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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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禾口碼頭(二)
紀景和在山腳下完全是沉浸式在修, 雖說都是小毛病,但是十幾個小毛病堆砌在一起,修修也麻煩的。
這一想事情, 他就得喝喝生命的源泉, 這第一次王大力客客氣氣攔下了,第二次仍舊客客氣氣攔下了,第三次……
紀景和看了一眼, 這是他的水沒錯啊!
“小同志, 你這是為何?”
“報告, 為了讓叔叔您更快完成任務!”
紀景和一想也是, 陸衛帶出來的兵也如其人一樣, 真是貼心,真夠為他着想!真的是他的好大兒!
他一臉滿足地幹勁十足, 水都直接拿開了, “咱們就是幹!”
王大力也附和:“就是幹!!”
幹了好一會兒,便覺這裏的工具并不完善, 他可以将就,但是替補材料有些往往是不是将就的。
他昨晚其實思慮了一宿, 關于那些材料最後可能生活日常能替補的。
松了他可以緊實上, 但是缺的話那就麻煩了。不同的材料有可能沒法轉動, 那就是白談。
好在王大力他們來了, 營隊裏很多這些維修換下來的材料庫。
由于早已約定好了時間,就算一天之內很難完成, 他都要咬牙弄完。
這裏通訊不發達,他不想讓村民失望白等。
他這修着修着, 擡頭發現王大力和小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拿着剛才蓋在陸衛身上的被子給他圍成了小圈,将他圍在其中。
他有點疑惑, 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弄成這樣的。“我不冷,不用擋着。”
王大力不為所動,執意堅持,“叔叔,我們副團說要給你制造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有助于你提升專注力。”
紀景和:“那謝謝你們了。”
他修着修着臉色也開始凝重起來,王大力也不敢問。
他搖搖頭,再次啓動那發動機,發現不是他的錯覺,是真的帶不動。
“不行,這種手扶式的拖拉機,就算加裝了後車廂,雖然是柴油發動的,動力足,但是不足以帶動這麽多人,久了肯定又得出問題。”
王大力說:“副團讓我開車送你們去,我們車大,後面車廂可以坐十幾二十人,是運物資的車子。”
今天送人回來,開的就是敞篷物資車。而且陸衛也交代過了,拖拉機送過去,如果小甘能勝任就讓他開回去。
紀景和想了想說:“我再弄弄看看,感覺這抖動的震動感還是有點不足。”
但是令所有人覺得意外的是,等紀景和這一修,已經晚上十點了。
中午都沒上去吃飯,就連紀香蘭下山來請,都說沒時間。
好在王大力和小甘也給他打打下手的,這才讓進度快上了許多。
而且這中途他們還去營隊取了一些材料,所以也耽誤了一些時間,不然确實能更早一些。
這高度集中精力弄這些,紀景和睫狀體都累得覺得眼睛疲勞了,加上因為是照着手電筒的光線看着,右眼都有些要睜不開。
等紀景和上山去的時候,只有院子外頭放着一盞煤油燈,正發出柔和的光。
這會的大山時不時發出一些蟲鳴聲,寂靜得連人聲都有些違和。
推門而入,裏屋的桌上正坐着母女兩人,桌子上點着兩個白蠟燭,手裏就着光正摘着什麽。
兩人見紀景和回來後,囑咐道:“你一天沒吃東西了,鍋裏給你留了幾根番薯,還有雞枞菌的湯。”
紀香蘭見紀景和端着出來吃得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禁說道:“爸,你吃完快休息一下吧,還能睡幾個小時,聽老媽說你昨晚都沒怎麽睡着,在翻來覆去的。”
紀景和吞了一口雞枞菌的鮮湯,頓覺口齒生香,番薯滿嘴的甜膩,混上一口鮮貨的湯水,當真美味又百搭。
“時間還多,小衛怎麽樣?”他見紀香蘭的房門關上了,知道是陸衛在裏頭休息。
