離家這十年裏,陸懷瑾雖然已經搬離村落,但是每逢節假日,都會帶着美食和酒來探望老人。初時,老人雖然對他不理不睬,久而久之,卻成了可以一起喝酒攀談的朋友。老人的談吐和見識,遠遠不是凡夫俗子若能理解的,所以才會被當成瘋子。
老人有陸懷瑾的生辰八字,在這幾年裏,老人明裏暗裏,都給了陸懷瑾很多指導。陸懷瑾的三衰六旺,也全在老人的掌握之中,所以陸懷瑾才能一路走來,都順風順水。
異士奇人,陰靈志怪,很多人說信則有不信則無,但是好心好報和蒼天有眼,卻是誰也不可以否定的。
如果某一天,你有幸躲開了從天而降的災禍,你會默默慶幸,卻沒有設想過,那也許就是你曾經幫助過的那些人、那些物,形成的功德,為你抵消了劫數。
這個世界,浩瀚無邊,廣闊無垠,不要讓從人類腦海中總結出來的條條框框,束縛了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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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的孩子大多穿得比較随意,因為爬山捉鳥,皮膚也很黝黑。易沉淵這個白白嫩嫩的小家夥混進去一起踩鬼影,就像是哪家的小公子一樣。
雖然小孩子都是一窩蜂一窩蜂的,免不了你推我擠,也有些危險,但見他第一次玩得這麽開心,陸離兮也不舍得阻止他。
兩個大人坐在路邊小商店外的椅子上,含笑并肩看着玩耍的小孩。一片靜好中,陸懷瑾忽然說:“小兮,我們還是朋友吧?”
陸離兮側過頭。
陸懷瑾說:“其實我很後悔,對你說過那些話做過那些事。不然的話,到現在,我們就仍舊會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在你心中,會有一個任何人也無法代替的、神聖又純潔的位置。那樣的話,無論我何時何地以何種理由去見你,你都會用最熱情的擁抱來迎接我。雖然那樣的位置,離你很遠,卻也離你很近。”
陸離兮問他:“現在呢?”
陸懷瑾苦笑:“現在?別提了。變成了一個施恩未遂、有挾恩圖報嫌疑的、朋友不朋友,情人不情人的尴尬存在。娘親啊,一頭撞死好了。”
陸離兮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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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瑾又說:“小兮,我沒有權利站在任何人一個制高點去作什麽定論。因為我不清楚任何一件我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事情的全貌。所以,我只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大概地說一些我的想法。小兮,你有權利獲得真正的幸福,所以,如果你認為什麽事是對的,就去做,想要誰、想要什麽,就去争取。那是你自己的生活。”
陸離兮将一直追尋着易沉淵的目光收了回來。時隔一月,他終于問起了這件恢複以來,一直沒有追問的事情:“齊薦蕭和齊芳茴,最後是怎麽定罪的?”
陸懷瑾沉默片刻,說:“其實可以這麽說,所謂的最終定罪,都可以不是最終結局。小兮,這取決于人性。他們的、易江流的、我的、你的。”
陸離兮若有所思地笑:“這就是答案。懷瑾,其實我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麽好。因為一個人的善念和善舉如果是為了報恩,那就算不上功德。你知道的吧?也許你們都被我騙了。”
陸懷瑾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陸離兮起身:“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不太相信人性。我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懷瑾,不要被表象騙了。”他走下草坪,沖易沉淵招了招手。
陸懷瑾也站了起來,他摸了摸口袋裏的那兩封信,自言自語:“one for all本來就只存在于小淵的英雄學院裏,誰還能沒有一點小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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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之東,西北之末。
易江流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地走過去,果然有一扇門。他走進去,一個人正在掃地。見到易江流時,他說:“有緣人,達摩方丈已在大堂相候。”
易江流朝他微微鞠躬,走進大堂。果然是在深圳遇見過的那個“騙子”。
“有趣,你性直且剛,這是讨某些東西喜歡的特征。所以也是可以進得來的‘有緣人’。”達摩并未回頭,卻開口道。
易江流端正立于他身後,問道:“請問,有一位名陸離兮的人,曾經來找過大師嗎?”
