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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章

第 52 章

庭院中一時風聲簌簌, 枝葉抖顫,蘇韻之見陸嶼然這樣,先怔了一瞬, 随後俏臉落霜, 猛的将跟前杯盞一推,道:“在地上和我打算什麽本事,有本事,和我下溺海打!”

陰官的能力注定了有很大的局限性,蘇韻之有八成的本事都是用來對付海裏的東西的, 再說,誰閑得沒事要跟陸嶼然在地上打, 他那第八感出來,有一個算一個, 誰能不趴下。

見此情狀, 商淮心中郁悶的一口氣還沒順下去,又提了上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陰官家的這位小姑娘嘴怎麽那麽犀利, 脾氣也大, 愣是誰也不怕,這種話, 就算是他最年少輕狂,膽大包天的時候,也沒敢在陸嶼然面前如此猖狂過。

他頭皮陣陣發麻, 又不得不站出來和稀泥,攔在蘇韻之跟前,好言好語地道:“大執事, 咱們才組隊呢,後面還有好一段時日共事, 和氣生財啊。”

溫禾安也不由得站起來,她先看一臉氣鼓鼓的蘇韻之,朝她搖搖頭,随後不太自然地捏了捏指尖,螓首看向陸嶼然。

她不真動幹戈的時候,骨子裏天然淌着種密不匝風的溫柔,若是再刻意一些,漂亮的眼睛裏就會泛出一種無知無覺的潮意,像在無聲息下一場綿綿細雨,縱使什麽都不說,哄人歇火的意思也很是明顯。

陸嶼然緊握着椅骨的手背經脈忍耐地跳動。

說實話,他從未覺得自己有這麽不經激,一邊冷然覺得此情此狀簡直幼稚至極,神經卻止不住的尖銳,像一根拉得越來越緊的弦,繃到極致,自己也能清楚的感覺到,

他現在的處境何其危險,距離她警告的那個“粉身碎骨”的崎岖絕境,只差最後一步。

蘇韻之在原地晃了半圈,高傲地甩着辮子,巴掌大的臉被氣得微紅,像小孩偷喝了大人的酒,發脾氣嘟囔的時候就更像了:“……誰不和氣了,我跟他說話了嗎?!莫名其妙。”

她挑剔地盯着商淮,大有讓他這個“中間人”評評理的意思。

商淮抽了一口氣,又抽了一口氣,最終低聲說:“你晚上會不會餓,要不要跟我去廚房,看看還有些什麽食材,給你做點小零嘴備着?”

蘇韻之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好一會,皺了眉,直白地戳穿:“你在岔開話題。”

“但是好吧。”她眼睛轉了轉,拍了拍裙角上不存在的灰,低聲嘟囔,大有種識時務者能屈能伸的韌性:“在陸地上,我讓讓他也沒什麽,等下了溺海,但願他還這麽有骨氣——綁別人又沒綁他,他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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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閑事。

商淮心想你還是趕緊別說了,暗地裏唉聲嘆氣地帶着人去了廚房。

方寸之間倏然靜下來,一頓飯吃得心驚膽戰,羅青山抱着藥箱低着肩骨,一驚一乍,進也不行,退也不行,正兩難之際,卻和溫禾安的眼神對上。

他和這位二少主相處也有一段時日了,她應對任何事向來都有自己的章程,不急不緩,有條不紊,難得見現在這樣帶點窘迫,想說什麽,又無從說起的樣子。

溫禾安确實,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淩枝口無遮攔,向來随心所欲,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她是好心,然而那些詞,也确實太過……露骨,尤其是在陸嶼然面前,讓她怔過之後,很有些茫然無措。

“晚上不能下溺海,我們只能等天亮了去試試,你先上樓歇一會吧。”溫禾安望着他,說起正事上的布署安排:“我等會再和她聊一聊,無歸和雙魚陣在不同的地方,若是相隔甚遠,大概要分隊行動,我問問她還能不能在蘿州城找出個能下溺海的陰官來。”

陸嶼然下颌微收,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半晌,才閉了下眼,嗯了聲,頗感荒謬地上了樓。

