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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64章

64

“都是一群廢物!”

宣仁帝在罵, 朝堂上也在罵。

一時間,樞密院成了衆矢之的。

可再怎麽罵,大好局面已失。

誰又能想到本是已負隅頑抗的北戎軍, 會故意設局引誘大昊軍隊攻擊自己,實則另埋伏有援軍, 一舉殲滅此路禁軍數萬人?

也不是故意引誘,幾路禁軍合圍輪番出戰攻擊北戎軍, 以此來消耗對方實力, 本就是主策。

這路禁軍算是自己送上門的,等另外幾路反應過來,北戎軍隊已逃之夭夭,甚至連戰利品都未收撿。

這也就罷,就在幾路禁軍人心惶惶, 紛紛猜測北戎到底有多少援軍之時, 北戎三皇子慕容興吉,再度領兵突襲了另一路禁軍, 自此合圍圈被擊碎。

之所以沒跑,全因朝廷下了死命令, 讓他們負責攔截阻擊北戎軍。

可惜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北戎鐵騎犀利,這些日子永安軍等幾路禁軍早已見識到了, 之所以能不失士氣,全靠人多且合圍之勢已成。

如今合圍不成,幾路禁軍死傷慘重,其麾下的兵卒根本沒有戰力, 經常是甫一接觸後看見傷亡,便随之崩潰轉身就跑。

幾戰打下來, 非但沒能阻擊北戎軍,反而傷亡越發慘重。

而北戎軍也徹底學聰明了,又改回之前的打法,借由騎兵的機動性或圍剿或突襲大昊軍隊,猶如痛打打落水狗,一番秋風掃落葉之下,大昊節節敗退。

十二月八日,北戎攻下趙州,繼續往前推進,磁州也被拿下。

北戎軍仿佛打了雞血也似,似乎根本不會疲累,一路推進,趕在年關之時,相州失了大半,戰線推進到衛縣附近。

若是衛縣再失,下來就是汲縣。

汲縣就在黃河北邊,若依舊不能阻攔,待北戎軍渡過黃河,上京就近在咫尺。

朝廷連發诏令,召遠在太原的權中青速速回京。

.

楊變想罵已經沒有力氣了,這陣子不知罵了多少次。

元貞何嘗也不是如此。

如此大好的戰機都能失利,反而被人打得抱頭鼠竄,傷亡慘重。她對大昊的失望已經達到頂點,正在考慮往何處轉移之事。

戰局不利,誰都沒有心思過年,往年熱鬧宮筵不斷的皇宮,今年也是罕見的清冷。

過了正月初十,按往常慣例該是為上元節準備了,可今年的民間也不若往日熱鬧,人心惶惶的何止一兩人,甚至已經有人準備南逃。有那些商賈,已經在悄悄轉移身家貨物。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覺得被各路禁軍拱衛的上京是安全的,北戎鐵騎再是厲害,也打不到上京來。

權中青就是在這時候回京的,由于民間也知曉他是目前唯一能打退北戎軍的将軍,甚至與對方打得有來有往,守住了太原。

因此他的回歸,引來無數百姓蜂擁而至,都覺得權少保的回歸,定能一改大昊頹勢。

外面如何且不提,等權中青進宮後又回到去權府,已經是深夜了。

而此刻權府裏還有人等着。

不光權簡夫妻在,楊變帶着元貞也在。

多日不見,權中青似乎更瘦了,高大的身軀就只剩了個骨頭架子。平時穿着铠甲還不覺得,脫了铠甲愈發駭人。腿腳也似乎受了傷,行走時有些遲滞。

權中青妻子早逝,如今身邊也就一個老妾。

老妾見老爺回來成了這樣,哭得像個淚人,還是權中青皺眉揮手,讓人将她扶了下去。

“義父。”

“爹。”

後面的裴淼和元貞跟着行禮。

權中青大手一揮道:“不用多禮。”

又提起長衫下擺,來到主位上坐下後,方道:“聖上派我去汲縣整頓軍務,定要将北戎軍阻在黃河之北,我明日就要走。”

權簡不甘道:“爹,你難道不在家中歇幾日?你剛回來,身體怎麽受得了?”

