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71
希筠和绾鳶十分吃驚, 元貞也很詫異。
“公主應該有陣子月事沒來了吧?”趙禦醫撫着胡子道。
希筠和绾鳶恍然大悟,元貞也是暗惱,最近自己因心事太多, 一直沒怎麽關心這方面的事,如今想來, 确實上個月的月事沒來。
“其實公主月事沒來時,就應該有所察覺, 只是公主和兩位女官都沒有經驗, 因此疏忽了。也怪微臣,上次來把脈時,竟沒想到此處上。”
“那我這肚子沒事吧?”
元貞不由地摸了摸小腹。
“公主慣是多思多慮,此乃老毛病,每次微臣與公主說, 公主總是言必稱是, 實則并沒有聽進去。如今公主确實有些胎像不穩,不過問題不大, 用心安胎便是,不過婦人有孕時多思多慮, 于胎兒不宜, 公主以後還是勿要再犯了。”
趙禦醫與元貞也是老熟人,平時她有些頭疼腦熱都是趙禦醫診治, 因此也較太醫署其他禦醫敢說。
若是以前,元貞必然左耳進右耳出,可這一次……
“這是安胎的藥方,這藥公主要按時服, 過幾日微臣再來看脈。”找绾鳶要來筆墨,趙禦醫灑灑揚揚寫滿了一張紙後, 站了起來。
元貞想了想說:“還望趙禦醫為我保密,我有孕之事暫時不想外人知曉。”
趙禦醫斟酌道:“聖上那——”
“爹爹那暫時也不要告訴他,他若問起我為何又請了禦醫,便說是請平安脈。此事,我想選個合适的時機再說。”
趙禦醫點點頭,只當元貞公主是想給聖上一個驚喜,反正他聽着便是。
绾鳶送趙禦醫離開。
希筠看了看元貞的小腹,估計心裏還在想怎麽公主肚子裏就有孩子了,一直盯着瞧。
“公主以後可千萬要當心,趙禦醫不是說了,頭三個月要把胎坐穩。那皇莊能不去還是先別去了,多危險啊。”
元貞笑着點了點她:“好了,我知道了,可千萬別學得啰嗦。對了,你把這方子給鄭姑姑,讓她着人去配藥,我進卧房躺一會兒。”
希筠扶元貞進了卧房,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元貞是個易碎物,可把她又逗笑了。
等希筠下去後,元貞歪在床榻上,手無意識地摩挲着小腹。
無人知曉,她此時內心的複雜。
前世,她是有過一個孩子的。
她察覺出不對,正想着如何處置這件事,之後便發生了楊變潛進北戎軍營來找她的事。
他說他要一個有皇族血脈的人,還需要她配合把人帶走。她擇了蕭杞,兩人商定計劃後,她又管楊變要了一樣東西。
能夠堕胎的虎狼之藥。
她要求藥力越猛越好,就是動了除了不想要這個孩子的想法外,也想讓自己徹底不能生的主意。
她已經這樣了,何必再弄個孩子出來成為自己的軟肋,再說她也不想更不願生慕容興吉的孩子。
第二次見面,他果然信守承諾,給她帶了藥來。
楊變離開後,她便服了藥,這也是為何之後蕭杞被劫走,慕容興吉明明心中懷疑她,卻依舊沒對她下狠手的原因。
當時她險死還生,流了很多很多的血,自那以後就喪失了孕育孩子的能力,也落下了時不時小腹總會隐隐抽疼的病根。
後來慕容興吉一次喝醉酒後質問她,問她是不是不想生下他的孩子,才把自己弄成這樣。
他猜對了。
隔着國仇家恨,他怎會覺得她會願意給他生孩子?!
萬萬沒想到重活一次,她竟跟楊變成了夫妻,如今還有了身孕。
她只感覺命運這事啊,有時就是如此難以琢磨。
元貞一邊默默想着一邊在心中感嘆,這時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步子,這麽重的步子,除了他,還能有誰。
“你有身孕了?”
