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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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非常的安靜, 沒有雞、沒有豬，沒狗沒貓，只有互相扶持一起生活的兩個人類。
芽芽伸展着自己的枝丫, 享受着出生以來難得的安靜早晨, 他下定決心要在這裏牢牢紮根, 死不挪地, 他要努力的長、長、長，要把根系紮遍這片土地。
芽芽的小野心暗地裏悄悄的進行, 對此郭素一點都沒有發現，她今天去田地裏拔了一些土豆, 放在筐裏帶回了家。西紅柿的交易讓她看到商機, 與朝廷交易要比自己出去推銷方便太多, 也安全的多, 龍石縣的父母官要政績, 村長也要給東山村拉功勞，她對功名利祿政權沒興趣, 只想賺錢買地屯糧，糧食才是她奮鬥目标。
發現新的糧種蔬菜對當地的父母官來說是相當大的政績，尚盛對西紅柿的态度已經給了郭素确定的答案，只要京城那邊也對西紅柿重視，習長鳴只要不傻, 西紅柿重點播種區一定會是東山村。
那天雖然只是簡短的跟尚盛接觸過，但是根據習長鳴與他的對話，郭素知道這兩人的關系絕對不僅僅是一個村長, 一個縣官那麽簡單。村長雖然連官品都算不上, 但也是一個村的管理人員，跟縣城的衙門有着關聯, 尚盛那麽照顧習長鳴，甚至想将功勞按在他的身上，恐怕不是一個派系，也是好友之流。
有這一層關系在，郭素就不怕好處被別的村搶去。
土豆比起西紅柿更有價值，作為糧種之一，相信尚盛會非常樂意再派人跑一次京城，而她家地裏的土豆也有了買主。
尚盛他們要政績，她要錢，相信這場買賣會如第一次那般順利。
回了家，先拿出六個大土豆洗幹淨削皮，從地窖取了一塊雞肉切塊，做了一鍋小雞炖土豆，謝清聞着香味過來，睡眼朦胧的被郭素喂了一塊吹溫的土豆，綿軟的口感讓謝清瞬間清醒過來，吃起來像地瓜，但是融入了肉香的土豆卻沒那麽甜，反而肉香四溢，好吃的不得了。
“這是什麽？”謝清繞着鍋問。
郭素看着漸漸收汁的湯汁，盛了一碗嘗嘗鹹淡和爛度，點點頭，将柴火往外勾了勾，降低鍋內溫度，對謝清說：“咱家地裏的土疙瘩，好吃不？”
謝清拼命點頭，又從郭素那裏接過一塊放嘴裏：“唔唔，好吃，比煮地瓜好吃。”
“這一盆你先吃，我将剩下的給村長家送去。”郭素拿來一大碗，将剩下的小雞炖土豆盛進去，蓋上碟子端着往外走。
謝清擦嘴跟出來：“又要給村長送去？為什麽啊，家裏那小盆都不夠我們自己吃的。”他不太願意，就他的食量真先吃，等郭素回來就不剩什麽了。
郭素頭也不回道：“你不用管我，自己吃飽，好好看家。”
他們家離村長家就是村東村西的距離，郭素空手拿着熱碗也不覺得燙，但是為了掩飾還是墊了厚棉巾，一路到了村長家，方蘭正在門口繡花，見到郭素端着碗過來，趕緊站起來迎上去：“素妹子你這是端了什麽過來？喲，這麽燙，快快快，快放石墩上，讓我看看你的手，還好沒燙傷，怎麽不提着籃子過來。”
郭素揉揉耳朵笑：“我怕灑了就端着過來了。”
碗裏飄來的香味兒讓方蘭眼睛一亮：“素妹子你又做什麽好吃的了，這麽香？”
郭素：“蘭姐，我家的土疙瘩熟了，我用這個做了點吃的，想來找村長。”
方蘭聰慧，郭素一說就明白了什麽意思，她讓郭素進屋：“□□正好在家，你進去找他吧，我啊把這個好吃的先端到廚房，再炒倆菜，今天你就在這裏吃了。”
“哎，謝謝蘭姐。”
郭素進了院子，還沒到門口，房門就被習長鳴推開，他在屋裏聽見院門口的動靜，往裏讓了讓道：“素丫頭啊，進來吧t。”
“村長好。”郭素乖巧一笑，跟着村長進了屋。
村長還是坐在桌子邊抽着他的旱煙袋，郭素坐在一旁并沒有先開口，過了一會兒，習長鳴吐出煙圈，問她：“今個兒怎麽過來了，有事？”
郭素點頭，笑道：“地裏的土疙瘩熟了，我今天挖了些炖了肉，給村長帶過來嘗嘗。”