權中青雖是可見憔悴,卻還算有精神頭,似乎再度出山,讓他又恢複了往日的風采。

“歇什麽?我能歇,北戎會歇嗎?”

他喝了一口茶,皺眉反駁道:“北戎一鼓作氣,不顧後路的南下,就是打着将大昊的軍隊都打破膽子,打寒所有人,就沒人再能阻他們的意圖。如今這天氣,黃河結冰,往日還能權當天險用,如今可當不了天險,所以汲縣一定不能丢。”

“可軍中無士氣,又豈是爹你一人能重振的。越靠近上京,禁軍越是面子光,裏子酒囊飯袋,難道爹你不知?都是紙糊的貨,若真有個萬一,爹你一個人能撐住?”權簡急道。

“撐不住也要撐!汲縣背後就是上京,若是讓敵人打過黃河,上京城裏幾百萬百姓怎麽辦?”權中青說得斬釘絕鐵。

“我知道爹看重百姓,覺得百姓無辜,可光有爹你一個人顧全大局,又有何用?!”

權簡忿忿道:“為何早不将你召回?之前定下合圍之計時不将你召回,至今敵人逼到門前,他們知道召回你了。之前那麽好的戰機,他們你争我搶生怕便宜了別人,如今贻誤了戰機,被人打得抱頭鼠竄時,想到找爹你回來收拾爛攤子了?”

這還是一向笑臉迎人的權簡,頭一回言辭如此犀利。

至少元貞是頭一次見到。

權簡在那邊言語激憤反對權中青前往汲縣,這邊裴淼卻是目含擔憂地看了元貞一眼。

元貞自然明白其中含義,說到底她是皇家公主,如今權簡卻當着她的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她也沒說話,只是安撫地拍了拍裴淼的手。

裴淼瞬間明白了,轉過來握緊她的手,緊緊地握着。

“爹,我們回西北吧,不管這爛朝廷爛攤子了,就算回西北後什麽都沒了,還有水兒他爹他兄弟在,總能保個安穩。”權簡哀求道。

看着幼子,這是他僅存的兒子,雖然還有幾個孫兒,到底權中青在家時候少,身為祖父也少與孫兒們相處,感情自然不如自己的親兒子。

“傻孩子,爹就算不看重朝廷,總要看着百姓。你都說了那些人不顧大局,若真讓北戎打進來,百姓何辜?爹就這一條老命,潑上也就潑上了,将軍哪有病死在榻上,只有戰死在殺場上!”

權中青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孩子長大了長高了,不能像以前那樣拍頭了。

楊變一直沒有說話,可他的氣息卻越來越粗重,眼睛也越來越紅。

“我跟義父一起去!”

幾人都看了過來。

權中青也看過來,笑着擺了擺手:“勿要說這種無用之言,我在外,你必然會被留在京中。再來,就當我自私一回,若為父真有萬一,你到底是個火種。”

之後,權中青就不再願意聽他們多說了,将他們都趕走。

說自己剛回來,即便要走,也得吃了飯換了衣,還有方才的老妾,到底陪了他幾十年,總要安撫一二,自然沒功夫搭理兒子們。

走出正院時,權簡和楊變皆是情緒低沉,卻又緊握雙拳。

裴淼和元貞對視一眼,各自拉着丈夫歸家安撫。

.

他似乎把所有不甘憤怒都發洩在這了。

帳子低垂,燈光昏暗。

元貞只覺得自己被汗水浸透了。

熱,前所未有的熱。

渴,前所未有的渴。

她就仿佛一顆被榨幹了汁液,已經被反複挼搓,卻還企圖榨出更多汁液的石榴。直到她被摟着放進水中,似乎終于好點了,可還沒結束。

“你把我嚼吧嚼吧吃了算了!”她捶着他哭道。

他卻親了親她汗濕的鬓角說:“我想把你揉吧揉吧揉進骨頭裏,以後走哪兒都帶上……”

元貞一個激靈,猛地醒了過來。

“你想做甚?”