達摩說:“那位陸施主餘生路尚長,爾等凡人,不會珍惜今日今時,何必非要苦苦索求未來,我的命給你,你的命給他?易施主,陸施主沐風祈福500日所得的佛珠亦是有無量功德的。你請回吧。”
易江流回到家裏,組織了很久的語言,終于寫下了一封電子科技時代的親筆紙質信。他将信對折,再對折,放進了一個雪白的信封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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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陸離兮父子回到廣州後,陸懷瑾沒有再逗留。他連安全帶也沒有再解開,只不過是降下了車窗,沖着易沉淵說:“寶貝兒,過來,親一口。”
易沉淵就蠢蠢欲動了。他踮起腳尖,仰着頭在陸懷瑾的臉上親了一口,說:“陸叔叔,你下一次,什麽時候來玩?”
陸懷瑾探出手去揉他的頭:“下一次?唔……這取決于很多因素。來之前,叔叔會給爹地打電話,好嗎?”
易沉淵點點頭:“嗯嗯。”
陸懷瑾看向陸離兮,從口袋裏把那兩封信拿出來交給了他:“一封是你出去買東西,我碰巧幫你收的,一直忘記給你了,另一封是我的。後會有期,小兮。”
——*——
這樣,陸離兮就擁有了三封信。兩封未署名,一封來自遙遠的山區,用鉛筆歪歪扭扭地寫着:
XXXX店,陸離兮先生(收)
三聯小學,李子華(寄)
非常嚴謹的格式。而陸離兮也只不過是拆了這一封而已。
一周之後,陸懷瑾和易江流分別收到了來自廣州的小朋友易沉淵寄來的一串佛珠。
三年後,在北京市中心的一場會展上,傳說中的蘇杭兩巨頭終于首次碰面了。握手的那一刻,彼此手腕上別無二致的佛珠吸引了媒體的全部注意力。
當天,“青年才俊陸總同款”、“商業巨頭易總同款”席卷某寶;“震驚!蘇杭兩巨頭首次碰面居然撞手飾?真相引人遐想……”穩占某美吧熱議話題。
而當事的兩位主人公,此時此刻,正在對坐兩無言。
“小兮沒有去找你嗎?”
“小兮沒有去找你嗎?”
異口同聲。
陸總聳了聳肩:“我自認為我還算理性,小兮真正愛的是誰,一眼就看出來了。所以,我自願退出了。”
易總卻說:“我也自認為還算有自知之明,你在小兮心目中不可取代的位置、他對你的依賴、對你的感情,也是一目了然。所以,我對他說祝福你們。”
然後一個去了蘇州,一個去了杭州。彼此都以為,另外的兩個人,肯定是圓滿了,而自己有幸獲得了一份“好人一生平安”紀念品。
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盤後,他們都失眠了。更讓他們覺得惡向膽邊生的是,幾天後,兩個人都接到了小淵悄悄發來的信息:有一個漂亮姐姐最近正在對爹地瘋狂示愛,他也因此沾光,得到了好多好多巧克力!
于是,坐不住了。
坐标,廣州。
穿着格子校服打着小領帶的小男生從校車上下來,朝老師揮揮手:“明天見老師,拜拜!”仔細看,可以看見他手腕上的一串小佛珠。
校車開走,小男生蹦蹦跳跳地跑進店裏:“爹地!奶奶!”
易媽媽接過他的書包,蹲下去捏捏他的小臉:“都三年級了,怎麽越長越瘦了呢?這可不行。”她手腕上也有一串佛珠。
易沉淵笑:“我不瘦啊奶奶,老師都說我很高呢。爹地呢?”
易媽媽朝他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他就知道了:又跑了。那麽,巧克力又是他的了!他開開心心地跑過去用餐區,那個漂亮姐姐看見他,眼睛馬上就亮了:“啊啊啊!!小寶貝放學了嗎?過來姐姐抱!”
易沉淵坐到她對面,眼睛裏閃着小星星,說:“姐姐,今天的巧克力是什麽口味的呀?”
漂亮姐姐用拐帶兒童的口吻說:“是烏克蘭的頂級巧克力哦,不過沒有帶過來耶,怎麽樣,今晚要不要去姐姐家裏?”
易沉淵遲疑地看向易媽媽,易媽媽微笑着說:“嗨,那多不好意思,就不叨擾了。”
漂亮姐姐轉了轉眼珠:“那好吧,既然離兮哥哥也不在,那就下次再來吧。拜拜,阿姨,mua~小寶貝。”
“再見,姐姐。”易沉淵略帶失望地道別。
此時此刻,陸離兮正坐在對面的咖啡廳裏,見女生走了,便趕緊回去了店裏。最近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冒出這麽一個人來,每天在小淵放學回來的這個時間點就會準時過來,瘋狂對他表白,簡直是害他老臉掃地。
于是他決定每天到點就先出來躲一下。
“爹地!”看見陸離兮進門,易沉淵就撲了過來,“今天姐姐居然沒有帶巧克力!”
