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08章 第 8 章
太鼓鐘貞宗是個相當開朗的性格,至少給人的第一印象向來都是如此。然而,實際上伊達組每個人都相當有個性,他們各有各的難搞設定。
但是當太鼓鐘貞宗想要變現出受歡迎的那一面時,沒有人能做到不被他吸引。短刀拉着百鳥介紹了一下本丸的大致情況,比如開會議和用餐聚會時候的大廣間,指着遠處的櫻花樹說平時大家很喜歡去那邊玩,亦或者走到田地馬圈時,很自然地偷偷拽上一顆小番茄,又或者是湊過去摸了一把馬。
百鳥也相當快樂地陪着他一起行動,偷偷摸摸地不被今日內番的成員發現小動作。百鳥更是在太鼓鐘貞宗沒注意的時候,把手裏拿了一路的飯團喂到了小雲雀(馬)的嘴裏。
很好,完美解決了早飯的問題,接下去還有午飯和晚飯——嗯,昨天他們是為了避免自己和本丸其他人接觸。不管是因為他是暗堕刀(哪怕是輕微的),還是擔心他自身的情緒,都有意無意把他和本丸其他人隔離開,但一下午加一晚上,足夠這個消息擴散,從上午洗漱時其他人不再避開自己就可以看出來。
到時候用餐的時候可以跟着一起前往大廣間,能見到越多的刀越好。現在他的接觸範圍只有伊達組(甚至還不是全員)以及之前出陣時的那一個隊伍,這可不适合他進行觀察調查。
百鳥陪太鼓鐘貞宗亂竄了一上午,他的腳步十分輕盈随意,腳铐在過程中并未碰撞,也沒有發出過什麽煩人嘈雜的聲音,就算偶爾顯露出聲響,也清脆得像是鶴丸國永出陣服時衣服上的輕甲鎖鏈,他的态度讓太鼓鐘貞宗差點都忘記了腳铐的存在。
于是當路過切磋的道場,被裏面的人邀請切磋的時候,太鼓鐘貞宗第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拒絕。
而百鳥已經進去很自然地挑選起了木刀,太鼓鐘貞宗張了張嘴,但立刻意識到自己不應該代替“鶴丸國永”去拒絕這種邀請。
邀請百鳥的是今劍,可愛的小天狗出口邀請的時候沒有任何別的意思,但是當百鳥靠近之後,看到腳铐之後,他才露出“糟糕”的表情,後知後覺想起來昨天被通知過的事情。
但是現在拒絕的話,情況就要往另一個方向轉了,所以在百鳥挑選太刀的時候,今劍看向了和百鳥一起來的太鼓鐘貞宗。
太鼓鐘貞宗猶豫了下,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示意他不用擔心。說到底,那可是鶴先生啊!
今劍點了下頭,便認認真真将目光放在了百鳥身上。
他們的眼神交流除了百鳥剛好背對着他們之外,其他在道場訓練的人都注意到了,有意無意的,他們忍不住關注的同時又都刻意忽視了百鳥腳上的鎖扣,他們很清楚,對于高傲的刀劍付喪神來說,他人流露出的憐憫和可憐才是最叫人受不了的。
既然太鼓鐘貞宗都這麽說了,其他人自然不會顯露出其他問題。
百鳥選好了木刀,和鶴丸國永本體的長度差不多,重量偏輕,但是只是切磋的話,足夠了。百鳥随手挽了個刀花,在心裏進行判斷。他有着豐富的對戰殺敵的經驗,同樣擅長熱武器,不過出于背景的關系,都是執法者了,總覺得不學好刀劍總覺得會被排擠,于是重心還是在用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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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以這種形态和人戰鬥的話,或許需要适應一下。百鳥想着,轉過身對着邀請他切磋的短刀問道:“準備好被我吓一跳了嗎?”
今劍已經得到了太鼓鐘貞宗的确認,他和鶴丸國永的關系也不差,所以此刻也忽略了那些問題,擡着下巴開心地說道:“哼哼~陪我好好玩一場吧!”
兩人沒有強調何時開始,只是在話音落下之際,銀灰色長發的短刀便以一種極其迅速的速度從原地消失,百鳥卻不着急,右腳稍退一步,側轉身體斜斜擡手,木刀相撞沒有刀劍那邊清脆刺耳,但此刻的鈍擊同樣證明了他的判斷正确。
今劍并未停留,短刀的打擊和力量向來比不過其他刀種,但誰也不會忽視他們的速度和靈巧。順着百鳥擡起刀劍的力道,今劍後躍到道場上方的房梁,膝蓋微蹲,向前帶起反作用力再度向百鳥發起進攻。
比起防禦短刀更善于進攻,穿着輕裝行動不便的白發付喪神行動卻出乎意料的輕盈,腳步移動不大,每一步卻帶着奇妙的韻律,衣角擺動,此刻他的行動讓他無法再控制腳上鎖鏈發出的聲響,嘩啦的聲響與木刀的鈍擊互相映襯。最開始的今劍顯然是帶着一點遲疑的試探,但是當意識到眼前的刀劍付喪神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脆弱,今劍也不再留手。
“只是防禦的話,可沒辦法贏過我哦!”小天狗在又一次刀刃與刀刃碰撞時,赤色的眼睛明亮,帶着輕快的笑意朗聲說道。
“哈哈,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去攻擊,才會更有幫助吧?”白發的付喪神轉了個身,眼睛一彎,身上原本随和的氣場轉變,他低笑着開口:“那麽,現在輪到我了——”
沒有人比此刻作為對手的今劍更清晰的意識到自己被“鎖定”的感覺,眼前的鶴猶如兇獸狩獵一般,獵物與獵手之間的順序調轉!白發的付喪神身體半蹲,不同于剛才幾乎只在原地防守,主動發起攻擊的鶴行動速度不下于短刀!當意識到了這一點的時候,差點上頭的百鳥猛地僵住了自己的動作——等等!這個機動不正常!