楊變來到床邊,想把她拉起來看看,卻又不知該如何下手。
“你聽誰說的?”
“你別管。”
說着別管,他又道,“我在外面碰見了绾鳶送趙禦醫。”
顯然他此時心神都在元貞肚子上,眼珠不落地盯。
“怎麽就有孩子了?”
元貞蹙起眉,這叫什麽話?
“你在懷疑自己的能力?”
起先,楊變還沒聽懂,等會過意來後,他臉色平生罕見之複雜,就有點想嗔怪她卻又因心情太過激動,以至于有些扭曲。
他唰的一下站了起來:“不行,我得問問權簡去,他有經驗。”
然後人就急匆匆走了,倒把元貞給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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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楊變沒回來用飯,在權府用了。
直到下午他才回來,被灌輸了一肚子的孕期丈夫須知的他,回來後就成了孕期啰嗦男。
元貞做這不讓做,做那也不讓做。
用飯時,這個不能吃,那個也不能吃,還說得頭頭是道。元貞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忍了再忍還是沒忍住,還斥了他幾句,他終于消停了。
其實別看元貞嫌楊變啰嗦,她也很是小心翼翼。
只是吧當人格外在乎一件事的時候,就特別忌諱別人總提,總怕會好的不靈壞的靈,應了那烏鴉嘴。
不過這種狀态也就持續了十來天,等二人發現那胎并不如他們想象的那般脆弱,且趙禦醫也說了,只要元貞繼續保持,胎兒是沒問題的,兩人才終于放松下來。
可就在兩人甜蜜地過着自己的小日子時,偏偏有人不想讓他們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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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和昊國和談,已經談了快一個月。
期間昊國一再加派使臣,反正離得也近,最後竟成了一個使臣團,就為了兩國和談。
中間是各種拉扯談判。
昊國這邊即使想和談,也不會蠢得直接去告訴北戎,也會裝腔作勢。偏偏北戎那并不好對付,他們似乎深谙昊國這邊的心思,各種拿捏。
條件是各種談,甚至是今天談了明天悔,雙方根據彼此的要求一條條進行拉鋸。
好不容易前面都談完了,到城池歸屬和歲幣這卡住了。
昊國想的是北戎歸還真定以南的幾座城池,北戎那似乎也對那幾座城池并不看中,畢竟太原還沒拿下,這幾座城池就是孤懸在外的孤島,也不方便他們派人駐守。
言而總之,在當下于北戎有點像雞肋,棄之可惜,吃下又增添負擔。
昊國使臣洞悉到北戎這種心思,更是想把這幾座城要回來。
可如若真要這幾座城池,歲幣肯定是要加的,且加的數額還不少,後來北戎說了個數字,直接讓昊國這陷入僵局。
北戎說得很明白,不要承諾,只要現銀現物,不然三皇子答應,下面的将士們也不答應。
換而言之,人家辛辛苦苦打到這裏來,打下的城池你要拿走,還不給現錢,這是唬騙傻子呢?
可當下昊國實在拿不出這麽多東西,這可怎麽辦?這時,北戎那又提出了個條件,說城池可以還,歲幣也可以少,拿你家魏國公主來換。
當初昊國表面答應和親的事,實則不信守承諾反而設局伏擊圍剿北戎軍隊,此事讓北戎乃至他們三皇子,都顏面掃地。
甭管臺下面兩國之間再怎麽龃龉,再怎麽打生打死,再多的血海深仇,如今來到和談桌上,雙方彼此都是要講‘理’的。
從這點來說,昊國确實沒理。
北戎負責和談的官員說得很清楚,若将此女交出,一來可消三皇子心中之恨,二來對北戎皇城那也好交代。
兩國既然走到議和這一步,以後說不定還能如北鞑那樣結成兄弟之國,面子一定要做得好看。
“可魏國公主她已經成親了。”
昊國負責和談的官員都是面面相觑,面露難色。
聞言,對面負責議和的北戎官員哈哈大笑起來。
“你昊國注重女子貞潔,我北戎可沒有這麽一說,只要貴國願意将人送來,我國自然自然不會嫌棄她是殘花敗柳。”
事情暫時談不下去了,哪怕這次議和段長義親自來了,他也做不了拿公主去換的主。
“回去告訴你們昊國皇帝,我朝已經很有誠意了,若能行就繼續談,若不能,就按照我們之前談的條件來,到時候可別說我們不給貴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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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長義陰着一張臉,帶頭出了這座營帳。
他們并沒有在此多留,很快便回到汲縣。
“此事諸位的意思?”
