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賣慘
賣慘
主題曲期中小考最後一組, 正式開始表演。
《Super pick》伴奏響起瞬間，杜星緯、穆乾和易景臣，同時表現出熟悉的手足無措。
[糟！]
易景臣暗暗反思：
[雖然早有準備, 但是BGM不是《嗨個夠》, 真的很難适應啊。]
幸好, 蘑菇前輩業務能力過硬, 迅速切換狀态, 舞蹈動作沒有任何遲疑。
穆乾雖然反應慢了幾拍，瞅瞅側前方的杜星緯, 也能照貓畫虎比劃兩下。
實在跳不下去也沒關系。
要知道, 他最擅長freestyle, 瞎編誰不會？
萬幸，易景臣站在唯一卡準節奏的田西圖後方, 幾乎沒有受到影響。
娛樂圈存在‘同框即拉踩’的說法, 男團內部也存在‘同屏即拉踩’的情況。
尤其是實力相差懸殊的兩個人, 跳同樣的舞蹈，肯定會被大家逐幀對比, 然後瘋狂嘲諷跳得不好那個。
難怪易景臣上場之前, 廣場舞團的小夥伴, 紛紛湊上來安慰他。
用腳趾都能猜到, 易景臣跟其他A班學員同框，他肯定是被瘋狂拉踩的對象, 淪為大舞擔的對照組。
踩得渣渣都不剩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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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大家最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易景臣舞蹈的律動感和流暢度, 确實比不過站t在前面的兩位舞蹈能力者。
憑他現在的實力, 想要沖到他倆之間，純純屬于癡心妄想, 做夢都不敢做那麽大。
可是，易景臣身上的光芒，以及全程保持的微笑，竟然是四個人中最耀眼的。
就連做過表情管理訓練的杜星緯、以及每周至少面對劇場觀衆三次的田西圖，都要甘拜下風。
觀衆和導師看着看着，恍惚意識到：明明眼前有更厲害的選手，他們的目光，還是會不由自主落在易景臣身上。
因為他表現出的滿滿元氣，整個人源源不斷的活力，表情動作散發的氣場，甚至可以忽略他動作微小的瑕疵。
——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要知道，在多人男團中，idol努力打磨技能，把自己打扮得blingbling，為得就是成為整個舞臺的焦點，讓所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易景臣剛剛成為練習生，就已經掌握這個技能，簡直強的可怕！
【就這？顧思鈞特意cue的水平也不怎麽樣】
【別誇易景臣了！也就是在穆乾對比下，顯得他跳得還行，其實好幾個動作都沒到位】
【+1，別說B班，C班和D班都能挑出幾個比他厲害的】
【呵呵，廢物就是廢物，再評級頂多拿個D】
親眼看到易景臣的進步幅度，黑子不敢罵他主題曲掉到F。
打臉很疼的！
【樓上的酸雞還沒意識到，當你們目光都落在易景臣身上，他這段舞跳得好不好已經不重要了】
【瓜王6啊！我記得初舞臺也這樣，讓大家的目光自動鎖C】
【初舞臺那兩個菜雞，配跟田西圖和杜星緯比嗎？】
【u1s1，瓜王的主題曲跳得沒那麽差吧？前面兩個舞蹈導師級別的，他的舞竟然還能看！】
确實。
考慮到易景臣賽前沒有做過練習生，純純0基礎。
能在短短五天之內，把整個舞蹈流暢，完整的跳下來，進步速度簡直令人恐懼。
而且，有些選手跳完之後氣喘籲籲，甚至不顧形象管理。
易景臣跳完最後一個動作，還能游刃有餘的朝攝像大哥揮揮手。
[今天只跳一遍，外面還沒有圍觀的小姐姐，感覺有點不适應呢~]
[我剛才跳得應該還行吧？幾位老師怎麽不點評？]
“呃。”Mobb Z拿起話筒，小眼神瞥向旁邊兩位導師，“你們，快點評啊！”
[總不能讓我先點評吧？我又看不懂舞蹈！]
易景臣猜到Mobb Z導師的反應，對他沒有抱任何希望。
[M導師玩狼人殺的時候，真的不會被首刀嗎？]
[太牆頭草了，哪怕是隊友也不能忍。]