楊變沒有說話。

“你想去汲縣?”元貞又說。

楊變依舊悶不吭,直到結束後他撈起水中的帕子,給兩人擦洗了一下。出了浴桶,先給自己随便擦了擦,又把元貞撈出來擦幹,用毯子包起來,抱着她回到床榻上。

“義父這次是做好了死在汲縣的準備。”

也許權簡不一定能看出來,楊變又怎可能看不出來。

說到底,權簡雖是親兒子,到底沒上過戰場,楊變卻是真正跟着權中青在戰場上厮殺了十多年。

以前他其實叫過權中青爹的,可權中青卻說,每個人的爹只有一個,還是叫他的義父吧。

但要論起感情,卻一點都不比親父子差。

“義父本就是在勉力支撐,他身上傷病太多,早已不足支撐他帶兵征戰。太原那次也就罷,這次汲縣絕對是一番苦戰、死戰,我不忍他一人承擔。”

“你不忍他一人承擔,就忍心将我一人丢在家中,自己去血戰死戰?”元貞道。

楊變看了過來。

可還不等他說出任何言辭,元貞移開眼睛,話音一轉:“先不說這些,你打算怎麽去?蒙着臉,假裝別人都認不出你來,藏在權少保身邊?”

還別說,楊變就是這麽打算的。

聽起來似乎沒腦子,可思及當下形勢,他本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人,大昊亡了他都不在乎,又怎會在乎被人發現,上報朝廷後自己會怎樣。

楊變默默地看着她:“別管我如何,就是委屈了你,若是我的事發了,恐會連累你。但是你是聖上女兒,他怎麽也不至于遷怒你,只要你無恙,我無所謂。”

所以他怎可能沒腦子?

他甚至把可能的結果都想好了,甚至想好了她的退路。

元貞真是又氣又想笑。

“不管如何,這次我非去不可,若是事不可為,我總要看着義父,哪怕是帶回一具屍身,總不至于讓他屍骨無存。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時局不對我就跑,若回來後真被貶了,反倒也好,我就帶着你回西北。”

說到這裏,楊變聲音低沉下來。

元貞甚是煩躁,往被子裏一鑽。

“先睡。”

.

次日,天還沒亮,元貞就起了。

楊變見她起來,招來侍女服侍她更衣梳妝,可問她要幹什麽,她也不說。

“你在家中等着我,我不回來,你哪兒也不準去!”

元貞丢下話,讓人備車走了。

她進了宮。

昨兒宣仁帝未召妃嫔侍寝,也未去任何妃嫔處,今日也沒有早朝,元貞在福寧殿見到了他。

似乎時局對宣仁帝來說,也影響他甚多,如今的他不見往日潇灑肆意,反而多了幾分沉默與焦躁。

元貞也未繞圈子,行過禮後,便直接把昨晚權家的一番對話說了出來。

只是掐去了權簡的幾句大逆不道之言,說這些話的人也改成了權家某個不懂事的妾室。着重點了權簡那句‘之前他們争搶時,不召你回,如今贻誤了戰機,知道召你回來收拾爛攤子了’。

宣仁帝沉沉嘆了一聲:“此前朕提過招權老回京,由他來負責合圍之事,可……”

元貞才不想管這裏頭她爹有多少為難,又為何沒堅持下去,其中又有什麽難處。她現在特別厭惡聽這些,也聽煩了。

她今日來只有一件事,說了這麽多,也不過為了牽出下面話的引子。

“權老上了年紀,傷病太多,已是強弩之末,之所以能強撐着在太原與人纏鬥多時,又即将赴往汲縣,不過是一腔忠君報國之心。可汲縣幹系重大,一旦發生戰事,必是血戰死戰,您的女婿不忍他義父最後落一個屍骨不存的下場,想随之一同前往。”

“我作為人女,又作為人妻,實在左右為難。遂,來此把此事告知爹爹,就想請一封爹爹的手谕,讓他攜之奔赴汲縣,不忍他有後顧之憂。”

說到這裏,元貞看向宣仁帝:“此乃私心,算是女兒求爹爹的。卻也是為國事,汲縣不容有失,爹爹應該知曉。可天氣寒冷,黃河結冰,若北戎真直奔黃河而來,此地怕是要成為萬屍之地。”