杜初春說:“一直在睡覺,囡囡說能睡就不要打擾的好。”
“這好調養嗎?傷筋動骨的起碼得一百天,那還是肌腱韌帶群。”
“一般正常生活不會影響的,就是舉起手來到一定幅度的話肯定是和正常人不一樣的,這只能慢慢養,要是回部隊訓練的強度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杜初春說:“那也好,趁這段時間,你們好好培養下感情,來年我外孫都能出來了。”
“咳咳咳。”
被嗆到的意外不是紀景和,幾人對視一眼,發現聲音是從紀香蘭房間傳來的。
紀香蘭:。
她放下手中的草藥,本來打算摘選一下,等他醒了,給他煮草藥內服一下的。
他內裏得消消火去去炎症,二來外敷一下。可惜營隊裏也沒有這麽大的澡桶,不然泡下藥浴是頂好的事情。
雖說泡不到澡,但是泡泡腳也是頂好的。所以紀香一早就把生姜熬出了辣水,就等陸衛起來了,給他熱熱t再放點艾葉下去煮煮。
艾葉漫山遍野都是,如果能曬幹了更好。她尋思着什麽時候做個泥做的烘幹爐子,這樣不止可以制藥烘幹,還能做點吃食。
她放下手裏的艾葉,起身将門打開,陸衛還是早上離開時的睡姿,一點都沒變過,她拿起煤油燈擰開了後,說:“起來吧,給你換個藥,泡泡澡。”
她将燈放在地上,走到床邊坐着,床板因為她的到來,發出了一道“吱呀”聲。
陸衛這才緩緩睜開雙眼,目光澄明,一點不似才剛睡醒的模樣,紀香蘭心中自是知道,也不揭穿。
“你餓麽?媽媽給你弄了點稀飯,熱在鍋裏。”
杜初春想給他弄點米飯吃,好養得快一點,這家裏多了一口人,用米就得多多計劃了。
本來物資就斷了,他們也不敢多吃,能吃粗糧的吃粗糧,一把米過去吃一頓,現在三口人可以吃一天。
陸衛搖頭,“我不餓,我喝點水就行。”
“不行,你得好好養身體,別到時候發炎發燒,我們還得花更多的糧食給你補身體。”
陸衛後背的那個傷口不大,但是不能碰到涼水,最好就是擦擦身子就行。
“你快吃了,吃完等會我幫你擦一下上半身,然後給你泡泡腳,暖和暖和。”
陸衛沒有拒絕,杜初春将碗拿了進來,是村子裏那種大碗,滿滿一大碗,有兩個巴掌那麽大。
看着紀香蘭上島這幾天似乎更瘦了些,陸衛有些內疚,他捧着碗說了一句,“讓你跟着我吃苦了。”
紀香蘭定定看了他幾秒,“不苦,你不知道我們多高興,外頭這麽亂,能在這世外桃源裏生活,你不知道我們多喜歡。你不要有太多的壓力,這件事是我們自己的選擇,而且這事根本就不是壓力。”
紀香蘭有時候不知道陸衛腦子裏究竟裝了些什麽東西,才會對他們有這麽重的負罪感。
也許,在他眼裏這裏是真的苦,但是對她來說不是圖新鮮覺得好,是真的發自內心覺得這裏好。
至于他信不信,就交給時間吧,總有一天他會發現他們是真的喜歡這裏。
紀香蘭提着那桶燒好的生姜水,拿着毛巾泡進去擰幹後,她将手伸進他上衣內,替他小心擦拭。
尤其是後背傷口處,就怕傷到了他的肩膀。傷口已經結痂,所以她更是小心翼翼,傷口處滲出了點組織液,家裏并沒有棉簽,她只能盡量不觸碰到他那裏。
很快再過幾個月,就有木棉花開了,山下她就瞧到了好幾棵木棉樹。
花開的時候整棵樹上橙紅色大朵大朵的花,摘來還能煲湯去濕氣,結果實之後,會飄滿一朵朵的棉花,想想那場景就覺得美。
等到時候她就可以換個新枕頭了,這山裏這麽多寶貝,陸衛還說他們苦?
那是他沒發現其中的樂趣。
紀香蘭有些分神,所以手不自覺擦到前面的時候,猛地被他按住了手,她才回過神來她按着的是什麽。
剛才腦子裏都是漫山遍野飄着棉絮的想象,都不知道自己的手不知不覺已經摸到了前腰去了。
紀香蘭一下縮回了手,臉一下就紅了,方才她都覺得手心接觸到的是發燙的。
她強裝無事發生一般,“我走神了,那你前面自己擦擦的。”
她餘光見陸衛好一會兒都沒動作,後來才撿起毛巾,毛巾方才因為她縮手掉到地上去了。
紀香蘭蹲下幫他重新洗了洗毛巾,又擰幹了,将還散發着熱氣的毛巾遞到他手裏。
“我去幫你準備一下泡腳的藥水,你等等我。”
紀香蘭木着一張臉走出房門後,瞬間五官都擠在一起。
她怎麽會?啊啊啊!