首位上,段長義看着下方。
下方幾個官員都是面面相觑。
這明擺着是強人所難,魏國公主已經成親,就算北戎不要臉,難道昊國能跟着一起不要臉,那傳到外面成了什麽了?
且不說元貞公主乃聖上最寵愛的公主,聖上那會不會答應暫時先不說,要知道她嫁的可是楊變。
那楊變,整個就一個混不吝!
當初在垂拱殿唾罵群臣,此時坐在這的官員裏有不少當時就在現場,他們真敢主導這件事,可能楊變這次就不是罵了,而是直接提着刀上門劈了他們。
誰敢說話?
誰也不敢!
挨着門處,一個不顯眼的官員悄悄退出了這間議事廳。
此人正是詹瑩瑩的爹,詹茂。他雖位卑人小,但這次和談是鴻胪寺負責各項瑣碎事務,所以他也在汲縣。
他借口出去方便一二,實則出了門後就連忙吩咐貼身仆人,讓他往上京傳信。
議事廳裏還在說話。
“此事不管如何,暫時還不能讓權中青知道,不然……”
這個其他人自然懂,紛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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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是詹瑩瑩送來的。
家裏收到她爹的傳信,她就急急忙忙來了。
元貞聽完後,其實并不是很詫異。
慕容興吉此人,其實并不太像北戎人,她在北戎都城生活過,雖然并不能随意外出,但見過許多北戎人。
北戎人大多不善陰謀詭計,而慕容興吉恰恰相反,他心機深沉,走一步能算幾步。
他這是幾次謀算失誤,又得知她嫁給楊變後,心中萬分不甘,就想給她添堵。
想到那晚,二人對視的那一眼,雖然因距離有些遠,看不太清楚,元貞卻能感受到他的不甘和憤怒。
眼下不過是他宣洩憤怒的第一步,他是不會放過她的。
“貞姐姐,這可怎麽辦啊?”詹瑩瑩焦急道。
“謝謝你和你爹為我傳信,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如今已為人妻,朝廷再是想和北戎和談,也不會奪人妻子送與敵國。”
“可……”
詹瑩瑩欲言又止。
元貞又怎會不明白她在擔憂什麽?
這恰恰也是她當初為何會設計了北戎之後,還那麽急匆匆要嫁給楊變的原因。
她和爹爹的說法是防止慕容興吉再起心思,殊不知深谙北戎習俗的她,又怎不知這就是幌子。
她真正要防的其實是昊國,是那些大臣,是她的爹爹。
誠如詹瑩瑩所擔憂,再是人妻,若有人用家國大義脅迫她,或是軟磨硬泡,這事并不一定不能做成。
更甚者私下把她送人,表面謊稱她暴斃,逼到那一步也是有人做得出來的。
她那個爹爹不願做,多的是人願意代勞,就如當初把她送給北戎,爹爹再是掩面而泣又有何用,她不還是被送人了?!
已是人妻,是她設下的第一層防禦。
有這個名頭在,只要他們還要臉,還想立于世,有些事明面上他們就不敢做,只敢私下來。
而楊變是她設下的第二層防禦。
以他混不吝的性格,鑒于不敢惹上他這個混世魔王,又篩掉一群人。再來他還是一員虎将,背後還牽着在前線與北戎對峙的權中青。
誰敢逼太過?