陸離兮捏住他的臉:“已經嚴重超标了,小家夥。以後不許趁我不在,瘋狂地吃巧克力。”
易沉淵說:“可是奶奶說我很瘦,我認為我應該多吃一點巧克力。因為巧克力使人肥胖。”
陸離兮:“……”
幾天後,陸懷瑾和易江流一前一後到達廣州白雲國際機場,易江流很快就被總公司的人派車接走,陸懷瑾卻站在17號門,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他哥派來的司機。終于在一個小時後,他看見了傳說中的車牌號。湊過去正準備撒撒火的時候,那位“司機先生”降下車窗,說:“對不起啊小陸總,我過來的時候,不小心和別的車發生了擦撞,處理花了點時間。你等久了吧?上來吧。”
“初辰?”陸懷瑾驚訝,“怎麽是你?公司的司機呢?”
這個初辰是業務部的人,當年陸懷瑾為了陸離兮去談那六個“很難搞”的客戶時,就是這位小業務在從旁協助,他迫不得已喝醉酒,也是這位同學幫助把他搬回家去的。他說:“公司的司機都外出接客戶了,我剛好有空,所以陸總就讓我過來接你。”
“……好吧。”知道自己堂哥一向都不按職責來分類員工,陸懷瑾也就不再追問了。
初辰下來,替他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陸懷瑾注意到他的袖子上有血跡,就問他:“手受傷了?”
初辰連忙縮回去:“我沒事,小陸總。”
陸懷瑾說:“坐去副駕,我來開車。”
于是計劃要比易江流先一步見到陸離兮的陸某人,因為好心送下屬去醫院,結果路上不小心撞到一只竄出來的小貓,又多了一位需要送醫院的病患……最後最後,折騰完已經到了深夜十二點!
陰公咯!
而另一邊,在總公司磨磨蹭蹭地摸到晚上八點還沒回家的易某人,終于接到了抗議的電話:“爸比!!!你怎麽還不回家!!!你兒子就要餓壞啦!!!”
其實是在對爸比手上的英雄學院手辦望眼欲穿。
易媽媽摸摸小孫子的頭,進去廚房。她走到陸離兮身邊,說:“謝謝你,小兮。”她本以為,聽到易江流要回來地消息以後,陸離兮就會搬出去,而不會再向往常一樣,還在這裏做飯等着易江流回來。
陸離兮輕輕笑了笑:“不用再說這些字眼了。”
易媽媽拿了碗筷出去,陸離兮唇邊的笑容被收起,他鼓着臉,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爸比爸比爸比~”聽見入戶花園的關門聲,易沉淵一溜煙就跑了出去。易江流把他舉起來轉了三個圈:“我的乖兒子,長大了長高了,但是小臉上的肉肉呢?啊那就不可愛了喔。要努力地長回去呀。”
易沉淵嘻嘻笑着,在他耳邊悄悄說:“但是爹地不讓我吃巧克力,所以才沒有肉肉長出來。”
易江流也悄悄對他說:“爹地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小淵要乖乖聽爹地話。”
易沉淵嘟起小嘴。易江流笑着把他抱進去,易媽媽迎上來:“江流。”
“媽。”他環顧,易媽媽用眼神斜了斜廚房。易江流放下易沉淵,把禮物拿出來給他,他就歡呼着去桌子上拆去了。易媽媽也一起過去幫忙。
易江流去浴室,對着鏡子整理了頭發,鼓了鼓氣,才走出去,進了廚房。他小心翼翼地說:“小……小兮。”
陸離兮把剛炒好的菜遞給他:“這個拿出去。”
除了沒有眼神接觸,并沒有不理不睬,或是冷漠。易江流松了口氣,拿出去放好,又進去。他在陸離兮身邊站着,像個拘謹的孩子一樣。
陸離兮低垂着眼簾,熟練地炒着菜。他曾經在酒店的後廚工作過幾年,烹饪非常有水準。易江流問他:“頭……還有沒有在痛?”
陸離兮說:“幫我切一點蔥花,灑進紫砂煲裏。”
“哦……噢。好。”易江流忙把蔥花切好放進去。陸離兮拿了湯勺勺起來一點嘗一下,說,“味道可以了,用這個湯碗盛出去吧。”
“好。”易江流應了,開始裝湯。陸離兮端雞翅,無意中碰到還很燙的煤氣竈,他“嘶”地一聲收回手。易江流忙放下湯碗,緊張地拉過他的手放到冷水下沖:“怎麽樣,很痛嗎?”
