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拜訪南丘
走到大殿已是午時,等不了片刻,殿裏坐滿了賓客,不止有南丘的大臣,還有大元跟着蕭灼一同前來的将領,鳳清璇坐在高位之上,盛氣淩人的掃過大元的每一位大臣,尤其在看向淩霄與蕭灼之時眼神更是冷然,卻又一掃而過,不多做停留,現在有些事情鳳清璇是可以篤定的,這次蕭灼帶領這麽多将士來磅房南丘,絕對不是為了什麽互助友愛的事情。
雖說拓跋煜心中對大元再是不滿,有些客套的話他總還是要說的,比如:“各位大元的将士們,今日來孤的南丘之國,讓孤感到高興,更何況還是大元的皇帝親自來探望,孤的心中不勝感激,既然來了南丘,南丘一定會拿出最好的待客之道來招待你們,讓你們感覺到賓至如歸,若是有什麽需要可直接提出來,孤叫宮人立即去置辦,今日這場宴席,是特意為你們所準備的,你們可盡情歡愉,一醉方休。”
拓跋煜的這些話,說的雖有些啰嗦不過卻是讓大元來的将士們十分滿意,畢竟都是些客套的話語,定然是每一個地方的東道主都會這樣說出來,他和全體站起來,舉着酒杯敬拓跋煜一杯,就連蕭灼都站立起來,反倒是鳳清璇滿臉不在乎的在一旁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絲毫不将大元的将士放在眼裏,呆在她身邊的倒酒的鳶蘿不經意扯了扯鳳清璇的衣袖,示意她一眼,反倒是鳳清璇根本就沒有想要給他們好臉色的心思,拓跋煜笑了笑打着圓場,臺子下邊的舞女緩緩入場,一時間大殿裏變得熱鬧。
拓跋煜坐下身,伸手給鳳清璇倒滿了一杯酒,悠悠然道:“其實你不必那麽恨蕭灼,畢竟他也是替人辦事,你和他糾纏了這麽久想必也是緣分,而且當初你不也是為了報仇刺了他一劍,你這樣不禁讓他難受更是讓你自己也難受,我知道你心裏從來都是裝着他的,不要故意的去排斥,這樣會讓你更難受,清璇試着去原諒他吧,我想父王在天之靈也是希望你得到幸福,沙場的事情,他不會怪你的。”
鳳清璇輕笑一聲,拿過酒杯,眯着眸子小啜一口:“就算是緣分使然那又如何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就算是過了多久都無法改變的,就像他殺我阿爹阿娘,滅我大梁的事實一樣永遠不能改變,皇兄,當初舅舅殺害花影的時候你想花慕白是否也想過緩和你們之間的關系?你不也是依舊到處防着他,最後還是他趕來救你,他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這些對他又是公平的嗎?若是我真的和蕭灼重新來過,不僅花慕白會恨我,就連我自己都會恨自己。”
若是方才拓跋煜說的那句“糾纏了這麽久也是緣分”還讓蕭灼感覺到一絲幻想還有僥幸,那現在鳳清璇如此堅決的态度已經徹徹底底的讓他明白鳳清璇已經将她徹底打進地獄裏,他總是能不經意的暼過鳳清璇的身邊,鳳清璇若有若無故意說給一邊的蕭灼聽,蕭灼自然是不會将心理的不安寧全都表現在臉上,他只能忍耐,而後裝作不在意瞥向一邊,時不時的與淩霄交頭接耳,眼神卻總是會從鳳清璇的身邊閃過,這是他總也忍不住的。
且自從鳳清璇來到了大殿,蕭灼的眼神就再也沒有再別人的身上閃過,不過總是又那些沒眼力見的,舞女中一個身着紫衣薄紗的慢慢靠近蕭灼,她的一舉一動全都被鳳清璇看在眼裏,她将酒杯放到嘴邊猛地喝下一口,勾了勾嘴角笑道:“總是有哪些喜歡碰老虎胡須的人,不知死活,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這種人總是死的最快的。”
鳶蘿不明所以的順着鳳清璇的眼光看去,只見那個身着紫衣的舞女大搖大擺的從蕭灼身邊拂過手中的輕紗,妖媚的往他身上靠了靠,抛了個媚眼,奈何蕭灼一眼都不看,舞女用盡渾身解數只得到蕭灼冷聲的回答:“若是不想當衆出醜,就離我遠些,別怪我沒提前提醒過你。”
那名女子好歹也是聰明的,蕭灼這樣的人她也明白是不容易吃到嘴中的,她又将注意力放在裏另一名大将身上,那名大将一看就是軟硬通吃的主兒,對于舞女的靠近不僅不排斥竟然還公衆與她調情,鳳清璇冷聲笑了笑偏過頭不再去看,她喝了幾杯酒,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拓跋煜就要伸手扶住鳳清璇,鳳清璇的身子一偏躲過了,鳶蘿扶住她的胳膊,她暈暈乎乎的看了拓跋煜一眼:“皇兄,不用擔心,我只是感覺有些頭疼,先行回寝殿去了,這裏就只能皇兄自己照看了。”