再逼就要把人逼反了!
誰也不敢冒這個大不韪。
“好了,你別擔心。”
看着元貞淡定的笑容,詹瑩瑩突然不慌了。
當初幾乎是死局的場面,都被公主所逆轉,眼下事情還沒發生,她又慌什麽,貞姐姐肯定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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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讓元貞沒想到的是,來勸她的竟是慶陽公主。
不,正确來說是慶陽公主和懷寧公主兩人都來了。
“兩位姐姐真是稀客。希筠,快讓人上茶。”
三人來到宴息處坐下。
侍女們不光上了茶,還上了許多茶果點心,十分豐盛。總之待客之道做得很足,一看就誠意滿滿。
看着一臉笑的元貞,懷寧公主和慶陽公主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敢直視之意。
“兩位姐姐今兒怎麽有閑來将軍府,可是有什麽事?”
“無事,能有什麽事!”慶陽公主笑道,“也是我和懷寧閑來無事,正好路過這裏了,就尋思找妹妹讨杯茶水喝。”
“原來如此。那兩位姐姐請喝茶,嘗嘗我這侍女烹茶的手藝如何。”
三人端起茶盞,緩緩飲下。
可茶總有喝完的時候,又該尋什麽話題,才能繼續把話茬說下去?
若換做平時,慶陽公主從不會缺話題與人聊,她性格開朗,為人也夠八面玲珑,與她相處之人都會覺得如沐春風。
恰恰是有事,又或是到底臉皮還是薄的,本是素來敞亮大方的她,也難得有幾分局促之色。
懷寧公主何嘗不是如此。
她自然看出了慶陽的焦慮,眼睛一轉,看向一旁的刺繡花樣冊子,故意沒話找話說:“難道妹妹也開始鑽研針黹之事了?”
衆人皆知,元貞不擅針黹。
“哪有,”元貞哂然一笑,似是無意地摸了摸肚子,“不過是閑來無聊看看而已。”
這異常這行徑,讓慶陽公主愣了一下,不禁道:“你有身孕了?”
元貞面帶笑容,對她點了點頭。
慶陽公主臉色一下子頹喪起來,靠進椅子裏。
早就說了,她這個十三妹是個人精,那事看似上京這知曉的沒幾人,可真是沒幾個人知道嗎?
汲縣那麽多人,随便走漏點風聲,也足夠人家知道了。
人家哪是不明白她們來是做什麽的,是明知卻依舊以禮相待,若她們識趣也就罷,若是不識趣,自然還有後招。
總是要讓她們铩羽而歸,卻又不傷了姐妹彼此的面子。
“行吧,我實話實說,我這趟和懷寧來,是有目的的。”
慶陽公主把大致說了下,從她丈夫回來與她說,到她婆婆那也找她說話。
慶陽公主的夫家是個小官之家,當初是她自己挑的人,家世雖不顯赫,但清貴,她丈夫雖為人刻板,卻清正穩重,二人性格算是較為互補,所以這些年過得也算順遂。
懷寧公主幾乎是遭遇了與她同樣的事。
只是她那個夫家有些一言難盡,因此她的待遇自然不如慶陽公主的好,算是半被逼着來的。
似乎有一雙無形大手在翻雲覆雨,将她們的夫家乃至家中婦人都說動了,通過這些壓力,來讓二人做這注定被人诟病之舉。
她們實在不想來,卻各有各的難處被迫低頭。
“這些人啊,可真是厲害了。”
聽完後,元貞十分感嘆。
“怕是父皇那,應該也知道了,不做反應是知曉下面會有人主動來做。”
這話稱得上大逆不道了。
可換做慶陽二人任何一個,在遭遇這般事後,恐怕也難以自制。
堂堂的昊國,偌大一個朝廷,如今竟想犧牲一個已為人妻的公主,來成全朝廷。他們甚至自己都說不出口,卻利用迂回手段來脅迫對方,想讓對方顧念家國大義自己站出來。
這事誰想出來的,怎麽想得出來?