蘇韻之初來乍到,看樣子也沒打算挪出去住,等捧着一匣子烤餅幹從廚房裏出來後,就自然而然地跟溫禾安回了她的小院子。心力憔悴的商淮在後面看着這一幕總算稍微放下了心,至少她看上去和溫禾安的關系還不錯,沒有半夜打起來的征兆。

夜風徐涼,幽幽送香,蘇韻之捏着塊餅幹,小口小口地咬,唇齒間清脆留香,這種香甜的滋味讓她分外滿足。

她踩着溫禾安手裏燈籠的影子,左看右看,跟着跨進門檻,倚在門口,又見屋裏點起蠟燭,才挪過去,看中了窗棂邊那張小小的美人榻,她躺上去,渾身一松,說:“我睡這,不和你睡,你睡覺老搭着我。”

溫禾安坐在桌前,托着腮,好笑地看着她晃來晃去不安分的辮子。

說起來,她們兩個見面的次數并不多,但勝在投緣。

陰官家家主需要常年鎮守在淵澤之地,輕易不會出門,有些事淩枝不樂意出面,通常叫執事自認家主,搪塞應付外頭難纏的老怪物們,也因此外界對本家家主的說法各有各的由頭,傳得光怪陸離,天花亂墜。

“剛開始見你來,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溫禾安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又給她倒了杯,怕她吃得快被餅幹噎着:“你這次來是為了什麽,我想了想,也沒哪家的人情請得動你。”

“确實。本來沒打算來的。”淩枝分外坦誠,黝黑的眼珠轉了轉,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說:“我師兄難得有想要的東西,張榜懸賞,我來走一趟,把雙煞果給他帶回去。”

溫禾安唇邊恬淡的弧度不變,她點點頭,指尖點了點桌面,姿态也很坦然:“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将雙煞果提前毀去。”

“那還是老規矩,各憑本事。”

淩枝半分也沒遲疑,就如此達成了共識,只是細想過後,心裏到底有點不舒服,納悶又不解,跟她嬌俏抱怨:“你說我師兄眼光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他怎麽喜歡溫流光。”

溫禾安揚揚唇,問她:“吃醋了?”

淩枝想了想,看了看她,白皙似玉的臉龐上浮出一點煩惱之色:“不知道。幫誰都行,我不想幫溫流光,你和她不是天大的不和麽。”

溫禾安凝着她越來越糾結的神色,覺得淩枝有時候是真像小姑娘,天真稚氣與我行我素矛盾又恰到好處的交織在一起,很是可愛,她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讓她寬寬心:“我和她的不和我自己解決,我這不是,才将她揍了兩頓麽。”

淩枝心裏舒服一點了。

“也是,你要真下狠手,向來都是別人倒黴。”

然而別的事上也就算了,淩枝也不是沒有鄭重其事地一口回絕過溫禾安,只是這件事,尤其是了解原委之後,她心中莫名有些別扭,當即繞着自己發尾轉了幾個圈圈,最終咳了咳,鼓起臉說:“按照慣例,我師兄年底要離開淵澤之地,日後沒法陪我了。他性格太軸了,煩人得很,我按照你的方法跟他提過兩三次,他都裝作不懂,說待我如親妹。”

淩枝高傲地擡着下巴,“呵”了聲,顯然對這種說法不以為意:“這麽多年他也沒要過什麽,難得有個條件,他自己求的,我才不管他是為誰求的,反正将雙煞果帶回去,他必須應我一個條件。”

溫禾安失笑,抿了口茶,又覺得這很是符合她的行事作風。

“我還沒問你,你又是怎麽回事。”淩枝看着她,皺皺眉,撇了撇嘴:“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別對誰都那麽好,你就該跟溫流光學學,手段那麽溫和做什麽,別人還當你好欺負。”

溫禾安含笑望着她,怎麽看怎麽安靜內斂,渾身好似由風與水攏聚而成,找不出一根骨頭的軟和,給人的感覺舒服得沒有邊際。

淩枝只得眨了眨眼,“唔”了聲,看起來很為她發愁。

“阿枝。”溫禾安凝着搖曳的燭火,最終喊了她一聲,語調是從未有過的欲言又止,聲線凝重:“你有李逾的消息嗎。”