M導師：？？？
講道理，我明明是個rap導師！
你一會兒讓我點評樂器，一會兒讓我點評舞蹈，到底誰更無理取鬧？
魏宓眼見Mobb Z快炸毛了，連忙站出來，憑借多年欣賞舞臺的專業眼光，盡量給出客觀評價。
“杜星緯和田西圖，你們兩個動作非常整齊，讓我覺得很舒适。至于穆乾，看得出你努力了，但是吧……”
穆乾的舞蹈水平，最接近廣場舞。
像他本人似的，主打一個‘拒絕內耗，怎麽舒服怎麽來’。
跳得時候完全不按規矩，除了開始和ending pose是标準的。
中途忘記了幾段動作，幹脆開始瞎編，惹得哈圈樂子人非常緊張。
——穆乾業務能力如此拉胯，還有臉跑到偶像圈丢人。大家鄙視了那麽久的愛豆，肯定反過來嘲笑rapper的業務能力！
萬幸，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因為愛豆圈，也有很多缺德樂子人，笑得沒心沒肺。
【哈哈哈哈哈！奶乾牛比啊，跳舞也能freestyle！】
【他還是那麽喜歡freestyle】
【講道理，奶乾算是rapper裏面四肢比較靈活的，不信讓沫寶寶來一段】
【沫寶寶：老子好不容易混成導師，你丫禮貌嗎？】
【有了奶乾這個對照組，再瞅瞅瓜王，臣臣進步真大（豎大拇指】
魏宓将目光移向易景臣，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點評。
她身為純純歌手，對于舞蹈的見解只有‘好看’或者‘不好看’。
至于具體水平，還得讓更厲害更專業的人評判。
易景臣的表現，和他主題曲加試一樣矛盾。
魏宓清楚知道：他跳舞水平遠遠不如前排的兩位，但目光落在他身上，嘴角上揚的弧度連A.K47都壓不住，發自內心覺得愉快。
像這種表演型選手，她無法用‘好’或者‘不好’進行打分，轉而看向顧思鈞。
“顧導師，你覺得呢？”
顧思鈞明顯也有些遲疑。
他轉向首先表演杜星緯和田西圖，給出非常專業層面的建議。
然後轉向穆乾，主要以贊揚為主，誇獎他臨場反應能力。
“不過呢，男團群舞以整齊為主。希望你加強自己的舞蹈熟練度，不要每次都進行freestyle。”
“好的，謝謝顧導師。”穆乾乖順地點點頭，一副三好學生的模樣，表象特別有欺詐性。
誰能看出他剛才瞎幾吧編舞，差點創飛全世界，跳出六親不認墳頭蹦迪的感覺。
“最後……”顧思鈞将目光投向易景臣，對上他閃閃發亮的眸子。
[終于到我啦！]
[我今天跳得這麽棒，應該能拿五星好評吧？]
“易景臣，如果單論舞蹈，你并沒有達到我的預期。”
顧思鈞話音剛落，大家看到易景臣眼瞳肉眼可見的黯淡，頭頂無形的耳朵仿佛耷拉下去。
[貓貓委屈.jpg]
顧思鈞仿佛蓄意報複似的，專挑易景臣不愛聽的說，事無巨細挑出擡手幅度不夠、轉身太慢、沒有卡準伴奏等等十多條毛病。
易景臣喪喪地‘哦’了一聲，從口袋裏摸出線圈本，把顧思鈞的意見記下來。
記錄到最後，聽見顧思鈞話鋒一轉：
“不過——”
“你的感染力，是所有人當中最強的。”
顧思鈞比誰都清楚，舞蹈需要天賦。
哪怕付出99%的努力，差了那1%的天賦。即使付出再多血汗，依然只能呆在後面當做伴舞。
而易景臣身上，帶着那種無論站在何處，都不會被忽略的耀眼光芒。
顧思鈞敢肯定，只要他願意繼續走這條路，絕不可能一直被人擋在後面。
“感染力……”
易景臣小聲嘀咕這個詞。
顧思鈞滿腦子青春、汗水、未來……總之各種煽情，硬生生把自己想感動了。
本以為易景臣聽到這番鼓勵，也會跟自己同樣澎湃。
結果。
[我懂，我寫報道的時候，如果實在沒有什麽可以誇，也會整點虛頭巴腦的東西。]
[比如熱情、氣場、氛圍。]
[顧導師看起來挺老實一個人，原來挺會忽悠，還扯什麽感染力。]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顧思鈞：……
等等，‘人不可貌相’是這麽用的嗎？
你小子真氣人！
顧思鈞被他堵得憋了口氣，小幅度磨磨牙，再次叫住易景臣的名字。
“晚上到我休息室來！”
“咦？”易景臣眨了下眼，愉快地回應，“好的呢。”
[顧導師還是那麽喜歡小黑屋play。]
顧思鈞，卒。
.