好吧,反正都是自己老公,不摸白不摸。長得這麽好看,不就是給她吃的嗎?
想到這裏,她又笑了出來。
笑了幾下後,發現兩人蹲在地上正擡着頭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她看着,也不知道蹲多久了。
紀香蘭:。
她收斂起表情,若無其事走向柴房。
杜初春手裏還拿着那幾顆蛋,本來想讓紀景和看看那是什麽蛋,她想煮顆蛋花湯給陸衛補補的,這不想湊近看看,就看見紀香蘭走出來了。
兩老看着自己女兒臉上驟變的表情,沒明白,“她幹嘛?”
“不知道啊。別管了,快看看這是野雞的蛋嗎?我從一個小窩裏掏出來的,沒看見野雞。”
既然是窩,大抵就是野雞,紀景和摸了幾下發現還暖着,“你一直煨着?”
“我摸的時候發現蛋還是熱的,應該是一直孵着,可能肚子餓了還是怎麽的,走開了。我就拿毛巾裹着放進我胸前的。回來後,拿柴火放在周圍,看看能不能孵出來。”
就是溫度不是恒定的,不知道幾率大不大。要是真的有小雞出來了,那可高興壞了。
紀景和掏出其中一顆蛋,對着燈光細細看着,又拿手電筒怼着蛋在照,可把杜初春心疼壞了。
“你小心小心,別弄破了!”
紀景和發現其中幾顆竟然裏頭有了血絲,也是心下一喜,“你繼續孵它,是受過.精的!”
也就是說,有幾顆蛋是能孵出來的。只要溫度濕度合适的話。
“小的時候我媽就弄過,你隔幾個小時得往蛋殼上噴一點點水,這兩顆是白蛋,孵化不出來的,你拿去給女婿補補身體,最好加點紅糖水,營養一下的。”
杜初春連忙将那兩顆白蛋分開,可別弄壞了,将蛋又裹好,寶貝得不行。
回到柴房,剛好見紀香蘭将木盆裏的水打出來,“我今晚不和你們去了,你和你爸看着辦就行,我得守着這些蛋,要是順利十幾二十天可能都不用就孵化出來了。小心點,別讓你爸做蠢事,出去盯牢他,知道嗎?”
紀香蘭看着她抱着那幾顆蛋,又重新開始弄木炭放在一邊烘它們,忍不住叮囑道:“媽,你可別太燙了,等會全熟了。”
“我知道,我會的,你放心,記得出去小心一點,海貨你看着點買,咱們這個年過好點,海魚可以弄多一點過來,我信你,你看着辦吧。”
紀香蘭點頭,“那行,我先給陸衛送過去。”
紀香蘭開門那會,發現陸衛已經撸好褲腳在那等着,她将盆子端到他的腳下,“你試試水溫?”
他将腳伸了進去,紀香蘭看到他腳上有很多傷疤,見她盯着,他說:“水溫适合的,都是些老疤了。”
疤痕的背後都是一段難忘的經歷,他覺得都過去了。
疤痕很多,橫七豎八,當時應該刮得很深,才會留下這些疤痕。
“以前,戰友為了救我,我倆從玻璃槽裏走出來的。”
紀香蘭有些震驚,走玻璃槽那得多疼!一塊塊玻璃紮入腳底再繼續前行。非一般意志力的人,是做不到的。
“可惜,他犧牲了,因為救我。”
紀香蘭看着陸衛臉上的神情很平靜,只是眼睛裏的光暗淡了。她的心聽到這裏的時候,有些心疼他,又不知如何去安慰他。
一些大道理在生死面前,都顯得矯情。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你一定也救過很多人,好好活下去,才是最好的報答。”
她不想将氣氛弄得太悲情,咧嘴一笑,“嘻嘻,你不也救過我們一家人的命?大恩人。”
陸衛失笑搖頭,紀香蘭擺擺手,“好啦,你先泡,我去洗個澡就回來休息,再過幾個小時我就要出門了。”
紀香蘭洗澡的時候特意沒有往頭發打香波,若是以前她一定每天都洗頭的,但是用水不方便的情況下,還是不要那麽講究了,而且還要出門去碼頭,回來頭發肯定很髒,等明天再一起洗吧。
所以,她只是簡單地洗了一下身體,刷了個牙就回屋子裏了。
經過紀景和房間的時候,還聽見他的嘀咕聲,“你怎麽把這東西搬進來了,熱死人了。”
“我拿炭盆悶着的,又不會着火,四周我圍攏好了,你放心睡,就當桑拿了。”
“沒見你這麽寶貝我,就寶貝你的蛋。”
紀香蘭沒有繼續聽下去,她推門進去,床很小,陸衛躺上去後,旁邊就剩下一個人的位置。
她睡下就必須挨着他睡,兩人平躺着幾乎就是貼着。幸虧他肩膀不舒服,只能側躺着。
她将燈給關了後t,将驅蚊蟲的藥草挂了幾包在床頭,畢竟陸衛的體溫天生比女人高,而且汗腺發達的話,可招蚊子喜歡了。
這時陸衛在黑暗中突然來了一句,“原來你身上的味道是這個。”
因為兩個人靠得很近,幾乎就是在她耳邊響起的,她有些分神,她身上有這個香草的味道?