大概是因為真的許久沒有接觸了,乍然一聽這個名字,淩枝都靜了靜,認真回想後搖頭,納悶地問:“他?他不是一直在九洞十窟嗎。”

淩枝常年待在淵澤之地,每年出關的天數屈指可數,見過的人也不多,寥寥無幾幾次接觸外界,還總是遇見十分不好的事,一下就敗壞了心情。

即使如此,在她接觸過的兄妹中,溫禾安和李逾也絕對是叫人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對。

他們難得見一次面,見一次吵一次,吵得越來越厲害。

說實話,淩枝還是第一次看見能把溫禾安逼到臉頰脹紅,深深呼吸這種程度上的人,他們吵得兇,但總又給人一種,即便如此,他們也仍是這世間最希望彼此好,越來越好的兄妹的錯覺。

雖然他們并沒有血緣關系。

溫禾安問這話前,其實能猜到是這個結果,她捧着臉頰,惆悵地嘆息一聲:“九洞十窟現在局勢亂了。”

淩枝嗯了聲,大有一種哪裏哪裏亂,只要溺海不亂,都跟我關系不大的架勢。

溫禾安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在眨眼間,她就已經若無其事地收整好擔憂,問淩枝還能不能找來第二個陰官,他們要兵分兩道,一道目的在無歸,一道在雙魚陣。

“那不成。”

淩枝覺得很沒有那個必要:“喊那麽多陰官有什麽用,在溺海潛行,靠的又不是人數。你放心好了,若真是帝主的意思,就算要大家下無歸,也不會拖延太長時間,這不是什麽好地方,待久了,怕你們生變故,也怕裏面的東西趁勢作亂出岔子。”

溺海裏,可是昔日帝主耗盡生命才拖死的東西,他是絕不可能讓後人因天授旨而進去将無歸城掀得亂七八糟的。

淩枝在這方面很有發言權,并覺得陸嶼然肯定也是同樣的想法,她舉起三根手指在溫禾安面前晃了晃,說:“最多三天,讓你們看完了無歸是什麽樣,或者直接将東西給你們就結束了。所以你們最好商量好時間,什麽時候去摸索無歸,又什麽時候去找雙魚陣。”

溫禾安思忖了會,用竹簽撥了撥燈芯,看火花連着跳躍兩下,說:“那只能先去無歸了。”

睡覺之前,淩枝拿被子蒙住腦袋,煞有其事地沖她囑咐了句:“我覺得,不然你離陸嶼然遠些吧,你看他今天,陰晴不定,可能是……”

可能是今年除夕被那些東西反噬得格外狠,被逼得神智有點不正常了。

代入想一想,也能理解。

這麽多年,每到除夕,別家笙歌載舞,阖家團圓喜樂,人間爆竹千道響,萬道響。唯有他一個,面對荒寮連綿的妖骸山脈,抽盡了渾身血液,第八感一壓再壓,進山的時候好好的,出山的時候只留着一口氣,所做一切皆無人知曉。

別人還覺得是天大的好事。

如此年複一年。

她就說,怎麽好像他每年都還是那種從容自若,清凜如雪,丁點煙火氣不沾的模樣——他早該不正常了。

淩枝感同身受,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

翌日一早,溫禾安起得極早,溺海神秘莫測,她終究擔心自己臉上的定時炸彈會暴露,于是在靈戒裏翻了許久,翻出一個小巧的銀色金屬面具。面具從鼻脊輪廓朝下,覆蓋大半張臉,薄若蟬翼,線條流暢,一吸附上臉,就如銜接了暗扣似的,發出“咔嚓”的清脆響聲。

月流,桑榆和暮雀都在院外蹲着,早早待命。

淩枝是最後一個起的,溫禾安在收到四方鏡上商淮的消息,說他們那邊都準備好了之後,走到雕花窗棂前,慢騰騰掀開了淩枝蒙得嚴嚴實實的被子。淩枝極少得到這樣無禮的待遇,她睜開眼,還有點不清醒,憋着氣,皺着眉,看上去不太好招惹,等眼睛睜大一點,看清楚了人,又把氣憋回去,爬起來洗漱。