主題曲期中小考結束之後，《Super idol》節目組擔心練習生們不夠上心，還特意為他們拍攝了直拍，放在訓練樓最矚目的區域輪播。
最過分的是，屏幕正中央，播放那幾位公認跳得最好的選手。
然後把其他選手的豎屏直拍，放在旁邊圍成一圈，進行最直觀的拉踩。
同屏不可怕，誰醜誰尴尬。
觀衆們直呼缺德，開通vip，盯着直拍牆樂呵呵看了半晌。
“好好好，我走。”
傍晚，易景臣是被好脾氣的顧導師，趕出去休息室的。
雖然挨了一頓罵，但是很顯然，他也沒有讓顧導師撈到什麽便宜。
拜易景臣所賜，現在的顧思鈞越來越活潑，血壓也是越來越高了……
易景臣路過播放直拍的屏幕牆，正好輪播到自己的部分。
他停下腳步，仰起臉仔細觀摩。
期中考核的時候，他站在田西圖側後方，只能看到半個背影。
現在以上帝視角，重新對比他們的直拍，發現顧思鈞指出的問題确實有道理。
他跟前面兩位之間的差距，何止一點半點？
想要在短時間內，達到他們的水平，必須再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不過，我應該還有優勢的。”易景臣小聲嘀咕。
他清楚意識到，只剩三天時間。
自己就算廢寝忘食、夜以繼日，啓動前輩傳下來的達芬奇睡眠法（每訓練四個小時，睡20分鐘），也無法趕超走在前面的人。
好在，A班名額總共有9個t，像蘑菇前輩那樣的怪物，全基地滿打滿算三個半。
他只要想辦法争奪剩下的名額，擠進前九就足夠了。
“宿主~”呱呱好奇地問，“你有什麽優勢呀？”
呱呱仔細觀摩易景臣和杜星緯的直拍對比，沒有看出這只廢貓哪裏占優勢。
“我，樂觀啊！”易景臣愉快地說，“我相信光！”
呱呱：又是什麽奇怪的梗？
不是很懂你們二次元。
易景臣的直拍輪播完畢，屏幕裏換上新一批拉踩對象。
“沒了？”易景臣掃了一圈，沒看到自己，索然無味地轉過身。
時間有限，沒工夫關注別人跳得有多爛。
易景臣剛走兩步，聽到屏幕牆另一邊傳來聲音。
原本以為又聽到奇怪的心聲，結果沒兩句，那道聲音開始啜泣。
“我對不起粉絲……”
“我明明已經很努力，每天都在練習，為什麽還是跳不好？”
“我壓力真的很大，選秀競争太激烈了……嗚嗚。”
易景臣順着聲音瞧過去，看到一個穿灰色制服的練習生，蹲在攝影機前角度最佳的位置，哭得梨花帶雨。
易景臣強勢入鏡，瞅瞅那位練習生，再瞅瞅攝像機，再瞅瞅練習生。
瞧見胸口貼得名字：應嘯。
易景臣對于練習生不了解，可初舞臺的時候，應嘯是六個個人舞臺之一。
個人舞臺要麽是人氣超高的練習生，要麽是大公司皇子。
應嘯兩個都占，大公司捧出來的新晉流量，靠着包裝和人設圈了不少粉絲。
可惜初舞臺翻車嚴重，即使導師們收到節目組的要求，也只能給他F。
應嘯摸了摸眼睛，努力蹭出一點濕潤的淚漬。
易景臣瞅瞅轉瞬即逝的‘淚’，差點笑出聲。
[呦呵，趕上賣慘直播了~]
[你要是哭不出來，可以跟退賽的燕濯請教一下，怎麽用人工淚液假哭兩個小時。]
[賣慘也要專業點嘛~！]
易景臣距離他五米左右，禮貌地沒有打擾應嘯賣慘。
應嘯卻擡起頭，狠狠剜了易景臣兩眼，瞪得他很不舒服。
“打擾你了？”易景臣語氣生硬，聽起來非常沒禮貌。
他知道應嘯是皇子，那又如何？
易景臣冒犯過的大佬，多得去了，他可排不上號。
