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惡毒的女人
此時已入夜,天色漆黑,郎中走出門口,若是沒有門前挂着的燈籠,他已經看不清周圍景物,二人在門口稍作停留,引着他出來的剪秋從袖口掏出一個裝銀兩的袋子,扔給他:“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郎中一臉谄媚的低頭拱手道:“小的知道,絕對不會透露出一個字的。”
剪秋“嗯”了一聲,仔細看看周圍無人,又囑咐一聲:“行了,這兒沒你什麽事兒,回去吧。”
郎中點點頭,背着藥箱一步一步消失在月色中,剪秋站在門口,眼珠在眼眶裏隐晦一陣,朝着一旁的夜色中一揮手,一陣風吹過,随着郎中的方向而去。
剪秋淡了神色,邁過門檻,朝着主屋走去。
那一晚空中的月色都不似平時那般澄淨,它仿佛倒映着地面,在某一處響起慘叫,閃過一抹血色,不久,又恢複了寂靜。
第二日清晨,鳶蘿早早的在院裏熬藥,時不時透過窗戶紙看着屋內鳳清玄的狀況,她總是想不透,明明是風寒,為何這一次和之前不同,縱然已經睡了一晚,卻絲毫不見蘇醒的痕跡。
她有些擔心,卻都是自亂陣腳,今日她總覺的自己耳朵不靈,總能聽見鳳清璇在屋內喊她,可是一進屋卻她卻依舊沒醒。
這幾日除夕過後,天氣倒不似前些日子冷的深入骨子,可是鳳清璇的身子卻是一天不如一天。
每一次她替鳳清璇檢查身子卻又察覺不到什麽,這叫她一度以為是自己的醫術出了問題。
這次鳳清璇染了風寒,可讓屋裏安靜了下來,如此卻讓鳶蘿心中難安。
鳳清璇躺在屋子裏,不出聲響,鳶蘿就拿着藥碗一點一點的喂給她,若是她喝不下鳶蘿也總會苦口婆心的唠叨幾句:“主子,這次可不能任性了,咱可一定要好好喝藥趕快好起來。”
可鳳清璇終歸是喝不下,總是吐了又擦,擦了喂,日複一日,不知不覺兩日過去了,鳳清璇依舊沒醒,若不是她胸口的起伏昭示她微弱的氣息,鳶蘿都早以為她再也醒不來了。
而這兩日清歌那裏出奇的安靜,她沒有來探望鳳清璇,這叫鳶蘿猜不透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只是這樣想着,當天下午清歌就來看了鳳清璇,這人果真是不能念叨,不僅清歌來了,蕭灼也回來了,他一進府就聽說鳳清璇幾日不醒,當即随着清歌來看看。
可是鳳清璇像是失了魂魄,一直躺在榻上,她的意識昏沉,總覺得身上壓着一塊大石頭,想要蘇醒卻不知該如何睜開眼睛。
當蕭灼走到榻前,看着鳳清璇這這樣無力的躺着心裏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惆悵,而清歌看見鳳清璇虛弱的模樣貓哭耗子一般故作傷情:“姐姐,都怪清歌這幾日忙的忘了姐姐,若是知道你一直未醒,妹妹一定早就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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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的聲音一出,鳳清玄的腦袋裏閃過一絲光亮,只是抓不住,叫她幹着急,她用盡渾身的力氣,卻沒有絲毫效果。
就在她沮喪無力之時,腦海裏忽然透出些清明,她的手指微弱一動,卻被清歌不着神色的給擋在了身前,她往前走幾步,坐在榻前,抓起鳳清璇的手轉頭看向蕭灼:“王爺,清歌想将将姐姐接到自己的院子裏照顧,平日裏我與姐姐感情甚好,若是能時時看見還可放心。”
蕭灼凝神,細細琢磨着,剛想出口,只見清歌苦着一張臉又道:“王爺,清歌只求您這件事,求王爺應允。”
鳶蘿在一旁看的着急,心裏暗暗期盼這個時候鳳清璇能醒過來,可是事情是總是不如人意,蕭灼對于清歌一向是依着,這一次,他雖有些不同意卻也是沒說什麽。
他攬着清歌,安撫道:“什麽都依你,既然你想照顧她,就找個時間将她帶過去。”
清歌故作高興的點點頭,依在蕭灼懷裏:“多謝王爺,清歌一定好好照顧姐姐,說不定過些日子就能恢複身子了。”
說罷,她故作平靜的瞥了鳶蘿一眼,這個丫頭在她心裏一直是塊疙瘩,這下總要找個時間将她除去。
那一天下午蕭灼被急召入宮,說是邊境戰事告急,蕭灼這就來不及管理鳳清璇急急進宮去。
蕭灼走後不久清歌就來到了鳳清璇的院子,帶來幾個下人将鳳清璇接入主屋,鳶蘿緊緊跟着清歌,清歌對她卻沒了好臉色,她将鳳清璇安頓好,當即給鳶蘿找了份新差事:“鳶蘿,現在你家主子在我這兒,也不用你照顧,正巧這兩日庫房的事情我還忙不過,你就随着剪秋去那兒幫忙吧。”
鳶蘿眉頭緊鎖,身子卻一動不動,她又不傻,清歌想支開她的計謀被她一眼看穿,她颔首跪在清歌的身前:“側妃,鳶蘿自從進府一直跟着主子,這次主子生病鳶蘿心中沒有一天不擔心,自然是不能離開主子身邊,還請側妃應允,讓鳶蘿陪着主子。”
清歌稍稍擡頭,眼神中帶着無限的冷然,她不出一言,這廂剪秋從一邊上步拽着鳶蘿起來:“瞧鳶蘿姐姐說的,夫人這次将鳳小姐接過來可是為着她的身子,自然是會好好照顧,姐姐還是跟着剪秋替夫人分擔些府中的事情,等忙完了你在回來陪着鳳小姐不也好?”