半刻鐘後,她被自己蠍尾辮的收尾絆住了,溫禾安走過來給她纏上七彩綢緞,打了個漂亮的結,走動時像蝴蝶的兩片翅膀,纖纖欲飛。淩枝很是喜歡,撫了撫自己烏黑如綢的辮子,看了看溫禾安,妥協得很快:“不然這樣,雙煞果你毀一半,我帶一半回去。”

她振振有詞:“榜上也沒說要完整的雙煞果。”

溫禾安聽得好笑,她道:“待看過雙煞果之後再說吧,我還沒想好要如何做呢。”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院子,期間,商淮飛快給他們介紹了情況,看向淩枝時,無奈被敬佩之意取代:“天都昨晚下溺海的陰官都沒回來,聽說命燈滅了,看來是全折裏面了。”

淩枝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陰官家秘笈第一條,晚上溺海比白天危險數倍,珍惜生命的,不要在夜裏下海。秘笈第二條,歸墟分支比主支更為動蕩,輕易不要下去。你看,想死的就是這樣,說再多都攔不住。”

她有點煩:“這次本家招人,又要多添幾個名額。”

商淮的脊背無聲無息間挺得筆直,眼眸微亮,他抓住機會,勇敢地毛遂自薦:“大執事覺得我如何?我修習擺渡之法也有些年頭了,态度端正,進了本家的門,絕對聽從本家的指示。”

淩枝好奇地瞅了瞅他,沒成想他是認真的,随意問:“匿氣修得如何?第幾層了?”

商淮讪讪地頓住,嗫嚅着,好半晌,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淩枝小臉拉下來,似笑非笑,很有種“你在跟我開玩笑”的意思,一甩辮子,留給他辨尾兩片五彩的蝴蝶翅膀。

他們走在前面,溫禾安慢慢掉隊,和陸嶼然一樣綴在隊伍的尾巴後面。

他手裏捏着四方鏡,輕裘緩帶,指節在晨光下有種近乎透明的冷色,撥弄着鏡面,不知在做怎樣的布署,溫禾安跟他說清楚情況:“……我只帶了三個人,你這邊有商淮,幕一,宿澄,餘念,蘇幕,羅青山要跟着一起嗎?”

“跟。”陸嶼然早做好了決定:“帶個醫師,真遇到了什麽情況,不至于手忙腳亂。”

說完,他将四方鏡摁下,視線在溫禾安臉上的銀色半截面具上凝住。現在不是十幾日前,溫禾安的身份早已人盡皆知,且,這半面面具能遮得了什麽,她那雙眼睛睜圓,或是彎起來,如浸春水,如此明顯,誰能認不出來。

那麽,她在欲蓋彌彰地遮什麽。

陸嶼然不由想起她搗弄出的栩栩如生的蟬皮面具,如此熟練,可見不是一時之功,還有就在兩日前,她盈盈近身時說的那句“毒真正發作時,比想象中更為棘手”。

他腳步停了停,湊近點看她的眼睛和神色,喉嚨微動,問:“毒發了?”

“沒。”溫禾安淺淺地呼吸,感受他宛若帶着溫度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眉眼間,細細搜尋,她搖搖頭,沒有挪開視線,乖乖與他對視,聲音落得輕,話卻相當直白:“我怕會發作,以防萬一。”

銀色面具望臉頰上一扣,襯得她臉更小,眼裏又潤又透,看不見半點攻伐性,大概是全融進了話語裏,她舌尖微卷,落字倏地有點含糊,大概是也有點不确定:“……到時候,你要看嗎?”