習長鳴沒吱聲，一口一口的抽煙袋。
郭素搓着手，在心理數着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就表現出坐立不安的姿态，有些焦急，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那個……村長，我家地裏的土疙瘩，也是我從奇貨居那邊撿來的，他們認為那個有毒，所以扔了，我，我看着拿東西發了芽，就撿回來種。”
“有毒？”習長鳴坐直身子，聲音都挑高了。
郭素連連擺手，急忙說：“不不不，沒有毒，不發芽的土疙瘩沒有毒，但是發芽的土疙瘩有毒不能吃。”郭素說的很清楚，她知道這些東西最後要送到京城，進了什麽地方不然而喻，如果不将這點說清楚，宮裏那位有個萬一，龍石縣到東山村都得不了好。
所以對土豆發芽有毒的問題并沒有隐瞞，甚至說的無比清楚。
風險也是有的，官府為了保險拒絕合作，這點郭素也考慮進去了，大不了按照原定計劃推着車去城裏走街串巷的賣。
不過在這兒之前，她還是要争取到官府這個大買家，所以才來找村長。
這時候，方蘭端着菜進了屋，一邊端菜一邊說：“□□，素妹子帶來的那碗東西真好吃，我嘗了一口，哎喲那個土疙瘩啊好吃的不得了，你也快來嘗嘗。”
習長鳴騰的蹦起來跑到媳婦身邊，眼神驚慌的問：“媳婦，媳婦你沒事吧？”
三十來歲的硬漢慌張的拉住媳婦，不錯眼珠子的盯着她的臉。
方蘭被盯得羞澀，別過頭瞪了習長鳴一眼：“你幹什麽啊，還有素妹子在呢。”她撞開習長鳴走到了過去。
郭素站起來，手指揪着衣服，認真道：“村長，我在家裏已經吃過了，我确定絕對沒有毒，這個很好吃的，而且做的花樣比番果還多，還頂飽。”
郭素将頂飽咬重了幾分，習長鳴果然注意到了，他見媳婦沒事兒，郭素說的又肯定，視線落在桌子中間的小雞炖土豆上，遲疑了起來。
郭素見狀，拿起筷子吃了兩口，站在一邊看着習長鳴。
習長鳴就這麽望着郭素足足一刻鐘，看的方蘭莫名其妙，來回望着兩人，到也不插嘴，就是可惜的看着漸漸涼下來的飯菜。
郭素腿都快站麻的時候，習長鳴終于動了，他确定郭素沒有毒發身亡，走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炖土豆就要放在嘴巴裏，方蘭忙攔着：“都涼了，我給你熱熱，省的又胃疼。”
“不用。”習長鳴吃下土豆，慢慢的咀嚼，他看着旁邊站着還沒他胸口高的女孩，點點頭：“我知道你什麽意思，我可以去衙門說說，但我不保證結果。”
郭素咧開嘴連連點頭，笑道：“謝謝村長，村長能這麽幫我已經很感謝了，不管結果是什麽，村長的大恩我記得，我什麽都不求，只求能賺錢養活自己。”
習長鳴眼神動了動，意味深長的看着郭素，點了點頭。
離開村長家後，郭素揉了揉臉，笑的太多臉都僵了，她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演戲的天分，她這個身子只有12歲，她不能表現的太成熟，也不能太穩重，還不能給人傻和莽撞的感覺，這個度要把握的恰到好處。
之前活的肆意潇灑，不在乎暴不暴露身份，大不了離開這裏從新開始。
但是知道這裏并不是尋常古代之後，郭素就改變了想法，外面的情況不明，她熟悉的只有東山村這裏，雖然村子裏有摩擦，有算計，但這些小問題在郭素眼中并不算什麽，反倒是村中對外時難得的團結讓她心動。
而且，她在這裏有地，有糧食，前景也打開了路子，在沒有非離開不可的理由前，她已經不打算離開。
回到家的時候，謝清正守在鍋旁看着火，見郭素回來，開心的跑出來拉着她的手往廚房走，郭素跟着進來，發現留給他的小雞炖土豆竟然一口沒動，被謝清放在鍋裏用文火熱着。
“素兒，我們一起吃吧。”謝清擡起頭看着她，眼睛裏一閃一閃的有光。
郭素心中一暖，揉揉謝清的頭頂：“好。”
其實留在這裏，也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