陸離兮搖了搖頭,抽回手:“出去吧。”
飯桌上,話題一直都是在圍繞易沉淵進行。因為只有易沉淵是所有人共同的聯系,易媽媽也不好問易江流在外面過得好不好,累不累。
這三年易江流在杭州拓展市場,一開始陸離兮不過是周末帶着易沉淵來探望易媽媽,後來有一次發現易媽媽生病了也沒人送去醫院,在易媽媽的請求下,就搬了回來暫住在易江流家裏。
因為第二天要上課,給易沉淵洗好澡刷好牙,陸離兮就抱着他先去睡覺了。
易江流洗完澡後和易媽媽聊了一下,易媽媽也讓他早些休息。他輕輕打開客房的門,走進去。
易沉淵縮在陸離兮懷裏,父子倆睡得很香。他給兩人掖了掖被角,打算出去時,易沉淵忽然咂了咂嘴吧,說起夢話來:“爸比……我好想你……爸比終于回來了。”說完還笑了幾聲。
易江流忍不住俯下身親了親他的側臉,直起身時,鼻尖擦過陸離兮挺直的鼻梁,他忽然心跳加速,迅速在陸離兮嘴角親了親,就逃了出去。
門又被輕輕關上,陸離兮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第二天,易江流上午去了公司,下午就回了陸離兮店裏,并且剛巧遇上陸懷瑾。陸懷瑾大袋小袋的禮物往店裏提,連林菲菲都有,把林菲菲樂得合不攏嘴。
易江流在一邊看着,深深地覺得自己失策了。
三個人在用餐區坐下聊了幾句,大部分都是陸懷瑾和陸離兮在講他在蘇州的所見所聞。
下午4店,店裏忽然闖進來一個女生,她呼呼乍乍地喊:“離兮哥哥離兮哥哥!”
陸離兮僵在原地。
陸懷瑾和易江流同時看向女生,女生也愣了一下,她朝着那三個男人依次望過去,眼睛一亮,說:“你們兩個,是‘蘇杭兩巨頭’陸總和易總嗎?你們好,我叫小露。我是來……”她看了看臉色漸變的陸離兮,笑道,“……給小寶貝兒送巧克力的。咦?小寶貝兒還沒有下課哦?那我先等等吧。”
說完她就走過去,挨着易江流坐下了,對面是陸懷瑾。
她轉過頭看了看易江流,又看看陸離兮,最後看了看陸懷瑾,說:“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三個人:“……”黑人問號。
自稱叫做小露的女孩子,雖然沒有再說一些讓陸離兮老臉掃地的話,但是那來來回回,穿梭掃描的眼神,還是讓陸離兮覺得她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期間,陸懷瑾出去接了個電話,再回去的時候,場景就不一樣了,女生趴在桌子上笑嘻嘻地和易江流講着話,易江流偶爾回應,陸離兮則已經離開桌子,在易江流看不見的角落,微微鼓着臉。
陸懷瑾把手機塞進口袋裏,走到女生身後,抓着她的領子把她提了起來。
“喂喂喂!陸懷瑾!你幹什麽!”女生怒吼。
陸懷瑾說:“小兮,我公司有點事先回去了,下次再過來找你。”然後就把一路嚷嚷的女生也一并帶走了。到了店外,他說,“不管你有什麽目的,以後都別再去騷擾那家店裏的任何一個人,也別打易江流的主意。”
女生反手甩了他一個巴掌:“敢拎老子?活膩歪了吧你小兔崽子!”
陸懷瑾:“……”現在的女孩子都變成這樣了嗎?
女生整理了一下衣服,說:“算了算了,看在你是陸懷瑾的份上,送我一程,我也就不和你計較了。走吧。”
在車上,坐在副駕上的女生像個圓錐一樣坐不安穩,眼看着就要到達目的地了,停好車的時候她一把抓住了就要下車的陸懷瑾,說:“你等會兒,我有事要跟你說。”
陸懷瑾說:“死了這條心吧,你并沒有成功引起我的注意。”
女生一愣,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以後,她說:“陸懷瑾你是不是腦子有坑啊?”