陸嶼然喉結滾動一下,不辨情緒地嗯了聲。

沒有讓她等多久。

溫禾安點點頭,沒有說話了,她盯着地面看了一會,其實不确定等到妖化現象真正出現的時候,陸嶼然會不會相信她,畢竟真正下海後,他們多多少少會跟海裏的東西打罩面。

他血裏藏着的玄機——說不定就和它們有關。

如果是真的。

他對這種東西,應當是深惡痛絕。

溫禾安沒有為這件事在心中糾結太久,因為全無意義,合作要有合作的誠意,尤其是日後毒真的再有發作的時候,是她被他的血吸引着走,理智無存時,薄薄的一層面具,怎麽瞞得住。

早晚都要暴露,不如自己來。

他若是不能接受,大不了她還跟從前一樣熬着,用計逼穆勒出來,拿住他,審問出當年的真相,這原本也正是她将要做的事。

今晨的蘿州可謂熱鬧極了,前幾日還是游蕩在街頭浪蕩公子,嬌俏女郎,蟬衫麟帶,簪星曳月,而今就褪下了華貴異常的行頭,都着了素衣簡裝,衣衫上各有各的樣式,有見識的人一看,就能分辨得出這是哪家的人,那又是哪家的人。

而他們一行人只在府門前稍稍往外望了一眼,便就地開了空間裂隙,到了溺海邊上。

溫禾安很讨厭溺海,就是這一道支流,将她死死困在歸墟,毫無辦法,然而溺海古往今來困住的,鎖住的,又何止一人。

天地驟清,溺海上卻全是濃霧,濃霧裏是翻滾咆哮的海浪,呈現出濃黑色,比墨汁還稠,長風一拂,鼻腔裏都沁進一種鹹澀發苦的氣息,像沒有成熟的青皮果子被碾碎了,也像用花杵将才冒了點頭,本身并不好聞的花苞搗碎了,撒了滿地。

人站在溺海邊上,總之渺小極了。

商淮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擺渡之法總是學不進精髓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對溺海存了畏懼,這畏懼不是他自己吓自己的,而是天懸家敏銳的直覺帶給他的。

就比如此時,他的直覺便告訴他,底下有很多,很多不好的東西。

恰巧邊上也有一方不小的勢力,特意請了陰官下海,大抵是今日這樣的情形太多了,各家有各家的手段,均是目不斜視,也不遮遮攔攔,随別人去看。

只見海面上出現一面巨帆,帆下是數十米的船身,陰官輕盈落入甲板上,身後又有十來人齊刷刷跟上,而後長帆破浪,它先是朝天穹上飄,而後急速地朝下落,直破海面,沉入海底。

商淮和羅青山等人挺直了身軀,滿心以為身為陰官家大執事的蘇韻之會更有本領,哪知轉身就瞧見了溫禾安發笑的眼睛,淩枝指了指溺海,又彎了彎唇,言簡意赅:“跳。”

商淮怔住了。

羅青山抱着藥箱的手緊了緊。

淩枝說完就不再管他們,她只看向溫禾安,不知從哪又變出一根五彩發繩,系在她綢緞般柔順的發絲上,歪歪扭扭地打了個結,話是對其他幾個說的:“不用憋氣,看到什麽不要招惹,也不要跑,将自己想象成一條魚。”

說罷,溫禾安和她先一步嬉嬉鬧鬧地跳進波濤洶湧的海面,好像只在一剎間,就已被浪花沖去了很遠。

他們站在一處絕壁,腳下踩着唯一一塊突出的石頭,距離海面怎麽也得有個數十米,主要是,那也不是別的海,而是溺海,商淮和羅青山都覺得有點頭暈目眩。

因為淩枝沒給他們身上綁東西,不知道到了海裏,他們能不能得到保障。

陸嶼然反而對這塊地方突然生出了一點興趣,他仔細端詳着,确認着,從容不迫,但于某個瞬間,避無可避了,腳步踏出去,懸空,再也沒落到底。天穹上烏雲翻卷,雪色的袖袍如飄雪,随風鼓動,耳邊是某種尖厲的嘯聲,墨發沁入翻滾的海浪裏。