紀香蘭躺平後,也感覺到旁邊的人很是緊張,一動都不敢動那種。
他的手都不能放平,因為床不大,她能聽見他的呼吸有些刻意。
“快睡吧,你還要起早。”黑暗中傳來陸衛的聲音。
“嗯。”
紀香蘭剛閉上眼,就察覺到陸衛放在旁邊的手指搭到了她手背上,她以為太擠了,也挪開了一點。
誰知他直接抓起了她的手背,握住了她的手。
紀香蘭沒有掙紮,默許了他的動作。男人果然都不是老實的,見她沒動靜,這手就開始有點不老實了。
他摸了摸她的手臂,臉湊了過來。
紀香蘭察覺到他的呼吸就噴灑在她臉頰,她的呼吸也緊張起來了。
生怕兩人靠得這般近,手臂挨着手臂,他能感受到她的心跳一樣。
他柔軟地唇輕輕印在了她的唇角,因為他側身的緣故,就算要親她,也只能親到一邊。
她以為他只是想親親她,誰知察覺到她的唇角多了一抹小蛇,悄然想從唇角鑽進,一親芳澤。
他的動作很快,更多的是試探,一擊即退,沒有再前進半步。
她以為他要再進一步動作時,他停下了動作,炙熱的手就搭在她腰間,呼吸均勻,似乎是打算睡了。
人很是滿足的喟嘆一氣,摟了摟她。
陸衛側着睡在裏側,右手搭在她腰間,她整個人幾乎被他環保在懷裏,熱烘烘的。
他身上的氣味被無限放大,還好是她喜歡的味道。
聽說喜歡的人,才會覺得對方的味道好聞。她抿着嘴笑了笑,也閉上了雙眼。
淩晨一點半的時候,紀景和輕輕敲了敲門,只敲了一下,紀香蘭就起來了。
陸衛竟然一下就睜開了雙眼,聲音還有些沙啞,“快去快回,小心些。”
“嗯。”
等紀香蘭要出房門時,又聽他說:“等你回來,我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這次,紀香蘭沒有拒絕。別說沒結婚前,就算是結婚了,他都沒陪過她去做她想做的事呢。
“好的呀,那你再睡會,我很快就回來。”
兩人出門後,外頭一片漆黑,還真沒走過這麽晚的山路,如果不是有伴,确實有點犯怵。
紀景和打着手電筒,讓紀香蘭走到旁邊,“小心點,踩實了。”
這會山上的溫度不高,還有些涼飕飕的,紀香蘭一冷一熱之間,就打了一個噴嚏。
旁邊樹叢裏因為這個聲音猛地蹿了幾下,驚了兩人。
有東西。
可惜沒有時間,不然紀景和肯定要去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的。
兩人下山的時候,發現白靜那一家子竟然還亮着燈,能聽見白靜家婆婆的聲音。
“你怎麽又尿濕褲子了,哎喲我的乖孫子喲。”
兩人沒有吭聲,繼續往下走了。
走到空地上的時候,發現王大力早就等在那裏了。
紀香蘭看到一個大産篷車,問:“坐這車去?”