陸懷瑾:“……”
女生說:“我姓初,叫初露。我是初辰的姐姐。我是想替我弟弟告訴你,他喜歡你。”
陸懷瑾:“……”
“但是又不敢說。我弟弟什麽都好,就是談戀愛的時候害羞得跟女孩子似的。他跟我說了這件事以後,我稍微注意了一下,發現你有一個喜歡的對象,名叫陸離兮。所以我就想,只要我把陸離兮追到手,你就可以喜歡我弟弟了。不過,我現在已經放棄那個計劃了。你也看到了,他和那個易江流,這個吃醋那個就心不在焉,根本就是情意綿綿的嘛。聽到這裏,你也可以放棄陸離兮啦。我弟弟是一個很好的人,喜歡你這麽久屁也不敢放一個。你不妨和他試試,不合适再分手不遲啊。”
陸懷瑾把她扔了下去。
後來他找了個私人時間,把初辰約了出去。
以前他從來沒有怎麽注意過這個人,現在才發現,他對着自己的确是有點害羞,還會臉紅。他決定開誠布公:“你姐姐把你喜歡我的事情告訴我了。”
初辰愣住了。
陸懷瑾說:“我不希望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因此就讓你姐姐去騷擾我喜歡的人。我很不喜歡這樣。我和你開誠布公,也不過是有一句說一句,以後我并不會因此而對你在工作上有所打壓,所以,只要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以後就什麽也不會變。你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員工,也不必因此心生芥蒂,好好工作就行了。”
初辰的臉又變得煞白。
回去以後,陸懷瑾曾經有點擔心話說得這麽直,初辰會因此而辭職。初辰是陸握瑜一直在栽培的員工。如果因為他們的私事而讓陸握瑜失去一個好員工,他會心中不安,但是,不說個清楚明白,這又不是陸懷瑾的作風。
而事實證明,陸懷瑾的擔心是多餘的。初辰并沒有因為他而辭職。并且,後來,在公司裏,初辰在陸懷瑾面前因為工作而出現時,目光反而大方了起來。對陸懷瑾那番若有若無的羞澀也沒有了,陸懷瑾對于他而言,仿佛就成了一個普通上司,擦肩而過時會微笑點頭示意那種。而他在工作上,依舊出色,仿佛真的是聽進去了陸懷瑾的那番話。
而陸懷瑾,恰巧是非常欣賞這種公私分明拿的起放的下的人的。
——*——
一晃到了年關,大街小巷都喜慶起來。廣州又即将變成一座空城。
陸懷瑾在前年一周就回老家了。
而在易江流家裏,除夕是陸離兮掌勺。他做了一桌非常具有自己老家特色的年夜飯,炖了豬肚包雞、做了釀豆腐、扣肉、蘑菇炖排骨、白灼蝦,然後炒了兩個青菜。這些菜已經足夠他們吃幾天了。
年年有餘。
飯桌上,陸離兮敬了易媽媽一杯酒,但是沒有講過多的話語。
他們一起窩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春晚,等到小淵和易媽媽覺得困了,就關了電視各自進了房間去睡覺。
在客房裏,易江流親親易沉淵和他道了晚安以後,易沉淵忽然拉住了易江流的衣襟,說:“粑粑比,今晚和小淵睡,和爹地睡好不好?”
易江流看了看陸離兮,陸離兮垂着眼簾,沒有說話。易江流就掀開被子躺了下去。
易沉淵拉過易江流的手越過自己的小身體,放到了陸離兮腰上。陸離兮睜開眼睛,看了看易江流,又閉上了眼睛。易江流于是用力,把自己生命中最重要這兩個人,一起摟緊靠向了自己。
在溫馨的氛圍下,小淵很快就睡了過去。午夜12點,非禁放煙花爆竹區域有人放起了煙花。陸離兮輕輕起身,走到陽臺去看。
璀璨絢麗的場景與多年以前的記憶重疊。
陸離兮忍不住淚意上湧。他仰起頭,然後被一雙手摟進了懷裏。溫暖的胸膛緊緊貼上他被冷風吹涼的背,溫熱的臉貼上他的側臉,他的手被握着,戴進去一串佛珠。
“它已經為我帶來了足夠多的好運,現在,我只希望它能讓我的愛人一世安好無憂。”
他的臉被轉過去,炙熱急促的呼吸觸到他臉上時,他閉上了眼睛,嘴唇便被一片溫軟俘獲。
在漫天的七彩流星下,易江流終于踏出了重新追求愛人的第一步,久違地擁吻了這個朝思暮想的人。
而他懷裏的人也沒有拒絕他,這也許就是——新年新氣象,開門紅吧。
他決定乘勝追擊,所以新年的第一天,迷蒙中的陸離兮聽到的第一句話居然不是“新年快樂”,而是——
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到此結束,想看誰的番外請提要求~~~~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讓這個故事在這裏結束掉吧~~~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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