他沉在深海裏,不遠處,溫禾安露出個烏黑腦袋,臉頰,雙手,肩,在黑色中反襯出種極致的白,她安安靜靜地看了他一眼。

片刻後,一行人在海底齊聚。

在溺海中,這群人很快就見識到了陰官的神異之處,像這一圈人無形之中都被絲線扯住了,這根線在陰官手中,要生要死,要如何生,如何死,全在陰官一念之間。

他們被這根線牽引着,漸漸往底下沉,一沉再沉,而後看見了海底一座巨大的門戶。

那座拱門高達百丈,聳天立地,由整塊整塊堅硬岩石堆砌而成,它立得無聲,沉寂上千年,依舊有一眼震懾人心的氣勢,其上瑞獸無數,梵紋盤踞,栩栩如生,不曾被吞噬半分。

有人來得比他們早。

此時已經進去了。

身後還不斷有人陸續趕來。

直到此時,商淮與羅青山等人才知道陰官與陰官之間的差別,其他隊伍的需與陰官挨得極近,縮頭縮尾,顧此薄彼,來回推搡,他們則不用,自在得很。

淩枝五根手指頭在海水裏百無聊賴地輕撥,一種格外玄妙的東西為她操控,他們目光所及之處,這偌大的溺海,至少方圓數百裏都是她的耳目。她側耳聽了一會,指着前面的門,壓了壓眉心,飛快道:“從門中進去,背後就是無歸,雙魚陣在左側一百裏開外。”

她嬌矜地一擡下巴:“百裏之內,任你們如何分散都行。”

這也意味着,只要控制好距離,他們完全可以分為兩隊人馬,要去無歸的去無歸,要奔着雙魚陣的去雙魚陣。

她看向溫禾安,不再管後面幾個了,臉頰上閃着一種生動的情緒,躍躍欲試:“你看雙魚陣?我看雙煞果?”

聚集在門前的不止他們一個隊伍,大家都在根據自己的情況商議對策,實際上沒多大可商議的,若是陰官能耐足夠,無有束縛,他們的目的地自然是無歸,将無歸翻個底朝天,看能不能找到那份從來只存在在世人竊竊傳言中的天授旨,得到認可,或是傳承。

真正一來就奔着雙煞果去的,除了溫流光的隊伍,幾乎沒有。

溫禾安朝淩枝點點頭,又與陸嶼然對視一眼,朝他走過去,打了聲招呼:“我帶着月流他們先去找雙煞果,你們去無歸城看看吧,這樣也免得耽誤時間。”

他們天黑之前得回去。

陸嶼然沒有意見,他只是看着溫禾安,看了好一會,不知怎麽,将羅青山指給了她。

羅青山心中駭然,萬般不敢在危險情況之中離開他,然而一個字沒出口呢,就見他家公子似笑非笑地瞥來一眼,他被這一眼生生釘在原地,吶吶兩聲,垂頭喪氣地站到溫禾安身邊去了。

陸嶼然朝溫禾安揚揚下巴,視線落在她銀色的半截面具上,聲線清淡,尾音有些散,意有所指:“有事随時聯系。”

溫禾安點了點頭。

淩枝與溫禾安為首的幾人轉道往西邊趕,發現下來的人真不多,一路上沒碰見幾個,聚不起聲勢,暫時沒和那兩家遇上。

淩枝好幾次停下來确認方向,半個時辰之後,倏地停下來咦了一聲。

溫禾安不敢忽視她在溺海之中發出來的動靜,問:“怎麽了?”

“在無歸的隊伍遇到了些難纏的東西。”淩枝伸手往四周一指,暗示說:“有麻煩成群成群地跑出來了。”

她搖搖頭,想想巫山也在這群麻煩的包圍之中,可夠陸嶼然好好忙一陣的,心情無端好了一些,但臉色也沒因此由陰轉晴,接着道:“前面就是雙魚陣和雙煞果的具體位置了,但……好像被捷足先登了,現在也起了沖突,看着像是天都的隊伍。”

“看樣子還有一陣對峙要磨。”淩枝想想溫流光這個人,不是很愉悅地眯了眯眼睛,問:“我們是現在過去跟他們一起,還是等他們打完再伺機而動強搶啊。”

溫禾安臉上線條繃得緊了些,她當機立斷:“先去看看。”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走到一半,遇見的,不是天都的隊伍,也不是雙魚陣,而是個空濛的幻境。