王大力說:“嗯,我送你們去,這個手扶拖拉機讓小甘開。”
紀景和搖頭,“不行的,我怕他弄不好,萬一又燒壞了,就麻煩了。”
小甘同志堅持道:“放心,我一定好好開,這是我的任務,叔叔您別讓我為難。”
紀景和沒辦法,只得退讓一步,“載我一個人沒問題,那我坐在後頭給你打燈,去到那邊咱們一起坐車子。”
誰都無法說服誰,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只能一人退讓一步,按照紀景和所說的那樣,他在後頭給小甘打燈,紀香蘭去跟王大力坐。
紀香蘭也有點不放心,總比自己老爸開的好,部隊人員的能力都有訓練過,她也相對放心些,雖然小甘年紀小了點,經驗沒那麽豐富。
“小甘,那你也千萬小心了。”
“收到!”
一路上,王大力的車子就跟在拖拉機的後頭,開着大燈給他們照明,紀景和那個手電筒根本就不需要開着。
這時的紀香蘭才猛然發現,原來陸衛的計策是這個。他讓人送他們過去,是一早就算準了紀景和是一定要在拖拉機車上的。
他才派大車在後頭給他們照明。
但是他什麽都沒說,只是默默在做事。如果不是紀香蘭心思剔透,哪能想到這一層。
她抿唇笑了笑,尤其看到小甘開得十碼的速度都沒有,更是放心了。
雖然他們在後頭也跟得很慢,但是只要安全,怎樣都行。
去到村子的時候,一群人早就在村口等着了,十幾條手電筒的光線四處亂搖。
本來一路上坑坑窪窪的,拖拉機也不好開,手搖式的就是要自己控制方向,舉着那頭開的。
聲音在安靜的鄉村裏顯得賊大,不少人都紛紛點起了屋子裏的燈。
“誰這麽颠,大半夜上拖拉機?!還能睡嗎?!”
說這些話的都是一些年紀大的人,他們并不知道今晚要去禾口,因為解釋過了,轉頭就忘記得一幹二淨了,畢竟上了年紀了,記性不好使。
村子裏的人臉上神情別說有多高興了,紛紛大叫,“你看,你們快看!真的來了!!那拖拉機真的開成功了!!!”
原本以為那拖拉機得廢棄在那塊地方了,當初壞在那裏的時候,大家都心疼死了。
這會看着這生産力被開回來,別提有多興奮。
“真行!真的修好啊!哈哈哈,村長,你看見了沒有?!”
“我還以為今晚肯定要白等的,沒想到啊沒想到!!”
人群裏烏壓壓一片議論聲,大家全都從原本的不相信以及質疑到現在的折服,全都充滿了希冀。
大家全都湧上去,紀景和下了車子說:“大家,抱歉了,這車子不能開去禾口,車子雖然修好了,但是以後去田裏幹農活,千萬不能再搭人,這後頭的車棚得拆開。因為這個動力拉不動這麽多人的,這樣做會再一次磨壞發動機的。”
而且本來用來維修的材料都是将就的,和原裝的那當然是沒法比的。
“好好好,紀師傅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們絕對不會有異議。”
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後頭那個大車子身上。
好家夥,是一輛大車,他們真有本事!他們都沒坐過這麽大的車子!!
大家一臉高興地上車,從上車以來就不停地在聊天,因為後頭都是男人,所以紀香蘭就坐在副駕駛室,沒有下去,紀景和坐到了後面去。
沒有了拖拉機的拖累,王大力終于将速度開了上去,路上的氣息由泥土灰塵慢慢過度成了一陣陣海風的腥鹹味。
不過四十分鐘,就到了禾口。
來的人無一例外都十分興奮,這會四點不到,碼頭附近的船隊就有不少漁船收了漁網靠岸了,正開始一船又一船的卸貨。
走到碼頭岸上的紀香蘭一看,整條長長的街道一樣的大路,全都靠着一排排的木帆船,所有的木帆船都用鐵鏈一排排栓在了一起。
每一艘船上都打着一盞十幾瓦的大燈,十分明亮,将這一條路都照亮了。
鐵鏈船的前頭,好多只船都在卸貨,魚産品國營店的人還沒來,一箱箱的冰塊被從木梯上推下,漁民們各自忙碌着。
大家下車後,鼻間全是魚産品的海腥味,但是全都覺得不臭,看魚的表情就像看見了唐僧肉一樣,大家都饞壞了。
太好了,終于來了。