“楊變大膽、狂妄,可恰恰只有這樣的人,才能不顧忌朝中那些大臣及樞密院的指令,能因地制宜拿出最合适的戰法,孰是孰非,爹爹自己判斷。”

宣仁帝陷入了沉默。

但他的沉默并沒有持續太久。

很快,他便站起去了書房,不多時拿着一張手谕回來,遞給了元貞。

“去吧。”

他沉沉地嘆了口氣,似乎蒼老了不少。

元貞将手谕收好,站起來行了禮,退了出去。

彼此都明白元貞的意思,之所以只要手谕,沒要诏令,是因為知曉此事若為三省得知,必要再起波瀾,是時又要拉扯争辯,而汲縣那等不了。

而只要手谕,若此後有個什麽變數,是時楊變完全可以不拿出來,一人擔下所有責難。

這其實也是在為宣仁帝考慮,顧慮了他所顧慮的。

可恰恰就是宣仁帝明白,才會沉默,尤其元貞此前又說了那一番言辭。

臣子都能忠君報國,為了大昊一往無前,他明明是一國之君,卻又諸多顧忌。對比下來,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不過這一切元貞都懶得去管了,所以說人就是如此勢利,此前她要仰仗爹爹,所以她揣測他的心思,從不會惹他不滿,更不會留下如此大的‘疏漏’。

如今她則是愛誰誰吧,天都快塌了,還去管別人那點細微的心思?

元貞回到将軍府時,楊變已經換了着裝。

一身黑色戎裝的他,看起來又英武又威風。

不過倒還老實,她說她沒回來之前不準他走,他就真沒走。

“拿着吧。”

“這個給你。”

元貞遞給楊變的是個荷包,楊變遞給她的也是個荷包。

那荷包不打開,元貞就知曉是什麽,是此前留給權中青防身的那個,不過她沒接。

“一起帶上吧,以防萬一。”

楊變遲疑,但終究把荷包收了回來,又打開元貞遞來的荷包,看了那封手谕。

他什麽也沒說,一個大步過來抱住元貞。

“別擔心我,我肯定能回來。其實沒有之前說得那麽悲觀,若是見着情況不對,我就帶着義父跑。”

都知道他這個跑是玩笑,但元貞還是看着他道:“我信你。”

.

楊變走了。

元貞似乎一下子就閑下來了。

閑了兩日,她去蔣家找了蔣旻,找他要軍器監的消息。

對此,她也沒瞞着蔣旻,說了之前與楊變所言的火器之法。

蔣旻聽完後,道:“軍器監外人難入,除非你以公主之身行事,但如此一來又惹人矚目。我先幫着打聽,看沒有從軍器監出來的老匠人。”

沒兩天,消息打聽來了。

找到一人,不過此人是個怪人。

此人姓木,名石,脾氣人如其名,又臭又硬。

他原是軍器監下廣備攻城作裏的一個工匠,專司火器之事。可此人膽大妄為,經常偷摸做一些危害極大的東西,炸過好幾次作坊,後來被人攆出來了。

為了防止他歸家後在市井裏亂來,潛火隊那裏專門給他記了名,每隔兩三日就上門搜查一次,不準他私藏火藥硫石之類的東西。

這潛火隊乃上京城內專司防火滅火的機構,以禁軍充之,每坊設軍巡鋪一間,鋪兵數人不等,專司巡警防火,又掌望火樓。

巧的是,管木石所在坊的軍巡鋪,恰恰在神衛軍麾下。

元貞先去見了木石一面。

此人果然是個怪人,瞎了一只眼睛,據說是被炸瞎的。

先前沒見到元貞,只是聽外面有人敲門,他便徑自趕人讓人滾,直到元貞帶來的張猛,把他的門給破了。

元貞也沒與他來隐姓埋名那一套,直接報了來路。

又說給他解決被軍巡鋪盯着的事,并無償給他提供一處所在,可供他随意使用,不會引來閑雜人圍觀的地方,并且火藥硫石等無限供應,随他取用,只要他能改良當下威力不足的火器。