剪秋硬拉着她走出房門,鳶蘿當下無計,看了清歌一眼,索性想撕破了臉皮,将鳳清璇帶出府去,可是又一想鳳清璇昏迷不醒,縱然她武功超群,也抵不過王府中的這些侍衛,無奈,她暗下思忖,今日只得跟剪秋去庫房幫忙。
臨走時她只得硬着語氣對清歌說一聲:“那就辛苦側妃了。”
看着剪秋連拉帶拽的将鳶蘿帶走,清歌僵笑的面容這才放下,她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鳶蘿這左一聲側妃右一聲側妃聽得清歌腦仁兒疼,府中所有的下人見到她都會恭敬的叫她一聲夫人,唯獨鳳清璇和鳶蘿這兩個人,總是在無意的提醒她側妃這一位份,府中沒有女主人她就是主室,可這些都是她自己認為。
她不止一次暗示過蕭灼正室空缺,蕭灼卻從來借口轉開話題,每每提起正室的名分蕭灼都不與清歌深入說明,他總是與清歌說:“秦王府只你一個女主人,你還在意什麽?”
話雖如此,可是每次聽着鳳清璇叫她側妃是,她總是恨不得将鳳清璇扔出王府,而這一次她終于可以如願以償了。
她勾勾嘴角,嘲諷的看着鳳清璇一眼,拿出繩子将她綁在床榻上,又從窗子邊上的花盆裏折出一朵白花拿到鳳清璇的鼻前一晃,只見鳳清璇的眼睛略略移動,緊接着渾身變得松緩,眼前慢慢恢複了光明。
她迷糊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屋子,又看見自己不願見到的清歌當即睜開眼睛,就要起身離開,她支撐着身子動彈不得,這才發現出現在她身上的繩子,她沙啞着喉嚨,一時出不出話來。
她大吃一驚,眼睛裏滿是恐懼的看着清歌,她驀然想起來生病之時有一個人強行給她喂藥,那個人就是清歌,她終于反應過來,拼命的想要掙脫身上的繩子,卻迎頭一個巴掌過來,打的鳳清璇偏了臉,臉上以肉臉看得見的速度腫起來。
這一巴掌并不是清歌的全部力氣,她不想第一天就讓鳶蘿察覺出鳳清璇的異常。
鳳清璇被這一巴掌打的一愣,胸口忽然被堵塞,憋得難受,她眸子中全是淚,控制不住的當着清歌的面流下來,她吞咽了口水,咬着牙:“你個壞女人,我要讓鳶蘿将你撕碎,你快放開我,蕭灼回來若是看見你這樣,一定會将你趕出去,你個惡毒的女人……”
鳳清璇沒有說完,清歌立即狠了神色,當即伸出手抓住鳳清璇的脖子,冷笑着勾起唇角:“鳳清璇,你現在也就剩下這張嘴能動了吧,你說你現在半死不活的模樣若是淩霄見到你,他還會要你嗎?還想着勾引王爺,我看你是癡心妄想,下賤皮子,給你留下一條命還不知好歹,想要跟我做對,你真是以為我怕了你不成。”
清歌越說越激動,她拿起桌子上的一碗湯藥強行捏着鳳清璇的嘴往裏灌,鳳清璇左右搖動着頭,弄得脖頸裏滿是黑乎乎的藥汁,她被嗆的一陣咳嗽,清歌手上加大了力氣,按住鳳清璇,将藥汁全部灌下去:“鳳清璇,我勸你不要反抗,你若是配合些,我還能讓你少些痛苦,不過若是你不知好歹,就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你為什麽這麽對我?”到頭來,鳳清璇都不明白清歌所為何事,要将她折磨成這副模樣,她只是糊塗腦袋,驚恐的看着清歌。
清歌不語,摘了幾片紅色花瓣放入水中,一同給鳳清璇灌下去,直到她的眼睛松垮的閉合。
清歌拿着一朵紅色的花在手中把玩片刻,直接攥在手心中,她深沉着眸子看着鳳清璇,沉聲道:“鳳清璇,欠別人的終究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