“我剛才小考的時候沒發揮好，有點難過，随便抱怨兩句。”應嘯收起假哭，站起來尴尬地解釋。
[總不能直說我因為前幾天沒訓練，跳得一塌糊塗，又不想讓粉絲離開，所以抓緊時間虐粉吧？]
應嘯想到這裏，腦子裏把這輩子最難過的事情全部想一遍，努力擠出兩滴淚。
“我初舞臺沒有表現好，剛才又……我真的很怕離開這個舞臺。”
“初舞臺？”易景臣掏出小本本，往前翻幾頁，看到自己對應嘯的描述。
‘皇子3號應嘯，鏡頭超級多。’
‘唱到第三句忘記歌詞，幹巴巴罰站到結束。’
‘加試表演rap，口齒不清不知道唱什麽，但M導師罵了五分鐘C語言。’
易景臣合起本本，又擡起頭，看向應嘯的直拍。
他可真夠不忘初心的，跳到第三個動作，發現跳錯了。
然後幹巴巴站在那裏，一直等到結束。
娛樂圈有些藝人，會通過‘假裝很努力’，讓粉絲相信自己的付出。
應嘯這種，純純連裝都懶得裝。
[哈哈哈哈哈！大哥你真謙虛！]
[這哪裏是沒發揮好，根本沒有發揮啊！]
[你的‘努力’基于什麽？粉絲的想象力嗎？]
易景臣一通吐槽，搞得直播間原本安慰應嘯，鼓勵他‘哥哥下次加油’的彈幕，齊刷刷消失了。
只剩下吃瓜路人跳出來，奚落那群睜眼瞎給應嘯洗白的無腦粉。
【應嘯的粉絲清醒一點吧！主題曲階段第五天，你哥哥全部練習時間加起來不到兩小時。一跳舞就去廁所、吃飯、身體不舒服。他有沒有努力你們能不知道？】
【應嘯是最符合自己名字的練習生，只會營銷】
【他好歹練過幾個月，還是大愛豆公司選送的練習生。瓜王基礎比他差多了，現在瓜王的直拍拎出來吊打他】
【辱瓜王了，雖然易景臣的直拍跟TOP比差點意思，但是跟應嘯比那妥妥A班水準！】
“應先生。”易景臣擺出專業記者的素質，只問他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你說的努力，自己相信嗎？”
“……”應嘯張了下嘴，磕磕巴巴回答‘相信’。
“好，祝你成功。”易景臣轉過身，跟他沒什麽好說的。
應嘯追着他，快跑兩步，“喂，你去哪裏？”
“練習啊，不然跟你一樣嘤嘤嘤賣慘嗎？”易景臣走出訓練樓，身影融入室外的寒風。
[賣慘又進不了A班。]
[男團選秀，不相信眼淚！]
彈幕瞬間沸騰。
【woc，正面怼啊，瓜王帥爆了】
【講道理，因為瓜王在鏡頭前面一直很樂觀，你們都忽略了他是主題曲階段訓練量最大的】
【而且瓜王每天都在室外訓練，零下好幾度，我出去遛個狗都受不了】
【你們因為他身在A班比不上杜星緯和田西圖，嘲他跳得不好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只做了5天練習生？】
【5天就能達到這個水平，這個覺悟，有丶丶厲害】
【別替易景臣吹逼了，差距擺在那裏你看不到嗎？】
【回樓上，他們根本沒有替易景臣吹逼的意思。你猜猜，為什麽顧導師說，讓他把目标放在田西圖和杜星緯之間的時候，那兩個人沒有任何反應？】
【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一個人身上，他站在哪裏都是C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