聞言,木石當即露出笑容,什麽都不收拾,便跟元貞走了。

回府的路上,希筠小聲道:“我還以為這人不好請。”

畢竟之前就再三說了此人脾氣古怪,而那說書裏都說了,古有人懷才,三顧而請之。來之前希筠還怕公主受辱,誰知竟如此順利。

元貞笑了笑:“所謂懷才不遇,便是懷才沒遇見伯樂,如今伯樂都來了,怎可能把人往門外推。”

畢竟木石也不傻,而人都是食五谷雜糧的,再是懷才,沒飯吃成天還被人監視,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如今有好日子過了,既能一展所長,還有人當靠山,傻了才會往門外推。

.

火器之事暫時告一段落,卻又沒告一段落。

無他,元貞在與木石交談之際,也對火器産生了興趣。

把木石安排到她的一處皇莊上後,她也親赴了幾次,去觀看木石搗騰他的那些火藥。

而不同配比的火藥,竟然能達到不同的效果。

每個做火器的匠人,其實前身都是做煙花爆竹的,所以木石也會做各種煙火。

為了展現自己的價值,他不光做了幾樣花炮局沒有的煙火,還把自己改良過的霹靂炮展現了給元貞看。

當時,二人專門在皇莊裏擇了一個偏僻處,點了那霹靂炮。

聲音倒是夠大的,引得皇莊裏的人連忙過來詢問。

可威力嘛——

元貞看了下,也就在地上炸了個小坑。

木石有些羞窘,找補道:“我還個震天雷的設想,但需要鐵匠才能做,那個做出來,威力肯定比這個大。”

“震天雷?名字倒是威武。”

元貞喃喃,又道:“行吧,鐵匠我來給你找。”

“公主放心,我一定把震天雷做出來,再把霹靂炮改良改良……”

.

另一邊,汲縣那,暫時沒有異動,正處于整頓軍務之際,也沒生出什麽事來。

楊變終究是隐下姓名去的,所以也沒什麽他的消息傳來,只是每隔七八日他就會派人給元貞送一封信。

從汲縣到上京,用八百裏加急大概一天半,稍微慢點的話兩天,再慢點三四天是要的。

送私信不可能動用八百裏加急,就算他三日跑一趟,也就是說這封信剛送出去,下一封信楊變已經寫好了。

……

一月二十,黃河,凍。

想你了!

……

一月二十三,結凍的河水真醜。

想你!

……

一月二十七,依舊凍。

他們都認出來我了,卻裝作不認識我。

他們裝,老子也裝!

好想你!!

……

這還是元貞第一次見到楊變的字。

說實在話,很醜。

寫得那叫一個張牙舞爪,氣勢是有了,就是那字的筆畫都湊不到一處去,元貞勉強才能認出寫的是什麽。

收到他的信,她就給他回一封,等下次再有人送信回來,随同一起帶過去。

她在信中羅列自己最近做了什麽,比方說去了蔣家,去了權家,和嫂嫂裴淼見了面,與舅家姐妹閑聊之類的。

也提了木石之事,畢竟用了神衛軍的人辦事,即使她這裏不說,怕是張猛也會禀報。

她在信中寫道:“……第一次親手配出火藥,甚是喜悅,木石實乃有才之人,各種奇思妙想……”

過幾天,回信來了。

楊變說:“危險,勿摸!不準誇別人!”

還讓張猛來勸她。

可元貞是能勸動的人?

再來,自打公主進門後,這些手下私兵的日子肉眼可見過好了,一個個吃得油光滿面更加壯實了,張猛可管不住,也勸不住,只能把話帶到。

元貞與楊變回信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雖是女子,卻也不傻,你放心吧,不要擔憂。”

與此同時,遠在汲縣,北戎軍不出意料而至。

其實這并不難猜,如今已是二月,也許再過陣子黃河就要化凍了,是時北戎再想打過黃河,要花比此時大無數倍的氣力。

而大昊這邊,早已做好準備,北戎能拖到現在才到,才是出乎權中青楊變等人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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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3.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4.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古代言情 已完結 405.7萬字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9.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