這個機動不屬于鶴丸國永,屬于執法者百鳥啊!
百鳥強行僵停住,而腳上的鎖鏈給了他很好的理由,于是就像是和太鼓鐘貞宗第一次見面一樣,百鳥很不着調地幹脆臉着地直接摔在了所有人面前。
原本還在欣賞着兩人極具美感的切磋比試的其他人都愣了一下,作為短刀的太鼓鐘貞宗是反應最快的:“鶴先生!”
不過今劍的距離最近,他直接小跑地蹲到百鳥的身邊,擔心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百鳥捂住自己正在往下淌血的鼻子,聲音悶悶的,顯得相當可憐。
原本在一邊觀戰的藥研藤四郎拎着百鳥相當熟悉的醫藥箱走了過來:“讓讓,我來看看。”
稍微清洗檢查之後,藥研藤四郎說道:“沒有大礙,過一會兒就能恢複。”
百鳥可憐巴巴地坐在角落的位置,鼻子上被貼了一個小紗布,眼睛都因為剛才的刺激有點泛紅。太鼓鐘貞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是最終沒忍住笑出聲。
“真過分啊,你竟然還笑話我,貞坊。”百鳥抱怨了起來。
“因為、因為——真的太不華麗了嘛!”太鼓鐘貞宗回答道,不過笑了一會兒他還是關心道:“還疼嗎?”
“好多了,而且已經不流血了。”百鳥回答道。他觀察着道場之中的其他刀劍,依舊沒有發現什麽線索。
不過在他觀察其他付喪神的時候,道場之中的其他刀劍也在有意無意看向他的方向。
藥研藤四郎注意到有些走神的今劍,問道:“怎麽了?”
“唔……我之前和鶴丸也有比試過。”銀灰長發的小短刀歪着頭思考道:“我是很早就來本丸了的,比鶴丸早很多很多。”
“但是我記得剛鍛出的鶴丸……沒有這麽厲害。”今劍說道:“如果不是被那條鏈子拖了後腿,我感覺我會輸。”
藥研藤四郎挑了下眉,今劍是他們本丸除了初始刀加州清光之外第一個被鍛出的刀,經驗豐富,也是第一個前去極化的刀。
而極短卻說自己不一定能打過一個練度甚至不超過10級的太刀?
“我覺得有點奇怪。”天真爛漫的短刀少見流露出了嚴肅的神情,但是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察覺到的問題到底是什麽。
“有點不太匹配。”藥研藤四郎說道。
今劍眼睛一亮:“對!就是這個!”
“藥研,你太厲害了!”
藥研扶了扶眼鏡,語調平緩:“不,我只是注意到我給他包紮的時候,雖然看起來不在意,但是感覺他對我還挺有防備的。”
這和他表現出來的親和同樣不匹配。
不過藥研不是不能理解,畢竟看起來再怎麽沒問題,程度如何輕微,這位暫住的鶴丸國永都是一把暗堕刀。雖然由審神者壓制了暗堕氣息,但是果然還是一快懸着的石頭。
“還是稍微注意一下比較好。”藥研藤四郎這麽說道。
今劍倒是想得很開:“沒關系啦,那可是鶴丸!如果藥研擔心的話,我之後多去找他玩好了~”
藥研一愣,随後只是笑了笑,不過回過頭就看到原本蹲在角落的百鳥不見了,而太鼓鐘貞宗卻不知何時已經混進了切磋隊伍。
藥研眼睛一眯,下意識掃視了一圈道場,在門口捕捉到了一個悄然消失的白色衣擺,和今劍打了個招呼,藥研追了出去。
短刀的偵查向來優秀,更別說還有他所熟悉的醫用酒精的味道,順着味道的方向走去,藥研就看到了靠着牆角正在解開腳腕上繃帶的百鳥。
“嗯?”百鳥歪過頭,松了口氣:“是你啊。”
藥研在另一邊蹲下身,看着被解下來的繃帶上已經有些幹涸加深的血液:“看起來真糟糕。”
“是啊是啊,如果被發現了,會讓人覺得苦惱的吧?”百鳥盤着腿,拿起剛剛藥研特地搬出來的醫藥箱,重新清洗了一下腳上的傷。刀劍付喪神的感官足夠靈敏,但是因為他剛剛才流了鼻血,黑色的腳铐又足夠讓人忽視深色的血液,因而沒有人注意到這個。
“我來吧。”看着百鳥并不太順利的動作,藥研接手了酒精棉,他向來擅長這個,也善于分析傷口的成因:“如果這個不取下的話,傷口一直都不會恢複的,還會越來越嚴重。”
“如果能這麽簡單地摘下就好了。”百鳥漫不經心地敲了敲鐵質的腳铐,示意藥研稍稍湊近觀察,黑色的腳铐和帶着傷的皮膚映襯,但藥研很快就注意到了腳铐上面不明顯的暗紋。百鳥說道:“只能一步一步将這個陣法解開,強行掙斷的話……先碎的說不定是我。”
這可是他自己設計的陣法,沒人比他更了解解開封印的複雜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