拓跋煜直視她的目光,繃緊了臉皮,想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麽不自然,說實話,他已經無法再讓鳳清璇如此自暴自棄下去了,他知道花慕白的死帶給她不小的打擊,可是如果她的一聲就這樣慌亂下去,他會終生不安,他故作平淡的開口,語氣也越發的随和:“既然你不舒服就先回去吧,不過還是要好好想一想為兄與你說的,若是你有什麽想不通的随時來與我說,我會替你解決的。”
鳳清璇點頭,微微一笑,勉強能看得出她臉上的傷情,可能她也是真的要撐不下去了,就在蕭灼來到南丘的這一天,她的心思再一次慌亂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說是不在乎,不去想,也是不可能完全做到的,她回到寝殿,躺在床上,思來想去,總是難安,又忽然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卻又尋不到睡意。
猶記得笑的時候,每每她憂愁傷感的時候,她母後總是會陪在她身邊與她講述着從前的故事,她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冬季裏下着雪,跟着她母後一同在院子裏賞着那片鮮紅的梅樹,梅樹在世上總是被人稱贊的一株植物,而她母後也是最喜歡冬季裏的紅梅,不僅顏色漂亮就連氣質都與別的樹木不同,她母後總是說:“清清,你以後也要學着像梅花樹一樣堅強,不管什麽時候都要知道一味的躲避是不可能解決問題的,你看梅花樹盡管在寒冬裏也堅強的生長,是因為他突破了艱難的環境,尋求辦法,在逆境中生存。”
只是每一次鳳清璇想要将自己想成一枝梅花樹,樹立在艱難的生活中,總有總有那麽一個人來打破她自己營造的美好,那個人就是想蕭灼,他總能知道什麽能傷的她最恨,她甚至有時候會想,梅花樹也會像她一樣到了一定的時間就會有更加惡劣的事情發生在身邊嗎?答案當然是不,只是她找不到更好安慰自己的理由,以至于她現在只能躲避着所有苦難,像是蜷縮在一個軀殼之中,小心翼翼的度過每一天。
在床榻上,鳳清璇渙散着某一,目光在屋頂上定了許久,直到房門支呀一聲被打開了,原本以為是鳶蘿來了,她沒有理會,依舊盡可能的強迫自己入睡,只是還沒等她有睡意身邊的位置就微微塌陷了,有人靠近了,她猛地睜開雙眼,只見蕭灼暈紅着一張臉,慢慢靠近,他喝醉了,朦胧着雙眼伸手撫上鳳清璇的臉頰,喃喃道:“阿清,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這些日子不無時不刻都在想你,我真的害怕你在那場大戰中死去了,幸好你沒有,我們還有機會,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阿清你會原諒阿言的對嗎?”
鳳清璇眉頭一皺,還不等她想清楚,很快蕭灼又有了下一個動作,幾乎在風情緒擡手要将他打落下榻的瞬間,蕭灼一手撈起鳳清璇将她緊緊抱在懷裏,鳳清璇拼命的掙紮,捶打着蕭灼的胸前:“蕭灼,你放開我,我們早就不可能了,比別以為你喝醉了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你現在可不是我的對手,我勸你快講我放開,免得出現不必要的傷亡,否則,我要你好看。”
“放開你,怎麽可能,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長時間才等到見你的這一天,阿清,我知道從前都是我的錯,我從來都不敢正視我的感情,本以為在大梁,我成為了你的仇人,我就可以将
你抛之腦後,我就可以不在乎你,可是我根本做不到,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錯,阿清,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說實話,這是鳳清璇第一次見到蕭灼如此卑微,可就算是如此也抵不過他做過哪些傷害她的事實,她不能忘,哪些記憶每晚都會糾纏在她的夢裏。
可後來鳳清璇就不再與蕭灼糾纏于這些事情,因為蕭灼現在是個醉人,說出來的都是些胡話,與他講道理他也聽不明白,不過鳳清璇還是用力将他推到一邊拿起枕頭底下的匕首,恨恨的指着蕭灼:“我說過,我們不可能了,永遠都不可能了,在你入侵南丘,在你殺害我舅舅,在你殺害花慕白的那一天你就已經讓我斷絕了所有的幻想,蕭灼,你從前是王爺,你高傲,你對我不屑一顧,而現在你是皇帝,我同樣高攀不起,所以,以後不要再想着我了,忘了我吧,就當做我們之前什麽都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