這幻象布置在溺海中,居然同時輔以了精妙的陣法,溫禾安腳步懸而又懸地踩在幻象前,眼仁裏的溫柔之色鋪平,撕開,睫毛纖長,凝着一層冷極的水色,歪了下頭,聲色中吐露出種平靜的冷酷:“我沒去找你,你竟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江召出現在她眼前,五官清隽,清潤挺拔,他像是等待了很久,此時用雙烏黑的眼眸看她,好似藏着數不盡的深情,早知道她要這樣說,也不動怒,只是疲倦地勾唇笑了下,聲音有些沙,又低:“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這是你要談事的姿态?”溫禾安唇邊噙着點笑,笑意不達眼底,于是顯得冷硬:“真人不敢來,還動大手筆用上幻象了?”

江召抿唇不說話,他一襲青衫,刻意斂去陰鸷之色時,仍是個能用幹淨旖麗來形容的小郎君,膽子卻比從前大許多,知道她此時此刻是怎樣的心情,仍不管不顧地執意牽她的手。因為這個動作,他半條胳膊都沒能全身而退。

而他并不在意。

廢了一只,他便伸出另一只,垂着眼,道:“你心中難道沒有疑惑想向我證實?”

這樣一句話,讓溫禾安倏地想到了許多事情,她站着不動,眉深深皺着,江召因此終于将她拉入幻境中。

幻象的“門”在其餘幾人眼中合上。

羅青山本就精神,現在是更精神了,他打了個激靈,看向一邊挑着眉毛一邊摸着辮子的淩枝,話語很急,又不知該如何催:“……大執事,你這,這怎麽合上了,為何不解開?”

淩枝指了指幻象底下鋪展開的陣法,沉吟:“這不是徐家的陣法?有陣法加持的幻象除非得到主人允許,否則很難攻進去,幻象本來就是大手筆的揮霍。再說,溫禾安不也擺明了有事要問?放心,她有分寸,要是真想出來,沒誰能留得住,你家公子也不行。”

“不過,這又是哪位。”她很有興致地問。

羅青山面無人色,他拿出了四方鏡,覺得這消息要是不報,自己可能要小命不保,嘴裏吶吶答:“江召。”

淩枝錯愕住了,她細細回想江召的容色,問:“這是江召?”

羅青山嗯了聲。

她大概知道陸嶼然為何昨日為何惱羞成怒了,自己的道侶,哪怕只是名義上的,卻被一個身世,實力,手腕,乃至樣貌都不如自己的男人勾得神魂颠倒,大概打心裏都是有點過不去這道坎的。

羅青山此刻捏着四方鏡是左右為難,他也不敢直接給公子發,怕擾了無歸城的事,那才是天大的事。

可公子既然讓自己跟着二少主,現在這個情況,他也不能不說,商淮已經給他透露過一點公子的心意了。

羅青山決定将這邊的情況告訴好兄弟商淮。

将球踢給他。

反正他一定會看四方鏡。

他斟酌了一番,手指飛快動起來,看了看合攏的結界,再看看兀自凝神看戲的淩枝,道:【我們這邊遇到了一些情況。】

商淮在這種時候居然都立刻回了他:【我們這也遇上了一些情況。我們遇到死去的妖了,還是妖群,王庭和我們一起倒黴,江無雙臉都差點被撓花了。】

聽起來,還挺樂呵的。

羅青山梗了下,接着說:【我們原本要到雙魚陣邊上了,天都的隊伍已經到這了,但還沒破開陣……然後江召突然出現了。】

商淮:【??】

【他開出了個幻象,又用了徐家的陣法,不知和二少主說了什麽,剛才牽着她進幻象裏了,現在幻象關了。】羅青山半蹲下來,有些無助:【你說怎麽辦,我要不要和公子說,我不敢。】

那邊隔了一會,發來一條消息。

【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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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62.0萬字
  3.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03.8萬字
  4.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88.1萬字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06.1萬字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30.0萬字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17.5萬字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79.5萬字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