尤其,元貞還懷着身孕。
“十三妹,你怪我們也好,恨我們也罷。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的,實在……”慶陽公主說不下去了,站了起來。
“你也是個聰明人,有些話不用我們多說,你也懂。反正意思帶到了,我們就不多留了。”
二人匆匆來,匆匆去。
明明該說的一句沒說,實則彼此都明白沒說的那些話是什麽。
只是慶陽公主是個聰明人,她借由講述自己和懷寧公主的遭遇,來反向給元貞帶話。
其實元貞知曉慶陽公主的為難之處。
若說懷寧公主是礙于婆家,她則是礙于太子。
元貞還沒忘記慶陽公主和太子是一母同胞,鄭皇後早逝,二人算是相依為命。所以太子一脈從中間插手,慶陽公主不來也得來。
也由此幾乎能看出,幾乎整個朝堂都聯合起來了,都想讓她犧牲自己來成全家國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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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打從慶陽公主和懷寧公主踏進将軍府大門那一刻,暗中就有無數人盯着。
二人走後,所有人都在等元貞的反應。
誰知元貞沒什麽反應,倒是楊變有了反應。
下午,楊變騎着馬,扛着刀。
先去了慶陽公主的夫家,再去了懷寧公主的夫家。
兩家大門一個沒放過,都是一刀,直接劈碎了。
而後,一句話沒說,扭頭就走了。
人家的态度很明顯,此路不通。
再來,就是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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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楊變出門,元貞就命人跟在後頭。
見将軍劈了兩家大門,扭頭就回了。
元貞收到消息後,連忙讓人去備飯,又讓人備了茶和點心,還有一張輿圖。
“回來了?”
楊變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出發生了什麽事,他似乎也不打算說什麽,進門前就把刀解了讓人拿下去了。
“你怎麽了這是?”
楊變自然看出這裏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東西。
元貞也沒答他,只是指了指那輿圖。
“你選個地方。”
楊變也沒問為何讓他選地方,來到輿圖架子前認真看。
“其實我想的是回西北。”
元貞道:“回西北自然好,免去了從頭開始。可你要知道北戎虎視眈眈,之所以沒拿下太原,是因為慕容興吉野心太大,也是他被怒氣沖暈了頭,所以才執意南下,留了太原這個後顧之憂。”
北戎為何願意和昊國和談?
不光是慕容興吉想借機拿捏她,還試圖想得到她,也是太原一直沒拿下,北戎軍隊又如此深入,顯然這樣的行徑是很危險的。
若是和談成了,北戎必然扭頭先拿太原,解了自己的後顧之憂。又或是根本不用去拿下太原,直接跟昊國換就是。
幾個城換幾個城,說不定朝中真有那目光短淺的人同意,等到那時候樂子才大。
不過元貞和楊變不打算管了,這個朝廷爛透了,人也都爛透了,他們自身都難保,還得絞盡腦汁才能求得一分安穩,能去管誰?
不如早早離開,尤其元貞如今還懷着身孕。
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前,元貞是打算留在上京,走一步看一步,實在到時候局勢難以轉圜,再走也不遲。
可現在她不想冒險了。
說她自私也好,狠心也罷。前世她幾乎失去了一個女子能失去的一切,這一世她要為自己活。
之前詹瑩瑩來傳信時,她自己擔心的不得了,殊不知元貞當時想的是來得正好,正好讓她可以借勢離開。
“若北戎轉頭拿下太原,西北一帶不過是囊中之物,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我們既然要走,自然要做長遠打算。你覺得這裏如何?”
元貞指尖在輿圖上移動着,落在一個地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